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篇—作品:生命精神的艺术结晶 发布时间:20080619浏览次数407 (〓、作品:生命精神的艺术结晶 文学的生命特征不仅表现在创作过程是作家的生命活动过程,而且表现在文学作品是主 体生命的表现形式和艺术结晶。这包含两方面含义。 方面,文学作品以观照人的生命为基本使命,文学作品表现着人的生命,是人的生命 的写照,这是几干年中国文学的基本事实,从《诗经》、《楚辞》、汉魏晋南北朝文 人们生命活动的现实状况,各个历史时期人们的心灵、精神、情感、思想,都生动形象 地载入各朝各代的文学作品之中。中国古代最有价值、恒久流传的作品。正是那些充分 展示伟大生命精神的作品,而那些歌功颂德的邦闲之作,酬答应对的无聊之作,模山范 水的形似之作 文字的摹拟之作,缺乏对人生命的表现和观照,鮮有审美价值,不为人们所接受,在文 学史上总是处于被人们指斥和遗弃的地位。这些作品从反面说明,只有达到对生命的充 分观照,文学才具有恒久的魅力和价值。①强调文学的生命意识,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 的重要特质,中国古代的诗论以“言志、缘情为基本,此外又有滋味说、“韵 味说、“性情"说、性灵¨说、“神韵¨说等,这些观点的核心,都离不开人的情感精神,都 以人的生命表现为根本 另一方面,中国古代文论家认为,文学的生命特征不但表现在文学以表现生命为使命 而且表现在文学自身又具有生命形式的特点,也就是说,文学作品本身的结构形式具有 生命特征。对于文学作品的这特点,中国古代文论家常以人体生命喻之。姜《白石道人 诗说》云 大凡诗自有气象、体面、血脉、韵度。气象欲其浑厚,其失也俗;体面欲其宏大,其失 也狂;血脉欲其贯穿,其失也露;韵度欲其飘逸,其失也轻 归庄《玉山诗集序》云: 余尝论诗,气、格、声、华,四者缺一不可。譬之于人,气犹人之气,人所以赖以生 者也,一肢不贯,则成死肌,全体不贯,形神离矣;格如人五官四体,有定位,不可 易,易位则非人矣;声如人之音吐及珩璜琚[王鄅]之节;华如人之威仪及衣裳冠履之饰。 在古代文论家看来,文学作品亦如人,有气象、体面、肌肤、骨胳、血脉、声音、精神 以及华冠衣履,是一个生机盎然、有血有肉的生命体。也就是说,中国古代文论家对文 学作品的认识达到了这种深刻的程度:文学作品是一种生气灌注的有机形式,它源于生 命,以表现生命为根本使命,同时自身又获得了生命的形式特点,并以自身生命形式的 特点而给人以无穷的美感。这种看法与西方现代理论家的观点不谋而合,如卡西尔在 《人论》中认为,艺术“不是活的事物,而是活的形式”。苏珊朗格《艺术问题》认为 每一个艺术家都能在一个优秀的艺术品中看到生命、“活力”或“生机” 又说: 如果要想使得某种创造来的符号(一个艺术品)激发人们的美感,它就必须以情感的 形式展示出来;也就是说,它就必须使自己作为一个生命活动的投影或符号呈现出来, 必须使自己成为一种与生命的基本形式相类似的逻辑飛式 这也就是说,被赋予了生命力的艺术品是生命的形式,作品具有生命邢式才能产生美 感
生化篇——作品:生命精神的艺术结晶 发布时间: 2008-06-19 浏览次数: 407 (二)、作品:生命精神的艺术结晶 文学的生命特征不仅表现在创作过程是作家的生命活动过程,而且表现在文学作品是主 体生命的表现形式和艺术结晶。这包含两方面含义。 一方面,文学作品以观照人的生命为基本使命,文学作品表现着人的生命,是人的生命 的写照,这是几千年中国文学的基本事实,从《诗经》、《楚辞》、汉魏晋南北朝文 学、唐诗、宋词、元曲到明清小说,中国文学的发展历程实际展示了古代不同历史时期 人们生命活动的现实状况,各个历史时期人们的心灵、精神、情感、思想,都生动形象 地载入各朝各代的文学作品之中。中国古代最有价值、恒久流传的作品。正是那些充分 展示伟大生命精神的作品,而那些歌功颂德的邦闲之作,酬答应对的无聊之作,模山范 水的形似之作, 文字的摹拟之作,缺乏对人生命的表现和观照,鲜有审美价值,不为人们所接受,在文 学史上总是处于被人们指斥和遗弃的地位。这些作品从反面说明,只有达到对生命的充 分观照,文学才具有恒久的魅力和价值。①强调文学的生命意识,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 的重要特质,中国古代的诗论以“言志”、“缘情”为基本,此外又有“滋味”说、“韵 味”说、“性情”说、“性灵”说、“神韵”说等,这些观点的核心,都离不开人的情感精神,都 以人的生命表现为根本。 另一方面,中国古代文论家认为,文学的生命特征不但表现在文学以表现生命为使命, 而且表现在文学自身又具有生命形式的特点,也就是说,文学作品本身的结构形式具有 生命特征。对于文学作品的这特点,中国古代文论家常以人体生命喻之。姜《白石道人 诗说》云: 大凡诗自有气象、体面、血脉、韵度。气象欲其浑厚,其失也俗;体面欲其宏大,其失 也狂;血脉欲其贯穿,其失也露;韵度欲其飘逸,其失也轻。 归庄《玉山诗集序》云: 余尝论诗,气、格、声、华,四者缺一不可。譬之于人,气犹人之气,人所以赖以生 者也,一肢不贯,则成死肌,全体不贯,形神离矣;格如人五官四体,有定位,不可 易,易位则非人矣;声如人之音吐及珩璜琚[王禹] 之节;华如人之威仪及衣裳冠履之饰。 在古代文论家看来,文学作品亦如人,有气象、体面、肌肤、骨胳、血脉、声音、精神 以及华冠衣履,是一个生机盎然、有血有肉的生命体。也就是说,中国古代文论家对文 学作品的认识达到了这种深刻的程度:文学作品是一种生气灌注的有机形式,它源于生 命,以表现生命为根本使命,同时自身又获得了生命的形式特点,并以自身生命形式的 特点而给人以无穷的美感。这种看法与西方现代理论家的观点不谋而合,如卡西尔在 《人论》中认为,艺术“不是活的事物,而是活的形式”。苏珊·朗格《艺术问题》认为: 每一个艺术家都能在一个优秀的艺术品中看到“生命”、“活力”或“生机”。 又说: 如果要想使得某种创造来的符号(一个艺术品)激发人们的美感,它就必须以情感的 形式展示出来;也就是说,它就必须使自己作为一个生命活动的投影或符号呈现出来, 必须使自己成为一种与生命的基本形式相类似的逻辑形式。 这也就是说,被赋予了生命力的艺术品是生命的形式,作品具有生命形式才能产生美 感
气象:作品生化的整体观照 生命是—个整体,生机充溢、生命流淌的文学作品也同样是一个整体。中国古人善于从 整体角度观照、把握对象,在中国古人眼里,自然宇宙是一个整体,所谓浑沌之道、阴 阳之气等都是古人对宇宙自然的整体把握。宇宙自然中有生命的万类万物也同样是一个 浑然整体。整体把握对象是中国古人重要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也深深地影响着他 们对文学的理性思考,因而,古代文论家在观照、把握、思考、评价文学作品时,也总 是将其看作一个血肉丰满的生命整体,并从整体上进行把握,啧气象说就是中国古代文论 家从整体角度对文学作品进行把握而提出的一个重要理论范畴 诼象的本义是自然界的景色、景象,它和春秋四时、日朝日夕的气侯节气以及山川田野 的风貌状态密切相关。如六朝徐勉《答客喻》云: 仆闻古往今来,理运之常数,春荣秋落,气象之定期 春秋不同,气象亦异,乃有定期。这种自然象对作家又发生影响,如谢道韫,《登山》 诗云:“气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客体气象变化,引起主体情感屡迁”,这是创作发生 的常见现象。“象”又被古人用来指称时代社会及人物的总体状貌特质,如“盛唐气 象”、帝王气象等。在唐代,“气象”已作为一个美学范畴而被运用,如旧题王维《山水 论》云:观者先看气象,后辨清浊”。此·气象为画论术语。杜甫《秋日寄题郑监湖上 诗云:“赋诗分气象。这已表现了以气象论诗的自觉意识。释皎然《诗式》认为诗 有四深,云: 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意度盘礴,由深于作用;用律不滞,由深于声对;用事不直, 由深于义类。 这里的气象已是一个专门的论诗术语了。至宋代,提倡气象”者甚众② 作为文学理论术语的气象”,是指文学作品生命精神的整体状貌特征,或说是作品内在生 命的外在呈现。宋代强幼安《唐子西文录》云 过岳阳楼观杜子美诗,不过四十字尔。气象闳放,涵蓄深远,殆于洞庭争雄,所谓富哉 言乎者 杜甫《登岳阳楼》诗前四句写初登之喜及洞庭水势,后四句写晩年孤独漂泊苦境及万里 乡关之思,诗中写景,“吴楚东南拆,乾坤日夜浮。写岀了洞庭浩瀚阔大的水势,也写岀 了自然造化巨大雄壮的生命力量。诗中抒情,“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戌马关山北, 凭轩涕泗流υ。四句诗表现了诗人晚年孤独寂寞的悲伤精神状况和穷困艰难的痛苦生命状 态,诗人之生命与大自然之生命相互衬托,共同构成了作品的内在生命。诗人生命痛苦 艰难,给人以悲壮感,并激发人们心底的悲壮力量,自然造化的巨大雄奇也同样能激发 出人们内心的生命力量,这使作品生命具有壮大、深远、浑厚、有力之特点。“气象闳 放"正是对作品生命的这一特点的整体概括。再如韩愈《荐士》云: 建安能者七,卓荦变风操。逶迤至晋宋,气象日凋耗。 建安作家,慷慨多气,其作品展现着建安时期作家们的建功立业的人生欲求和昂扬向上 的精神状态,具有强旺雄健的生命力量。而晋宋时期的文学创作,“力柔于建安;或文以 为妙,或流靡以自姸”(《文心雕龙明诗》)。建安文学的昂扬慷慨之气和刚健雄放之 力,荡然无存,其作品索漠乏气,柔靡无力,作品整体风貌缺乏生命活力,而显露出生 命日趋凋耗、衰弱之气象。著名诗论家严羽是宋代"气象"说的重要鼓吹者,《沧浪诗话》 中多次论及气象’,也是着眼于作品生命的整体特点。如《诗评》云: 唐人与本朝人诗,未论工拙,直是气象不同 又云 虽谢康乐拟邺中诸子之诗,亦气象不类
1、气象:作品生化的整体观照 生命是一个整体,生机充溢、生命流淌的文学作品也同样是一个整体。中国古人善于从 整体角度观照、把握对象,在中国古人眼里,自然宇宙是一个整体,所谓浑沌之道、阴 阳之气等都是古人对宇宙自然的整体把握。宇宙自然中有生命的万类万物也同样是一个 浑然整体。整体把握对象是中国古人重要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也深深地影响着他 们对文学的理性思考,因而,古代文论家在观照、把握、思考、评价文学作品时,也总 是将其看作一个血肉丰满的生命整体,并从整体上进行把握,“气象”说就是中国古代文论 家从整体角度对文学作品进行把握而提出的一个重要理论范畴。 “气象”的本义是自然界的景色、景象,它和春秋四时、日朝日夕的气侯节气以及山川田野 的风貌状态密切相关。如六朝徐勉《答客喻》云: 仆闻古往今来,理运之常数,春荣秋落,气象之定期。 春秋不同,气象亦异,乃有“定期”。这种自然象对作家又发生影响,如谢道韫,《登山》 诗云:“气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客体气象变化,引起主体情感“屡迁”,这是创作发生 的常见现象。“气象”又被古人用来指称时代社会及人物的总体状貌特质,如“盛唐气 象”、“帝王气象”等。在唐代,“气象”已作为一个美学范畴而被运用,如旧题王维《山水 论》云:“观者先看气象,后辨清浊”。此“气象”为画论术语。杜甫《秋日寄题郑监湖上 亭》诗云:“赋诗分气象”。这已表现了以“气象”论诗的自觉意识。释皎然《诗式》认为诗 有四深,云: 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意度盘礴,由深于作用;用律不滞,由深于声对;用事不直, 由深于义类。 这里的“气象”已是一个专门的论诗术语了。至宋代,提倡“气象”者甚众②。 作为文学理论术语的“气象”,是指文学作品生命精神的整体状貌特征,或说是作品内在生 命的外在呈现。宋代强幼安《唐子西文录》云: 过岳阳楼观杜子美诗,不过四十字尔。气象闳放,涵蓄深远,殆于洞庭争雄,所 谓富哉 言乎者。 杜甫《登岳阳楼》诗前四句写初登之喜及洞庭水势,后四句写晚年孤独漂泊苦境及万里 乡关之思,诗中写景,“吴楚东南拆,乾坤日夜浮”。写出了洞庭浩瀚阔大的水势,也写出 了自然造化巨大雄壮的生命力量。诗中抒情,“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戌马关山北, 凭轩涕泗流”。四句诗表现了诗人晚年孤独寂寞的悲伤精神状况和穷困艰难的痛苦生命状 态,诗人之生命与大自然之生命相互衬托,共同构成了作品的内在生命。诗人生命痛苦 艰难,给人以悲壮感,并激发人们心底的悲壮力量,自然造化的巨大雄奇也同样能激发 出人们内心的生命力量,这使作品生命具有壮大、深远、浑厚、有力之特点。“气象闳 放”正是对作品生命的这一特点的整体概括。再如韩愈《荐士》云: 建安能者七,卓荦变风操。逶迤至晋宋,气象日凋耗。 建安作家,慷慨多气,其作品展现着建安时期作家们的建功立业的人生欲求和昂扬向上 的精神状态,具有强旺雄健的生命力量。而晋宋时期的文学创作,“力柔于建安;或 文以 为妙,或流靡以自妍”(《文心雕龙·明诗》)。建安文学的昂扬慷慨之气和刚健雄放之 力,荡然无存,其作品索漠乏气,柔靡无力,作品整体风貌缺乏生命活力,而显露出生 命日趋凋耗、衰弱之气象。著名诗论家严羽是宋代“气象”说的重要鼓吹者,《沧浪诗话》 中多次论及“气象”,也是着眼于作品生命的整体特点。如《诗评》云: 唐人与本朝人诗,未论工拙,直是气象不同。 又云: 虽谢康乐拟邺中诸子之诗,亦气象不类
宋人诗比之唐人诗,就文字音韵、引典用事、技巧法度等方面言,毫不逊色,难分工 拙。但就作品的内在生命精神言,唐诗(特别是严羽所崇尚的盛唐诗)生机充溢,跃动 铹勃渤勃不息的生命力量。而宋诗则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沧浪诗话 诗辨》),虽不乏佳作,但其整体风貌缺乏唐诗的那种饫动不息、蓬勃健康的生命活 力。谢灵运曾拟作《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八首,摹拟建安,明代胡应麟《诗薮》外编卷 灵运《邺中》不惟不类,并其故武失之。 清初运毛先舒《诗辨坻》卷二评云 灵运《邺中八子诗》,是拟建安,却得太康之调。 谢灵运不是太康诗人,毛先舒所说“得太康之调”,指谢灵运此八首诗有太康诗歌的那种追 求华丽而内容空泛的特点。严羽则从“气象”角度,即从作品生命的整体角度区分谢灵运诗 与建安诗之区别,指出了谢灵运的摹拟之作在内在生命精神方面,与建安之作“不类”。古 代文论家以“气象”概括文学作品生命精神的风貌特征,既可指某一具体作品的内生命的总 体特征,如杜甫《登岳阳楼》诗的“气象闳放,又可指某一作家作品的总体生命特征,如 朱熹《朱子语类》卷一四0云 因言《国史补》称韦为人高洁,鲜食寡欲,所至之处,扫地焚香,闭阁而坐,其 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 韦应物常与僧道论道参禅,常以诗写隐逸、山林,表现出对淡泊悠闲人生的向往,作品 的总体精神也呈现出淡泊悠闲的风貌特征,因而,朱熹谓之“气象近道。“象”也可指某 时期时代作品的总体生命精神特征,如建安文学的浑整刚健气象、盛唐文学的雄浑深 厚气象、六朝文学的凋耗衰竭气象等。 儇象"作为作品生命外部显现的总体特点,具有完整浑一的特性,它不是各种零碎因素的 机械拼凑,而是血肉丰满的有机整体,具有不可分割的特点。严羽《沧浪诗话·诗评》 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 又云 建安之作,全在气象,不可寻枝摘叶。灵运之诗,已是彻首尾成对句矣,是以不及建 安也 所谓气象混沌,难以句摘”,“全在气象,不可寻枝叶",都是说“气象有完整浑一的特 性,它不是靠作品的一句两句而形成,而是由作品内在生命的整体而形成。汉魏古诗、 建安诗歌、以及盛唐诗都具有这种完整浑一、不可分割的特点。如胡应麟《诗薮》内编 汉人诗,无句可摘,无暇可指。 无句可摘”,即作品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每一句都是整体不可分割的-部分,若单独抽 出,则无生命可言,亦无气象可言。象《行行重行行》、《迢迢牵牛星》等古诗都是一 个完整的生命体,通篇浑成一体,不求局部字句的工美精巧,所有诗句表现出的生命精 神共同构成一种浑沦气象。建安诗歌,也都是气象浑整。而谢灵运的诗歌虽不乏佳句 但内在生命力不足,多是在字句对仗上用功夫,“彻首尾成对句”,缺乏整体浑然的气 象,“是以不及建安也”。盛唐诗歌,象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宿建德江》、杜甫的 《登髙》、《登岳阳楼》等,都具有浑沦完整的气象特点。 作品“气象;诉诸人之感官,具有形象可感的特点。刘熙载《艺概·诗概》云 山之精神写不岀,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岀,以草树写之。故诗无气象,则精神无 所寓矣
宋人诗比之唐人诗,就文字音韵、引典用事、技巧法度等方面言,毫不逊色,难分工 拙。但就作品的内在生命精神言,唐诗(特别是严羽所崇尚的盛唐诗)生机充溢,跃动 着勃勃不息的生命力量。而宋诗则“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沧浪诗话 ·诗辨》),虽不乏佳作,但其整体风貌缺乏唐诗的那种跃动不息、蓬勃健康的生命活 力。谢灵运曾拟作《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八首,摹拟建安,明代胡应麟《诗薮》外编卷 二评云: 灵运《邺中》不惟不类,并其故武失之。 清初运毛先舒《诗辨坻》卷二评云: 灵运《邺中八子诗》,是拟建安,却得太康之调。 谢灵运不是太康诗人,毛先舒所说“得太康之调”,指谢灵运此八首诗有太康诗歌的那种追 求华丽而内容空泛的特点。严羽则从“气象”角度,即从作品生命的整体角度区分谢灵运诗 与建安诗之区别,指出了谢灵运的摹拟之作在内在生命精神方面,与建安之作“不类”。古 代文论家以“气象”概括文学作品生命精神的风貌特征,既可指某一具体作品的内生命的总 体特征,如杜甫《登岳阳楼》诗的“气象闳放”,又可指某一作家作品的总体生命特征,如 朱熹《朱子语类》卷一四0云: ……因言《国史补》称韦为人高洁,鲜食寡欲,所至之处,扫地焚香,闭阁而坐,其 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 韦应物常与僧道论道参禅,常以诗写隐逸、山林,表现出对淡泊悠闲人生的向往,作品 的总体精神也呈现出淡泊悠闲的风貌特征,因而,朱熹谓之“气象近道”。“气象”也可指某 一时期时代作品的总体生命精神特征,如建安文学的浑整刚健气象、盛唐文学的雄浑深 厚气象、六朝文学的凋耗衰竭气象等。 “气象”作为作品生命外部显现的总体特点,具有完整浑一的特性,它不是各种零碎因素的 机械拼凑,而是血肉丰满的有机整体,具有不可分割的特点。严羽《沧浪诗话·诗评》 云: 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 又云: 建安之作,全在气象,不可寻枝摘叶。灵运之诗,已是彻首尾成对句矣,是以不及建 安也。 所谓“气象混沌,难以句摘”,“全在气象,不可寻枝叶”,都 是说“气象”具有完整浑一的特 性,它不是靠作品的一句两句而形成,而是由作品内在生命的整体而形成。汉魏古诗、 建安诗歌、以及盛唐诗都具有这种完整浑一、不可分割的特点。如胡应麟《诗薮》内编 二云: 汉人诗,无句可摘,无暇可指。 “无句可摘”,即作品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每一句都是整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单独抽 出,则无生命可言,亦无“气象”可言。象《行行重行行》、《迢迢牵牛星》等古诗都是一 个完整的生命体,通篇浑成一体,不求局部字句的工美精巧,所有诗句表现出的生命精 神共同构成一种浑沦气象。建安诗歌,也都是气象浑整。而谢灵运的诗歌虽不乏佳句, 但内在生命力不足,多是在字句对仗上用功夫,“彻首尾成对句”,缺乏整体浑然的气 象,“是以不及建安也”。盛唐诗歌,象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宿建德江》、杜甫的 《登高》、《登岳阳楼》等,都具有浑沦完整的气象特点。 作品“气象”诉诸人之感官,具有形象可感的特点。刘熙载《艺概·诗概》云: 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故诗无气象,则 精神无 所寓矣
这里的气象’,指诗歌中生机勃郁、精神灌注的景物景象,它具有强烈的感性形象性特 点,是主体生命精神的承载体。吴沆《环溪诗话》云 又一绝云:¨游子春衫已试单,桃花飞尽野梅酸。怪来一夜蛙声歇,又作东风十里 寒。”最为含蓄而有气象 此处“气象”,亦显然指作品的感性形象特征。“象”与作品的形象性相关,抽象议论谈不 上气象 褒象”又有模糊朦胧的特质。皎然《诗式》云:啧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气象氤氲 表明气象模糊朦胧,无法精确度量,人们也只能对它作大致模糊的把握。严羽说:汉 魏古诗,气象混沌,"又在《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中说 盛唐诸公之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 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五云 盛唐气象浑成,神韵轩举 所谓混沌"、ˆ浑厚"、“浑成'等,都说眀了“气象"具有浑然一片、模糊朦胧、氤氲混沌的特 点,精确的量化分析、准确无误的定性判断,是不适于“气象的。 象作为作品生命精神的整体风貌,其根源在于作家的生命精神,或者说,作家的生命 精神铸就了作品的气象特征。元代范德机《木天禁语》云 翰苑、辇毂、山林、岀世、偈颂、神仙、儒先(石屏之类宋贤也)、江湖、闾阎、未学 (未学者,道听涂说,得一二字面,便杂据用去,不成一家,又在江湖闾阎之下)。已 上气象,各随人之资禀高下而发。学者以变化气质,须仗师友所习所读,以开导佐助 然后能脱去俗近,以游高明。谨之慎之,又诗之气象,犹字画然,长短肥瘦,清浊雅 俗,皆在人性中流 褒象”皆在人性中流出”,说明作品气象"以人性,即以人的生命精神本性为根本,不同 的人性,不同的生命追求,不同的精神境界,必然铸就作品的不同“气象”,因为作品生命 与作家生命是息息相关的。“山林"、“出世、“神仙、“江湖”等不同的作品“气象'出自作家 不同的资禀高下"和不同的“人性”。大而言之,不同时代的作品气象与不同时代作家的生 命意识、精神状态亦息息相关。盛唐诗歌之所以气象浑成,与其开阔恢宏的时代精神及 此时作家们乐观昂扬的生命态度分不开。但“中唐后,语渐精工,而气象促迫”(《诗薮》 内编卷五)。这是因为唐帝国已走下坡路,国运衰微,作家们已无盛唐作家的那种乐观 昂奋的生命态度和积极向上的奋发精神,“气象促迫”有着这种深深的内在原因。文学作品 有不同的气象”,如化工气象”、“台阁气象、“富贵气象”、“儒生气象”、“气象萧瑟”、“ 象萎尔、象雄伟”、“象闳放",以及范德机所说的翰苑”、“辇毂、“山林 世”、喝偈颂、“神仙"等等气象。而中国古代文论家们所最为钟爱推崇的,是那真力弥满、 雄奇伟岸的雄浑深厚气象。如强幼安评杜甫《登岳阳楼》诗是"气象闳放,涵蓄深远,殆 与洞庭争雄。宋代周紫芝《竹坡诗话》载苏轼语云: 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悉,乃造平淡 姜夔《白石道人诗话》盛赞盛唐诗歌: 气象欲其浑厚,其失也俗。 羽《沧浪诗话》盛赞盛唐诗歌 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 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一云: 至淮南《招隐》,叠用奇字,气象雄奥,风骨[禾棱山曾]
这里的“气象”,指诗歌中生机勃郁、精神灌注的景物景象,它具有强烈的感性形象性特 点,是主体生命精神的承载体。吴沆《环溪诗话》云: 又一绝云:“游子春衫已试单,桃花飞尽野梅酸。怪来一夜蛙声歇,又作东风十里 寒。”最为含蓄而有气象。 此处“气象”,亦显然指作品的感性形象特征。“气象”与作品的形象性相关,抽象议论谈不 上“气象”。 “气象”又有模糊朦胧的特质。皎然《诗式》云:“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气象氤氲”, 表明“气象”模糊朦胧,无法精确度量,人们也只能对它作大致模糊的把握。严羽说:“汉 魏古诗,气象混沌,”又在《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中说: 盛唐诸公之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 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五云: 盛唐气象浑成,神韵轩举。 所谓“混沌”、“浑厚”、“浑成”等,都说明了“气象”具有浑然一片、模糊朦胧、氤氲混沌的特 点,精确的量化分析、准确无误的定性判断,是不适于“气象”的。 “气象”作为作品生命精神的整体风貌,其根源在于作家的生命精神,或者说,作家的生命 精神铸就了作品的气象特征。元代范德机《木天禁语》云: 翰苑、辇毂、山林、出世、偈颂、神仙、儒先(石屏之类宋贤也)、江湖、闾阎、末学 (未学者,道听涂说,得一二字面,便杂据用去,不成一家,又在江湖闾阎之下)。已 上气象,各随人之资禀高下而发。学者以变化气质,须仗师友所习所读,以开导佐助, 然后能脱去俗近,以游高明。谨之慎之,又诗之气象,犹字画然,长短肥瘦,清浊雅 俗,皆在人性中流出。 “气象”“皆在人性中流出”,说明作品“气象”以人性,即以人的生命精神本性为根本,不同 的人性,不同的生命追求,不同的精神境界,必然铸就作品的不同“气象”,因为作品生命 与作家生命是息息相关的。“山林”、“出世”、“神仙”、“江湖”等不同的作品“气象”出自作家 不同的“资 禀高下”和不同的“人性”。大而言之, 不同时代的作品气象与不同时代作家的生 命意识、精神状态亦息息相关。盛唐诗歌之所以气象浑成,与其开阔恢宏的时代精神及 此时作家们乐观昂扬的生命态度分不开。但“中唐后,语渐精工,而气象促迫”(《诗薮》 内编卷五)。这是因为唐帝国已走下坡路,国运衰微,作家们已无盛唐作家的那种乐观 昂奋的生命态度和积极向上的奋发精神,“气象促迫”有着这种深深的内在原因。文学作品 有不同的“气象”,如“化工气象”、“台阁气象”、“富贵气象”、“儒生气象”、“气象萧瑟”、“气 象萎尔”、“气象雄伟”、“气象闳放”,以及范德机所说的“翰苑”、“ 辇毂”、“山林”、“出 世”、“偈颂”、“神仙”等等气象。而中国古代文论家们所最为钟爱推崇的,是那真力弥满、 雄奇伟岸的雄浑深厚气象。如强幼安评杜甫《登岳阳楼》诗是“气象闳放,涵蓄深远,殆 与洞庭争雄”。宋代周紫芝《竹坡诗话》载苏轼语云: 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悉,乃造平淡。 姜夔《白石道人诗话》盛赞盛唐诗歌: 气象欲其浑厚,其失也俗。 严羽《沧浪诗话》盛赞盛唐诗歌: 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 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一云: 至淮南《招隐》,叠用奇字,气象雄奥,风骨[禾棱山曾]
这种"宏放"、峥嵘、“浑厚、“雄奥'的"气象'之所以倍受古人青睐,原因大概有二,一是 雄浑的“气象”是生命力强旺蓬勃的体现,这种"气象雄壮宏大,有着强健刚劲、勃勃跃动 的生命力,甚至可与洞庭争雄”,对此种气象的观照,也就是对蓬勃生命力的观照,生 命具有最高等级的审美价值,只要作品能够使人达到对生命观照的程度,它也就具有引 人的艺术魅力。观照这种气象”,观赏者能够获得生命力的鼓舞和激励,从而产生无穷的 审美快感。中国古人对雄浑气象的独钟之情,实际表明了他们对生命价值的高度肯定 对生命之美的高度向往,和对强旺健壮生命之力的由衷热爱,同时也表明了生命魅力是 何等巨大。二是雄浑"所象包蕴丰富,意味悠远。宋代叶梦得《石林诗话》卷下云: 七言难于气象雄浑,句中有力,而纡徐不失言外之意。自老杜"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 浮云古变今”,与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等句之后,尝恨无复继者。韩退之 笔力最为杰出,然每苦与意俱尽。《和裴晋公破蔡州回》诗气谓将军旧日压三司贵,相国 新兼五等”,非不壮也,然意亦尽于此矣。不若刘禹锡《贺晋公留守东都》云“天子旌旗分 一半,八方风雨会中州”,语远而体大也 杜甫和刘禹锡的例诗都有雄浑气象,笔健凌云,“句中有力”,但同时又“纡徐不失言外之 意”。“语远¨意纡,不但能激荡心灵,鼓舞精神,而且能逗人意趣,耐人玩味。韩愈虽也 有杰出”之“笔力”,作品虽也咔非不壮也”,“然每苦意与语俱尽”,包蕴单薄,内涵有限,终 无雄浑之气象,难以产生味之不尽的艺术魅力。严羽《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也有类 似论述 坡、谷诸公之诗,如米元章之字,虽笔力劲健,终有子路事夫子时气象。盛唐诸公之 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 苏东坡、黄山谷诗虽然也“笔力劲健”,但有以文字、才学、议论为诗之弊,因而显露出子 路初事孔子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象,而无雄浑深厚之气象,缺乏储蓄蕴藉之美。雄浑 气象的深远意蕴具有丰富的艺术魅力,这是雄浑气象能够打动人心的因素之 中国古人对雄浑气象追慕崇爱的同时,也表示着对细弱无力气象的鄙弃。如韩愈对晋宋 文学凋耗″气象表示了深深的不满和鄙视,胡应麟对中唐文学的促迫″气象表示了沉痛的 慨叹,他又在《诗薮》内编卷五提岀‘惟儒生气象,一毫不得著诗'这样的警告. 古代理论家们之所以鄙视、否定这些“气象”,原因就在于这种"气象”标志着作品缺乏强旺 健壮的生命力,缺乏对生命的观照,缺乏打动人心的生命力量。没有生命力量的作品难 以获得高品位的价值,难以取得人们的接受和欣赏,在文学发展的滚滚潮流中,终将被 淹没陶汰 儇象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家用生化的观点去把握文学作品整体特征而提出的一个独特 概念,它与文学风格属于不同的范畴。中国古人多用体'来指称文学风格。(但体"又不 是一个纯风格术语,包含作品本体及格式等义)风格是特定的内容与形式相结合所形成 命精神相关。作品风格与作家的性格、气质关系十分密切,有所谓“文之不同,类乎人 者;"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等。而宀气象与作家性格、气质关系不是很大。作品风 格又与体载样式相关,如“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尚实,诗赋欲丽”(《典论·论 文》)。不同的体载样式有不同的风格要求,而气象则与体载并无天然关系。而且有的 应用文,象碑、诔、铭、箴等,皆有一定的风格特点,但并不要求有一定的"气象”。由于 气象与风格都是对作品整体风貌的把握,二者又有交叉相近处,如“雄浑”是气象,也是风 格;盛唐气象是对盛唐诗歌内在生命精神的总体概括,也是对盛唐诗歌总的风格特色的 概括。因此,有时气象又指风格,如“台阁气象”、“富贵气象”等。“气象是中国古代文论 中的一个独特范畴,在西方文论及现代文论中,很难找到一个与之对应的概念。 2、气:作品生化的内在基质
这种“宏放”、“峥嵘”、“浑厚”、“雄奥”的“气象”之所以倍受古人青睐,原因大概有二,一是 雄浑的“气象”是生命力强旺蓬勃的体现,这种“气象”雄壮宏大,有着强健刚劲、勃勃跃动 的生命力,甚至可“与洞庭争雄”,对此种“气象”的观照,也就是对蓬勃生命力的观照,生 命具有最高等级的审美价值,只要作品能够使人达到对生命观照的程度,它也就具有引 人的艺术魅力。观照这种“气象”,观赏者能够获得生命力的鼓舞和激励,从而产生无穷的 审美快感。中国古人对雄浑气象的独钟之情,实际表明了他们对生命价值的高度肯定, 对生命之美的高度向往,和对强旺健壮生命之力的由衷热爱,同时也表明了生命魅力是 何等巨大。二是雄浑“所象”包蕴丰富,意味悠远。宋代叶梦得《石林诗话》卷下云: 七言难于气象雄浑,句中有力,而纡徐不失言外之意。自老杜“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 浮云古变今”,与“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等句之后,尝恨无复继者。韩退之 笔力最为杰出,然每苦与意俱尽。《和裴晋公破蔡州回》诗气谓“将军旧压三司贵,相国 新兼五等”,非不壮也,然意亦尽于此矣。不若刘禹锡《贺晋公留守东都》云“天子旌旗分 一半,八方风雨会中州”,语远而体大也。 杜甫和刘禹锡的例诗都有雄浑气象,笔健凌云,“句中有力”,但同时又“纡徐不失言外之 意”。“语远”意纡,不但能激荡心灵,鼓舞精神,而且能逗人意趣,耐人玩味。韩愈虽也 有“杰出”之“笔力”,作品虽也“非不壮也”,“然每苦意与语俱尽”,包蕴单薄,内涵有限,终 无雄浑之气象,难以产生味之不尽的艺术魅力。严羽《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也有类 似论述: 坡、谷诸公之诗,如米元章之字,虽笔力劲健,终有子路事夫子时气象。盛唐诸公之 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 苏东坡、黄山谷诗虽然也“笔力劲健”,但有以文字、才学、议论为诗之弊,因而显露出子 路初事孔子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象,而无雄浑深厚之气象,缺乏储蓄蕴藉之美。雄浑 气象的深远意蕴具有丰富的艺术魅力,这是雄浑气象能够打动人心的因素之一。 中国古人对雄浑气象追慕崇爱的同时,也表示着对细弱无力气象的鄙弃。如韩愈对晋宋 文学“凋耗”气象表示了深深的不满和鄙视,胡应麟对中唐文学的“促迫”气象表示了沉痛的 慨叹,他又在《诗薮》内编卷五提出“惟儒生气象,一毫不得著诗”这样的警告。 古代理论家们之所以鄙视、否定这些“气象”,原因就在于这种“气象”标志着作品缺乏强旺 健壮的生命力,缺乏对生命的观照,缺乏打动人心的生命力量。没有生命力量的作品难 以获得高品位的价值,难以取得人们的接受和欣赏,在文学发展的滚滚潮流中,终将被 淹没陶汰。 “气象”是中国古代 文学理论家用生化的观点去把握文学作品整体特征而提出的一个独特 概念,它与文学风格属于不同的范畴。中国古人多用“体”来指称文学风格。(但“体”又不 是一个纯风格术语,包含作品本体及格式等义)风格是特定的内容与形式相结合所形成 的作品的整体特色。它受制于内容与形式两个因素的共同影响,而“气象”主要与作家的生 命精神相关。作品风格与作家的性格、气质关系十分密切,有所谓“文之不同,类乎人 者;”“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等。而“气象”与作家性格、气质关系不是很大。作品风 格又与体载样式相关,如“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 尚实,诗赋欲丽”(《典论·论 文》)。不同的体载样式有不同的风格要求,而“气象”则与体载并无天然关系。而且有的 应用文,象碑、诔、铭、箴等,皆有一定的风格特点,但并不要求有一定的“气象”。由于 气象与风格都是对作品整体风貌的把握,二者又有交叉相近处,如“雄浑”是气象,也是风 格;盛唐气象是对盛唐诗歌内在生命精神的总体概括,也是对盛唐诗歌总的风格特色的 概括。因此,有时气象又指风格,如“台阁气象”、“富贵气象”等。“气象”是中国古代文论 中的一个独特范畴,在西方文论及现代文论中,很难找到一个与之对应的概念。 2、气:作品生化的内在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