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全球经济新秩序 的，而且美国也只是非美国公司少量直接投资的东道国。后来，在20世纪 80年代，对外直接投资大幅度增长，而且远比世界贸易和全球经济产出增 长得快。在战后初期数十年中，日本、西饮和其他国家成为主要投资者，美 国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投资来源国和东道国。从主要工业国流向正在工业 化的国家的直接投资额每年大约增长15%。对外直接投资累计达数万亿 美元，但对外直接投资的绝大部分流向了工业国，特别是美国和西欧国家。 这种投资极大部分投在服务业，并且特别是投在汽车和信息技术之类高科 技行业中。事实上，信息本身巴成为“可交易的商品”，从而在国际商贸中 产生了知识产权保护和服务业市场准入等新问趣。跨国公司重要性的提 高，连同贸易和金融流动的增强，已经人大改变了国际经济的面貌。 尽管冷战的结束为建立真止的全球经济提供了重要的政治条件，但 是椎动经济全球化的力量则是经济、政治和技术的发展。交通运输新技 术使交通运输成本、特别是跨越大洋的运输成本大大下降，从而才有了建 Y全球贸易体系的可能。此外，计算机和电信的发展大大增强了全球金 融的流动：这些事态在促使跨国公司执行全球经济战略和运作中极为重 要。技术变革导致时空距离的缩短大大减少了国际商贸的成本。在美国 领导下，工业国和正在工业化的国家都主动采取了不少降低贸易壁垒和 投资壁垒的措施。在贸易自由化的主要论坛一关税和贸易总协定 主持下的八个回合多边贸易谈判也使贸易壁垒大大降低。此外，越来越 多的丙家执行诸如放松管制和私有化之类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这些 措施使全球经济越来越以市场为导向。 许多观察家认为，世界经济正在发生从以国家为主导转向以市场为 主导的深刻变化。很多人说，人类正在迅速走向个没有政治边境的世 界.4苏联统制经济的崩溃、第三世界国家进口替代战略的失败和20世纪 90年代美国经济突出的成就促使人们把自由市场作为解决现代社会经 济弊端的途径。由于放松管制和其他改革减少了国家在经济中的作用， 许多人认为产已经成为决定国内和国际经济、甚至国内和国际政治的 最重要机制。按照这种看法，在高度一体化的全球经济中，民族国家已与 时代不合拍，所以正在退却之中。不少人认为，国家作用的下降导致开放 的、真正全球性的资本主义经济的确立，该经济的特征就是自由贸易、金 5
全球政治经济学：解读因际经济秩序 融流动和跨国公司在国际上开展经营活动。 尽管大多数经济学家和其他许多人欢迎这种发展，但批评者却强调 经济全球化“代价很高”，包括国内和国家间收人差距的扩大，西欧和其他 地区失业率居高不下，尤其是环境的恶化、广泛的开发以及未加管束的国 际金融流动给各国经济带来的灾难性后果。这些批评者指责说，各国社 会止在融入全球经济体系之中，并且受到它们难以控制或控制不了的经 济利和技术力量的冲击。这些人认为全球性经济问题可以证明全球化的成 本比它的收益大得多。批评者预见到国内和国际层次上激烈的经济冲突 将成为世界的特征，并认为世界经济开放必然会产生更多的输家不是 赢家。他们争论道，无拘无束的市场和其他经济力量造成各国、各经济阶 级和权力集团之间的激烈斗争。许多人断言，前德国总理赫尔穆特·施 密特(Helmut Schmidt)所谓的“争夺世界产品的斗争”可能导致由这个或 那个主要经济大国控制的竞争性的区域性集团。 全球化是世界上大多数经济、政治等问题的起因-一这种看法不是 荒延不经，便是过度今大了。事实上，像技术发展和一一国政策的不慎重等 其他因素比把全球化视为它应当为之负责的许多（即使不是大部分）问题 的原因重要得多。可惜，关于全球化及其后果的误解促使人」逐渐对为 贸易和投资打开国]感到失望，并且得出这样一种结论：全球化已经对工 人、环境和欠发达国家产生非常消极的影响。5根据1999年4月美国进行 的民意测验，52%的应答者对全球化持否定态度。然而，即使全球化是国 际经济的重要特征，已经改变了国际经济学论题的许多方面，但事实上全 球化也不像许多人要我们相信的那样普遍、广泛或者重要。各国经济大 部分仍旧是自行控制，而不是全球管理；全球化也限于不多的一些经济部 门（虽然数目增加得很快）。而且，全球化基本上限于工业国家的金三 角一首先是美国，其次是西欧，再次是日本一以及东亚的新兴市场， 更重要的是，批评者对全球化的许多抨击完全张冠李戴；全球化的许多 (即使不是绝大多数)“弊端”实际上是由与全球化儿乎没有什么关系的 些变化造成的。 冷战的结束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恰巧与以计算机和信息经济（即网 络经济)的兴起为基础的新工业革命同步。工並技术的进步改变了经济
■第一章全球经济新秩序 政治和社会事务的几乎每一个方面，囚为补算机的力量推动了世界经济， 事实也已证明它的影响与以前蒸汽动力、电力和石油动力所产什的推动 作用一样大。但是计算机的推动力是否代表了一场与以前那些进展同样 规模的技术革命，经济学界对此一直众说纷纭，分歧很大。尽管计算机已 加速了经济的发展和生产率的增长，和要了解它的最终影响还为时尚早： 是否完全如同发电机所产生的影响一样对整个经济起到作用了呢？越米 越多的经济学家认为，计算机不仅对生产率而且对一般经济事务都有影 响。例如有些经济学家认为，为了适应计算机和焖络的发展，国民经济的 组织和运转方式正在发生重大的变化。尽管衡量计算机对经济的企面影 响还为时过早，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计算机和信息经济正天：大改变着经济 事务的许多方面。十分重要的是，在工业国里，它们加快了产业结构重点 从制造业向服务业的转变（金融，软件，零售等）。工业国里这种广泛的经 济结构重组从经济上讲代价不小，从政治上讲困推更大。 在20世纪后期数十年里，世界T业的分布发生了重人的变化：重心 从老的工业国一-美国、西欧和日本一向亚太、拉美和迅速业化的其 他国家和地区转移。虽然美国和别的工业国仍旧拥有全球财富和工业的 很大份额，可是相对地（不是绝对地）来说，它们的地位在下降，而正在工 业化的国家，特别是中国，经济地位已经上升。在1997年金融危机（始于 泰国，使东亚坠人政治和经济动荡之中)以前，亚太地区的经济成就…直 极其令人嘱日，亚太许多国家平均年增长率达到6%到8%。而且，尽管 出现了金融危机，诸如储蓄率高和劳动力优秀这些“基本的”经济条件，也 使人们有理由相信这些新兴市场将继续在世界经济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经济区域主义就是为了应对政治、经济和技术上的这些变化而风起 云涌的。与先前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区域化运动相比（例如欧洲 经济共同体是当时这场运动中惟幸存下来的组织)，新的区域主义对世 界经济具有更重要的意义。21世纪初的区域化运动儿乎遍及天下，除了 国、日本和俄罗斯几个例外，主要经济大国都是正式区城化协定的成 员。21世纪初的区域化运动反映出海外投资、生产和其他经济活动的区 域化日益加强。尽管对这场运动并非只有一种解释，可是每一个区域化 协定无疑都体现出各国齐心合作，以促进实现本国和各国共同的经济与 7
■全球政治经济学：解读到际经济秩序 政治目标的意愿。经济区域主义是民族国家对共同的政治问题和对高度 相互依存、同时又充满竞争的世界经济作出的重要反应。由于世界经济 更加紧密地融合起来，参加区域化集团的国家加强了合作，以便提高它们 的独立自主、讨价还价的地位，并推动其他政治和经济目标的实现。区域 化并不如有人以为的那样是替代民族国家的，而是体现了各国愿意共同 促进它们的国家利益和借以实现其雄心壮志的努力。 这些事态的发展使全球经济的管理成为个紧迫的问题。有效和合 法的管理要求对国际经济的目的取得一致的意见。冷战时期，世界经济 的目的基本上是加强反苏联盟的经济实力，巩固美国与其盟国的政治团 结：这种H的经常使这些国家有必要接受贸易歧视和其他非自由贸易的 政策。今天，许多美国人和其他国家的入斩钉截铁地说，管理世界经济的 目的应当是促使市场的完全自由和开放。他们认为，全球经济和管理全 球经济的规则应当以新古典经济学的政策建议为导向，并且要建立在市 场原则的基础上。贸易自由、资本流动自由和跨国公司不受约束地进人 世界各地市场应当是国际经济管理的月标。随着市场的胜利，经济发展 本身的逻辑和各国经济的相对效率将决定全世界经济活动和财富（当然 还有权力)的分配。而全球化的批评者则对这样强调自由贸易和市场开 放的重要性倍加指责。 尽管市场的重要性越来越强大，但历史的经验表明经济活动的目的 最终不仪取决于市场和技术经济学提出的对策措施，而且（或明或暗地） 取决于经济活动所在的社会政治体系的行为准则、价值观念和利益。尽 管经济因素在决定世界经济特征方面起重要作用，但政治因素也具有同 样的、而且可能更人的重要性。世界经济的性质将会受到主要经济大 国一包括美国、西欧、日本、中国和俄罗斯一一的安全、政治利益和相互 关系的强烈影响。这些大国绝不会让全球经济产品的分配和经济力量对 其国家利益的影响完全受市场的左，右。经济效率和国家雄心将是21世 纪世界经济的推动力。 在本书中我采用了“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即把经济和政治分析 与其他学术研究方法结合起来。正规的经济理论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分析 工具，为我们理解经济发展创造了方便条件：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产业 8
■第一章全球经济新秩序 组织理论新近得出的见解以及经济学中其他新的理论都为我的思想观点 提供了重要的补充。可是，单靠经济理论不足以充分理解某些事态的发 展及其对经济和政治的重要意义。我」还必须从历史学、政治学和其他 社会科学中汲耍思想营养。简而言之，真正的“政治经济分析”是更好地 理解新的事态发展对国际（以及如果相关时，也对国内）经济影响的前提。 人们对变化中的世界经济的性质开展了热烈辩论，这种辩论日显重 要，人们从中认识到经济学碰到了自相矛盾的窘境。就在经济问题变成 全国关注的中心的同时，经济学这个学科本身却越来越远离公众事务。 数十年来，经济学越来越远离公共话语，不仅广大公众难以与它接近，而 且学术界同事也觉得同它疏远了。这种现象是极其不幸的，因为经济 学一一尽管它的性质经常是神秘兮兮的一至少应当是公众演说的中心 内容。经济学与公众脱节的问题特别令人烦恼，因为经济学家留下的思 想真空往往由误解经济学或者故意滥用经济学研究成果的人来填补，他 们力图用这种或那种万灵药来解决国内和国际的经济问题。 三种学说 1987年我找出了关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性质和功能的三种学说（或 者说学术观点)：自由主义、马克思主义和民族主义。自从20世纪80年 代中期以来，这些观点的影响程度发生了明显变化。随着共产主义和许 多火发达国家“进口替代”战略的终结，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大大下降，而自 由主义的影响至少在一段时期里，增长得相当可观。在全世界，越来越多 的国家接受了自由主义的原则，因此它们向进口商品和外国投资开放了 本国的经济，逐步减少了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并且转而采用出口导向型发 展战略。作为一种分析工具和对资本主义的一种批判武器，马克思主义 还是有用的，只要马克思及其追随者强调的那些资本主义缺陷一资本 主义发展中“繁荣和萧条”周期、大量的财富与广泛的贫困并存以及资本 主义各国对市场份额的激烈角逐一依旧存在，马克思主义就会继续流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