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个富于诗意的世界的创立,以及它和思想界的第一次接触19 主要是在美的艺术领域中记录了,并且正是在记录中促成了 两者之间的转化 3.思想界采取这种态度的原因因此,当思想界对艺 术的存在和意义的最初承认表现为敌视艺术中神人同形的内 容的时候,我们就不但可以知道,美的反思观念还明显地不 存在,而且也可以知道,走在民间信仰前面的理论,也没有 能认识到诗歌艺术确实把民间信仰提高了,并从而为非难自 己的思辨批判铺平了道路。 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注意到,这时所实际运用的衡量 标准——完全非审美的衡量标准:实在性和道德—一是从我 们在希腊古代史上难以完全回避的一项原则中产生出来的 我们以后会知道,这条原则就是,不能把艺术上的再现 看做是在种类上或目的上同日常生活的现实有所不同的东 西。把两者区别开来,对于思考力还不很成熟的人来说,在 任何时候都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是,就希腊思想家来说,还 有一些原因使得他们简直不可能把两者加以区分。在诸哲学 学派以前,或者在诸哲学学派以外,希腊人的观念世界完全 没有二元论的色彩。希腊人把各种事物都看做是同质的。例 如神,他们认为神并不是一种只能在化身上显现自己而不能 表现或发挥自己的全部神性的无形力量,相反,神的真身倒 是人形,虽然向凡人显露真身可能是一种少有的恩宠。他住 在某一个山上,或者住在某一个庙宇里。神的画像和雕像,对 希腊人来说,不是一种纯粹的象征,而是一种肖像;不是 种可以使人朦胧地想起冥冥中的上天的象征,而是住在地球 上的某一个人的肖像,他的天性是看得见而不是看不见的。因
主 要 是 在 美 的 艺 术 领 域 中 记 录 了 ， 并 且 正 是 在 记 录 中 促 成 了 两 者 之 间 的 转 化 。 ３ ． · 思 · 想 · 界 · 采 · 取 · 这 · 种 · 态 · 度 · 的 · 原 · 因 因 此 ， 当 思 想 界 对 艺 术 的 存 在 和 意 义 的 最 初 承 认 表 现 为 敌 视 艺 术 中 神 人 同 形 的 内 容 的 时 候 ， 我 们 就 不 但 可 以 知 道 ， 美 的 反 思 观 念 还 明 显 地 不 存 在 ， 而 且 也 可 以 知 道 ， 走 在 民 间 信 仰 前 面 的 理 论 ， 也 没 有 能 认 识 到 诗 歌 艺 术 确 实 把 民 间 信 仰 提 高 了 ， 并 从 而 为 非 难 自 己 的 思 辨 批 判 铺 平 了 道 路 。 另 一 方 面 ， 我 们 也 必 须 注 意 到 ， 这 时 所 实 际 运 用 的 衡 量 标 准 — — 完 全 非 审 美 的 衡 量 标 准 ： 实 在 性 和 道 德 — — 是 从 我 们 在 希 腊 古 代 史 上 难 以 完 全 回 避 的 一 项 原 则 中 产 生 出 来 的 。 我 们 以 后 会 知 道 ， 这 条 原 则 就 是 ， 不 能 把 艺 术 上 的 再 现 看 做 是 在 种 类 上 或 目 的 上 同 日 常 生 活 的 现 实 有 所 不 同 的 东 西 。 把 两 者 区 别 开 来 ， 对 于 思 考 力 还 不 很 成 熟 的 人 来 说 ， 在 任 何 时 候 都 是 一 件 困 难 的 任 务 。 但 是 ， 就 希 腊 思 想 家 来 说 ， 还 有 一 些 原 因 使 得 他 们 简 直 不 可 能 把 两 者 加 以 区 分 。 在 诸 哲 学 学 派 以 前 ， 或 者 在 诸 哲 学 学 派 以 外 ， 希 腊 人 的 观 念 世 界 完 全 没 有 二 元 论 的 色 彩 。 希 腊 人 把 各 种 事 物 都 看 做 是 同 质 的 。 例 如 神 ， 他 们 认 为 神 并 不 是 一 种 只 能 在 化 身 上 显 现 自 己 而 不 能 表 现 或 发 挥 自 己 的 全 部 神 性 的 无 形 力 量 ， 相 反 ， 神 的 真 身 倒 是 人 形 ， 虽 然 向 凡 人 显 露 真 身 可 能 是 一 种 少 有 的 恩 宠 。 他 住 在 某 一 个 山 上 ， 或 者 住 在 某 一 个 庙 宇 里 。 神 的 画 像 和 雕 像 ， 对 希 腊 人 来 说 ， 不 是 一 种 纯 粹 的 象 征 ， 而 是 一 种 肖 像 ； 不 是 一 种 可 以 使 人 朦 胧 地 想 起 冥 冥 中 的 上 天 的 象 征 ， 而 是 住 在 地 球 上 的 某 一 个 人 的 肖 像 ， 他 的 天 性 是 看 得 见 而 不 是 看 不 见 的 。 因 第 二 章 一 个 富 于 诗 意 的 世 界 的 创 立 ， 以 及 它 和 思 想 界 的 第 一 次 接 触 １ ９
美学史 此,在谈到荷马诗歌中的超自然力量问题时,谢林就说过 在荷马的诗歌中,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因为希腊的神是自然 的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希腊的雕塑艺术在最高 超的雅典艺术达到顶峰的那个时代里产生了世界史上空前绝 后的一批富于创造性的理想化作品,然而,由于丝毫没有不 可见的另一实在的神秘感觉,人们普遍的印象倒觉得这个美 的世界是模仿性的再现,而不是解释性的独创。 4.模仿说中包含的启示被人忽视事实上,就连模仿 说中也包含着比希腊思想界所达到的还要更加完备的审美真 理的萌芽,因为要把对象纳入到雕塑媒介中去,就牵涉到双 重的要素,而不是单单一个要素—不仅仅要考虑到所要再 现的对象,而且还要考虑到在另一媒介带来的新条件下使对 象重新诞生的想象性创作行为。天赋的常识就在西方文献所 记载的最早的一个审美判断里表达了这一真理。在描写阿喀 琉斯的盾牌时,荷马诗人说:“犁后面的大地一片黝黑,就象 犁过的地面一样,虽然盾牌是用黄金制成的;这真是一件不 可思议的作品 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心灵可以使它自己所选择的媒 介具有同它想要再现的事物非常相象的维妙维肖的形象。关 于模仿的这一方面——美在精神中的第二次诞生—一所牵涉 的种种问题,希腊科学没有什么明确的论述,只有亚里斯多 德在有缺点的公式范围内提出过几点独到的见解。由于上述 ①谢林( Schelling,1775-1854),德国哲学家 ②《伊利亚特》,17.548
此 ， 在 谈 到 荷 马 诗 歌 中 的 超 自 然 力 量 问 题 时 ， 谢 林 ① 就 说 过 ， 在 荷 马 的 诗 歌 中 ， 没 有 超 自 然 的 力 量 ， 因 为 希 腊 的 神 是 自 然 的 一 部 分 。 也 是 因 为 这 个 缘 故 ， 虽 然 希 腊 的 雕 塑 艺 术 在 最 高 超 的 雅 典 艺 术 达 到 顶 峰 的 那 个 时 代 里 产 生 了 世 界 史 上 空 前 绝 后 的 一 批 富 于 创 造 性 的 理 想 化 作 品 ， 然 而 ， 由 于 丝 毫 没 有 不 可 见 的 另 一 实 在 的 神 秘 感 觉 ， 人 们 普 遍 的 印 象 倒 觉 得 这 个 美 的 世 界 是 模 仿 性 的 再 现 ， 而 不 是 解 释 性 的 独 创 。 ４ ． · 模 · 仿 · 说 · 中 · 包 · 含 · 的 · 启 · 示 · 被 · 人 · 忽 · 视 事 实 上 ， 就 连 模 仿 说 中 也 包 含 着 比 希 腊 思 想 界 所 达 到 的 还 要 更 加 完 备 的 审 美 真 理 的 萌 芽 ， 因 为 要 把 对 象 纳 入 到 雕 塑 媒 介 中 去 ， 就 牵 涉 到 双 重 的 要 素 ， 而 不 是 单 单 一 个 要 素 — — 不 仅 仅 要 考 虑 到 所 要 再 现 的 对 象 ， 而 且 还 要 考 虑 到 在 另 一 媒 介 带 来 的 新 条 件 下 使 对 象 重 新 诞 生 的 想 象 性 创 作 行 为 。 天 赋 的 常 识 就 在 西 方 文 献 所 记 载 的 最 早 的 一 个 审 美 判 断 里 表 达 了 这 一 真 理 。 在 描 写 阿 喀 琉 斯 的 盾 牌 时 ， 荷 马 诗 人 说 ： “ 犁 后 面 的 大 地 一 片 黝 黑 ， 就 象 犁 过 的 地 面 一 样 ， · 虽 · 然 · 盾 · 牌 · 是 · 用 · 黄 · 金 · 制 · 成 · 的 ； · 这 · 真 · 是 · 一 · 件 · 不 · 可 · 思 · 议 · 的 · 作 · 品 ” 。 ② “ 不 可 思 议 ” 的 地 方 在 于 ， 心 灵 可 以 使 · 它 · 自 · 己 · 所 · 选 · 择 · 的 · 媒 · 介 具 有 同 它 想 要 再 现 的 事 物 非 常 相 象 的 维 妙 维 肖 的 形 象 。 关 于 模 仿 的 这 一 方 面 — — 美 在 精 神 中 的 第 二 次 诞 生 — — 所 牵 涉 的 种 种 问 题 ， 希 腊 科 学 没 有 什 么 明 确 的 论 述 ， 只 有 亚 里 斯 多 德 在 有 缺 点 的 公 式 范 围 内 提 出 过 几 点 独 到 的 见 解 。 由 于 上 述 ２ ０ 美 学 史 ① ② 《 伊 利 亚 特 》 ， １ ７ ． ５ ４ ８ 。 谢 林 （ Ｓ ｃ ｈ ｅ ｌ ｉ ｎ ｇ ， １ ７ ７ ５ — １ ８ ５ ４ ） ， 德 国 哲 学 家 。 — — 译 注
第二章一个富于诗意的世界的创立,以及它和思想界的第一次接触21 两项原因—一一切思考力不成熟的人都往往要按照实在性和 功利性来进行判断;希腊人对任何不能用可见方式加以模仿 的事物都不相信——艺术再现的诗意的一面,即创造性的 面就没有能在古代受到应有的重视。同叙事诗人、抒情诗人 或柏拉图本人(他对于模仿性艺术之形而上学的形式论述不 在此限)比起来,哲学家对此或许是更加不重视。因为,叙 事诗人、抒情诗人和柏拉图本人对诗意的灵感毕竟还有所体 会。 5.“模仿”一词在古代哲学中的广泛应用不过,实 际情况是,古代美学理论中的“模仿”一词与其说是同艺术 独创性相对立,不如说是同工业制作相对立,因此,在涵义 上可以有很大的变化和扩大。这个问题我将在另外一章中再 加以探讨。思想界最早采用的这个公式一直要用到无法再使 用的时候才放弃,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6.希腊艺术为什么可以称为“模仿性”艺术的进一步解 释说来说去,也许还有一件事使我们感到奇怪。我们认 为,希腊艺术同我们自己的艺术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在某种 特殊的意义上具有理想性,而且既不错误地追求幻觉,也同 样不追求细节所带来的合理的愉快。可是,希腊当时的有识 之士却竟然说那种艺术是一种模仿,即单纯的再现。 如果我们有这种感觉的话,从两个方面来考察一下我们 所讨论的那种艺术的性质,也许是有好处的。 模仿性艺术的理想性是它的平易近人使然首先, 希腊艺术家和诗人正是因为没有那种压倒一切的对于精神意 义的感觉(这是神秘的象征主义的本质),因而才能够通过不
两 项 原 因 — — 一 切 思 考 力 不 成 熟 的 人 都 往 往 要 按 照 实 在 性 和 功 利 性 来 进 行 判 断 ； 希 腊 人 对 任 何 不 能 用 可 见 方 式 加 以 模 仿 的 事 物 都 不 相 信 — — 艺 术 再 现 的 诗 意 的 一 面 ， 即 创 造 性 的 一 面 就 没 有 能 在 古 代 受 到 应 有 的 重 视 。 同 叙 事 诗 人 、 抒 情 诗 人 或 柏 拉 图 本 人 （ 他 对 于 模 仿 性 艺 术 之 形 而 上 学 的 形 式 论 述 不 在 此 限 ） 比 起 来 ， 哲 学 家 对 此 或 许 是 更 加 不 重 视 。 因 为 ， 叙 事 诗 人 、 抒 情 诗 人 和 柏 拉 图 本 人 对 诗 意 的 灵 感 毕 竟 还 有 所 体 会 。 ５ ． “ · 模 · 仿 ” · 一 · 词 · 在 · 古 · 代 · 哲 · 学 · 中 · 的 · 广 · 泛 · 应 · 用 不 过 ， 实 际 情 况 是 ， 古 代 美 学 理 论 中 的 “ 模 仿 ” 一 词 与 其 说 是 同 艺 术 独 创 性 相 对 立 ， 不 如 说 是 同 工 业 制 作 相 对 立 ， 因 此 ， 在 涵 义 上 可 以 有 很 大 的 变 化 和 扩 大 。 这 个 问 题 我 将 在 另 外 一 章 中 再 加 以 探 讨 。 思 想 界 最 早 采 用 的 这 个 公 式 一 直 要 用 到 无 法 再 使 用 的 时 候 才 放 弃 ， 这 也 是 很 自 然 的 事 。 ６ ． · 希 · 腊 · 艺 · 术 · 为 · 什 · 么 · 可 · 以 · 称 · 为 “ · 模 · 仿 · 性 ” · 艺 · 术 · 的 · 进 · 一 · 步 · 解 · 释 说 来 说 去 ， 也 许 还 有 一 件 事 使 我 们 感 到 奇 怪 。 我 们 认 为 ， 希 腊 艺 术 同 我 们 自 己 的 艺 术 不 同 的 地 方 在 于 ， 它 在 某 种 特 殊 的 意 义 上 具 有 理 想 性 ， 而 且 既 不 错 误 地 追 求 幻 觉 ， 也 同 样 不 追 求 细 节 所 带 来 的 合 理 的 愉 快 。 可 是 ， 希 腊 当 时 的 有 识 之 士 却 竟 然 说 那 种 艺 术 是 一 种 模 仿 ， 即 单 纯 的 再 现 。 如 果 我 们 有 这 种 感 觉 的 话 ， 从 两 个 方 面 来 考 察 一 下 我 们 所 讨 论 的 那 种 艺 术 的 性 质 ， 也 许 是 有 好 处 的 。 ｉ ． · 模 · 仿 · 性 · 艺 · 术 · 的 · 理 · 想 · 性 · 是 · 它 · 的 · 平 · 易 · 近 · 人 · 使 · 然 首 先 ， 希 腊 艺 术 家 和 诗 人 正 是 因 为 没 有 那 种 压 倒 一 切 的 对 于 精 神 意 义 的 感 觉 （ 这 是 神 秘 的 象 征 主 义 的 本 质 ） ， 因 而 才 能 够 通 过 不 第 二 章 一 个 富 于 诗 意 的 世 界 的 创 立 ， 以 及 它 和 思 想 界 的 第 一 次 接 触 ２ １
美学史 太细致入微的观察,用粗放和“理想的”线条,把他们从生 活中得来的总印象勾勒出来。这种艺术既然致力于描写完整 的实际存在的世界中吸引着它的东西,自然会比一种认为人 类和自然界每一最细微的特点都具有不可言说的象征意义的 艺术,更其充满恬静,较少为表现的微妙细节所累。 希腊艺术并不具有人们所设想的那种抽象的理想性 如果我们明白了不负有“传道”(即启示)使命的模仿性艺术 为什么可以仅仅因为平易近人就具有理想性的话;另一方面, 我们也必须在一定程度上纠正我们在希腊美究竟在多大程度 上缺乏新奇、幽默和富于生气的表现力这一问题上的传统看 法。我们目前关于“古典的”和“古代的”观念是从一些批 评家那里得来的。他们所做的工作当然是必要的,因为他们 揭示了古代艺术和近代艺术之间象生命一样深刻的区别。然 而,古代的艺术在当时毕竟也是有生命的,具有各式各样同 情的表现力。近代理论家单凭他们从不朽的古代雕塑的片断 中得来的初步印象,对这种表现力是了解得很不够的。我们 只要对希腊文学稍加注意,就可以马上看出,那种把希腊的 理想性同一般性,即抽象性等同起来的看法,实在是非常片 面的真理。近一世纪多以来,由于人们孜孜不倦地搜罗希腊 古代生活环境中的雕塑艺术品,细心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认识 这些艺术品的记载,已经进一步纠正了上述的传统看法。有 位学者(她在这方面的著作,对于一切不懂考古学的人 定都能有所启发)写道:“我面前的任务带有令人不能不痛心 的色调。我们要研究的记录实在是我们损失的记录。要不是
太 细 致 入 微 的 观 察 ， 用 粗 放 和 “ 理 想 的 ” 线 条 ， 把 他 们 从 生 活 中 得 来 的 总 印 象 勾 勒 出 来 。 这 种 艺 术 既 然 致 力 于 描 写 完 整 的 实 际 存 在 的 世 界 中 吸 引 着 它 的 东 西 ， 自 然 会 比 一 种 认 为 人 类 和 自 然 界 每 一 最 细 微 的 特 点 都 具 有 不 可 言 说 的 象 征 意 义 的 艺 术 ， 更 其 充 满 恬 静 ， 较 少 为 表 现 的 微 妙 细 节 所 累 。 ｉ ． · 希 · 腊 · 艺 · 术 · 并 · 不 · 具 · 有 · 人 · 们 · 所 · 设 · 想 · 的 · 那 · 种 · 抽 · 象 · 的 · 理 · 想 · 性 如 果 我 们 明 白 了 不 负 有 “ 传 道 ” （ 即 启 示 ） 使 命 的 模 仿 性 艺 术 为 什 么 可 以 仅 仅 因 为 平 易 近 人 就 具 有 理 想 性 的 话 ； 另 一 方 面 ， 我 们 也 必 须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纠 正 我 们 在 希 腊 美 究 竟 在 多 大 程 度 上 缺 乏 新 奇 、 幽 默 和 富 于 生 气 的 表 现 力 这 一 问 题 上 的 传 统 看 法 。 我 们 目 前 关 于 “ 古 典 的 ” 和 “ 古 代 的 ” 观 念 是 从 一 些 批 评 家 那 里 得 来 的 。 他 们 所 做 的 工 作 当 然 是 必 要 的 ， 因 为 他 们 揭 示 了 古 代 艺 术 和 近 代 艺 术 之 间 象 生 命 一 样 深 刻 的 区 别 。 然 而 ， 古 代 的 艺 术 在 当 时 毕 竟 也 是 有 生 命 的 ， 具 有 各 式 各 样 同 情 的 表 现 力 。 近 代 理 论 家 单 凭 他 们 从 不 朽 的 古 代 雕 塑 的 片 断 中 得 来 的 初 步 印 象 ， 对 这 种 表 现 力 是 了 解 得 很 不 够 的 。 我 们 只 要 对 希 腊 文 学 稍 加 注 意 ， 就 可 以 马 上 看 出 ， 那 种 把 希 腊 的 理 想 性 同 一 般 性 ， 即 抽 象 性 等 同 起 来 的 看 法 ， 实 在 是 非 常 片 面 的 真 理 。 近 一 世 纪 多 以 来 ， 由 于 人 们 孜 孜 不 倦 地 搜 罗 希 腊 古 代 生 活 环 境 中 的 雕 塑 艺 术 品 ， 细 心 研 究 可 以 帮 助 我 们 认 识 这 些 艺 术 品 的 记 载 ， 已 经 进 一 步 纠 正 了 上 述 的 传 统 看 法 。 有 一 位 学 者 （ 她 在 这 方 面 的 著 作 ， 对 于 一 切 不 懂 考 古 学 的 人 ， 一 定 都 能 有 所 启 发 ） 写 道 ： “ 我 面 前 的 任 务 带 有 令 人 不 能 不 痛 心 的 色 调 。 我 们 要 研 究 的 记 录 实 在 是 我 们 损 失 的 记 录 。 要 不 是 ２ ２ 美 学 史
第二章一个富于诗意的世界的创立,以及它和思想界的第一次接触23 多亏坡舍尼阿斯①的话,我们对于这种损失有多大,大概永远 也不会认识到。是他,而且也只有他,给我们描绘了一幅真 实生动的画面,使我们可以窥见古代雅典艺术当年的风貌。连 这位掌握丰富材料的古典学者也说雅典的卫城是一座壮丽的 小山,山前有卫城正门,还有巴特农神殿的朴素的美给它锦 上添花。除了这幅画面外,他或许还向我们描绘了他记忆中 雅典守护神庙的一点风姿,那是一派无色的大理石的景象, 派敬畏、拘谨和琳琅满目的景象。只有坡舍尼阿斯谈到了那 种幽雅的色彩和生意,那种现实主义的风格,那种古雅的意 趣,那些林立的还愿的雕像,那些黄金艺术品、象牙艺术品 青铜艺术品,那些壁画、金灯、黄铜棕榈树,那个躲在山桃 树叶里的古怪的老头儿赫耳墨斯③,那块被赛利纳斯④坐过的 古色古香的石头,那些烟痕斑斑的雕像:雅典娜、万箭穿身 的迪特里菲,银指甲的克莱瓦塔斯,从特洛伊木马中向外窥 探的英雄们,举杯吟唱的阿那克列翁°。如果我们想把这种真 实情景画出来,而不是把我们所想象的情景画出来的话,我 们就必须向人请教,向坡舍尼阿斯请教 ①坡舍尼阿斯 ananias,二世纪)希腊地志学家。——译注 ②巴特农神殿是雅典娜的神殿。一译注 ③赫耳墨斯( Hermes),希腊神话中兼司学艺、商业、辩论等的神使。 译注 ④赛利纳斯 Silent 希腊神话中森林之神当中最年老的一个 ⑤阿那克列翁( A nacreon,前563?——前478)——希腊抒情诗人
多 亏 坡 舍 尼 阿 斯 ① 的 话 ， 我 们 对 于 这 种 损 失 有 多 大 ， 大 概 永 远 也 不 会 认 识 到 。 是 他 ， 而 且 也 只 有 他 ， 给 我 们 描 绘 了 一 幅 真 实 生 动 的 画 面 ， 使 我 们 可 以 窥 见 古 代 雅 典 艺 术 当 年 的 风 貌 。 连 这 位 掌 握 丰 富 材 料 的 古 典 学 者 也 说 雅 典 的 卫 城 是 一 座 壮 丽 的 小 山 ， 山 前 有 卫 城 正 门 ， 还 有 巴 特 农 神 殿 ② 的 朴 素 的 美 给 它 锦 上 添 花 。 除 了 这 幅 画 面 外 ， 他 或 许 还 向 我 们 描 绘 了 他 记 忆 中 雅 典 守 护 神 庙 的 一 点 风 姿 ， 那 是 一 派 无 色 的 大 理 石 的 景 象 ， 一 派 敬 畏 、 拘 谨 和 琳 琅 满 目 的 景 象 。 只 有 坡 舍 尼 阿 斯 谈 到 了 那 种 幽 雅 的 色 彩 和 生 意 ， 那 种 现 实 主 义 的 风 格 ， 那 种 古 雅 的 意 趣 ， 那 些 林 立 的 还 愿 的 雕 像 ， 那 些 黄 金 艺 术 品 、 象 牙 艺 术 品 、 青 铜 艺 术 品 ， 那 些 壁 画 、 金 灯 、 黄 铜 棕 榈 树 ， 那 个 躲 在 山 桃 树 叶 里 的 古 怪 的 老 头 儿 赫 耳 墨 斯 ③ ， 那 块 被 赛 利 纳 斯 ④ 坐 过 的 古 色 古 香 的 石 头 ， 那 些 烟 痕 斑 斑 的 雕 像 ： 雅 典 娜 、 万 箭 穿 身 的 迪 特 里 菲 ， 银 指 甲 的 克 莱 瓦 塔 斯 ， 从 特 洛 伊 木 马 中 向 外 窥 探 的 英 雄 们 ， 举 杯 吟 唱 的 阿 那 克 列 翁 ⑤ 。 如 果 我 们 想 把 这 种 真 实 情 景 画 出 来 ， 而 不 是 把 我 们 所 想 象 的 情 景 画 出 来 的 话 ， 我 们 就 必 须 向 人 请 教 ， 向 坡 舍 尼 阿 斯 请 教 。 第 二 章 一 个 富 于 诗 意 的 世 界 的 创 立 ， 以 及 它 和 思 想 界 的 第 一 次 接 触 ２ ３ ① ② ③ ④ ⑤ 阿 那 克 列 翁 （ Ａ ｎ ａ ｃ ｒ ｅ ｏ ｎ ， 前 ５ ６ ３ ？ — — 前 ４ ７ ８ ） — — 希 腊 抒 情 诗 人 。 — — 译 注 赛 利 纳 斯 （ Ｓ ｉ ｌ ｅ ｎ ｕ ｓ ） — — 希 腊 神 话 中 森 林 之 神 当 中 最 年 老 的 一 个 。 — — 译 注 赫 耳 墨 斯 （ Ｈ ｅ ｒ ｍ ｅ ｓ ） ， 希 腊 神 话 中 兼 司 学 艺 、 商 业 、 辩 论 等 的 神 使 。 — — 译 注 巴 特 农 神 殿 是 雅 典 娜 的 神 殿 。 — — 译 注 坡 舍 尼 阿 斯 （ Ｐ ａ ｕ ｓ ａ ｎ ｉ ａ ｓ ， 二 世 纪 ） 希 腊 地 志 学 家 。 — — 译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