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从文艺复兴到休谟 画和诗歌方面,它一向保持着好名声。文艺复兴运动出了雷 奧纳都、米凯兰基罗、马基雅弗利等非常伟大的人物。这个 运动把有教养的人从偏狭的中古文化里解放出来,它即使仍 旧是古代崇拜的奴隶,也总让学者们知道,几乎在一切问题 上,有声誉的权威们曾经主张过种种不同的意见。文艺复兴 通过复活希腊时代的知识,创造出一种精神气氛:在这种气 氛里再度有可能媲美希腊人的成就,而且个人天才也能够在 自从亚历山大时代以来就绝迹了的自由状况下蓬勃生长。文 艺复兴时期的政治条件利于个人发展,然而不稳定;也像在 古希腊一样,不稳定和个性表露是密切相连的。有稳定的社 会制度是必要的,但是迄今想出来的一切稳定制度都妨害了 艺术上或才智上的特殊价值的发展。为获得文艺复兴时期的 那种伟大成就,我们准备忍受多少凶杀和混乱?已往,情愿 大量忍受;在现代,要少得多。尽管随着社会组织的扩大,这 问题正不断地紧要起来,到今天还没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第三章马基雅弗利 文艺复兴虽然没产生重要的理论哲学家,却在政治哲学 中造就了卓越无比的一人——尼科罗·马基雅弗利。一般人 惊讶他荒谬绝伦,已成惯例;他有时候也的确是荒谬惊人。但 是,旁的人假使同他一样免除欺瞒人的假道学,有不少个会 同样如此。马基雅弗利的政治哲学是科学性的经验学问,拿 他对事务的亲身经验作基础,力求说明为达到既定目的所需
画 和 诗 歌 方 面 , 它 一 向 保 持 着 好 名 声 。 文 艺 复 兴 运 动 出 了 雷 奥 纳 都 、 米 凯 兰 基 罗 、 马 基 雅 弗 利 等 非 常 伟 大 的 人 物 。 这 个 运 动 把 有 教 养 的 人 从 偏 狭 的 中 古 文 化 里 解 放 出 来 , 它 即 使 仍 旧 是 古 代 崇 拜 的 奴 隶 , 也 总 让 学 者 们 知 道 , 几 乎 在 一 切 问 题 上 , 有 声 誉 的 权 威 们 曾 经 主 张 过 种 种 不 同 的 意 见 。 文 艺 复 兴 通 过 复 活 希 腊 时 代 的 知 识 , 创 造 出 一 种 精 神 气 氛 : 在 这 种 气 氛 里 再 度 有 可 能 媲 美 希 腊 人 的 成 就 , 而 且 个 人 天 才 也 能 够 在 自 从 亚 历 山 大 时 代 以 来 就 绝 迹 了 的 自 由 状 况 下 蓬 勃 生 长 。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的 政 治 条 件 利 于 个 人 发 展 , 然 而 不 稳 定 ; 也 像 在 古 希 腊 一 样 , 不 稳 定 和 个 性 表 露 是 密 切 相 连 的 。 有 稳 定 的 社 会 制 度 是 必 要 的 , 但 是 迄 今 想 出 来 的 一 切 稳 定 制 度 都 妨 害 了 艺 术 上 或 才 智 上 的 特 殊 价 值 的 发 展 。 为 获 得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的 那 种 伟 大 成 就 , 我 们 准 备 忍 受 多 少 凶 杀 和 混 乱 ? 已 往 , 情 愿 大 量 忍 受 ; 在 现 代 , 要 少 得 多 。 尽 管 随 着 社 会 组 织 的 扩 大 , 这 问 题 正 不 断 地 紧 要 起 来 , 到 今 天 还 没 找 到 一 个 解 决 办 法 。 第 三 章 马 基 雅 弗 利 文 艺 复 兴 虽 然 没 产 生 重 要 的 理 论 哲 学 家 , 却 在 · 政 · 治 哲 学 中 造 就 了 卓 越 无 比 的 一 人 — — 尼 科 罗 · 马 基 雅 弗 利 。 一 般 人 惊 讶 他 荒 谬 绝 伦 , 已 成 惯 例 ; 他 有 时 候 也 的 确 是 荒 谬 惊 人 。 但 是 , 旁 的 人 假 使 同 他 一 样 免 除 欺 瞒 人 的 假 道 学 , 有 不 少 个 会 同 样 如 此 。 马 基 雅 弗 利 的 政 治 哲 学 是 科 学 性 的 经 验 学 问 , 拿 他 对 事 务 的 亲 身 经 验 作 基 础 , 力 求 说 明 为 达 到 既 定 目 的 所 需 第 一 篇 从 文 艺 复 兴 到 休 谟 1 9
卷三近代哲学 用的手段,而不讲那目的该看成是善是恶这个问题。他偶而 听任自己谈到他希求的目的,那就是我们大家完全能鼓掌称 赞的一种目的。惯常加到他名字上的毁谤,一大部分出于恼 恨人坦白自供坏事的伪君子的愤慨。固然,真正需要批评的 地方还是很多的,但是在这一点上他是当时时代的表现。对 于政治中的不诚实这种在思想上的诚实,在其它任何时代或 其它任何国度都是不大可能的事,也许在希腊,从智师派学 者受了理论教育、由小城邦战争得到实际磨炼的那些人属于 例外;小城邦间的战争,在古典的希腊正如同在文艺复兴时 期的意大利,是和个人天才自然伴连着的政治背景。 马基雅弗利(1469-1527)①是弗罗棱斯人;他的父亲 位法律家,不富有也不算穷困。当他二十多岁的时候 萨万纳罗拉主宰弗罗棱斯;这人的悲惨下场显然给了马基雅 弗利深刻的印象,因为他说:“一切武装的先知胜利了,没有 武装的先知失败了”,随即举萨万纳罗拉作为后一类人中的实 例。在相反方面他说到摩西、居鲁士、泰修思≌和罗缪鲁斯。 不提基督,这正是文艺复兴的表征。 萨万纳罗拉刚被处刑后,马基雅弗利在弗罗棱斯政府中 得到一个次等职位(1498)。他在政府继续供职,时时担任重 要的外交使节,直到1512年梅狄奇家复辟;那时,他由于 ①原书把马基雅弗利的生年误作1467年 ②泰修思,希腊神话中雅典王伊久思之子,统一亚底加各国:又有许多英 雄事迹,如杀牛头人身怪米诺陶尔,战胜阿马宗族,参加寻找金羊毛的探险 译者
用 的 手 段 , 而 不 讲 那 目 的 该 看 成 是 善 是 恶 这 个 问 题 。 他 偶 而 听 任 自 己 谈 到 他 希 求 的 目 的 , 那 就 是 我 们 大 家 完 全 能 鼓 掌 称 赞 的 一 种 目 的 。 惯 常 加 到 他 名 字 上 的 毁 谤 , 一 大 部 分 出 于 恼 恨 人 坦 白 自 供 坏 事 的 伪 君 子 的 愤 慨 。 固 然 , 真 正 需 要 批 评 的 地 方 还 是 很 多 的 , 但 是 在 这 一 点 上 他 是 当 时 时 代 的 表 现 。 对 于 政 治 中 的 不 诚 实 这 种 在 思 想 上 的 诚 实 , 在 其 它 任 何 时 代 或 其 它 任 何 国 度 都 是 不 大 可 能 的 事 , 也 许 在 希 腊 , 从 智 师 派 学 者 受 了 理 论 教 育 、 由 小 城 邦 战 争 得 到 实 际 磨 炼 的 那 些 人 属 于 例 外 ; 小 城 邦 间 的 战 争 , 在 古 典 的 希 腊 正 如 同 在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的 意 大 利 , 是 和 个 人 天 才 自 然 伴 连 着 的 政 治 背 景 。 马 基 雅 弗 利 ( 1 4 6 9 — 1 5 2 7 ) ① 是 弗 罗 棱 斯 人 ; 他 的 父 亲 — — 一 位 法 律 家 , 不 富 有 也 不 算 穷 困 。 当 他 二 十 多 岁 的 时 候 , 萨 万 纳 罗 拉 主 宰 弗 罗 棱 斯 ; 这 人 的 悲 惨 下 场 显 然 给 了 马 基 雅 弗 利 深 刻 的 印 象 , 因 为 他 说 : “ 一 切 武 装 的 先 知 胜 利 了 , 没 有 武 装 的 先 知 失 败 了 ” , 随 即 举 萨 万 纳 罗 拉 作 为 后 一 类 人 中 的 实 例 。 在 相 反 方 面 他 说 到 摩 西 、 居 鲁 士 、 泰 修 思 ② 和 罗 缪 鲁 斯 。 不 提 基 督 , 这 正 是 文 艺 复 兴 的 表 征 。 萨 万 纳 罗 拉 刚 被 处 刑 后 , 马 基 雅 弗 利 在 弗 罗 棱 斯 政 府 中 得 到 一 个 次 等 职 位 ( 1 4 9 8 ) 。 他 在 政 府 继 续 供 职 , 时 时 担 任 重 要 的 外 交 使 节 , 直 到 1 5 1 2 年 梅 狄 奇 家 复 辟 ; 那 时 , 他 由 于 一 2 0 卷 三 近 代 哲 学 ① ② 泰 修 思 , 希 腊 神 话 中 雅 典 王 伊 久 思 之 子 , 统 一 亚 底 加 各 国 ; 又 有 许 多 英 雄 事 迹 , 如 杀 牛 头 人 身 怪 米 诺 陶 尔 , 战 胜 阿 马 宗 族 , 参 加 寻 找 金 羊 毛 的 探 险 等 。 — — 译 者 原 书 把 马 基 雅 弗 利 的 生 年 误 作 1 4 6 7 年 。 — — 译 者
第一篇从文艺复兴到休谟 贯和梅狄奇家作对而被捕,但是得到开释,准他在弗罗棱斯 近乡过退隐生活。因为别无工作,于是从事著述。他的最出 名的著作《邦主鉴》( The Prince)是1513年写的,由于他希 望讨得梅狄奇家的欢心(事实证明是空希望),题献给罗伦佐 二世。本书的语调也许多少可归之于这个实际意图;他同时 在撰写的那部较长的作品《罗马史论》① Discourses),显著地 带着更多的共和主义与自由主义色彩。他在《邦主鉴》的开 首说,这本书里他不打算谈共和国,因为已在别处讨论过共 和国了。不并读《罗马史论》的人,对他的学说往往容易得 出一个很偏颇的看法。 马基雅弗利既然没能取得同梅狄奇家的和解,不得已继 续著述。他隐居终身,死在査理五世的军队洗劫罗马那一年。 这年可以看成也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死亡的一年 《邦主鉴》这本书旨在根据史实及当时的事件,揭明公国 是怎样得来的、怎样保住的、怎样失掉的。十五世纪的意大 利提供许多个大小实例。邦主没几人是合法的,甚至在不少 情况下,连教皇也凭仗贿买手段获得选任。那时候到达成功 的常则和时代变得较稳定后的成功常则是不尽一样的,因为 象那种凶残和不讲信义的行为假若在十八或十九世纪,会让 人丧失成功资格,当时却没哪个为之感到愤慨。或许我们这 时代的人又比较会赏识马基雅弗利,因为当代有一些最可注 目的成功,都是仗着和文艺复兴时在意大利使用过的任何方 法一样卑鄙的方法取得的。想来马基雅弗利这位政略艺术鉴 赏家,总要给希特勒的国会纵火案、1934年的纳粹清党及慕 尼黑协定后的背信喝采叫好吧
贯 和 梅 狄 奇 家 作 对 而 被 捕 , 但 是 得 到 开 释 , 准 他 在 弗 罗 棱 斯 近 乡 过 退 隐 生 活 。 因 为 别 无 工 作 , 于 是 从 事 著 述 。 他 的 最 出 名 的 著 作 《 邦 主 鉴 》 ( T h e P r i n c e ) 是 1 5 1 3 年 写 的 , 由 于 他 希 望 讨 得 梅 狄 奇 家 的 欢 心 ( 事 实 证 明 是 空 希 望 ) , 题 献 给 罗 伦 佐 二 世 。 本 书 的 语 调 也 许 多 少 可 归 之 于 这 个 实 际 意 图 ; 他 同 时 在 撰 写 的 那 部 较 长 的 作 品 《 罗 马 史 论 》 ( D i s c o u r s e s ) , 显 著 地 带 着 更 多 的 共 和 主 义 与 自 由 主 义 色 彩 。 他 在 《 邦 主 鉴 》 的 开 首 说 , 这 本 书 里 他 不 打 算 谈 共 和 国 , 因 为 已 在 别 处 讨 论 过 共 和 国 了 。 不 并 读 《 罗 马 史 论 》 的 人 , 对 他 的 学 说 往 往 容 易 得 出 一 个 很 偏 颇 的 看 法 。 马 基 雅 弗 利 既 然 没 能 取 得 同 梅 狄 奇 家 的 和 解 , 不 得 已 继 续 著 述 。 他 隐 居 终 身 , 死 在 查 理 五 世 的 军 队 洗 劫 罗 马 那 一 年 。 这 年 可 以 看 成 也 是 意 大 利 文 艺 复 兴 运 动 死 亡 的 一 年 。 《 邦 主 鉴 》 这 本 书 旨 在 根 据 史 实 及 当 时 的 事 件 , 揭 明 公 国 是 怎 样 得 来 的 、 怎 样 保 住 的 、 怎 样 失 掉 的 。 十 五 世 纪 的 意 大 利 提 供 许 多 个 大 小 实 例 。 邦 主 没 几 人 是 合 法 的 , 甚 至 在 不 少 情 况 下 , 连 教 皇 也 凭 仗 贿 买 手 段 获 得 选 任 。 那 时 候 到 达 成 功 的 常 则 和 时 代 变 得 较 稳 定 后 的 成 功 常 则 是 不 尽 一 样 的 , 因 为 象 那 种 凶 残 和 不 讲 信 义 的 行 为 假 若 在 十 八 或 十 九 世 纪 , 会 让 人 丧 失 成 功 资 格 , 当 时 却 没 哪 个 为 之 感 到 愤 慨 。 或 许 我 们 这 时 代 的 人 又 比 较 会 赏 识 马 基 雅 弗 利 , 因 为 当 代 有 一 些 最 可 注 目 的 成 功 , 都 是 仗 着 和 文 艺 复 兴 时 在 意 大 利 使 用 过 的 任 何 方 法 一 样 卑 鄙 的 方 法 取 得 的 。 想 来 马 基 雅 弗 利 这 位 政 略 艺 术 鉴 赏 家 , 总 要 给 希 特 勒 的 国 会 纵 火 案 、 1 9 3 4 年 的 纳 粹 清 党 及 慕 尼 黑 协 定 后 的 背 信 喝 采 叫 好 吧 。 第 一 篇 从 文 艺 复 兴 到 休 谟 2 1
卷三近代哲学 亚历山大六世的儿子凯萨·鲍吉亚大受颂扬。凯萨的问 题是个难问题:第一,要通过哥哥一死,自己成为父亲的王 业壮志唯一的受益人;第二,要假借教皇的名义用武力征服 一些领地,这些领地在亚历山大死后必须归他个人所有,不 属教皇领:第三,要操纵枢机会①,使下一代教皇是他的同党 凯萨追求这个困难目的,手腕非常老练;马基雅弗利说,从 他的实践,新起的邦主应当吸取箴训。不错,凯萨失败了,然 而只“由于命运意外不吉”。恰巧在他父亲死的时候,他也病 势危笃。待他病好过来,他的敌人已经纠合起自己的兵力,他 的冤家对头已经当选为教皇。在这次选举的那天,凯萨告诉 马基雅弗利,他对一切全有了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在父 亲死的时候他自己也几乎要死。” 马基雅弗利深切知道他的种种恶行,却这样下结语:“如 此,回顾公[凯萨]的全部行为,我找不出丝毫可指责的地 方;反而像我在前面所说,我感觉理当把他看成是一切靠命 藉他人武力掌握到大权的人要效法的榜样。 书中有一章:“论教会公国”,很有味;据《罗马史论》里 所讲的话看来,这一章分明隐瞒了马基雅弗利的部分思想。隐 瞒的理由当然在于《邦主鉴》特意要讨好梅狄奇家,而且当 书脱稿的时候,一个梅狄奇家的人又刚刚作了教皇(列奥十 世)。他在《邦主鉴》中说,关于教会公国,唯一困难就在获 取,因为既取得后,便受到古来的宗教习惯庇护,有这些宗 教习惯,教会公国邦主不管如何作为也能保住大权。这种邦 ①由全体枢机主教所组成的教皇的最高咨询机关,选举教皇。—译者
亚 历 山 大 六 世 的 儿 子 凯 萨 · 鲍 吉 亚 大 受 颂 扬 。 凯 萨 的 问 题 是 个 难 问 题 : 第 一 , 要 通 过 哥 哥 一 死 , 自 己 成 为 父 亲 的 王 业 壮 志 唯 一 的 受 益 人 ; 第 二 , 要 假 借 教 皇 的 名 义 用 武 力 征 服 一 些 领 地 , 这 些 领 地 在 亚 历 山 大 死 后 必 须 归 他 个 人 所 有 , 不 属 教 皇 领 ; 第 三 , 要 操 纵 枢 机 会 ① , 使 下 一 代 教 皇 是 他 的 同 党 。 凯 萨 追 求 这 个 困 难 目 的 , 手 腕 非 常 老 练 ; 马 基 雅 弗 利 说 , 从 他 的 实 践 , 新 起 的 邦 主 应 当 吸 取 箴 训 。 不 错 , 凯 萨 失 败 了 , 然 而 只 “ 由 于 命 运 意 外 不 吉 ” 。 恰 巧 在 他 父 亲 死 的 时 候 , 他 也 病 势 危 笃 。 待 他 病 好 过 来 , 他 的 敌 人 已 经 纠 合 起 自 己 的 兵 力 , 他 的 冤 家 对 头 已 经 当 选 为 教 皇 。 在 这 次 选 举 的 那 天 , 凯 萨 告 诉 马 基 雅 弗 利 , 他 对 一 切 全 有 了 准 备 , “ 只 是 万 万 没 想 到 , 在 父 亲 死 的 时 候 他 自 己 也 几 乎 要 死 。 ” 马 基 雅 弗 利 深 切 知 道 他 的 种 种 恶 行 , 却 这 样 下 结 语 : “ 如 此 , 回 顾 公 [ 凯 萨 ] 的 全 部 行 为 , 我 找 不 出 丝 毫 可 指 责 的 地 方 ; 反 而 像 我 在 前 面 所 说 , 我 感 觉 理 当 把 他 看 成 是 一 切 靠 命 运 、 藉 他 人 武 力 掌 握 到 大 权 的 人 要 效 法 的 榜 样 。 ” 书 中 有 一 章 : “ 论 教 会 公 国 ” , 很 有 味 ; 据 《 罗 马 史 论 》 里 所 讲 的 话 看 来 , 这 一 章 分 明 隐 瞒 了 马 基 雅 弗 利 的 部 分 思 想 。 隐 瞒 的 理 由 当 然 在 于 《 邦 主 鉴 》 特 意 要 讨 好 梅 狄 奇 家 , 而 且 当 书 脱 稿 的 时 候 , 一 个 梅 狄 奇 家 的 人 又 刚 刚 作 了 教 皇 ( 列 奥 十 世 ) 。 他 在 《 邦 主 鉴 》 中 说 , 关 于 教 会 公 国 , 唯 一 困 难 就 在 获 取 , 因 为 既 取 得 后 , 便 受 到 古 来 的 宗 教 习 惯 庇 护 , 有 这 些 宗 教 习 惯 , 教 会 公 国 邦 主 不 管 如 何 作 为 也 能 保 住 大 权 。 这 种 邦 2 2 卷 三 近 代 哲 学 ① 由 全 体 枢 机 主 教 所 组 成 的 教 皇 的 最 高 咨 询 机 关 , 选 举 教 皇 。 — — 译 者
第一篇从文艺复兴到休谟 主不必要有军队(马基雅弗利如此说),因为“他们为人心不 能企及的崇高大义所支持”。他们“受神的称扬与维护”,“议 论他们,那恐怕是狂妄无知的人办的事”。他继续写道,虽说 如此,仍旧容人考问,亚历山大六世把教皇俗权如此扩大,凭 的是什么手段。 《罗马史论》中关于教皇权力的议论比较详尽,也比较真 诚。在这里,他首先把著名人物排成道德上的品级。他说,最 上等人是宗教始祖:其次是君主国或共和国的奠定者;然后 是文人。这些人是好人,而破坏宗教的、颠覆共和国或王国 的、以及与美德或学问为敌的人是恶人。凡建立专制政治的 人非善类,包括凯撒在内:从相反方面讲,布鲁图斯°是好人。 (这种见解与但丁的见解之间的分歧,显示出古典文学的影 响)。他主张宗教在国家中应当占显要地位,这并不以宗教的 真实性为理由,而是把它当作社会联结纽带;罗马人做得对: 他们假装信占卜,惩治那些轻视占卜的。马基雅弗利对当时 的教会有两点指责:第一,教会通过自己的恶行,伤害了宗 教信仰;第二,教皇的俗权及俗权引起的政策,妨碍意大利 统一。这两点指责表说得很痛切有力:“人同我们的宗教首脑 罗马教会越接近,信仰越不虔诚。……它的毁灭和惩罚临前 了。……我们意大利人亏赖罗马教会和它的祭司,才成了不 敬神的败类;但是我们还受它一件更大的恩惠,一件终将成 为我们毁灭根苗的恩惠,那就是这教会使我们国家弄成四分 ①布鲁图斯 M arcus Junius brutus,公元前85-42),罗马政治家,刺杀 凯撒的主谋者。—译者
主 不 必 要 有 军 队 ( 马 基 雅 弗 利 如 此 说 ) , 因 为 “ 他 们 为 人 心 不 能 企 及 的 崇 高 大 义 所 支 持 ” 。 他 们 “ 受 神 的 称 扬 与 维 护 ” , “ 议 论 他 们 , 那 恐 怕 是 狂 妄 无 知 的 人 办 的 事 ” 。 他 继 续 写 道 , 虽 说 如 此 , 仍 旧 容 人 考 问 , 亚 历 山 大 六 世 把 教 皇 俗 权 如 此 扩 大 , 凭 的 是 什 么 手 段 。 《 罗 马 史 论 》 中 关 于 教 皇 权 力 的 议 论 比 较 详 尽 , 也 比 较 真 诚 。 在 这 里 , 他 首 先 把 著 名 人 物 排 成 道 德 上 的 品 级 。 他 说 , 最 上 等 人 是 宗 教 始 祖 ; 其 次 是 君 主 国 或 共 和 国 的 奠 定 者 ; 然 后 是 文 人 。 这 些 人 是 好 人 , 而 破 坏 宗 教 的 、 颠 覆 共 和 国 或 王 国 的 、 以 及 与 美 德 或 学 问 为 敌 的 人 是 恶 人 。 凡 建 立 专 制 政 治 的 人 非 善 类 , 包 括 凯 撒 在 内 ; 从 相 反 方 面 讲 , 布 鲁 图 斯 ① 是 好 人 。 ( 这 种 见 解 与 但 丁 的 见 解 之 间 的 分 歧 , 显 示 出 古 典 文 学 的 影 响 ) 。 他 主 张 宗 教 在 国 家 中 应 当 占 显 要 地 位 , 这 并 不 以 宗 教 的 真 实 性 为 理 由 , 而 是 把 它 当 作 社 会 联 结 纽 带 ; 罗 马 人 做 得 对 : 他 们 假 装 信 占 卜 , 惩 治 那 些 轻 视 占 卜 的 。 马 基 雅 弗 利 对 当 时 的 教 会 有 两 点 指 责 : 第 一 , 教 会 通 过 自 己 的 恶 行 , 伤 害 了 宗 教 信 仰 ; 第 二 , 教 皇 的 俗 权 及 俗 权 引 起 的 政 策 , 妨 碍 意 大 利 统 一 。 这 两 点 指 责 表 说 得 很 痛 切 有 力 : “ 人 同 我 们 的 宗 教 首 脑 罗 马 教 会 越 接 近 , 信 仰 越 不 虔 诚 。 … … 它 的 毁 灭 和 惩 罚 临 前 了 。 … … 我 们 意 大 利 人 亏 赖 罗 马 教 会 和 它 的 祭 司 , 才 成 了 不 敬 神 的 败 类 ; 但 是 我 们 还 受 它 一 件 更 大 的 恩 惠 , 一 件 终 将 成 为 我 们 毁 灭 根 苗 的 恩 惠 , 那 就 是 这 教 会 使 我 们 国 家 弄 成 四 分 第 一 篇 从 文 艺 复 兴 到 休 谟 2 3 ① 布 鲁 图 斯 ( M a r c u s J u n i u s B r u t u s , 公 元 前 8 5 — 4 2 ) , 罗 马 政 治 家 , 刺 杀 凯 撒 的 主 谋 者 。 — — 译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