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一的专门术语。在这封闭的群体之外便无人类存在。这种 规点忽视了如下事实:从客观的观点来看,每一部落之外都环居 着其他部族,那些部族分享着这一部族的技艺和物质发明。他 们共有复杂的实践活动,而这种实践活动则是借助部落彼此间 的你来我往才得以发展的。 原始人从未通观世界,从未把“人类”视为一个群体,也从未 感觉到他与他的种之问有一种共同的缘由。他从来就是一个划 地为牢、臼缚手脚的乡巴佬(Provincial)。无论是选择妻室,还 是推举首领,头等重要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人群与其范围之外的 其他人群之间的差异。他们自己的群体及其全部行为方式都是 独一无二的。 因而,现代人之所以把上帝的选民与危险的异族人相区别, 即保特一个在其文明之内在血统上和文化上相互联系的群体, 就像澳大利亚丛林中那些部落一样,实是因为在现代人的这种 心态的背后有着深远的历史连续性为其依据。俾格米人①一直 持有与此相同的看法。我们似乎并不能很容易就从根儿上羿清 人类这-…特性,然而我们至少可以学会认识它的历史以及它的 各种各样的表现。 这种种的表现之一,就是经常说的原始的,由宗教情感而不 是由上述那种更为一般化的乡土性(Provincialism)所激发的心 态。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只要宗教在西方文明中仍活生生地存 在着,它也就普遍地流行于西方诸文明之中。这种在任何一个 封闭的群体与别的部族之间的差别,就宗教面言,就成了一种宗 教的虔诚信徒与异教徒之间的差别。千百年来,这两者之间一 ①俾格米人(Pygmies),格罗一澳大利亚人种中的一个种族,分布在中非, 东南亚,大洋洲及太平洋部分岛屿上。一泽注 10
直没有任何共同的融合之处。没有哪一种在一宗教内流行的观 念和风俗能在另一宗教中立住脚。相反,这些风俗都按它们分 属这个或那个往往相互之间差异甚微的宗教而被看成是对立的 东西。在这边,被当作是神谕的真理和虔诚的信徒,当作是启示 和上帝的,在那边就成了道德邪恶和无稽之谈,成了诅咒和恶 魔。这里根本谈不上公平地对待那些相互对立的群体的各自的 观点,因而也就根本谈不上从客观地研究过的材料来理解宗 教一一这一人类的重要特性一一的本质。 当看到这样.一种对于标推的宗教态度的描述时,我们的确 感到了一种很正当的优越感。至少,我们已经抛弃了那种荒诞 不经的看法,并接受了那种比较宗教研究。然而,鉴于同类态 度一例如以种族偏见的形式一在我们的文明中仍有市场, 对于知下的问题抱有怀疑是有道理的:我们在宗教问题上那种 成府,是由于我]已经超出了那天真无邪的阶段呢,还是仅仅由 于宗教不再是引起现代重大战争的生活领域昵?在有关我]的 文明的真正有生命力的那些争论中,我们似乎还远未获得像我 们在宗教领域中业已基本取得的那种超然的公正态度。 还有另一种情形一直使我们对于习俗的严肃的研究成为一 种发展较晚又常常是带答不理地进行的课目。这是一种比起我 们上述的那些情形更不易克服的园难。习俗未曾引起社会理论 家们的注意是因为习俗正是这些人自己的思想的真正素材。习 俗犹如一面透镜,没有这面透镜,社会理论家们便一无所见。正 是由于习俗是基本的因而习俗就存在于意识关注的领域之外。 要说这是视而不见,并不玄乎。当一个学者为了进行一种有关 厨际信贷的研究,或有关学习过程的研究,甚或一种有关自恋 (一种精神性神经病)的研究而搜集了大量资料时,这位经济学 11
家、心理学家或精种病学家恰怡定通过这些具体材料并在这: 具体材料中着手研究的。他并不考虑那种所有因素都可能会行 不同排列的别的社会秩序。也就是说,他并不考虑文化的调节。 他认为他正在研究的特性有种种已知的而且是必不可免的装 现;不止如此,他还把这些表现作为绝对的东西来研究,因为这 些正是他不得不考虑的所有材料。他把本世纪三十年代的某种 区域性心态等同于人类本性,把对这些心态的描写等同于经济 学或心理学。 其实,这样做往往没什么关系。我们的孩子们当然是在我 们的教学传统下受教育的,因而对我们学校中的学习过程的研 究当然是头等重要的事。我们同样有完全正当的理由对那种有 关别的经济体制的讨论表示不屑一顽。说到底,我们必然是生 活在由我1自己的文化所制度化了的那种你我之间泾滑分明的 构架中。 这些都没有错,而且形形色色的文化最好还是按其在世间 存在的样子来探讨这一事实,给我们的呆板的生活涂上了色彩。 但是,恰恰只是历史材料的限制妨碍了人们从诸文化的时间序 列中抽取例子。如果我们本来就属于这个序列,我们就不可能 逃避它。哪怕我们只是珂顾了一代人的生活,我们就会看到发 生了多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有时就发生在我们最熟悉的行为之 中。只要这些改变一直是盲目的,那么其结果也就只有在我们 的回忆之中才能描绘出来。滁非当那种在我们所熟悉的事情中 的文化变迁已强追我们接受它时,我们仿然不愿正视这种变化, 否则对之取一种更明智,更主动的态度并非不可能。抵制变迁 在很大程度上是我们对于文化惯例的误解所造成的结果,尤其 是拔高了那些递巧属于我们民族,我们这一时代的文化惯例所 12
造成的结果。对别的文化惯例哪怕是有一点点儿了解,或对那 些东西所可能表现出来的千姿百态有一点点儿认识,恐怕都会 大大有助于促成一种合乎理性的社会秩序。 对于不同文化的研究对当今的恩都言行还有另一种重要影 响。现代生活已把多种文明置于密切的关递之中,而与此同时 对这一境况的绝大多数反应却已快族主义竹阳林有种族上的好 恶的。因而,文明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需要一批这样的个体,他 ?具有真正的文化意识,从而能够客观地,毫无畏惧地,从不以 反唇相讥的态度来看待别的部族之受社会调节与制约的行为。 对异族的蔑视并不是对我们当前的种族和民族关系的唯一 可能的解决办法,极而言之,这是一种毫无科学根据的解决办 法。传统的盎格鲁-萨克逊①式的褊狭像其他任何民族的犏狭 一样,是一种局部的暂时性的文化特性。甚至同属一个血统与 文化的近邻,如西班牙人,就不这么偏狭,甚至种族歧桃在西班 牙人居住的国度中与在英美所统治的国度中也是完全不同的 事。在这个国家里,显然没有一种直接针对生理上相距甚远的 种族之间的混血联姻的褊狭态度,而这种情祝要是在美画就会 引起极大的反响,例如在波士顿就有反爱尔兰天主教徒的事,在 新英格兰②小镇上有反意大利人的事,而在加利福尼亚则是反 对东方人。这是一种旧有的群体内外的区别,”而如果我们在这 个问题上仍坚持原始传统,那比起那些未开化的部落来说,我们 反而显得更没有道理了。我们已经进步了,我们为自己的成熟 感到骄做。但我]却一直未能理解文化习惯的相对性,我们一 ①盎格鲁-萨克逊(Anglo-Saxon),指公元5世纪至诺曼人征服时(1066年) 止移居并统治英格兰的日耳曼民族。一·一译找 ②新英格兰(New England),美国东北部六个州的统称。-译注 13
地域性宗教,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因素是作为基因携带在他的生 殖细胞里的。过去的几百年里,人们曾在欧洲偶然发现过一些 弃婴,他们一直生活在远离其他人的森林里,而他们又是如此相 似,使得林东①把他们单列为一个独特的种,称之为Homo ferus (野人),认为他们是一种人极罕见的侏儒。他根本不能想到这 些愚笨的畜性会是人所生的!这些东西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兴趣, 他们就象动物园里的那些野兽,经常有节奏地摇来晃去,他们虽 有听说器官,却经训练也不能用;他们虽衣衫褴楼,却也抵得冰 天雪地,他们还能从开水中捞出土豆却不觉疼。当然,他们无疑 是些在襁褓中就被遗弃的孩子,他们所欠缺的就是与他们的同 类的交往联系,而只有通过这种交往和联系,单个人的能力才能 形成并完善。 在我们的更富人性的文明中,再也见不到野孩了。但是,任 何一种婴儿时期就为别的种族和文化所收养的孩子的成长情形 同样能清楚地说明这一点。一个为西方家庭所收养的东方儿童, 学习英语,向养父养母表示亲昵,都会用那些在与他嬉戏的孩子 们中间所流行的方式,他长大了,也会去从事他的同伴们所选释 的职业。他习得一整套收养他的那个社会的文化特性,面他的 生身父母所属的那个群体的那套文化特性却米对其施加任何影 响。当整个部族在几代人的时间里菇弃他们的传统文化并转 而接受异族人的习俗时,就会在一更大规模上发生同类过程。美 国北部城市中的黑人文化已愈来愈酷似这些城市中的白人文 化。几年以前,在哈莱姆②做过一次文化概祝调查,黑人所独具 @林奈(Car1 on Linat,1707一1778),瑙典博物学家。-一译注 ②@哈莱姆(Harlem),美国纽约市的一个区,位于曼哈领倍北知,纂人察痞 区。一泽注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