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机器 个明智的人,仅仅自己研究自然和真理是不够的,他 应该敢于把真理说出来,帮助少数愿意思想并且能够思想的 人:因为其余甘心作偏见的奴隶的人,要他们接近真理,原 来不比要蝦蟆飞上天更容易。 我把哲学家们论述人类心灵的体系归结为两类,第一类 也是最古老的一类,是唯物论的体系;第二类是唯灵论的体 系 有些形而上学家们曾经暗示过,说物质也很可能具有思 想的能力。不能说他们辱没了他们的理性。为什么呢?因为 他们有这样一个好处因为在这里这要算一个好处):含糊其 辞。其实,问物质能不能思想,而除了把物质当作物质本身 以外,不作任何别的考虑,这就等于是问物质能不能报告钟 点时间。可以预见,我们是要避开这个暗礁的,洛克先生不 幸正就是复灭在这块暗礁上。 莱布尼兹主义者们,以他们的所谓单子建立了一个谁也 不懂的假定。与其说他们物质化了心灵,不如说他们把物质 心灵化了。一个存在,如果说它的性质是我们所绝对不知道 的,试问我们怎么样给它下定义呢? 笛卡尔以及所有的笛卡尔主义者们(人们把马尔布朗希 派也算作笛卡尔主义者是很久的事了),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们认为人身上有两种不同的实体,就好像他们亲眼看见,并
一 个 明 智 的 人 , 仅 仅 自 己 研 究 自 然 和 真 理 是 不 够 的 , 他 应 该 敢 于 把 真 理 说 出 来 , 帮 助 少 数 愿 意 思 想 并 且 能 够 思 想 的 人 ; 因 为 其 余 甘 心 作 偏 见 的 奴 隶 的 人 , 要 他 们 接 近 真 理 , 原 来 不 比 要 蝦 蟆 飞 上 天 更 容 易 。 我 把 哲 学 家 们 论 述 人 类 心 灵 的 体 系 归 结 为 两 类 , 第 一 类 , 也 是 最 古 老 的 一 类 , 是 唯 物 论 的 体 系 ; 第 二 类 是 唯 灵 论 的 体 系 。 有 些 形 而 上 学 家 们 曾 经 暗 示 过 , 说 物 质 也 很 可 能 具 有 思 想 的 能 力 。 不 能 说 他 们 辱 没 了 他 们 的 理 性 。 为 什 么 呢 ? 因 为 他 们 有 这 样 一 个 好 处 ( 因 为 在 这 里 这 要 算 一 个 好 处 ) : 含 糊 其 辞 。 其 实 , 问 物 质 能 不 能 思 想 , 而 除 了 把 物 质 当 作 物 质 本 身 以 外 , 不 作 任 何 别 的 考 虑 , 这 就 等 于 是 问 物 质 能 不 能 报 告 钟 点 时 间 。 可 以 预 见 , 我 们 是 要 避 开 这 个 暗 礁 的 , 洛 克 先 生 不 幸 正 就 是 复 灭 在 这 块 暗 礁 上 。 莱 布 尼 兹 主 义 者 们 , 以 他 们 的 所 谓 · 单 · 子 建 立 了 一 个 谁 也 不 懂 的 假 定 。 与 其 说 他 们 物 质 化 了 心 灵 , 不 如 说 他 们 把 物 质 心 灵 化 了 。 一 个 存 在 , 如 果 说 它 的 性 质 是 我 们 所 绝 对 不 知 道 的 , 试 问 我 们 怎 么 样 给 它 下 定 义 呢 ? 笛 卡 尔 以 及 所 有 的 笛 卡 尔 主 义 者 们 ( 人 们 把 马 尔 布 朗 希 派 也 算 作 笛 卡 尔 主 义 者 是 很 久 的 事 了 ) , 也 犯 了 同 样 的 错 误 。 他 们 认 为 人 身 上 有 两 种 不 同 的 实 体 , 就 好 像 他 们 亲 眼 看 见 , 并 人 是 机 器 1 3
14 人 机器 且曾经好好数过一下似的。 那些最明智不过的人是这样说的:只有凭着信仰的光辉, 心灵才能认识自己:但是,以理性动物的资格,他们相信可 以为自己保留一种权利,来考察圣经上说到人的心灵时所用 的精神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义;并且,如果说在他们的研 究里,在这一点上他们和神学家们是不一致的,在所有的其 他点上,神学家们自己之间意见难道就更一致些吗? 用很少几句话来概括他们的一切思想结果,就是: 如果有一个上帝,那末,他就既是自然的创造者,也是 启示的创造者;他给了我们一个来解释另一个;他又给了我 们理性来使这两者一致起来。 不信任我们从生命体中所能汲取来的各种知识,这就等 于视自然和启示为两个互相敌对互相破坏的对立物,因此便 胆敢主张这一种谬论:认为上帝在他的各种不同的作品里自 相矛盾,并且欺骗我们。 所以,如果有一种启示,它就不能是和自然相矛盾的。只 有依靠自然,我们才能明了福音书里那些话语的意义,只有 经验才是福音书的真正的解释者。事实上,所有别的注释家 们直到现在只是把真理愈搞愈糊涂而已。这一点我们且拿 “自然景象”这本书的作者为例,也就可以想见一般了。在谈 到洛克先生的时候,他说道:“真真令人吃惊,一个把我们的 心灵贬抑到认为是一个尘土的心灵的人,竟敢把理性当作信 ①即修道院长布吕希( a bbe noel a ntoine pluche,1688-1762),他硬说 各种自然景象是由创世主的智慧和善意而来的。—译者
且 曾 经 好 好 数 过 一 下 似 的 。 那 些 最 明 智 不 过 的 人 是 这 样 说 的 : 只 有 凭 着 信 仰 的 光 辉 , 心 灵 才 能 认 识 自 己 ; 但 是 , 以 理 性 动 物 的 资 格 , 他 们 相 信 可 以 为 自 己 保 留 一 种 权 利 , 来 考 察 圣 经 上 说 到 人 的 心 灵 时 所 用 的 · 精 · 神 这 两 个 字 究 竟 是 什 么 意 义 ; 并 且 , 如 果 说 在 他 们 的 研 究 里 , 在 这 一 点 上 他 们 和 神 学 家 们 是 不 一 致 的 , 在 所 有 的 其 他 点 上 , 神 学 家 们 自 己 之 间 意 见 难 道 就 更 一 致 些 吗 ? 用 很 少 几 句 话 来 概 括 他 们 的 一 切 思 想 结 果 , 就 是 : 如 果 有 一 个 上 帝 , 那 末 , 他 就 既 是 自 然 的 创 造 者 , 也 是 启 示 的 创 造 者 ; 他 给 了 我 们 一 个 来 解 释 另 一 个 ; 他 又 给 了 我 们 理 性 来 使 这 两 者 一 致 起 来 。 不 信 任 我 们 从 生 命 体 中 所 能 汲 取 来 的 各 种 知 识 , 这 就 等 于 视 自 然 和 启 示 为 两 个 互 相 敌 对 互 相 破 坏 的 对 立 物 , 因 此 便 胆 敢 主 张 这 一 种 谬 论 : 认 为 上 帝 在 他 的 各 种 不 同 的 作 品 里 自 相 矛 盾 , 并 且 欺 骗 我 们 。 所 以 , 如 果 有 一 种 启 示 , 它 就 不 能 是 和 自 然 相 矛 盾 的 。 只 有 依 靠 自 然 , 我 们 才 能 明 了 福 音 书 里 那 些 话 语 的 意 义 , 只 有 经 验 才 是 福 音 书 的 真 正 的 解 释 者 。 事 实 上 , 所 有 别 的 注 释 家 们 直 到 现 在 只 是 把 真 理 愈 搞 愈 糊 涂 而 已 。 这 一 点 我 们 且 拿 “ 自 然 景 象 ” ① 这 本 书 的 作 者 为 例 , 也 就 可 以 想 见 一 般 了 。 在 谈 到 洛 克 先 生 的 时 候 , 他 说 道 : “ 真 真 令 人 吃 惊 , 一 个 把 我 们 的 心 灵 贬 抑 到 认 为 是 一 个 尘 土 的 心 灵 的 人 , 竟 敢 把 理 性 当 作 信 1 4 人 是 机 器 ① 即 修 道 院 长 布 吕 希 ( A b b é N o e l A n t o i n e P l u c h e , 1 6 8 8 — 1 7 6 2 ) , 他 硬 说 各 种 自 然 景 象 是 由 创 世 主 的 智 慧 和 善 意 而 来 的 。 — — 译 者
人是机器 仰的各种神秘经验的法官和最高裁判者;”他接着说,“因为, 如果你要去听从理性,那你把基督教就不知道会想成什么东 西了。 且不说这些思想对于阐明信仰丝毫没有帮助,并且它对 于那些相信有能力解释圣经的人所用的方法所提出来的是这 样一些极无意义的反对,使我觉得化时间去驳斥它几乎都是 可耻的。 首先,理性的优越并不在于一个大而空洞的名词(非物 质性),而在于它的力量,它的广大的应用和它的洞彻的理解 力。因此一个尘土的心灵,如果它在无数难以把握的概念中 间,一眼便看出了它们的关系和次序,显然这个尘土的心灵 比一个任凭用什么最贵重的材料拼起来的但是蠢笨的心灵要 好得多。像普林尼那样,对我们出身的微贱感到羞耻,那就 不算是什么哲学家了。看起来是低微的东西,在这里却是最 可贵的;为了这样的东西,看样子自然却是化费过最大的心 机和最大的努力的。但是既然对人说来,并不因为他的起源 低微—一就算是他的起源再低十倍吧—一便因之不是一切存 在中最完美的存在,那么管他的心灵是个什么起源呢,如果 这个心灵是纯洁的,高尚的,崇高的,它就是一个美丽的心 灵,它就使任何赋有它的人都很可敬。 至于布吕希先生的第二种推论方式,我觉得即使在他自 己那个有点近乎偏执的体系里,也是很有毛病的;因为如果 ①指罗马作家老普林尼 linius major),他在所著的“自然史”中说人是 无力的,连禽兽都不
仰 的 各 种 神 秘 经 验 的 法 官 和 最 高 裁 判 者 ; ” 他 接 着 说 , “ 因 为 , 如 果 你 要 去 听 从 理 性 , 那 你 把 基 督 教 就 不 知 道 会 想 成 什 么 东 西 了 。 ” 且 不 说 这 些 思 想 对 于 阐 明 信 仰 丝 毫 没 有 帮 助 , 并 且 它 对 于 那 些 相 信 有 能 力 解 释 圣 经 的 人 所 用 的 方 法 所 提 出 来 的 是 这 样 一 些 极 无 意 义 的 反 对 , 使 我 觉 得 化 时 间 去 驳 斥 它 几 乎 都 是 可 耻 的 。 首 先 , 理 性 的 优 越 并 不 在 于 一 个 大 而 空 洞 的 名 词 ( · 非 · 物 · 质 · 性 ) , 而 在 于 它 的 力 量 , 它 的 广 大 的 应 用 和 它 的 洞 彻 的 理 解 力 。 因 此 一 个 · 尘 · 土 · 的 · 心 · 灵 , 如 果 它 在 无 数 难 以 把 握 的 概 念 中 间 , 一 眼 便 看 出 了 它 们 的 关 系 和 次 序 , 显 然 这 个 尘 土 的 心 灵 比 一 个 任 凭 用 什 么 最 贵 重 的 材 料 拼 起 来 的 但 是 蠢 笨 的 心 灵 要 好 得 多 。 像 普 林 尼 ① 那 样 , 对 我 们 出 身 的 微 贱 感 到 羞 耻 , 那 就 不 算 是 什 么 哲 学 家 了 。 看 起 来 是 低 微 的 东 西 , 在 这 里 却 是 最 可 贵 的 ; 为 了 这 样 的 东 西 , 看 样 子 自 然 却 是 化 费 过 最 大 的 心 机 和 最 大 的 努 力 的 。 但 是 既 然 对 人 说 来 , 并 不 因 为 他 的 起 源 低 微 — — 就 算 是 他 的 起 源 再 低 十 倍 吧 — — 便 因 之 不 是 一 切 存 在 中 最 完 美 的 存 在 , 那 么 管 他 的 心 灵 是 个 什 么 起 源 呢 , 如 果 这 个 心 灵 是 纯 洁 的 , 高 尚 的 , 崇 高 的 , 它 就 是 一 个 美 丽 的 心 灵 , 它 就 使 任 何 赋 有 它 的 人 都 很 可 敬 。 至 于 布 吕 希 先 生 的 第 二 种 推 论 方 式 , 我 觉 得 即 使 在 他 自 己 那 个 有 点 近 乎 偏 执 的 体 系 里 , 也 是 很 有 毛 病 的 ; 因 为 如 果 人 是 机 器 1 5 ① 指 罗 马 作 家 老 普 林 尼 ( P l i n i u s M a j o r ) , 他 在 所 著 的 “ 自 然 史 ” 中 说 人 是 无 力 的 , 连 禽 兽 都 不 如 。 — — 译 者
人是机器 我们认为信仰与最清楚的原则、最无可争辩的真理是相反的, 那么,为了尊敬我们的启示和启示的创造主的荣誉起见,必 须让我们相信: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我们对于福音书的话语 的意义还是一窍不通的! 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不论自然和启示全都是幻觉;或 者是只有经验能够解释信仰。难道还有比这位作者的看法更 可笑的么? 我仿佛听见一位逍遥学派的人说:“绝对不能相信托里 采利的经验,因为如果我们相信了它,如果我们取消了‘自 然怕真空’的说法,那我们会有一种什么样的不可思议的哲 学呢?” 我已经指出布吕希先生的推论错误到多么严重的程 度°,这首先是为了证明:如果有一种启示,像一切害怕理性 的人所要求的那样,仅仅依靠教会的权威而不用任何理性的 检验,那是根本没有充分证明的;其次是为了保卫愿意走我 为他们开辟的道路的人所用的那种方法,即用每个人得之于 自然的光明,来解释那些超自然的、本身不可理解的东西。 因此在这里指导我们的只有经验和观察。在那些曾是哲 学家的医生们的记录里,处处都是经验和观察,但是那些不 曾做过医生的哲学家们,却一点经验和观察都没有。前者打 着火把走遍了、照亮了人身这座迷宫;只有他们才为我们揭 开了那些隐藏在层层帏幕之下的机括,这些帏幕遮蔽了为我 ①即亚里士多德的门徒 ②显然他是犯了丐词的错误
我 们 认 为 信 仰 与 最 清 楚 的 原 则 、 最 无 可 争 辩 的 真 理 是 相 反 的 , 那 么 , 为 了 尊 敬 我 们 的 启 示 和 启 示 的 创 造 主 的 荣 誉 起 见 , 必 须 让 我 们 相 信 : 这 个 想 法 是 错 误 的 , 我 们 对 于 福 音 书 的 话 语 的 意 义 还 是 一 窍 不 通 的 ! 二 者 必 居 其 一 : 或 者 是 不 论 自 然 和 启 示 全 都 是 幻 觉 ; 或 者 是 只 有 经 验 能 够 解 释 信 仰 。 难 道 还 有 比 这 位 作 者 的 看 法 更 可 笑 的 么 ? 我 仿 佛 听 见 一 位 逍 遥 学 派 ① 的 人 说 : “ 绝 对 不 能 相 信 托 里 采 利 的 经 验 , 因 为 如 果 我 们 相 信 了 它 , 如 果 我 们 取 消 了 ‘ 自 然 怕 真 空 ’ 的 说 法 , 那 我 们 会 有 一 种 什 么 样 的 不 可 思 议 的 哲 学 呢 ? ” 我 已 经 指 出 布 吕 希 先 生 的 推 论 错 误 到 多 么 严 重 的 程 度 ② , 这 首 先 是 为 了 证 明 : 如 果 有 一 种 启 示 , 像 一 切 害 怕 理 性 的 人 所 要 求 的 那 样 , 仅 仅 依 靠 教 会 的 权 威 而 不 用 任 何 理 性 的 检 验 , 那 是 根 本 没 有 充 分 证 明 的 ; 其 次 是 为 了 保 卫 愿 意 走 我 为 他 们 开 辟 的 道 路 的 人 所 用 的 那 种 方 法 , 即 用 每 个 人 得 之 于 自 然 的 光 明 , 来 解 释 那 些 超 自 然 的 、 本 身 不 可 理 解 的 东 西 。 因 此 在 这 里 指 导 我 们 的 只 有 经 验 和 观 察 。 在 那 些 曾 是 哲 学 家 的 医 生 们 的 记 录 里 , 处 处 都 是 经 验 和 观 察 , 但 是 那 些 不 曾 做 过 医 生 的 哲 学 家 们 , 却 一 点 经 验 和 观 察 都 没 有 。 前 者 打 着 火 把 走 遍 了 、 照 亮 了 人 身 这 座 迷 宫 ; 只 有 他 们 才 为 我 们 揭 开 了 那 些 隐 藏 在 层 层 帏 幕 之 下 的 机 括 , 这 些 帏 幕 遮 蔽 了 为 我 1 6 人 是 机 器 ① ② 显 然 他 是 犯 了 丐 词 的 错 误 。 即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门 徒 。 — — 译 者
人是机器 17 们所看不到的无数奇迹。只有他们静静地窥视着我们的心灵, 曾经千百次地,不论是在它畏葸的时候,或是正遇上它慷慨 伟大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它,既不因前一种情况而更轻视它, 也不因后一种情况而更夸奖它。再说一次:只有这些医生们 在这里才有发言权。至于其他的那些人们,尤其是神学家们, 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听他们恬不知耻地决定一个他们 根本没有能力认识的问题,岂不很可笑么?相反地,他们的 那些晦涩的学问正好歪曲了这个问题,这些学问把他们引导 到千百种偏见上去,总而言之,把他们引导到宗教狂热上去, 这就更加重了他们对于人体机械作用的彻底无知。 但是即使我们已经选择了最好的向导,我们还会发现在 这条道路上荆棘和障碍是丛生着的 人是一架如此复杂的机器,要想一开始便对它有一个明 确的完整的概念,也就是说,一开始便想给它下一个定义,这 样的事是不可能的。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最大的哲学家 们先天地,也就是说想借助于精神的羽翼做出来的研究,结 果证明都是枉费心机。因此除了后天地,是别无办法可想的 也就是说,只有设法,或者说,通过从人体的器官把心灵解 剖分析出来,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我不说这样便无可争辩 地发现了人性本身,但至少是—在这个问题上接近最大程 度的或然性。 因此,我们且拿起经验这根指路杖,把历来哲学家们的 空谈都扔在一边吧。既是一个瞎子,又相信用不着这根指路 杖的,那真是瞎到底了。有一个近代人说,只有虚荣心才使
们 所 看 不 到 的 无 数 奇 迹 。 只 有 他 们 静 静 地 窥 视 着 我 们 的 心 灵 , 曾 经 千 百 次 地 , 不 论 是 在 它 畏 葸 的 时 候 , 或 是 正 遇 上 它 慷 慨 伟 大 的 时 候 , 突 然 抓 住 了 它 , 既 不 因 前 一 种 情 况 而 更 轻 视 它 , 也 不 因 后 一 种 情 况 而 更 夸 奖 它 。 再 说 一 次 : 只 有 这 些 医 生 们 在 这 里 才 有 发 言 权 。 至 于 其 他 的 那 些 人 们 , 尤 其 是 神 学 家 们 , 能 够 告 诉 我 们 一 些 什 么 呢 ? 听 他 们 恬 不 知 耻 地 决 定 一 个 他 们 根 本 没 有 能 力 认 识 的 问 题 , 岂 不 很 可 笑 么 ? 相 反 地 , 他 们 的 那 些 晦 涩 的 学 问 正 好 歪 曲 了 这 个 问 题 , 这 些 学 问 把 他 们 引 导 到 千 百 种 偏 见 上 去 , 总 而 言 之 , 把 他 们 引 导 到 宗 教 狂 热 上 去 , 这 就 更 加 重 了 他 们 对 于 人 体 机 械 作 用 的 彻 底 无 知 。 但 是 即 使 我 们 已 经 选 择 了 最 好 的 向 导 , 我 们 还 会 发 现 在 这 条 道 路 上 荆 棘 和 障 碍 是 丛 生 着 的 。 人 是 一 架 如 此 复 杂 的 机 器 , 要 想 一 开 始 便 对 它 有 一 个 明 确 的 完 整 的 概 念 , 也 就 是 说 , 一 开 始 便 想 给 它 下 一 个 定 义 , 这 样 的 事 是 不 可 能 的 。 就 是 因 为 这 个 缘 故 , 那 些 最 大 的 哲 学 家 们 · 先 · 天 · 地 , 也 就 是 说 想 借 助 于 精 神 的 羽 翼 做 出 来 的 研 究 , 结 果 证 明 都 是 枉 费 心 机 。 因 此 除 了 · 后 · 天 · 地 , 是 别 无 办 法 可 想 的 ; 也 就 是 说 , 只 有 设 法 , 或 者 说 , 通 过 从 人 体 的 器 官 把 心 灵 解 剖 分 析 出 来 , 这 样 我 们 才 有 可 能 — — 我 不 说 这 样 便 无 可 争 辩 地 发 现 了 人 性 本 身 , 但 至 少 是 — —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接 近 最 大 程 度 的 或 然 性 。 因 此 , 我 们 且 拿 起 经 验 这 根 指 路 杖 , 把 历 来 哲 学 家 们 的 空 谈 都 扔 在 一 边 吧 。 既 是 一 个 瞎 子 , 又 相 信 用 不 着 这 根 指 路 杖 的 , 那 真 是 瞎 到 底 了 。 有 一 个 近 代 人 说 , 只 有 虚 荣 心 才 使 人 是 机 器 1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