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篇 (一)、文论的生命化 发布时间:200806-19浏览次数:599 )文论的生命化 1、序说“生化观 文学活动的实质,是一种生命活动,而且是一种生命活动的高级形式,是人类生命高 度成熟的表玎 实际上,智慧的中国古人早已察觉到了文学与生命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复杂的关系,在 考察文学创作、文学功能、作品自身特点及文学欣赏等问题时,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将 文学同人的生命活动联系起来。始作俑者,当是老子。老子在讨论艺术对人的作用问题 时,就把艺术品同人的生命联系起来,并高度肯定人的生命价值。《老子》十二章云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 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五色”、“五音之类指具有审美价值的艺术品,也包括文学作品在内。在老子看来,这些 能引起人的感官产生愉悦的艺术品对于人并无任何益处,而只能刺激人的欲望,使人“目 盲”,“耳聋”,甚至“心发狂",因而主张将这些东西全部予以清除。老子的这种过份偏激的 观点看起来非常消极落后,甚至反动,但其中包含着十分积极、进步的批判态度。老子 生活于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不久的时期,此时的艺术,基本为奴隶主贵族所专有。一方面 艺术的创造者饥寒交迫。老子对于这种不公平现象不但极为不满,而且认为只有消除声 色之美,取消艺术创造,回到无欲无为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社会,才能人人“安其 居”,保持人自身生命的受损害。老子提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的观点,尖锐 地批判了奴隶主贵族阶级对于声色之美的过份享受。“宝贵而骄,自遗其咎”(《老子》九 章)。富贵者不择手段地过份追求声色之美的享受,其结果只能导致对自身生命的损 害。这种情况在当时统治者中不乏其例①。因此,老子提出了“圣人为腹不为目'的命题 绝对不可浅层次地理解为圣人仅为吃饱肚子而不要艺术和审美,而是说人应该把人的自 身生命放在首位,不要为过份的艺术和审美享受而损害甚至丧失自己的生命。王弼《老 子注》云: 为腹者以物养已,为目者以物役已,故圣人不为目也。 此注至为切当。“为腹”,即重身养已,保全自我生命,以自身生命价值为第一,使之不为 外物所役使和损害;“为目”,即重轻已,贪图声色感官享受,而使自身生命受损。可见, 老子对于文学艺术的态度是立足于高度重视人的生命人价值基基础之上的。② 老子之后,中国历史上很少有人从文学对人之生命的负面影响的角度去议论文学。大多 是从老子所忽视的文学对人的正面影响的角度去议论文学。此方面的始作俑者,当属孔 子。《论语泰伯》云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述而》云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孔子所说的"游",当然不是游戏、游乐、游玩之意,而是种充溢着解放感的生命体验 充溢着愉悦感的生命享受。在孔子看来,诗与艺不但可以使人学得许多知识,获得许多 教益,不但可以使人授之以政",“使于四方”,可以“事父”、“事君”,而且可以使人陶冶情 操,愉悦精神,娱乐情怀,可以使人疲累的生命得以歇息,使人压抑的生命得以舒展, 人在游艺娱乐观赏消遣的文艺活动中,能够使身心获得全面的自由,使生命活动得以充 分地展开。此后,《礼记乐记》提出音乐乃人情之所需,《乐记乐化》云
生化篇——、(一)、文论的生命化 发布时间: 2008-06-19 浏览次数: 599 (一)、文论的生命化 1、序说“生化”观 文学活动的实质,是一种生命活动,而且是一种生命活动的高级形式,是人类生命高 度成熟的表现。 实际上,智慧的中国古人早已察觉到了文学与生命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复杂的关系,在 考察文学创作、文学功能、作品自身特点及文学欣赏等问题时,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将 文学同人的生命活动联系起来。始作俑者,当是老子。老子在讨论艺术对人的作用问题 时,就把艺术品同人的生命联系起来,并高度肯定人的生命价值。《老子》十二章云: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 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五色”、“五音”之类指具有审美价值的艺术品,也包括文学作品在内。在老子看来,这些 能引起人的感官产生愉悦的艺术品对于人并无任何益处,而只能刺激人的欲望,使人“目 盲”,“耳聋”,甚至“心发狂”,因而主张将这些东西全部予以清除。老子的这种过份偏激的 观点看起来非常消极落后,甚至反动,但其中包含着十分积极、进步的批判态度。老子 生活于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不久的时期,此时的艺术,基本为奴隶主贵族所专有。一方面 艺术的创造者饥寒交迫。老子对于这种不公平现象不但极为不满,而且认为只有消除声 色之美,取消艺术创造,回到无欲无为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社会,才能人人“安其 居”,保持人自身生命的受损害。老子提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的观点,尖锐 地批判了奴隶主贵族阶级对于声色之美的过份享受。“宝贵而骄,自遗其咎”(《老子》九 章)。富贵者不择手段地过份追求声色之美的享受,其结果只能导致对自身生命的损 害。这种情况在当时统治者中不乏其例①。因此,老子提出了“圣人为腹不为目”的命题, 绝对不可浅层次地理解为圣人仅为吃饱肚子而不要艺术和审美,而是说人应该把人的自 身生命放在首位,不要为过份的艺术和审美享受而损害甚至丧失自己的生命。王弼《老 子注》云: 为腹者以物养已,为目者以物役已,故圣人不为目也。 此注至为切当。“为腹”,即重身养已,保全自我生命,以自身生命价值为第一,使之不为 外物所役使和损害;“为目”,即重轻已,贪图声色感官享受,而使自身生命受损。可见, 老子对于文学艺术的态度是立足于高度重视人的生命人价值基基础之上的。② 老子之后,中国历史上很少有人从文学对人之生命的负面影响的角度去议论文学。大多 是从老子所忽视的文学对人的正面影响的角度去议论文学。此方面的始作俑者,当属孔 子。《论语·泰伯》云: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述而》云: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孔子所说的“游”,当然不是游戏、游乐、游玩之意,而是一种充溢着解放感的生命体验, 充溢着愉悦感的生命享受。在孔子看来,诗与艺不但可以使人学得许多知识,获得许多 教益,不但可以使人“授之以政”,“使于四方”,可以“事父”、“事君”,而且可以使人陶冶情 操,愉悦精神,娱乐情怀,可以使人疲累的生命得以歇息,使人压抑的生命得以舒展, 人在游艺娱乐观赏消遣的文艺活动中,能够使身心获得全面的自由,使生命活动得以充 分地展开。此后,《礼记·乐记》提出音乐乃人情之所需,《乐记·乐化》云:
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中国古代诗乐一体,相通相合,人情之不能免乐,亦不能免诗。文学是人情的需要,是 人精神的需要,是人生命的需要。到魏晋南北朝,随着人的个体意识的觉醒和文的自 觉,人们对文学与生命关系的认识也逐步加深。曹丕《典论论文》认为,人之生命有 限,而文学可以使人的生命绵延无穷,经世不朽。因而,文学创作是千载之功。若慑于 饥寒,流于逸乐,为物质得失而疏忽文学创作,是有志之士的大痛之事,是生命的极大 损失。钟嵘《诗品·序》指出,诗歌创作如同博弈,乐趣无穷,可以“使穷贱易安,幽居 闷”。人生不得意者,精神受压抑者,生命受损害者,在诗歌创作的自由天国,能够驰 骋精神,获得无限的欢乐,从而消除人生失意之痛和精神压抑之苦,使损伤的心录得以 疗救和补偿,使生命精神得以自由舒展。李白、杜甫、李贺、苏轼、陆游、关汉卿、蒲 松龄、曹雪芹等无数诗人、作家,无不是以文学创作而补偿生命之损伤,去除精神之压 抑。文学欣赏亦如此。如汤显祖酷爱志怪神异小说,自言其感受云 吾尝浮沉八殷道中,无一生趣。月之夕,花之晨,衔觞赋诗之余,登山临水之际,稗 官野史,时一展玩。诸凡神仙妖怪,国土名姝,风流得意,慷慨情深,语干转万变,靡 不错陈于前,亦足以送居诸而破岑寂。…不佞懒嵇,狂如阮,慢如长卿,迂如元稹 世不可余,余亦不可一世。萧萧此君之外,更无知已。啸咏时每手一编,未尝不临文 感慨,不能喻之于人。(《艳异编序》) 汤显祖是一世不可余,余亦不可一世的社会叛逆者,他生活在那个社会中,人生是不自 由的,对社会现实的反抗,也只能带来生命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而当他沉浸于志怪小 说之中时,心灵便进入了一个自由的世界,那些风流得意,慷慨情深旳的神仙妖魔,那些 无拘无束、独行独来的鬼怪灵异皆成了的他的知已“,皆与他的心灵共鸣,在这虚幻奇异 的神怪世界,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自由的幸福,获得了所谓生趣”,即生命快慰的享 受,因而,喵临文感慨,不能喻之于人”。心灵之激动,精神之愉悦,难以用语言表达。志 怪小说对于汤显祖来说,无疑是生命的滋补品。《西厢记》、《牡丹亭》、《红楼梦》 等作品究竟滋润过多少人干渴的心灵,究意为多少生命受损害、精神受折磨的人注入了 强大的生命力量,是无法统计的。上面所论说明,在古人看来,不管是文学创作还是文 学欣赏,都是人的一种生命活动,文学是人的生命需要,精神需要,不可缺少 正是基于对文学的这种深刻认识,许多古代文论家往往直接把文学作品看作人的生命体 现,认为文学作品是一种体现着人的生命精神的存在物。苏舜钦《石曼卿诗集序》指 出 诗之作,与人生偕者也。函愉乐悲郁之气,必舒于言 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评文》云 文要得神气。且试看死人活人、生花剪花、活鸡木鸡,若何形状,若何神气? 黄宗羲《原诗》 诗也者,联属天地万物而畅吾之精神意志者也。 叶燮《原诗》云: 诗而日作,须有我之神明在内,…不然,直使古人之事,虽形体眉目悉具,直如刍 狗,略无生气,何足取也? 方东树《昭昧詹言》谈读唐诗云: 则可知其人之性情、学问、境遇、志趣、年齿。 刘煕载《艺概·文概》云 太史公之文,精神血气,无所不具 又《诗概》评杜诗云:
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中国古代诗乐一体,相通相合,人情之不能免乐,亦不能免诗。文学是人情的需要,是 人精神的需要,是人生命的需要。到魏晋南北朝,随着人的个体意识的觉醒和文的自 觉,人们对文学与生命关系的认识也逐步加深。曹丕《典论·论文》认为,人之生命有 限,而文学可以使人的生命绵延无穷,经世不朽。因而,文学创作是千载之功。若慑于 饥寒,流于逸乐,为物质得失而疏忽文学创作,是有志之士的大痛之事,是生命的极大 损失。钟嵘《诗品·序》指出,诗歌创作如同“博弈”,乐趣无穷,可以“使穷贱易安,幽居 靡闷”。人生不得意者,精神受压抑者,生命受损害者,在诗歌创作的自由天国,能够驰 骋精神,获得无限的欢乐,从而消除人生失意之痛和精神压抑之苦,使损伤的心录得以 疗救和补偿,使生命精神得以自由舒展。李白、杜甫、李贺、苏轼、陆游、关汉卿、蒲 松龄、曹雪芹等无数诗人、作家,无不是以文学创作而补偿生命之损伤,去除精神之压 抑。文学欣赏亦如此。如汤显祖酷爱志怪神异小说,自言其感受云: 吾尝浮沉八股道中,无一生趣。月之夕,花之晨,衔觞赋诗之余,登山临水之际,稗 官野史,时一展玩。诸凡神仙妖怪,国士名姝,风流得意,慷慨情深,语千转万变,靡 不错陈于前,亦足以送居诸而破岑寂。……不佞懒嵇,狂如阮,慢如长卿,迂如元稹, 一世不可余,余亦不可一世。萧萧此君之外,更无知已。啸咏时每手一编,未尝不临文 感慨,不能喻之于人。(《艳异编序》) 汤显祖是“一世不可余,余亦不可一世”的社会叛逆者,他生活在那个社会中,人生是不自 由的,对社会现实的反抗,也只能带来生命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而当他沉浸于志怪小 说之中时,心灵便进入了一个自由的世界,那些“风流得意,慷慨情深”的神仙妖魔,那些 无拘无束、独行独来的鬼怪灵异皆成了的他的“知已“,皆与他的心灵共鸣,在这虚幻奇异 的神怪世界,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自由的幸福,获得了所谓“生趣”,即生命快慰的享 受,因而,“临文感慨,不能喻之于人”。心灵之激动,精神之愉悦,难以用语言表达。志 怪小说对于汤显祖来说,无疑是生命的滋补品。《西厢记》、《牡丹亭》、《红楼梦》 等作品究竟滋润过多少人干渴的心灵,究意为多少生命受损害、精神受折磨的人注入了 强大的生命力量,是无法统计的。上面所论说明,在古人看来,不管是文学创作还是文 学欣赏,都是人的一种生命活动,文学是人的生命需要,精神需要,不可缺少。 正是基于对文学的这种深刻认识,许多古代文论家往往直接把文学作品看作人的生命体 现,认为文学作品是一种体现着人的生命精神的存在物。苏舜钦《石曼卿诗集序》指 出: 诗之作,与人生偕者也。函愉乐悲郁之气,必舒于言。 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评文》云: 文要得神气。且试看死人活人、生花剪花、活鸡木鸡,若何形状,若何神气? 黄宗羲《原诗》云: 诗也者,联属天地万物而畅吾之精神意志者也。 叶燮《原诗》云: 诗而曰作,须有我之神明在内,……不然,直使古人之事,虽形体眉目悉具,直如刍 狗,略无生气,何足取也? 方东树《昭昧詹言》谈读唐诗云: 则可知其人之性情、学问、境遇、志趣、年齿。 刘熙载《艺概·文概》云: 太史公之文,精神血气,无所不具。 又《诗概》评杜诗云:
杜诗只“有"、无”二字足以评之:有者,但见性情气骨也;无者,不见语言文字也。 神要素的体现,概言之,是作家生命的体现。文学作品正是体现了作家的生命精神,对 人来说才有意义,才有价值,才可能成为人的欣赏对象。不然,则如死人、“木鸡”、“刍 狗”,“略无生气,不会令人产生任何兴趣,难以为人所接受和欣赏。 由于文学是人之生命的体现,具有生气灌注的生命特征,许多古代文论家又往往把文学 作品比作有生命之物,常以生命喻文学。如白居易《与元九书》云: 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 胡应麟《诗薮》云 诗之筋骨,犹木之根干也,肌肉,犹枝叶也;色泽神韵,犹花蕊也。筋骨立于中,肌肉 荣于外,色泽神韵充溢其间,而后诗之美善备,犹木根干苍然,枝叶蔚然,花蕊烂然 而后木之生意完。斯义也,盛唐诸子庶几近之。宋人专用意面废词,若枯[木卉骗槁梧,虽 根干屈盘,而绝无畅茂之象。无人专务华而离实,若落花坠蕊,虽红紫嫣熳,而大都衰 谢之风 这是以生机盎然的有生命的植物比喻文学作品。而更多和更多直接者,是把文学作品比 作活生生的人的生命体。如《文心雕龙附会》篇云 夫才童学文,宜正体制。必以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肤肌,宫商为声气。 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云: 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胸,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 清人王铎《文凡》云: 文章有神、有魂、有窍、有脉、有筋、有奏理、有骨、有髓。 苏珊·朗格女土在《艺术问题》中指出 艺术结构与生命结构具有相似之处,这使作品成为一种生命的飛式 此语与中国古人所论不谋而合。但这种合"决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恰怡说明中国古人和苏 珊·朗格都认识到了文学与人的生命有着十分密切的奥秘关系。视文学为生命的形式”, 并以人之生命喻文学作品,正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一个基本特色。钱钟书先生早在三 十年代撰文《中国的文学批评的—个特点》,就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说,中国古代 文论家“把文章通盘的人化或生命化,“把文章看成我们自己同类的活人”,是“中国固有的 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这种以人喻文,以生命喻文,将文学与生命结合起来进行考察的 观点,反映了中国古人对文学特征的深刻认识,即,他们认识到了,文学就实质内容而 言,是人类生命的艺术,是人类生命的产物。③ 显然,这是一种意义非常深刻的文学观念。对于中国古人的这种文学观念,我们即以“生 化观来概括。所谓生化”,即人的生命文学化,或者说文学是人的生命化的结晶,是人 的生命的表现 生化观作为一个内涵丰富、意义深刻的文学理论例题,它不是仅仅从语言媒介这种文学 的表层去认识文学,并把无限丰富的文学简单地界定为“语言艺术”。也不是仅仅从认识 论、反映论出发,把文学界定为现实生活的反映”,而忽视文学中极其复杂的人的存在和 生命的存在。“生化观是着眼于文学作品的实质内容,而对作品本体所作的本质概括。这 种概括反映了文学作品在内容和形式方面的无限丰富性和深刻性。就内容方面言,它表 明文学作品具有与人的生命精神同样丰富复杂的内容,凡具有一定审美价值、表现着人 的生命情感、精神、人格、志向、意趣等。都是文学的表现对象,都可能成为文学的内 容。就形式方面言,它表明文学作品同人的生命体一样,是一个完整、和谐、统一的有 机体,充满着无限的勃勃生机,而绝对不是纯粹的文字堆积、词句拼凑或纯技巧法规的
杜诗只“有”、“无”二字足以评之:有者,但见性情气骨也;无者,不见语言文字也。 诗文作品是作家“神气”、“神明”、“性情”、“意志”、“志趣”、“精神血气”、“气骨”等等内在精 神要素的体现,概言之,是作家生命的体现。文学作品正是体现了作家的生命精神,对 人来说才有意义,才有价值,才可能成为人的欣赏对象。不然,则如“死人”、“木鸡”、“刍 狗”,“略无生气”,不会令人产生任何兴趣,难以为人所接受和欣赏。 由于文学是人之生命的体现,具有生气灌注的生命特征,许多古代文论家又往往把文学 作品比作有生命之物,常以生命喻文学。如白居易《与元九书》云: 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 胡应麟《诗薮》云: 诗之筋骨,犹木之根干也,肌肉,犹枝叶也;色泽神韵,犹花蕊也。筋骨立于中,肌肉 荣于外,色泽神韵充溢其间,而后诗之美善备,犹木根干苍然,枝叶蔚然,花蕊烂然, 而后木之生意完。斯义也,盛唐诸子庶几近之。宋人专用意面废词,若枯[木卉]槁梧,虽 根干屈盘,而绝无畅茂之象。无人专务华而离实,若落花坠蕊,虽红紫嫣熳,而大都衰 谢之风。 这是以生机盎然的有生命的植物比喻文学作品。而更多和更多直接者,是把文学作品比 作活生生的人的生命体。如《文心雕龙·附会》篇云: 夫才童学文,宜正体制。必以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肤肌,宫商为声气。 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云: 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胸,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 清人王铎《文凡》云: 文章有神、有魂、有窍、有脉、有筋、有奏理、有骨、有髓。 苏珊·朗格女士在《艺术问题》中指出: 艺术结构与生命结构具有相似之处,这使作品成为一种生命的形式。 此语与中国古人所论不谋而合。但这种“合”决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恰恰说明中国古人和苏 珊·朗格都认识到了文学与人的生命有着十分密切的奥秘关系。视文学为“生命的形式”, 并以人之生命喻文学作品,正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一个基本特色。钱钟书先生早在三 十年代撰文《中国的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就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说,中国古代 文论家“把文章通盘的人化或生命化”,“把文章看成我们自己同类的活人”,是“中国固有的 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这种以人喻文,以生命喻文,将文学与生命结合起来进行考察的 观点,反映了中国古人对文学特征的深刻认识,即,他们认识到了,文学就实质内容而 言,是人类生命的艺术,是人类生命的产物。③ 显然,这是一种意义非常深刻的文学观念。对于中国古人的这种文学观念,我们即以“生 化”观来概括。所谓“生化”,即人的生命文学化,或者说文学是人的生命化的结晶,是人 的生命的表现。 “生化”观作为一个内涵丰富、意义深刻的文学理论例题,它不是仅仅从语言媒介这种文学 的表层去认识文学,并把无限丰富的文学简单地界定为“语言艺术”。也不是仅仅从认识 论、反映论出发,把文学界定为“现实生活的反映”,而忽视文学中极其复杂的人的存在和 生命的存在。“生化”观是着眼于文学作品的实质内容,而对作品本体所作的本质概括。这 种概括反映了文学作品在内容和形式方面的无限丰富性和深刻性。就内容方面言,它表 明文学作品具有与人的生命精神同样丰富复杂的内容,凡具有一定审美价值、表现着人 的生命情感、精神、人格、志向、意趣等。都是文学的表现对象,都可能成为文学的内 容。就形式方面言,它表明文学作品同人的生命体一样,是一个完整、和谐、统一的有 机体,充满着无限的勃勃生机,而绝对不是纯粹的文字堆积、词句拼凑或纯技巧法规的
运用。这种概括向我们昭示,文学生命同人的生命密不可分。文学生命来自人的生命, 人的生命灌注于文学作品,从而文学作品才有勃勃跃动的生命活力 如果我们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何人类要通过文学表现自己的生命精神?或说为何人类要 将自己的生命精神外化于文学作品之中,并藉此而观照自我生命、体验自我生命?我们 很难直接从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宝库中找到现成的答案。因为,由于种种传统文化因素 的作用,中国古人的思维方式具有感悟式、整体直接把握式的特点。他们凭借自己的直 接经验直觉领悟到某种思想意义之后,往往不进行一翻问根究底的逻辑论证,以验证思 想意义的正确性和可靠性,便直接运用于理论论述。生化"观即是如此。因而,古代很少 有人回答文何以似人”、“人何以能喻文之类问题。就时代所能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古 人也无法完满回答这一问题。如果我们用现代的科学理论去分析文学与生命的关系,就 会发现“生化观具有十分深刻的科学精神和重要的理论意义 从生物学角度看,构成人的生命体的物质成分、人的生命体的结构以及人的生命体所含 的能量诸方面的优越性,是为一般动物的生命体结构、物质成分及能量所无法比拟的 从脑科学、神经科学的角度看,人的大脑和神经系统的结构完整性和功能优越性,远远 比一般动物的大脑和神经系统要复杂得多、优越得多。从心理学角度看,不但人类心理 的丰富性、复杂性远远超过任何动物,而且人类比动物有着更高的心理欲求。人的生命 体作为一种和谐、完整、灵巧的有机体,在大脑和神经系统这种高度复杂、功能优越的 有机体支配下,具有极高的灵性,这种灵性使人类绝对不会仅仅满足于动物式的生存活 动和生命活动,而时时促使人将其生命对象化、现实化,时时要求人将其生命空间向多 方面展开、扩大。因而,人的生命活动是一种创造性活动,人通过这种活动而实现自 己,观照自己。马克思在《一八四四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中分析人与动物活动的本质 差异时指出 动物和它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 这种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识的对象。他的生命活 动是有意识的。这不是人与之直接融为一体的那种规定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 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或者说,正因为人是 类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识的存在物,也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是对象。仅仅由于这 点,他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 动物的生命活动仅仅是为了维持动物肉体生存本身,而无更多的外在目的。人的生命活 动则是多元的,不是仅仅为了维持肉体生存,而是一种有意识的活动,并通过这种活动 而实现自己、发展自己。这种实现和发展既包括物质方面,又包括精神方面。因而,人 在生命活动过程中,在生命对象化、现实化过程中,总是不断地要求心灵的满足,精神 的满足,欲望的满足,总是希望使自己的生命力量以充分地利用和释放,使生命的光彩 得以充分地展现。而艺术正是人类展现自己生命光彩的欢乐场,是人类施展自己生命力 量的用武之地。通过艺术而展现自己的生命光彩,通过艺术而观照自己的光彩生命,是 人类生命的本能而自觉的活动。因而,艺术成为人类生命活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正如 尼采所说:“艺术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来的形而上活动。”(《悲剧的诞生》)文 学,作为艺术的重要种类之一,也必然以展现人的生命为基本使命。这一点,正是“生 化观理论所包含的深层意义,即"生化观恰恰揭示了文学以展现人的生命为其基本使 生化观强调文学与生命的关系,是十分有眼光的。因为人类的生命在本来就是文学产生 和发展的基本前提和逻辑起点。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 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 文学是人类生命活动的产物,没有人类的生命活动也就不会有任何文学活动,不会有文 学作品存在。因此,一方面文学的创作和发展时时刻刻与人类的生命活动息息相关,人 类的生命活动影响和制约着文学活动的进行和展开;另一方面,文学活动也成为人类生 命存在和发展成熟的标志之一,是人类生命活动的高级形式。文学反映人类的生命活 动,成为人类生命的直接观照。丹麦著名文学史家勃兰兑斯在《十九世纪文学主潮引 》中指出:
运用。这种概括向我们昭示,文学生命同人的生命密不可分。文学生命来自人的生命, 人的生命灌注于文学作品,从而文学作品才有勃勃跃动的生命活力。 如果我们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何人类要通过文学表现自己的生命精神?或说为何人类要 将自己的生命精神外化于文学作品之中,并藉此而观照自我生命、体验自我生命?我们 很难直接从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宝库中找到现成的答案。因为,由于种种传统文化因素 的作用,中国古人的思维方式具有感悟式、整体直接把握式的特点。他们凭借自己的直 接经验直觉领悟到某种思想意义之后,往往不进行一翻问根究底的逻辑论证,以验证思 想意义的正确性和可靠性,便直接运用于理论论述。“生化”观即是如此。因而,古代很少 有人回答“文何以似人”、“人何以能喻文”之类问题。就时代所能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古 人也无法完满回答这一问题。如果我们用现代的科学理论去分析文学与生命的关系,就 会发现“生化”观具有十分深刻的科学精神和重要的理论意义。 从生物学角度看,构成人的生命体的物质成分、人的生命体的结构以及人的生命体所含 的能量诸方面的优越性,是为一般动物的生命体结构、物质成分及能量所无法比拟的。 从脑科学、神经科学的角度看,人的大脑和神经系统的结构完整性和功能优越性,远远 比一般动物的大脑和神经系统要复杂得多、优越得多。从心理学角度看,不但人类心理 的丰富性、复杂性远远超过任何动物,而且人类比动物有着更高的心理欲求。人的生命 体作为一种和谐、完整、灵巧的有机体,在大脑和神经系统这种高度复杂、功能优越的 有机体支配下,具有极高的灵性,这种灵性使人类绝对不会仅仅满足于动物式的生存活 动和生命活动,而时时促使人将其生命对象化、现实化,时时要求人将其生命空间向多 方面展开、扩大。因而,人的生命活动是一种创造性活动,人通过这种活动而实现自 己,观照自己。马克思在《一八四四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中分析人与动物活动的本质 差异时指出: 动物和它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 这种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识的对象。他的生命活 动是有意识的。这不是人与之直接融为一体的那种规定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 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或者说,正因为人是 类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识的存在物,也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是对象。仅仅由于这 一点,他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 动物的生命活动仅仅是为了维持动物肉体生存本身,而无更多的外在目的。人的生命活 动则是多元的,不是仅仅为了维持肉体生存,而是一种有意识的活动,并通过这种活动 而实现自己、发展自己。这种实现和发展既包括物质方面,又包括精神方面。因而,人 在生命活动过程中,在生命对象化、现实化过程中,总是不断地要求心灵的满足,精神 的满足,欲望的满足,总是希望使自己的生命力量以充分地利用和释放,使生命的光彩 得以充分地展现。而艺术正是人类展现自己生命光彩的欢乐场,是人类施展自己生命力 量的用武之地。通过艺术而展现自己的生命光彩,通过艺术而观照自己的光彩生命,是 人类生命的本能而自觉的活动。因而,艺术成为人类生命活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正如 尼采所说:“艺术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来的形而上活动。”(《悲剧的诞生》)文 学,作为艺术的重要种类之一,也必然以展现人的生命为基本使命。这一点,正是“生 化”观理论所包含的深层意义,即“生化”观恰恰揭示了文学以展现人的生命为其基本使 命。 “生化”观强调文学与生命的关系,是十分有眼光的。因为人类的生命在本来就是文学产生 和发展的基本前提和逻辑起点。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 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 文学是人类生命活动的产物,没有人类的生命活动也就不会有任何文学活动,不会有文 学作品存在。因此,一方面文学的创作和发展时时刻刻与人类的生命活动息息相关,人 类的生命活动影响和制约着文学活动的进行和展开;另一方面,文学活动也成为人类生 命存在和发展成熟的标志之一,是人类生命活动的高级形式。文学反映人类的生命活 动,成为人类生命的直接观照。丹麦著名文学史家勃兰兑斯在《十九世纪文学主潮引 言》中指出:
文学史,就其最深刻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是灵魂的历史。 文学是人类心理、人类灵魂的表现,也就是人类生命的展现。由于文学活动与人类生命 活动有着这种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那么,不但文学可以成为考察人类生命存在和发展 状况的一个重要途径,反过来,从人类生命学角度考察文学的创作和发展,也是了解、 把握文学活动及其规律的一个有效方法和重要途径。“生化"观即是从生命学角度考察文学 的一种理论 “生化"观的基本内涵,一是指文学创作是作家的生命活动过程,文学创作的每一环节无不 与作家的生命活动息息相关。二是指文学作品是作家生命的艺术结晶,文学作品凝聚着 作家的生命精神。三是指文学欣赏是读者的生命需要。因而,“生化"观理论既涉及创作过 程中作家生命活动的种种复杂情况,包括作家的生命体验,文学创作的生命动力,作家 的自身生命状态,以及创作发生、艺术构思、艺术表现等具体创作环节的作家生命活动 特点;又涉及作品文本的生命特征,包括作品生命的内容要素、作品的生命形式及作品 风格与作家生命的关系等。由于考虑到有些内容与“心化篇”、“实略有重复,故本篇着重 就作品论的角度来进行考察 注释 ①如《左传》昭公元年载晋侯有疾,求医于秦,秦伯派医和去晋,医和告诉晋侯不要烦 手淫声,心耳”。必须注意节乐,“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心也”。(《春秋左氏 传昭公元年》)。若无节制地沉溺于声乐享受,过份地刺激生理感官,结果只使自己的 生理官受到损害,带来各种疾病,有害于人的生命健康。正如单穆公所云:“夫乐不过以 听耳,而美不过以观目。若听乐而震,观美而眩,患莫甚焉"。(《国语,周语下》)从生 理学角度看,过份接受强烈色彩和音响的刺激,只能使人的视觉听觉器官受到损伤。即 如魏源《老子本义》所说:视久则眩,听繁则惑。"沉湎于声色之乐而使自己的理智感官 受损害,甚至危及人的自身生命,这对于轻物重已的老子来说,当然不取 ②老子的这种观点至今仍有十分积极的意义。当今世界,有不少人沉溺于各种颓废文 学、色情文学之中,创作者为赚钱而置社会道德、社会影响于不顾:销售者为赚钱而不 顾一切,甚至违法经营:读者贪图感官刺激而拼命阅读,甚至受其影响而走向犯罪,其 例之多也。就此来说,老子的批判是非常深刻而且目光远大的 ③对于古人以人喻文,以生命喻文的观点,吴承学先生《生命之喻》(《文学评论》 1994年第一期)一文有精辟之论,本文借鉴了吴先生的观点 2、“生化论”与中国古代文学 任何文学观念、文学理论总都是在一定的社会思想背景和历史文化条件下,才得以形成 和产生的。“生化论亦如此。但生化论作为一个内涵丰富、意义深刻的文学理论命题, 其产生的条件更为复杂,其生成的土壤包含更多的成分。它的产生既有丰富深厚的文学 背景,又有斑澜多彩的艺术背景,既有深刻复杂的哲学思想背景,又有古代相术、人物 品鉴等社会思想文化背景。 文学理论作为对一定文学现象的理论总结和概括,必须以一定的文学现象为其产生的先 决条件。生化观作为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理论概括,它所产生的最基本、最直接、最重要 的条件,只能是源远流长、丰富多彩的中国古典文学。 如果从生命学角度考察中国古典文学,不难发现它的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就是极富于 生命精神。这首先表现在最古老的原始神话传说故事中。《淮南子·本经训》记载:
文学史,就其最深刻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是灵魂的历史。 文学是人类心理、人类灵魂的表现,也就是人类生命的展现。由于文学活动与人类生命 活动有着这种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那么,不但文学可以成为考察人类生命存在和发展 状况的一个重要途径,反过来,从人类生命学角度考察文学的创作和发展,也是了解、 把握文学活动及其规律的一个有效方法和重要途径。“生化”观即是从生命学角度考察文学 的一种理论。 “生化”观的基本内涵,一是指文学创作是作家的生命活动过程,文学创作的每一环节无不 与作家的生命活动息息相关。二是指文学作品是作家生命的艺术结晶,文学作品凝聚着 作家的生命精神。三是指文学欣赏是读者的生命需要。因而,“生化”观理论既涉及创作过 程中作家生命活动的种种复杂情况,包括作家的生命体验,文学创作的生命动力,作家 的自身生命状态,以及创作发生、艺术构思、艺术表现等具体创作环节的作家生命活动 特点;又涉及作品文本的生命特征,包括作品生命的内容要素、作品的生命形式及作品 风格与作家生命的关系等。由于考虑到有些内容与“心化篇”、“实略有重复,故本篇着重 就作品论的角度来进行考察。 注释: ①如《左传》昭公元年载晋侯有疾,求医于秦,秦伯派医和去晋,医和告诉晋侯不要“烦 手淫声, 心耳”。必须注意节乐,“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心也”。(《春秋左氏 传·昭公元年》)。若无节制地沉溺于声乐享受,过份地刺激生理感官,结果只使自己的 生理官受到损害,带来各种疾病,有害于人的生命健康。正如单穆公所云:“夫乐不过以 听耳,而美不过以观目。若听乐而震,观美而眩,患莫甚焉”。(《国语·周语下》)从生 理学角度看,过份接受强烈色彩和音响的刺激,只能使人的视觉听觉器官受到损伤。即 如魏源《老子本义》所说:“视久则眩,听繁则惑。”沉湎于声色之乐而使自己的理智感官 受损害,甚至危及人的自身生命,这对于轻物重已的老子来说,当然不取。 ②老子的这种观点至今仍有十分积极的意义。当今世界,有不少人沉溺于各种颓废文 学、色情文学之中,创作者为赚钱而置社会道德、社会影响于不顾:销售者为赚钱而不 顾一切,甚至违法经营:读者贪图感官刺激而拼命阅读,甚至受其影响而走向犯罪,其 例之多也。就此来说,老子的批判是非常深刻而且目光远大的。 ③对于古人以人喻文,以生命喻文的观点,吴承学先生《生命之喻》(《文学评论》 1994年第一期)一文有精辟之论,本文借鉴了吴先生的观点。 2、“生化论”与中国古代文学 任何文学观念、文学理论总都是在一定的社会思想背景和历史文化条件下,才得以形成 和产生的。“生化”论亦如此。但“生化”论作为一个内涵丰富、意义深刻的文学理论命题, 其产生的条件更为复杂,其生成的土壤包含更多的成分。它的产生既有丰富深厚的文学 背景,又有斑澜多彩的艺术背景,既有深刻复杂的哲学思想背景,又有古代相术、人物 品鉴等社会思想文化背景。 文学理论作为对一定文学现象的理论总结和概括,必须以一定的文学现象为其产生的先 决条件。“生化”观作为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理论概括,它所产生的最基本、最直接、最重要 的条件,只能是源远流长、丰富多彩的中国古典文学。 如果从生命学角度考察中国古典文学,不难发现它的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就是极富于 生命精神。这首先表现在最古老的原始神话传说故事中。《淮南子·本经训》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