者也没有统治者。蚂蚁们在这样的法则下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以至于它们已彻底地适应了，无需任何提示和预告，它们甚至 连关大门的时间也不会错。这再显而易见不过了一一蚂蚁能 在没有指示、命令的状况下生活和工作本身就证明它们是依本 能行动的，而且所有的蚂蚁的行动都如出辙。 不可否认，这是大自然进行实验的成功案例。蚂蚁当然具 有一定程度的智力。其他动物也不例外。在寒冷的北方，当一 群麝牛听到一群饿狼嗥声时会迅速组成战斗队形。公牛肩并 肩地站在外圈，牛角一致向外直逼敌人，组成可怕的攻守圈。 母牛和小牛被围在中间，被置于牛角圈的保护之下。麝牛的行 为与1850年穿越美国西部平原的移民火车间有什么区别吗？ 每当印第安人的攻击迫近时，火车的车厢就被组成圆圈，人、牛 和马被围在圈中。这两种表现大同小异，并无智力上的差别。 当然，游牛和人一样，在同等智力水准进行合作和行动。被驯 化后的狗或马的表现通常不能反映它们最高的智力。稍后我 们将讨论海狸的令人惊奇的集体生活、工程技巧和辨别力。当 蚂蚁决定在小溪下开通隧道，或为家园选址时都表现出与此类 似的出色的智慧和判断力。 很显然，蚂蚁的社会组织法则只适用于所有幼蚁都是由一 个蚁后生产的这么一种自然状况。工蚁是由那些不能生育或 流产的雌蚁所组成。公蚁在与蚁后交配后会立刻被杀死。在 公牛、公鹿或公马群中，为争夺母牛、母鹿或母马而引起的纠纷 时有发生，但在蚁群中绝不可能存在这种情况，更不会有财产 纠纷的问题出现，因为财产归集体所有。这种群体的相互关系 与人类在原始社会的状况有些类似。蚁群中的工蚁不遗余力 The Story of Law 法律的故事
地全力去获得财富，其他蚂蚁对财产也享有同等的权利。每只 蚂蚁的行动似乎都能成为行动的准则，在绝对平等的自然条件 下，每只蚂蚁都能像任何其他蚂蚁一样具有完全的行动自由。 对集体的绝对忠诚、对个体的完全忽视、为集体而获得财产的 天生情感，这些都是完全的本能。任何群体动物只有具备这些 本能才能储存食物使集体得以生存。 每个蚂蚁群体都秉承着这样-一个原测，即：谁能获取生活 资料，谁就是有能力者，否则即为无能之辈。集体对其成员的 生活负责。年幼的没有自己生活能力的也不会被抛弃不管，因 为它们是属于集体的，是整个部族的珍贵财富。它们是失去父 母的孤儿，在全体工蚁的精心照料下成长。蚂蚁一百万年如一 日地保持着这些生活习惯。这一事实表明了这样的道理：指导 群体生活的法则导致了绝对服从法则的动物的产生。也就是 说，所有的蚂蚁都是守法的。那么对改革者来说，让所有人都 遵守法律的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把人类变为模仿蚂蚁的集体。 这就不奇怪为什么所有理想的联邦都倾向于从蚂蚁身上 获取一些理论和经验。理想主义者向蚂蚁们学习法理学，以便 能将这政体用于人类。人们普遍认为，人类生活的全部就是 吃和住一像蚂蚁的生活一样。几乎一切新诞生的宗教都始 于对这样的共同利益的梦想，那就是没有争吵，没有等级之分， 大家都自然而然地为共同目标而奋斗。社会主义者的理想是， 让每个人都像蚂蚁那样适应环境，自我约束、自我放弃和自我 退让，对集体利益具有献身精神。这实际上就是蚂蚁生活方式 得以存在的支柱一每个人都去掉一切自私的念头，理想中的 社会就离我们不会太遥远了。当然，这意味着历经漫长岁月而 The Story of Law 法律的由来
形成的人的本性必须被舍弃。 假如妈蚁的一切行为并不是我们所说的本能行为，那么蚁 脑的构造在数百万年的漫长岁月中一定会发生变化。我们满 足于说蚂蚁所做所为是本性使然。蚂蚁社会生活的法测若非 受到一些新的自然条件的作用是改变不了的。这就有点像帕 斯卡关于人类的伟人论断：“什么是本性？也许本性即第一个 习惯，正如习惯即第二本性。” 通过研究蚂蚁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使是有智力的 动物的行为模式也会变得很固定，那么就不可能为纯粹动物的 力量所改变：人作为动物在走出了遥远的过去的同时，就被打 上了继续其习惯性行为这一本能趋势的格印。但是既然他已 经能够改变其习惯性行为方式，他就不再仅仅是动物，而是已 具备了一种超越于动物的品质。或许可以肯定，不到万不得 已，他是不会改变其生活方式的。只会尽最大努力地来遵循并 保留其祖先的习惯。 我们可以这样说，所有动物的社会集体都是由许多个体共 同生活而组成的，正是基于这一事实才根据本性或习惯性行为 模式，使每个个体强烈地希望维持这一社会集体保存下来。为 了保存这一集体就需要为度过严冬储备食物而进行高强度的 劳动。于是，蚂蚁的部落财产、共同的家园、团结一致的劳动与 奴隶制的实行由此产生。在原始人身上我们会发现相同的本 能和相同的部族情感，以及对任何个体概念的极度忽视。在保 存集体的奋斗中，个体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任何动物都是这 样，不管它们是否有社会组织。对所有正常的动物来说繁衍某 种群的趋势都自然是高于一切的情感。繁衍并延续种群，这两 The Story of Law 法律的做事
种趋势，在人还处于动物阶段时就一直存在着。在两种趋势的 共同作用下，奠定了人类集体生活的基础。 在开始描述这段历史时，强调并分清蚂蚁的发展及人的发 展是必要的。就蚂蚁而言，其心态和生活规则与其面临的实际 环境已经处于精确的平衡状态。就像地球、月亮和其他星球在 其轨道上运行是由指导其运动的自然力量的平衡所决定的道 理一样，妈蚁与自然环境达成的平衡是不可逃避的，改变其存 在规侧以及相互间的行为规则是不可能的。然面人类却并非 如此，人的心态在漫长岁月中经历了巨大的发展变化。 人起源于动物.起初只对环境作出反应，行为主义者根据 这一事实断言，人本身便是如此。他们最热衷于坚持今天的每 个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社会造成的这一论点。在一定程度上 可以作如是说，但由于人类已进化了，用法律的历史作为这一 论点的反论也是对的。现在的社会之所以如此正是由个人造 成的。在其发展过程中，作为动物的人缓慢地走过了完全屈从 于环境的野兽阶段而进人到可以称为人的阶段，通过有目的的 脑力活动可以改变环境对他自身的影响，从而超越外在的感性 世界进人内在的精神王国，并用每个人的力量来创造并改变人 类社会。引用乔治·山德的话，理想的生活将成为人的正常生 活，有一天他将明白这一点。如果说这种脑力的变化是个谜， 那么这个迷并不像从无机至有机生命的最初变化的生命起源 之谜那样难以解释，它的谜底，也就是这种脑力的变化是有据 可寻的。人类社会已被改变。随着人内在精神的不断升华，人 类社会将不断改变并日臻完美。 我们能够预见到，人绝不会像蚂蚁那样认认真真地守法并 The Story of Law 法律的由来
服从其社会生活的规则而永不改变。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么人 将无法改变生活的规则，也就不会有进步了。当然这并不是说 只有违法才能取得进步，而是说，改变法律的能力才是取得进 步的源泉。最高尚的人会认识到遵守法律的责任，这一点永远 不会错。哲人苏格拉底坦然地迎接死亡，他这样作并非受到胁 迫，也不是非这样做不可，甚至这也不是反对他的人所愿意看 到的结果。 教皇在他著名的诗中曾自问自答： 人为什么没有显微眼呢？ 很简单，因为人不是苍蝇。 人类何以未发展出一套所有人出于本能而遵守的法律呢？ 可以肯定地说，就是因为人已超越了这一阶段。人拥有蚂蚁的 一切智慧，然而他更具有一种无限高级的品质，使得人虽不能 完美无瑕，但却为人开创了取得进步的广阔前景。 蚂蚁的每种行为纯粹都是出自本能的。它的行为正像它 所表现的那样，因为蚂蚁无法改变成另一种方式，它是没有其 他方式可供选择的。实验主义心理学家认为人类也有本能，我 们每天的绝大部分行为都是纯本能的。些本能已经伴随着 人类的进化而改进得更好。恐惧或勇敢、怜悯或强硬、同情或 恶毒、忌妒或慷慨、爱或恨等诸多情感都不是理智的结果。当 我们泪流满面或大笑开怀，当我们耳闻目睹高贵的英雄行为， 我们的心就会激动不已，眼睛里闪耀出光辉。我们深深感受到 人或动物的痛苦，我们被情感打动时，我们都是藉着本能去感 党和行事的。爱我们的父母、爱我们的家人、爱我们第一次睁 开双眼看到的家、爱我们幼时戏闹玩要的街道、爱我们的国家， The Story.of law 法律的故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