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区域文化 游地区，古文化堆积特别深厚，在漫长的岁月中，脂膏弃掷、溲 勃浸润，是理想的自然经济区域。鲁依此地域，加上先天具有的 内向性格，使鲁人求稳定、重因循。鲁在曲阜定都八百年，无论 政局如何、战事怎样，更不徙都，这在春秋列国中是仅见的。鲁 建国之后，以“强以周索”的指导思想来“变其俗，革其礼”、力 图把鲁变为周文化的样板，特别是恪守周礼的样板。周礼的特点 是庄重肃穆，等级森严，它需要沉稳的心态，内向的性格，巨大 的耐力和执着的追求，而鲁地的文化性格恰恰迎合了它的需要。所 以，到春秋之季，晋韩宣子由衷感叹道：“周礼尽在鲁矣！” 在春秋之世，整个鲁的政局可以说是比较稳定的，这大概是 鲁国的心理状祝和礼乐浸润的结果。从周公至顷公共三十四世，父 死子继者十一，见终弟及者十三。公室严格遵守着“一继一及， 鲁之常也”的规训，在这方面，鲁国在春秋诸国中，也可以说是 仅见的。 但鲁国却有着高水平的文化，尽管这种文化和齐文化形成明 显的对照和差异，但并不失去其先进性和高水平。也许因为鲁文 化特别适宜于华夏先民的文化心理和人文素质，所以它的影响种 对后世的波及要远远超过齐文化。在鲁国所诞生的儒家学说以其 追求伦理，注重人与社会关系的内在修养而最终成为封建社会的 理论基础。与齐地所诞生的孙武和孙膑处于同一时间水平面上的 孔丘和孟轲，似平有着更深的影响和声誉。从这一点来看，就远 远不能根据国力来看待鲁文化了。 齐、鲁两国在封国之始，从封君、地域、等级上就有着极深 的渊源，两国的文化政策又截然相反，它们的文化表现也更是明 显不同。如齐地开放阔达，鲁地保守拘谨；齐地崇尚武功而鲁地 注重礼义；齐地不拘一格，甚或多“鸡鸿狗盗”之徒，鲁地单-· 执着，多缙绅先生；齐地多辩才，鲁地士口讷。但也正是这种既 28
中原文化区系一齐鲁文化 相反又相成的文化表现造成了两者的文化互补，成为一种区域文 化中的两个方面，它们在交融中相得益彰，使齐鲁文化既有灵气 活力，又有雄厚沉稳，从而造就了富有生命力的齐鲁文化。 人间殿堂与空中仙境 儒、道、释是我国占代三大学说，这三大思想的触角盘根错 结，伸向干家万户。佛教是外来文化、虽然自东汉传人中原后，经 过了芸芸众生的有心加工，变成了中国化的佛教，但它毕竟不是 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而儒学和道教，却是在中国产生的，有趣 的是，儒学和道家的形成和滋生也是一个在鲁，一个在齐。 如前所述，鲁地有深厚的古文化基础，又是周文化渗透下的 样板，加上当地的生产生活方式，居民的文化心理和性格，都为 儒学的诞生准备好、或者说是创造好了条件。但在这众多条件之 中，孔丘的个人情祝利性格特征、发展方向、追求目标等等，是 成为儒学创始的主观条件，也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 人”的历史时代： 孔子诞生于鲁，是殷人后裔，先祖是殷末三杰之一的微子启。 其父叔梁讫为武士，年岁很大时与孔了母颜徵在野合而生孔子，孔 子“生而首上圩顶”，故名孔丘，字种尼。 我们曾经强调过，鲁国是周文化的典范和缩影，这种文化氛 围对孔子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他“年少好礼”，小时游戏，也常模 仿着祭献叩拜，他的一生几乎都用在“克己复礼”上。孔子是华 夏文化的伟大继承者、传播者，而不是绮造者，以他肖己的话来 说，是“述而不作”。他改造、更新和发扬了华夏文化，使它从整 体上更符合华夏民族的实际。他是一位.“民本”主义者，“民本” 思想的基础，首先在于对“民”的深刻了解。孔子小时“贫而 29
中国区域文化 残”，熟悉下层社会生活。他-一生曾周游列国，以实践体知的作法 观察和洞悉了各国人士的生活实际和文化心态、巾此，他体验出、 抽取出华夏文化中人文精神的核心-一“仁”，并引导出“仁者爱 人”的伦理定式。这种概括和民族的特质是那么若合符节！内此， 孔子一生“克己复礼为仁”。为了使特质性的“仁”和功能性的 “礼”结合起来，他删《诗》《书，定《礼》《乐》，制六艺，笔削 《春秋，读《易》“韦编二绝”，成型了封建时代的经典。他悉心 授教，“弟子三千”、且“有教无类”。他的教育思想和学习方法也 完全符合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习惯心理，从而又成为占代教育 的光辉典范。 继孔子之后的孟轲和仲尼弟子群为儒学的发杨光大积蓄了学 术力量、孟轲所倡导的“义”进一步深化了儒学内涵。中经战国， 儒学很快地走出鲁的国界，在兼容其它学派屮充实和发展着自已。 它以仁学为中心，广泛吸收着先秦诸子的精华，又集中着中国人 文气质中的固有精神，从而演绎成封建工朝所实用的一·套统治学 说。由于它扎根在民族心理之上，所以，它对社会各阶层都有鼓 舞性和规范性。它强调实际，着眼于人与社会的关系。它认为，人 只有在社会伦理体系中，才有人格，才有价值，它崇敬着安邦定 国、名垂青史的宏图大业，讴歌着抵御外侮、杀身成的爱国精 神，颂扬着艰忍卓绝、恪守节操的个人品格。两干多年来，由儒 学思想所派生出的理想规范已渗入人心，最终成为中国文化的上 体精神。 经历了春秋战国的历史发展，秦代以武功自西向东统一了中 的政治，而孔儒却以文教自东向西统一了中国的思想，从而成 为符合中国人感性和理性的行为准则。诞延生于礼义之邦的儒学由 此而独步天下，构置了座牢周而庄的人间殿堂，孔子本人也 被尊为素王，受历代分封，万世景仰。直到今犬，中此而山现的 30
中原文化区系…齐鲁文化 诸如孔由、孔府、孔林、亚圣庙、孟林等圣迹名胜，也是人们景 仰和观赏的圣地呢！ 鲁地产生了儒学、儒学又走出了邹鲁国度，但在鲁国灭亡之 后，这里却仍然保持着儒学传统.即使在兵燹混战的秦楚之际，鲁 地依然保持着丝竹弦歌不绝、读书之声朗朗的情景。而自汉代之 后、这里所涌现的经学大师，如西汉伏胜、东汉郑玄、仲长统、千 肃，晋王弼，唐吕才，宋石介，清张尔歧、刘原渌等，这些学者 -一如颗颗明星，连结着山东地区的儒学传统、他们力面发展和 繁荣着山东地区的儒学，另方又以自我特色修定和推动了总 体儒学的发展，不断地缮修和完整这所人间殿堂，从而也成为齐 鲁文化的一大特色。 齐地东部有曲折而漫长的海岸线，山东半鸟象一只触角般伸 入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在这陆地和大海的连结处、人们总希望能 寻出人与仙境的沟通所在，宏人不经的齐文化更促使着这种想象 成为现实。先秦时，人们就传说东海中有三座神山，名叫蓬莱、方 丈、减洲，上面居住着仙人和有大量长生的仙药：这种传说最能 诱惑那些渴求权威常驻，逃脱死亡的帝王，秦始皇曾几次到东海 巡游，还曾派徐福带领童男童女人海求，他派韩终、侯公、石 生去寻找不死之药。求胜心切的秦始皇是多么期待着能够成功呀！ 他动用大量人力，从陆地向海中伸进、建造了-一条长约三上华甲 的石桥，努力去接近那褐望已久的空中仙境、这就是当地盛传的 “秦桥”。相传建造秦桥时，神人果真来帮助他了·神人用鞭抽打 着造桥的石块，以至于石头被打得流出鲜血。又传说石桥造好后、 素始皇沿桥走到尽头，果真见到了海神，一画1准备偷偷画下海 神的形状，海神生气了，掀翻了秦桥又淹死了画工，关于秦桥、后 世学者曾认真地作过实测和考证，认为它确实存在过，它的实地 出发点大概在山东琅邪台左近。晋代时也曾仿照秦桥建造了一座 31
中国区域文化 石桥，但不久就在海浪呼啸之中倾圯了。 但是，追求长生之术儿乎是历代帝王的通病，步始皇后尘的 是汉武帝，他似乎比素始皇更焦急、更迫切。他一次又·次宠信 着一些方土术士，也一次又-次地被欺骗而希望落空。他先是相 信李少君是生于春秋的数百岁之人，又相信齐地术士少翁、栾大， 以至于把卫长公主嫁给栾大。然而，可怜的汉武帝到死也没有如 愿，他所渴求一见，“食枣大如瓜”的神仙安期生终是缘悭一面， 最后也只有走秦皇的老路，派人乘船人海求仙了。 其实，在战国时代，齐国的威王、宣王包括燕昭王，都曾派 人人海求仙。形成这种情祝的原因，··是这里的环境所至，厅人 临此往往为之所悟；是齐地的文化状况所至。但就是这种对仙 境的追求和成仙的愿望，却滋生了我目士生土长的宗教-·道教。 齐地文化还出现了“齐巫”这种宗教执事人员，追求仙境、成 仙！导引是他们的主要职责。到东汉中期、琅邪方土于吉、宫崇新 创立了“太平青领道”，吸收了齐地的仙境寻求和邹衍的五行学说， 形成了真正道教的经典《太平清领书》，从此，.齐鲁地区成为早期 道教传播最广、影响最天的地区，称这是道教的重要发源地，无 论以教义理论或教场活动上都是不过份的， 道教的最高愿望是入海成仙，所以齐鲁地区的道教圣迹多散 布沿海，尤以徐福入海、汉武帝遺术十人海处的胶州湾-带最多。 在崂山的太清宫、太平宫、上清宫，华楼山的华楼宫，是道教最 盛的香火之地。汉武帝曾驾幸崂山，历代许多文人墨客也曾来到 这里，李白曾在此赋诗，郑玄曾在此治学，蒲松龄也曾在一片澄 明、天光涛影之中，依傍太清宫的月光竹影，写下了《聊斋志 异》中的名篇《香玉》。 儒学和道教，·一个注重社会现实，一个追求空灵仙境；一个 诞生于鲁，-个滋生于齐。它们又是相反相成的齐鲁文化的重要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