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金箭， 射中了苏丹的高瓴。 这也是人们多把太阳神当成射神、并且创造出“光箭”这个 意象的原由。北欧那像要儿般在不断成长的夏天的太阳神伐利 (Vai)一生下来就用象征阳光的箭，射杀了代表黑暗的言目神 霍独尔(Hodur)。而轮流代表着太阳的北欧服尔松格(Volsung) 族系的请神，如喜吉(Sigi)、勒列尔(Rerir)、喜古尔特(Sigurd, Sigfried)等等，“他们的兵器都是闪亮的刀，那是太阳光线的象 征”①，他们走遍世界，到处追杀寒冷和黑暗之妖魔.② 在美国诗人朗费罗笔下，印第安人东风之神瓦本也像东君 和阿波罗那样年轻、活跃、华美，“他的两边腮帮子上给紫红的色 彩涂抹得娇艳红润”，他也兼为射神。 瓦本长得又美丽又年轻， 他带来明粥的清展； 他用银白色的箭， 在山头谷底把黑暗驱逐出境。⑤ 我国畲族传说《天眼重开》云，小英雄勇囝杀死了两条喷出 乌烟遮蔽太阳光的九角早龙，又用宝剑（闪电）劈开乌云，用宝锤 (雷霆)撞开黑雾，天跟于是重开。④这跟上述英雄武器象征破 除黑暗的阳光、电之光片他力的“产象”牛分近似。勇囝能使 审英社公王文草 图书鏑 ①@茅隋：神话研百花文举版社1年8 力文。 〔美)朗费罗，海，一新文 ,1957年，算21页. 天眼直开，中E只同“量 社，1980年，第554页. ·17◆
关眼重开，火地重光，实际上既是霍电、又是太阳在人间的化 身，也是人阳族的精华，光明的象征。 这样，光明及其体现者、产生者的太阳就成为美和美之根源 之一，是善或真的象征。 柏拉图指出“没有人能说光不是~一种宝贵的东西”，面且特 别交代：“当我说到善’在可冤世界中所产生的后代时，我所指 的就是太阳。”①这不禁使人想起孟子说的“充实之谓美，充实而 有光辉之谓大”来一一真正“充实而有光辉”的只能是太阳啊。有 如柏拉图所说：“太阳不仅使我们看见的事物成为可见的事物， 并且还使我们产生，成长，并且得到营养。”@这样，在原始性思 维里，光明就是美的代称。 《广雅·释站>：“皇、熹、蒸、将、英、皑，美也。”这些全是与太 阳光辉相联系的字服。《诗经·鲁颂·袢水>：“蒸森皇皇。”毛 传：“皇皇，美也。”皇的本义就是土坛祭日，辉煌灿烂，犹如楚 辞》所写的“皇刻剡其扬灵”。《楚痒》里不仅潜在着-一个太阳神 话光明崇拜的系统，而且以“昭质”、以“华采”，以“润昭未央”为 美。诗人最高的追求是“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分齐光！” 在印欧语言里，古希腊文的Xā入δδ，义为美、漂亮，或说其源 于梵语Ka【-ja-h,这个词的词根Scal带有燃烧、旺盛，闪烁之意， 与光辉接近。 俄语的Kpacu缸意义为美、红，却来源于火光、炎热，闪耀， 光辉之义。③所以酉方古代美学家也像孟子一样常常用放射 (Shine)、闪耀(gow)等来描述美的性质。⑥ ①②《士希腊少马哲学，商务印书馆，第1的、181沉。 ①④参见汝为《·的词源学研究*，《美的研究与欣赏第2辑，重庆出社， 1933作，第24顶。 ①修见忙片心楚辞与学。 ·18·
黑格尔说：“光明是一种仅为自已的存在(a simply self-in~ volved existence));它虽具有普遍性(universality),同时却又 在太仰里有一种个性(individuality)。”①追求光明、增进负 滴、崇拜太阳是人类的一种“本能”，是人类自由能动本质的“自 为”实现。 太阳东升便是光明来到，太阳的降落便是黑暗君临，便是不 可知，反自然、无理性的支配。初民最害怕太阳一去不复返，让黑 暗来永恒统治。所以殷墟甲骨不辞有“日出”“日入”之祭。《礼 记·郊特牲说：“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礼记·玉藻》诊· “天子…玄端朝日于东门外。”g汉书·贾谊传》归纳道：“三代 之礼，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颜注云：“朝日以朝， 夕月以暮，皆迎其初出也。” 我们都知道，埃及神话说，太阳（或太阳神赖Ra)乘坐着月 亮形的“太阳之舟”从东方之山出发，到西方之山降落，犹如天 问：“出自汤谷，次于蒙汜。”太阳下山后在地府运行，“历天又复 入西海”，第二天重新升起于东方，有点像中国的东君“驾龙钠兮 乘雷”，东方既明就抚马安驱，驰过长空，落入海中，然后在黑暗 里“杏冥莫兮以东行”，准备再出现于东方。而这又在一定条件 下与人类或其代表人物（英雄）的生命历程相一致。庄如里普斯 所说：“灵魂国土的位置，时常与太阳运行直接联系。太阳神是 引导死者灵魂去他们新居的向导。在所罗门群岛上，灵魂是和 落日一起进入海洋；这一观念和太阳早晨升起就是出生，黄昏落 下就是死亡的信仰是有倍切关系的。因为地球上没有任何活的 东西比太阳更早，太阳第一个“出生”，也第一个‘死亡”。”⑨ ①（德〕格尔：历史炉学，手造时译，商务印书馆，1937年，英11页。 〔德)里普斯：事粉的起源，汪宁生译，四川民旅出版社，1982年，第341页。 •19·
叶舒宪先生也结合着埃及的太阳神话和巴比伦的吉尔伽美 什史诗，探讨“太阳一英雄”这样的复合神话结构或所谓“基型” (Archetype,或详“原型”)生成的原因：“人们之所以崇拜太 阳，同灵魂不死的原始意识有密切的关联。灵魂其所以不死，因 为它同不死的太阳走的是同一路线。人的肉体死后灵魂去到地 下世界，经过诸般考验后借太阳神的舟重返阳界。…人的灵 魂若能与太阳结伴而行，便能使人超越死亡，得到再生，这不正 是英雄一太阳'原型得以产生的信仰基础吗？”① 古代印第安人也认为，太阳每天由东向西还段前进，“进入 黑暗世界，然后复于东方出现，再向天空上升”②所以祟拜太 阳的古代阿兹特克人(Aztecs)要用人心和人心之血祭祀太阳神 一一光明的源泉，这样太阳才不会被黑暗所永远吞噬，“才能永 不陨落，给人带来无限幸福与希望”@。“他们相信神是吃人血 的，如其没有人血祭享，神的力量就会衰落”©。而秘旮古代印加 人(Incas)一他们自认为“太阳的子孙”，印加王就“是活着的 太阳”一一每年1月21日都要举行盛大的“太阳祭”⑤。“每当清晨 和黄昏，印加人都面对安第斯山的峰峦，朝拜初生的旭日，（或） 目送徐徐堕入浩瀚大海的夕阳”@。这跟前引费尔巴哈和海克尔 的描述以及中国的“朝日”“入日”仪式是完全一致的。 ①叶舒光：《英雄与太阳一一吉尔伽美什史诗，的原型结构，《民间文学论 坛>1936年第1期第39贝。 ②《古之明之谜·众神之坡陶蒂华康，读背文摘亚洲阪，1979年，港，笋 146页。 ③宋苹总、：大有：《阿发均克太阳石（历）及其文明，社会科学战伐，1985年 第5期免140以. ④〔类)Henry B·Parks:墨西哥史，奖菊农译，三欧书店，197中，第5页。 )参见孙国维：移鲁的太E神与太阳祭，、《外内奇风片俗，世界知识反社， 1981年。 ⑥ :·]与大洋洲、美洲古代交往的探讨*，《中火民旅学院学报1984 年第1期第51页。 年20
这样，太阳的升降，光明的始终，就跟人类的生命有着某种 一致，而可供原始思维加以类比或对位。原始思维的特征之一 是混合性，不能把主体和客体清楚地区别开来。自然界的生命 或类生命现象特别使原始人惊奇和激动。在他们的意识深处， 首先关心的是自己和种的生存，但是，这种生存怎样都离不开自 然界。天人同一，主客一体。特别是当他们发现自然界也有类 似人的节律性生命现象，像诞眠一觉醒，香病一康复，死亡一诞 生等等，他们就更认为自然也具有人的生命、人的行为直至人 性、人格、人形。于是就发生类比、对位、互渗，“近取诸身，远譬 于物。”太阳那触日而强烈的形体运动更发人深思。人类又是自 由“能动”的动物，它不但“本能地”要求了解事物变化的原因，而 且随时随地都力图解释、影响、·干预、改善这种变化。这样就产生 了有关出日、入日的祭祀仪式、巫术语言和神话，一直发展到更 积极、更极端的射日、追日、入日（盗火）。原始人逐渐发现，普通 人“死”去以后就很难活过来，但是杰出的代表性人物（例英 雄和伟大的酋长、祖先)却是“永生”的。他们采用多种形式“再 生”： 一他们“活”在人们的记忆、语言和故事里， —一他们“活”在梦里； 一他们“活”在改变事件进程的神秘力量（加机会、命运、 偶发动因)甲： 一一他们“活”在事业继承人的信念、宣言和行为里多 、—他们“活”在特异的后代里影 一一他们“活”在“灵魂”或各种形式的“气休”(“烟云”“呼 吸”)或“光彪”里… 因此，英雄（至少是英雄的灵魂）和太阳都是不死的，不朽的。这 样，就有了关于英雄或祖先之“再生”或“永生”的仪式和神话。而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