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文化区系一齐鲁文化 很有用意、针对性的分封。齐地濑临大海，是东夷故地，这里崇 尚勇武，民风旷达剽悍，而吕尚本人刚毅果敢，又是“东海上 人”，对这里的情况熟稔明了，是统率这里最合适的人选。而曲阜 有深厚的文化土壤，历代多有圣人在这里经营，这里民风笃实觉 厚、温良诚挚，而周公旦又是周礼的制定者，本人是王室宗弼，为 人孝义笃仁、也是治理这里的理想人选。另外，周代的文化政策 也存在着双重性，一是在上著文化的基础上，因时利势加以控制： 一是以中原文化改造本土文化，使它成为周文化的缩影和翻版：所 以，齐和鲁从分封之时起，就成为周代文化双重性的体现，成为 扇有开有阖的人门而互相依存，不可分离了， 周公旦封鲁，自己没有亲去经营，派了他的儿子伯禽前去，齐、 鲁分封后，周公时时注意他们的消息。《史记·鲁周公世家》有这 样一段记载：鲁公伯禽被封于鲁地之后，过了三年，才回来向周 公报告，周公问他说：“怎么这样迟呢？”伯禽回答说：“我·变其 俗，革其礼'，等他们服丧三年期满了，才去除掉那些旧礼俗，所 以迟至现在才向您报告”。太公（日尚）封到齐，五个月就回来向 周公乳报。周公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呢？”吕尚说：“我‘因其俗， 简其礼’，所以很快。”周公以后联系到伯禽报政迟缓的情况、长 长地叹息道：“鸣呼！今后鲁非要臣服于齐呵！” 历史的发展正说明了周公的担心，齐此后蒸蒸日上，终于成 为“九合诸侯，一一匡天下”的汹汹霸主，M鲁是越来越弱，老是 被人欺负，春秋末已降到三等小国，最后干脆被楚灭掉了。 这种政治局面在文化景观上也得到了反映。齐国气度恢弘，胸 襟博大，有“挥汗如雨，连袂成幕”的泱泱大国风范，出现了象 齐框公、浮于髡、孙武、田单和“谈天衍、雕龙奭”的雄辩家等 这样富于齐地色彩的人物。鲁国迂阔迟缓，保守拘泥，也出现了 象孔子、孟子及仲尼弟子群这样讲求伦理道德、仁义礼信的学问 23
中国区域文化 大师。一直到汉代，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还对齐、鲁 两地有过类似的评述，他说齐国，“齐带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 人民多文彩布帛鱼盐。临菑亦海岱之间一都会也。其俗宽缓阁达 而足智。好议论，地重难动摇，怯于众斗，勇于持剌，故多劫人 者，大国之风也。”而鲁地在汉代的情况是：“而邹、鲁滨洙泗，犹 有周公遗风。俗好儒，备于礼，故其民龊龊。”“龊龊”是小心谨 慎，凡事拘束的模样，鲁地直到汉代仍是如此，可见封国时形成 的文化定式是如何牢固和坚韧了。 齐鲁封国差不多维持近八百年之久，初封时的齐国，疆域并 不大，只有“方百里”。但吕尚采取了一系列发展生产的措施， “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在用人上，“举贤而上功”，使齐国 经济有了很快的发展。到齐桓公时，他任用管仲，实行了一一系列 政治、军事、经济上的改革，使齐国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从而 成为春秋第一霸，疆域也扩展为“方五百里”。战国时，齐威王 “一鸣惊人”，任用孙膑，励精图治，使齐成为东方最强大的国家。 苏秦曾经这样形容过齐的国力：“齐地方二千里，带甲数十万，粟 如丘山。齐车之良，五家之兵，疾如锥矢，战如雷电，解如风雨。 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渤海也。”(《战国策·齐策 一》)这时的齐国，较之初分封时，版图扩大了二十倍，发展是何 等的迅速： 但在齐的历史上，也有极不得意的时候。齐缗王时，燕国乐 毅率五国之兵伐齐，攻破齐都临淄，齐缗王出奔死在莒，燕军六 个月中连下齐七十余城，齐只剩下莒和即墨，儿乎快要亡国了。但 毕竞齐有自己的英雄、田单名扬千古的火牛阵把燕军打得-~败涂 地，七十余城全部光复。但齐国经此-役，元气大伤，再也难以 和强秦争峙了。 齐国之所以强大，除了它顺应社会，“因其俗，简其礼”，和 24
中原文化区系一齐鲁文化 发展生产之外，它的高超的军事文化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在齐地 所出现的军事文化，以其水平之高而成为我国乃至世界军事艺术 宝库中的瑰宝。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先从齐国得名谈起。 吕尚封齐是齐封国的开端，在古文字中，“齐”字是由箭镞组 成的象形字，它显示了齐地先民们崇尚勇武的斗争精神。吕尚是 本地人，自然也继承了这样的习尚。吕尚民间又俗称为姜子牙、太 公望，在整个“小邦周”打败“大邦殷”的过程中，他“多兵权 与奇计”，被奉为“兵家之祖”。据载他曾著有兵书八十五篇，汉 初张良在圮上所得到的老人传书，就是《太公兵法》。张良之因为 读了这部书，才成为“王者师”。可喜的是，这位在三千年前叱咤 风云、兵家之祖的大著，近年在银雀山汉墓竹简中发现了踪迹。 司马迁在《史记》中，曾集中记述了秦代前的四位兵家，他 们是司马穰苴、孙武、吴起、孙膑，这可以说是我国先秦时代军 事家的杰出代表。四位兵家中，司马穰苴、孙武、孙膑三位是齐 国人，吴起虽是卫国左氏人，但从文化范围而论，也属于齐国军 事文化圈。这样看起来，称齐国的军事文化是先秦时期全国军事 文化的代表，确实是比较合适、符合历史实际的。这匹位兵家都 是极富于指挥能力、卓有谋略的大将之材，而且还都著有兵书，其 中最负盛名的是孙武的《孙子兵法》十三篇，这堪称是具有世界 水平的军事专著，它被国外尊奉为“兵学圣典”和“世界古代第 一兵书”。孙武所创立的一系列军事原则和战略战术推动了我国历 代军事学的发展、历代为《孙子兵法》作注者不下一百八十多家。 国内的曹操、李世民对它是椎崇备至，国外的拿破仑、德皇威廉 二世也是把它作为军事学的代表著作而披读再三。 勇猛善战，精熟武技的民风是齐国军事学发达的文化土壤。齐 国有“力能生拔牛角”的勇士孟贲，有敢于行刺秦王的义十荆轲， 同时又有千千万万武功高强的兵土。还在春秋时，管仲就要求土 25
中国区域文化 卒的武技必须达到“举之如飞鸟，动之如雷电，发之如风雨” (《管子·七法》)的水平。民间习武更为常见，并形成为一种传 统。历史上的山东好汉无不武艺超群，山东的地方武术更是在全 国名列前茅，它无不本齐国武技为始源，从而在我国传统的武术 文化中独占鳌头。 齐国不仪拥有高水平的军事文化而成为军事大国，还有发达 的经济交通和商业贸易。齐献公时，以都城临淄为中心形成了四 通八达的交通网辂，它联系着都城和齐国各地的经济文化。公元 前684年，齐柯公灭掉了位于今山东章丘西的谭国后，齐通往中 原的门户彻底洞开、自中原至渤海东南联成一线，成为中原文化 与齐鲁文化交流的交通动脉。以临淄向东，经益都，折向临胸、莒、 祈南到莒南一线，也形成了与楚往来的另-一重要交通线。此外，齐 国还有一条利用济水的内陆水道，这是一条输送齐盐的水上交通 线。纵横通达的水陆交通线加强了齐与西方和南方的经济文化联 系，从而也促进了齐国自身的繁荣。 经济的发达也促使了大都市的形成，至战国时，齐都临淄已 成为当时全国最大的商业都市。在这所都市里，市民们不但有着 殷实的经济财富，而且还有着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战 国时苏秦这样叙述他对临淄的印象： 临淄之中七万户…，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芋、鼓瑟、 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瑜鞠者，临淄之途，车毂 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敦而富，志 高而扬。(《战国策·齐策一》) 这是一幅多么生动的城市生活场景，众多的城市人口、富足的家 庭生活，多种多样的文化娱乐，欣欣向上的精神状态，象风俗画 26
中原文化区系一齐鲁文化 似地展现着临淄的都市风貌。据文献记载，临淄城中最热闹的街 道叫“庄”，它直贯全城南北，全长八里余、宽可容六辆大车并行，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镶。城里最繁华的商业区叫“岳”、称为 “岳市”。各种各样的商品，奢华阔绰的都市生活，五彩缤纷的文 艺活动，加上东方人特有的乐观大度、热情豪爽，往往使人沉溺 于此而留连忘返。“庄岳之间”战为临淄城中最为繁华、文化感染 力最强的场所。孟子曾说，果把一个楚国人“引而置之庄岳之 间数牛”，他就会忘掉自己的乡音和乡俗呢！ 说起齐都临淄，很自然地就会想起临淄稷门的稷下学宫，前 后存在百余年的稷下学宫中所产生的稷下学派是齐学和齐文化的 个重要内容。稷下学宫最兴盛的时期是齐威王、齐宣王在位期 间，他们为了保持齐国的优越地位，不惜重金、礼贤下士，四方 学者云集齐都，·著名的学问大师如孟子、苟子、邹衍、田骈、淳 于莞、接予、鲁仲连等纷纷米到这里，各个学派在这里进行交流、 切磋，许多新思想如埔后春笋般浦现出来。宽松的政治气氛和优 越的生活待遇使他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地争辩和探讨，齐文化中开 放的心理素质，好奇思遐想的阔达性格，不拘一格的自由奔放，也 使这些学者们从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和受到浸染。他们探讨着宇 宙形成、人性善恶、名实关系等哲学问题，同时也探讨着禁玫寝 兵、治国方略一些社会现实问题。学者们在这里自由自在地谈天 论地、各抒已见，使这里成为战国时代“百家争鸣”的一个最集 中的场所和缩影。稷下学者的思想成果不仅为各家学说的最终构 成、健全体系作了必要的准备、而且还为此后的中国历史发展产： 生了深远的影响，直到今灭，他」智慧的光芒仍然放射着绚丽的 光彩。 和齐的文化风格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鲁，鲁国以迂缓保守的治 政方式展示着它的文化风貌。鲁建都曲阜，这里位于汶泗的中上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