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机器 说是我的朋友,您从自然得到的才智同您所瞧不起的那个人 是一样多,负心人啊,您是不配在科学中出人头地的:您教 我像那位大诗人那样,将帝王们郑重其事地搞的那些不值 文的玩意付之一笑,这毋宁说是教我对它们叹一口气。我的 福气是您那里来的。不,征服全世界也抵不上一个哲学家在 他的书房里所尝到的那种快乐,他周围环绕着一些哑巴朋友, 然而他们却向他说尽了他想听的话。但愿上帝不要剥夺我的 需要和健康,这就是我向他要求的一切。有了健康,我就会 不厌地喜爱生命。有了需要,我的愉快的精神就会不断地钻 研智慧 是的,研究是任何年龄,任何地点,任何季节,任何时 刻都可以得到的一种快乐。西塞罗对哪个有成功的研究经验 的人没有妒嫉过?这种快乐使年轻时的娱乐减轻了猛烈的肉 欲成分;为了充分享受这种快乐,我有一个时候曾经强迫过 自己放弃爱情。爱情对于一个明哲的人并不造成任何恐怖,它 是善于使两个人结合,使两个人互相尊重的。遮蔽它的理解 力的乌云并不使它懈怠;乌云只是指点出应当用什么补救的 办法来使乌云消散。当然太阳是不会很快地使大气中的云层 离去的。 在老年,在两鬓成霜的年龄,人们已经与青年时代不同, 不能给人别的快乐,也不能取得别的快乐了,那时候还有什 么比读书和沉思更好的办法!有一天,有个怀着虚荣心开始 感到了做作家的快乐的人向我说:成天看见在自己的眼前,在 自己的手里有一部可以使后世的人以及当代的人喜悦的著作 在成长和形成,是多么快乐!我愿意把我的生命消磨在往来
说 是 我 的 朋 友 , 您 从 自 然 得 到 的 才 智 同 您 所 瞧 不 起 的 那 个 人 是 一 样 多 , 负 心 人 啊 , 您 是 不 配 在 科 学 中 出 人 头 地 的 : 您 教 我 像 那 位 大 诗 人 那 样 , 将 帝 王 们 郑 重 其 事 地 搞 的 那 些 不 值 一 文 的 玩 意 付 之 一 笑 , 这 毋 宁 说 是 教 我 对 它 们 叹 一 口 气 。 我 的 福 气 是 您 那 里 来 的 。 不 , 征 服 全 世 界 也 抵 不 上 一 个 哲 学 家 在 他 的 书 房 里 所 尝 到 的 那 种 快 乐 , 他 周 围 环 绕 着 一 些 哑 巴 朋 友 , 然 而 他 们 却 向 他 说 尽 了 他 想 听 的 话 。 但 愿 上 帝 不 要 剥 夺 我 的 需 要 和 健 康 , 这 就 是 我 向 他 要 求 的 一 切 。 有 了 健 康 , 我 就 会 不 厌 地 喜 爱 生 命 。 有 了 需 要 , 我 的 愉 快 的 精 神 就 会 不 断 地 钻 研 智 慧 。 是 的 , 研 究 是 任 何 年 龄 , 任 何 地 点 , 任 何 季 节 , 任 何 时 刻 都 可 以 得 到 的 一 种 快 乐 。 西 塞 罗 对 哪 个 有 成 功 的 研 究 经 验 的 人 没 有 妒 嫉 过 ? 这 种 快 乐 使 年 轻 时 的 娱 乐 减 轻 了 猛 烈 的 肉 欲 成 分 ; 为 了 充 分 享 受 这 种 快 乐 , 我 有 一 个 时 候 曾 经 强 迫 过 自 己 放 弃 爱 情 。 爱 情 对 于 一 个 明 哲 的 人 并 不 造 成 任 何 恐 怖 , 它 是 善 于 使 两 个 人 结 合 , 使 两 个 人 互 相 尊 重 的 。 遮 蔽 它 的 理 解 力 的 乌 云 并 不 使 它 懈 怠 ; 乌 云 只 是 指 点 出 应 当 用 什 么 补 救 的 办 法 来 使 乌 云 消 散 。 当 然 太 阳 是 不 会 很 快 地 使 大 气 中 的 云 层 离 去 的 。 在 老 年 , 在 两 鬓 成 霜 的 年 龄 , 人 们 已 经 与 青 年 时 代 不 同 , 不 能 给 人 别 的 快 乐 , 也 不 能 取 得 别 的 快 乐 了 , 那 时 候 还 有 什 么 比 读 书 和 沉 思 更 好 的 办 法 ! 有 一 天 , 有 个 怀 着 虚 荣 心 开 始 感 到 了 做 作 家 的 快 乐 的 人 向 我 说 : 成 天 看 见 在 自 己 的 眼 前 , 在 自 己 的 手 里 有 一 部 可 以 使 后 世 的 人 以 及 当 代 的 人 喜 悦 的 著 作 在 成 长 和 形 成 , 是 多 么 快 乐 ! 我 愿 意 把 我 的 生 命 消 磨 在 往 来 8 人 是 机 器
人是机器 于自己的家与出版者的家之间。他说得不对吗?当受到赞扬 的时候,有哪个慈爱的母亲比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更喜 悦? 为什么要这样夸耀研究的快乐呢?谁不知道这是一种不 带别种好处所附带的厌倦不安的好处?谁不知道这是一个无 尽的宝藏,是一种最可靠的慰借,可以抵消那种与我们行坐 不离,形影相随的剧烈痛苦?打碎了自己一切偏见的锁链的 人是幸福的!只有这种人才能完全纯粹地尝到这种快乐吗?只 有这种人才能享受这种精神上甜蜜的恬静,才能享受一个勇 敢而无野心的心灵的极度愉悦。这种愉悦乃是幸福之父,如 果它不就是幸福的话。 让我们停一会儿,把花朵投掷到由明诺娃和你给戴上了 不朽的常春藤冠的那些人的道路上吧。花神在这里邀请您和 林奈③一道从新的小径登上阿尔卑斯山的冰峰,以便在那里 观赏另一座雪山下一个由自然的双手种植的花园:这个花园 从前乃是这位瑞典教授承袭的全部遗产。从那里你再下山走 进这些花圃,花圃中的花草正在等待他整理出一个次序来,因 为这些花草显得是被忽视到如今了。 在那里我看到了莫伯都依这个法国的光荣,可是另外 一个国家才配享受这个光荣。他离开了一个朋友的餐桌,这 ① L inne(1707-178),瑞典植物学家,分类学的创始人 译者 ② Maupertuis(1698-1759),法国几何学家,普鲁士国王腓特烈第二的宾 客,曾任普鲁士科学院院长。拉·梅特里自己也作过腓特烈第二的宾 译者
于 自 己 的 家 与 出 版 者 的 家 之 间 。 他 说 得 不 对 吗 ? 当 受 到 赞 扬 的 时 候 , 有 哪 个 慈 爱 的 母 亲 比 生 了 一 个 可 爱 的 儿 子 更 喜 悦 ? 为 什 么 要 这 样 夸 耀 研 究 的 快 乐 呢 ? 谁 不 知 道 这 是 一 种 不 带 别 种 好 处 所 附 带 的 厌 倦 不 安 的 好 处 ? 谁 不 知 道 这 是 一 个 无 尽 的 宝 藏 , 是 一 种 最 可 靠 的 慰 借 , 可 以 抵 消 那 种 与 我 们 行 坐 不 离 , 形 影 相 随 的 剧 烈 痛 苦 ? 打 碎 了 自 己 一 切 偏 见 的 锁 链 的 人 是 幸 福 的 ! 只 有 这 种 人 才 能 完 全 纯 粹 地 尝 到 这 种 快 乐 吗 ? 只 有 这 种 人 才 能 享 受 这 种 精 神 上 甜 蜜 的 恬 静 , 才 能 享 受 一 个 勇 敢 而 无 野 心 的 心 灵 的 极 度 愉 悦 。 这 种 愉 悦 乃 是 幸 福 之 父 , 如 果 它 不 就 是 幸 福 的 话 。 让 我 们 停 一 会 儿 , 把 花 朵 投 掷 到 由 明 诺 娃 和 你 给 戴 上 了 不 朽 的 常 春 藤 冠 的 那 些 人 的 道 路 上 吧 。 花 神 在 这 里 邀 请 您 和 林 奈 ① 一 道 从 新 的 小 径 登 上 阿 尔 卑 斯 山 的 冰 峰 , 以 便 在 那 里 观 赏 另 一 座 雪 山 下 一 个 由 自 然 的 双 手 种 植 的 花 园 : 这 个 花 园 从 前 乃 是 这 位 瑞 典 教 授 承 袭 的 全 部 遗 产 。 从 那 里 你 再 下 山 走 进 这 些 花 圃 , 花 圃 中 的 花 草 正 在 等 待 他 整 理 出 一 个 次 序 来 , 因 为 这 些 花 草 显 得 是 被 忽 视 到 如 今 了 。 在 那 里 我 看 到 了 莫 伯 都 依 ② 这 个 法 国 的 光 荣 , 可 是 另 外 一 个 国 家 才 配 享 受 这 个 光 荣 。 他 离 开 了 一 个 朋 友 的 餐 桌 , 这 人 是 机 器 9 ① ② M a u p e r t u i s ( 1 6 9 8 — 1 7 5 9 ) , 法 国 几 何 学 家 , 普 鲁 士 国 王 腓 特 烈 第 二 的 宾 客 , 曾 任 普 鲁 士 科 学 院 院 长 。 拉 · 梅 特 里 自 己 也 作 过 腓 特 烈 第 二 的 宾 客 。 — — 译 者 L i n n é ( 1 7 0 7 — 1 7 7 8 ) , 瑞 典 植 物 学 家 , 分 类 学 的 创 始 人 。 — — 译 者
人是机器 位朋友乃是最伟大的国王。他到哪里去?到自然议会去,牛 顿在那里等他。 对于化学家,几何学家,物理学家,力学家,解剖学家 等等,我将说些什么呢?这些人的考察死人的乐趣,几乎与 我们使死人复活的乐趣一样大。 然而一切都要让位于治病的伟大艺术。有人在我面前说 过,医生是唯一无愧于祖国的哲学家。医生好像是在生命的 暴风雨中的海伦的兄弟。多么奇妙,多么不可思议啊!他只 要看一眼,就使血脉平静,就使一个激动的心灵泰然,就使 可怜的凡夫们心中甜蜜的希望复活了。他宣告生和死,就像 天文学家预报日蚀一样。每个人都有他照耀自己的火炬。可 是,如果精神乐于发现那些指导它的规则的话,当事实证明 了它的大胆是正确的时候,是多么大的胜利啊!—这种可 喜的经验是您天天有的 所以科学的第一种功用就是钻研科学;这已经是一种真 正的、坚实的好处。有研究的兴味的人是幸福的!能够通过 硏究使自己的精神摆脱妄念并使自己摆脱虚荣心的人更加幸 福。您还在幼年的时候,智慧的双手就已经把您引向令人向 往的目的了,可是有多少迁腐的学究,辛辛苦苦了四五十年, 被偏见的重荷压得弯腰驼背,比被时间压得还要厉害,看起 来什么都学过了,却单单没有学会思想。研究真理的珍贵科 学,在学者中间高于一切,然而这种科学至少已经成为一切 ① Helene,希腊神话中的著名美女,幼时为雅典的提修斯所掳,她的兄弟 卡斯托和波里兑开斯把她救出来。—译者
位 朋 友 乃 是 最 伟 大 的 国 王 。 他 到 哪 里 去 ? 到 自 然 议 会 去 , 牛 顿 在 那 里 等 他 。 对 于 化 学 家 , 几 何 学 家 , 物 理 学 家 , 力 学 家 , 解 剖 学 家 等 等 , 我 将 说 些 什 么 呢 ? 这 些 人 的 考 察 死 人 的 乐 趣 , 几 乎 与 我 们 使 死 人 复 活 的 乐 趣 一 样 大 。 然 而 一 切 都 要 让 位 于 治 病 的 伟 大 艺 术 。 有 人 在 我 面 前 说 过 , 医 生 是 唯 一 无 愧 于 祖 国 的 哲 学 家 。 医 生 好 像 是 在 生 命 的 暴 风 雨 中 的 海 伦 的 兄 弟 ① 。 多 么 奇 妙 , 多 么 不 可 思 议 啊 ! 他 只 要 看 一 眼 , 就 使 血 脉 平 静 , 就 使 一 个 激 动 的 心 灵 泰 然 , 就 使 可 怜 的 凡 夫 们 心 中 甜 蜜 的 希 望 复 活 了 。 他 宣 告 生 和 死 , 就 像 天 文 学 家 预 报 日 蚀 一 样 。 每 个 人 都 有 他 照 耀 自 己 的 火 炬 。 可 是 , 如 果 精 神 乐 于 发 现 那 些 指 导 它 的 规 则 的 话 , 当 事 实 证 明 了 它 的 大 胆 是 正 确 的 时 候 , 是 多 么 大 的 胜 利 啊 ! — — 这 种 可 喜 的 经 验 是 您 天 天 有 的 。 所 以 科 学 的 第 一 种 功 用 就 是 钻 研 科 学 ; 这 已 经 是 一 种 真 正 的 、 坚 实 的 好 处 。 有 研 究 的 兴 味 的 人 是 幸 福 的 ! 能 够 通 过 研 究 使 自 己 的 精 神 摆 脱 妄 念 并 使 自 己 摆 脱 虚 荣 心 的 人 更 加 幸 福 。 您 还 在 幼 年 的 时 候 , 智 慧 的 双 手 就 已 经 把 您 引 向 令 人 向 往 的 目 的 了 , 可 是 有 多 少 迂 腐 的 学 究 , 辛 辛 苦 苦 了 四 五 十 年 , 被 偏 见 的 重 荷 压 得 弯 腰 驼 背 , 比 被 时 间 压 得 还 要 厉 害 , 看 起 来 什 么 都 学 过 了 , 却 单 单 没 有 学 会 思 想 。 研 究 真 理 的 珍 贵 科 学 , 在 学 者 中 间 高 于 一 切 , 然 而 这 种 科 学 至 少 已 经 成 为 一 切 1 0 人 是 机 器 ① H é l è n e , 希 腊 神 话 中 的 著 名 美 女 , 幼 时 为 雅 典 的 提 修 斯 所 掳 , 她 的 兄 弟 卡 斯 托 和 波 里 兑 开 斯 把 她 救 出 来 。 — — 译 者
人是机器 其他科学的成果了。我从童年起专心研究的,就是这门唯 的科学。请您评判一下吧,先生,但愿我的友情的这件礼物 永远为您的友情所眷爱
其 他 科 学 的 成 果 了 。 我 从 童 年 起 专 心 研 究 的 , 就 是 这 门 唯 一 的 科 学 。 请 您 评 判 一 下 吧 , 先 生 , 但 愿 我 的 友 情 的 这 件 礼 物 永 远 为 您 的 友 情 所 眷 爱 。 人 是 机 器 1 1
人是机器 那是不是最高本体的光芒, 人们把它描绘得如此辉煌? 那是不是圣灵保存在我们身上? 精神与我们的官能同生同长,同样萎黄 哎呀!它一样要死亡。 伏尔泰
人 是 机 器 那 是 不 是 最 高 本 体 的 光 芒 , 人 们 把 它 描 绘 得 如 此 辉 煌 ? 那 是 不 是 圣 灵 保 存 在 我 们 身 上 ? 精 神 与 我 们 的 官 能 同 生 同 长 , 同 样 萎 黄 : 哎 呀 ! 它 一 样 要 死 亡 。 — — 伏 尔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