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阳的天火是由雷送到地上来的。所以创造大神伊邪那岐命 用“十拳剑”杀死其子迦具土神时，沾在剑背上的血，溅在岩石 上，同时化成两个太阳神和一位雷神来①。 中国的“神”字本无偏劳面作“申”，而甲金文和《说文》古文 的“申”都作雷电闪耀之状，以后才扩指一切的神祇。费尔巴哈 说，“甚至在开化民族中，最高的神明也是足以激起人最大怖畏 的自然现象之人格化者，就是迅雷疾电之神。有些民族除了 “雷’一字以外，没有其它字眼来表示神。…连天才的希酷人 也干脆地把最高之神叫做雷神。那个Th6r或Donar,即雷神， 在古代日耳曼人，至少北方日耳曼人，以及芬兰人和列多尼人 中，也是最老的最尊的最受普遍崇拜的神。”© 原始人本能地恐惧黑暗，向往光明。黑暗是凶恶，是危险， 是不可知。耶和华（太阳、雷电和荒山之神）与微旦（魔鬼）的斗 争被说成是光明与黑暗之争。弥尔顿<失乐园》中的撒旦就住在 黑暗的地狱和深渊里。 黑暗是死亡，是地狱：天堂则是光明和生命一一实在是因为 天空更接近太阳，太阳便高悬于长空。阿伯拉罕最害怕黑暗降 临。大卫王说：“黑暗中孕育着瘟疫。”旧约的《诗篇？歌唱道： 你必点着我的灯，耶和华， 我的上帝，必照明我的黑暗。 就好像“日安不到，烛龙何照”一样，以赛亚书说 ① 参见〔日)安万侣古事纪，第有恒，吕元明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年，第 11页， @〔德〕费尔巴哈，宗教本质讲演录，林伊文译，商务巾书馆，1939年，第30页。 。12·
日头木再作你白昼的光，月壳也不再发光照耀你。耶 和华却要作你永远的光，你上帝要为你的荣耀。 《新约·约翰福音里耶稣也宣称：我是世界的光，跟从我 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约翰一书》说：“上 帝就是光，在他毫无黑暗。”《提摩太前书》又说他“就是那独一不 死，住在人不能靠近的光里”。《创世记里耶和华说，要有光！ 就有了光。”弥尔顿《失乐园第三卷据以抒发道： 美哉！神圣的“光”，上帝的初生儿1 把你写成与无疆共万寿的不灭光线， 谅必不算渎圣？因为上帝就是光， 从永劫于始就住在不可逼近的光里， 因为他住在你里面，那术你就是 挥煌素质所固有的辉煌的流光！① 新西兰的毛利人(Maoris))有一句咒语或持祠：“黑暗，黑 暗，光明，光明，探求，寻找，在混沌，在混沌。”③便是以相当原始 的方式反映神话里的哲学：在混沌里有着“黑暗”与“光明”两种 力量，而“古时天地的儿子们在黑暗中寻求光明”@。 希罗多德说到波斯人的风习时写道：“他们的习惯是到最高 的山峰上去，在那里向宙斯奉献牺牲，因为他们是把整个穹苍称 为宙斯的。他们同样地向太阳和月亮，向大地、向火、向水、向风 ⊙〔英)弥尔顿：c失乐园，朱维之译，上海洋文出版社，1984年，第91页。 ②③*林惠祥人类学论著>，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25页. 13·
奉就栖牲。”⊙这是他们崇拜光明（日月）和天空的古老宗教，也 是后来的拜火教的源头之-·。希罗多德又说“他们（玛撤该塔伊 人)在诸神中间只崇拜太阳，他们献给太阳的辆牲是：马。他们把 马作牺性来奉献的理山是：只有人间最快的马才配得上诺神中 间最快的太阳。”® 在纳西族史诗《东术争战记里，“字宙大山*(Worl妇Moun~ tain,or Cosmosic Mountain)分成“黑自两界：东半光明；西 半黑暗。树木不相缠，飞鸟不往来”③。往在白界白石屋里的善 神米利东是光明之神，约当波斯的奥玛兹德(Ormuzd);住在黑 界黑石屋里的恶神米利术则是黑暗之神，略同于阿利曼(A女i- man)①。 吉代墨西哥也有生命一光明之神与黑暗一死亡之神的二元 冲突。一般认为这两位李生兄弟一生命主和冬神”经常敌 对的。原光很平坦的地面，就是在两兄弟猛烈斗争的时期内被 破环而布满了山岭和溪谷的。所以这里存在有典型的二元论，各 种行善的和摧残的自然原理的斗争，生存和死亡的斗争，这些斗 争都是以两位神化的李生兄弟的形式来体现的。”⑤ 这种“光明：生命”对“黑暗：死亡”的斗争，在各民族神话里 还可以找到许多，这里便可以举出： 〔古印度)昆湿纽(Visnu)一湿婆(Shiva) 〔古波斯们奥玛兹德(Omu2d)一一阿利曼(A]ri- man) ①④〔古希腊希罗多德：《历史，主以铸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上册第68、 103可。 ③④参见<纳西族民间枚事选>，上海文艺出版，1981年，第106页， ⑥〔苏)米克铬歪-袭克苯研究所：美洲印第安人？，史国钢译，三联书店，1960 年，第121页。 ◆14•
C古希腊)宙斯(Zeus)一一-提主(Tfop) 〔古斯拉夫)白神一黑神 [古希伯来)耶和华(Jehova Dios)一一撒旦(Satan) 这一切当然也在作为太阳族精华的英雄的业迹里生动地体 现出来。《楚辞·东君： 青云衣兮白霓装，举长失兮射天提。 茅盾先生认为这里的长矢象征太阳光，射杀的是象征“恶” 的天狼。①还有人认为“天狼”代表黑暗、云雾或阴翘。⑧ “准日神”后羿跟东君一样善射。据《易林，他也射过天 狼。他射杀大风（大鹏）便象征天开风息，他射杀“九婴”（或 指九首雄虺影或指九头鸟，原型是喜欢黑暗的猫头鹰〉也可能 隐喻太阳冲被了阴云、风暴和暗夜。古希腊太阳神阿波罗是射 神兼猎神。雪莱的《阿波罗礼赞*就像《九歌·东君》一样歌颂太 阳的光辉普照，周行不哈，驱除黑暗，射杀阴邪： 光线是我的箭，我用它射杀 那喜爱黑夜、害怕白日的“欺黯”， 凡是作恶和蓄意为恶的人， 都逃避我；有了我辉煌的光线， 善意和正直的行为就生气勃勃， 直到黑夜来统治，又把它们削弱。 所以，Apo110一词不但从“光明”派生，而且是“驱夜”或“驱恶” ①茅盾：神话研究，百花文艺出升社，1980，第186页. ② 参见徐嘉瑞人理百代文化史脑，中华书局，197B年，第202页。 *15•
的意思。① “光箭”这个意象在东西方文学里都是常见的。弥尔顿曾歌 唱道： 现在展光已经出来，像在最高天上， 披被上璀璨的朝霞，把净火天的 绚丽的光箭射遍天字，黑暗消逝了。② 《罗摩衍那》后篇也出现英雄像太阳那样用光箭驱除黑暗和 邪恶的意象： 罗怙族英雄，手中举号箭： 把劲弓拉满，一箭射向前： 三界大恐怖，一时都驱散多 好像那大阳，驱除掉黑暗。® 古代波斯我默·伽亚谟也在《鲁拜集〉里创造过类似的意 象 壁呀！太阳驱散了群星， 暗夜从空中逃遁， ①参见〔法)古朗士《希腊罗马古代社会研究，李玄伯译，商务印书馆，1938年， 第96页. ③ (克弥尔顷：《失乐园，朱维之泽，上海译文出版杜，198年，第214文。 ©「印蚁垤：《罗摩衍那，萨羡杯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作，第7卷第 410一411页.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