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野心、仇恨谄媚和撒谎,集合学产生于贪婪,物理学诞生于虚荣的好奇心。这一切, 甚至于道德本身,都诞生于人类的骄傲。因此,科学与艺术都是从我们的罪恶诞生的” (同上,第21页) 科学对于宗教的意义表现在两个相反的方面。一方面,科学的许多成果 对原有的宗教信条构成了直接挑战,如,进化论观念、关于宇宙起源的理论(关于宇宙起 源的漩涡理论、康德一拉普拉斯星云假说)就直接对上帝创世说构成了挑战,削弱了宗教 的权威并扩大了理性的地盘,从而也相应地缩小了信仰的地盘。另一方面,还有一部分人 试图用新的科学理论来进一步为论证上帝的存在与完满性服务。像牛顿、莫伯堆 ( Pierre-- - Louis- Moreau de maupertuis,1698-1759)这样的科学家都强调上帝是 解释世界的最终根据,后者甚至说他的“最少活动原理”证明了上帝的存在(汉金斯, 《科学与启蒙运动》,任定成、张爱珍译,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13页)。 在十八世纪启蒙运动时期,由于新学科的创建,知识的版图处于急剧的 变动之中。随着学科的分化,科学家需要许多相应的新术语和新词汇来描述新发现的现象 并大体给新学科确定一个边界,尽管这一边界通常非常模糊并且不断变化。比如,原有的 一些科学术语要么被废弃,要么被赋予新的内容。相应地,一些新的术语出现了,比如 十八世纪出现了“理性力学”这样奇怪的术语。还有一些术语,如“燃素”,被推广使 用。可以说,术语的大量出现是思想活跃的重要标志。“力学”、“物理学”、“博物 学”(有时也翻译为“自然史”)、“数学”、“化学”这类学科名称的涵义就不断变 化、有许多内容与其他学科相互交叉。这实际上成为后来的交叉学科出现的先声。不仅当 时英国的农艺学被冠上哲学的名称,一些“物理学”也被称为自然哲学,但它要承担研究 生命现象的任务。大家知道,牛顿的物理学著作曾被称为《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可在 那时,“数学”这个源于古希腊的术语不仅包括研究数量关系的学科,如几何、算术,还 包括大地测量学,甚至包括音乐学。在笛卡尔时代人们大量使用的“普遍数学”一词渐渐 被“混合数学”这样的术语代替。但“混合数学”这个词在十八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却包 含物理学的内容,甚至包括天文、历算、地理学的内容。“原子”、“分子”、“活 力”、“以太”、“生物精神”、“燃素”等等概念一再被人们拿出来批判讨论 术语系统是一个时代的镜子。如果我们把十八世纪的科学术语做一个系 谱学式的考察和分析,就会发现那时的科学理论系统有一个由松散到严密的过程,由不完 整到相对完整的过程。这一点在化学和物理学方面变现得极为明显。术语系统不仅是思维 的基本工具和“思想扭结”,而且界定了一门学科的基本构架。它们的组合和排列方式决
生于野心、仇恨谄媚和撒谎,集合学产生于贪婪,物理学诞生于虚荣的好奇心。这一切, 甚至于道德本身,都诞生于人类的骄傲。因此,科学与艺术都是从我们的罪恶诞生的” (同上,第 21 页)。 科学对于宗教的意义表现在两个相反的方面。一方面,科学的许多成果 对原有的宗教信条构成了直接挑战,如,进化论观念、关于宇宙起源的理论(关于宇宙起 源的漩涡理论、康德—拉普拉斯星云假说)就直接对上帝创世说构成了挑战,削弱了宗教 的权威并扩大了理性的地盘,从而也相应地缩小了信仰的地盘。另一方面,还有一部分人 试图用新的科学理论来进一步为论证上帝的存在与完满性服务。像牛顿、莫伯堆 (Pierre——Louis—Moreau de Maupertuis, 1698—1759)这样的科学家都强调上帝是 解释世界的最终根据,后者甚至说他的“最少活动原理”证明了上帝的存在(汉金斯, 《科学与启蒙运动》,任定成、张爱珍译,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 年,第 13 页)。 在十八世纪启蒙运动时期,由于新学科的创建,知识的版图处于急剧的 变动之中。随着学科的分化,科学家需要许多相应的新术语和新词汇来描述新发现的现象 并大体给新学科确定一个边界,尽管这一边界通常非常模糊并且不断变化。比如,原有的 一些科学术语要么被废弃,要么被赋予新的内容。相应地,一些新的术语出现了,比如, 十八世纪出现了“理性力学”这样奇怪的术语。还有一些术语,如“燃素”,被推广使 用。可以说,术语的大量出现是思想活跃的重要标志。“力学”、“物理学”、“博物 学”(有时也翻译为“自然史”)、“数学”、“化学”这类学科名称的涵义就不断变 化、有许多内容与其他学科相互交叉。这实际上成为后来的交叉学科出现的先声。不仅当 时英国的农艺学被冠上哲学的名称,一些“物理学”也被称为自然哲学,但它要承担研究 生命现象的任务。大家知道,牛顿的物理学著作曾被称为《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可在 那时,“数学”这个源于古希腊的术语不仅包括研究数量关系的学科,如几何、算术,还 包括大地测量学,甚至包括音乐学。在笛卡尔时代人们大量使用的“普遍数学”一词渐渐 被“混合数学”这样的术语代替。但“混合数学”这个词在十八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却包 含物理学的内容,甚至包括天文、历算、地理学的内容。“原子”、“分子”、“活 力”、“以太”、“生物精神”、“燃素”等等概念一再被人们拿出来批判讨论。 术语系统是一个时代的镜子。如果我们把十八世纪的科学术语做一个系 谱学式的考察和分析,就会发现那时的科学理论系统有一个由松散到严密的过程,由不完 整到相对完整的过程。这一点在化学和物理学方面变现得极为明显。术语系统不仅是思维 的基本工具和“思想扭结”,而且界定了一门学科的基本构架。它们的组合和排列方式决
定了理论系统的完善程度。知识的累积也是以术语系统为载体的。“体系”一词已在当时 的许多科学领域(如,植物学、动物学)出现。正是这种系统的观念成就了不少科学家的 理想。从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初年,对完整性的追求成了理论化的科学,如数学和力学走 向成熟的动力。同时,这个时期积累了大量的科学资料和研究经验,对它们需要不断提 炼、分类和综合,否则进一步的研究就无从着手。林奈写的《植物的种》以及《自然体 系》就是在这样的时代条件下产生的。他对动植物的分类实际上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命名原 则或术语的使用原则。他所创立的纲名双名法可以被视为通过术语系统来将动植物知识加 以固定化的成功尝试,从而成为将观察资料提升为理论系统的典范 我们想再在以化学为例来说明仔启蒙时期出现的类似过程。我们知 道,拉瓦锡在化学上的重要贡献就是在清除炼金术词汇的同时确定了一套新的化学语言系 统,并将严格的定量化方法带入化学。他在1787年完成的《化学术语定名方法》中写 道:“一种构成良好的语言,它根据的思想应该是自然的和连贯的顺序。这种语言建立后 必然会在化学教学上带来革命,它将不允许化学教师违背大自然的进程:它们要么否定这 种定名,要么顺从它指出的道路。科学的逻辑因此从本质上依赖于它们的语言”(转引自 汉金斯,《科学与启蒙运动》,第111页-112页)。汉金斯对化学语言的评论也适用于 启蒙运动时期的其他科学语言:“语言的改造是十八世纪启蒙时期的一个主要内容。语言 不仅仅是一套符号,也是一种推理、论证的方式。如果符号语言清晰、简洁,而且文法又 符合逻辑,那么,正确的叙述与正确的推理就是同一回事情。孔迪亚克说过,代数是最优 秀的语言,因为它有最好的符号:它的意义没有一点含糊之处,由这种语言的文法所得到 的结论绝对严格地从大前提得出”(同上,第111页) 科学的发展改变了启蒙运动的图景,强化了启蒙运动的理想及其正当性 的观念。正如《重申启蒙》的作者布隆纳在评论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的《启蒙辩证法》 书时指出的那样,“根据两位作者的看法,启蒙运动的科学手段的原初目的,也许是为了 通过攻击宗教教条而实现解放人类的理想。然而科学理性的力量到头来不仅仅瞄向神灵, 而且也对准了一切形而上学思想——包括道德和自由”(布隆纳,《重申启蒙一论一种积 极参与的政治》,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4页)。自然科学,特 别是数学和物理学所取得的成果不仅直接激励了一大批启蒙思想家去寻求社会发展的客观 知识,而且成了启蒙的核心,即理性力量的见证。自牛顿之后,力学获得了空前的发展, 其方法也获得了广泛的信赖和推广。更关键的是,牛顿塑造了一种权威的形象,这既是好 事也是坏事。之所以说它是好事,是因为科学由此获得了极大的影响力并在与传统的势力
定了理论系统的完善程度。知识的累积也是以术语系统为载体的。“体系”一词已在当时 的许多科学领域(如,植物学、动物学)出现。正是这种系统的观念成就了不少科学家的 理想。从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初年,对完整性的追求成了理论化的科学,如数学和力学走 向成熟的动力。同时,这个时期积累了大量的科学资料和研究经验,对它们需要不断提 炼、分类和综合,否则进一步的研究就无从着手。林奈写的《植物的种》以及《自然体 系》就是在这样的时代条件下产生的。他对动植物的分类实际上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命名原 则或术语的使用原则。他所创立的纲名双名法可以被视为通过术语系统来将动植物知识加 以固定化的成功尝试,从而成为将观察资料提升为理论系统的典范。 我们想再在以化学为例来说明仔启蒙时期出现的类似过程。我们知 道,拉瓦锡在化学上的重要贡献就是在清除炼金术词汇的同时确定了一套新的化学语言系 统,并将严格的定量化方法带入化学。他在 1787 年完成的《化学术语定名方法》中写 道:“一种构成良好的语言,它根据的思想应该是自然的和连贯的顺序。这种语言建立后 必然会在化学教学上带来革命,它将不允许化学教师违背大自然的进程;它们要么否定这 种定名,要么顺从它指出的道路。科学的逻辑因此从本质上依赖于它们的语言”(转引自 汉金斯,《科学与启蒙运动》,第 111 页—112 页)。 汉金斯对化学语言的评论也适用于 启蒙运动时期的其他科学语言:“语言的改造是十八世纪启蒙时期的一个主要内容。语言 不仅仅是一套符号,也是一种推理、论证的方式。如果符号语言清晰、简洁,而且文法又 符合逻辑,那么,正确的叙述与正确的推理就是同一回事情。孔迪亚克说过,代数是最优 秀的语言,因为它有最好的符号;它的意义没有一点含糊之处,由这种语言的文法所得到 的结论绝对严格地从大前提得出”(同上,第 111 页)。 科学的发展改变了启蒙运动的图景,强化了启蒙运动的理想及其正当性 的观念。正如《重申启蒙》的作者布隆纳在评论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的《启蒙辩证法》一 书时指出的那样,“根据两位作者的看法,启蒙运动的科学手段的原初目的,也许是为了 通过攻击宗教教条而实现解放人类的理想。然而科学理性的力量到头来不仅仅瞄向神灵, 而且也对准了一切形而上学思想——包括道德和自由”(布隆纳,《重申启蒙—论一种积 极参与的政治》,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年,第 4 页)。自然科学,特 别是数学和物理学所取得的成果不仅直接激励了一大批启蒙思想家去寻求社会发展的客观 知识,而且成了启蒙的核心,即理性力量的见证。自牛顿之后,力学获得了空前的发展, 其方法也获得了广泛的信赖和推广。更关键的是,牛顿塑造了一种权威的形象,这既是好 事也是坏事。之所以说它是好事,是因为科学由此获得了极大的影响力并在与传统的势力
和教会的斗争中赢得了更多的空间,从而有利于新思想和新观念的传播。之所以说它是坏 事,是因为人们往往容易由此树立和迷信新的权威,阻碍新的自由探索精神的形成和所有 科学研究所需要的批判精神的确立。正像贝尔纳分析的那样,牛顿的方法有许多优点。比 如,它使高度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它确认了在研究自然领域时采用计量方法具有可行性 和可靠性。在天文学和力学中牛顿的方法得到了验证,这就使许多其他科学家获得鼓舞 但是,“人们开始把牛顿的方法十分不恰当地应用于整个自然科学中去,甚至应用到神学 和伦理学中去。认为人类单凭理性和计算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想法是十八世纪哲学的指 导思想之一,它已经远远超出了科学思想的范围。科学第一次变成了一个重要的文化因 素;甚至对政治也产生了影响。十八世纪变成了一个理性的世纪,虔诚而保守的牛顿成为 法国大革命的先驱”(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陈体芳译,张今校,商务印书馆, 1982年,第63页) 启蒙运动加速了科学的技术化和技术的科学化过程并使科学与技术的关 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密切和复杂。为科学而技术和为技术而科学成了两个相向而 行的过程。所谓科学的技术化是指,科学的发展不仅依赖于技术,以技术为手段,而且 从技术的发展中获得动力。在近代,特别是在启蒙时期,科学的进步越来越离不开新技术 的支持。即便是数学这样非常抽象的学科也因为有新的计算工具而展示出新的前景。比 如,帕斯卡为了使算账变得更容易而发明了手摇计算机,虽然这在当时是出于实用的目 的,但为后来的计算方法的革命提供了崭新的思路。莱布尼兹.对帕斯卡的计算机做了进 步的改进并将二进制引入了数学,从而为复杂计算的简化和计算语言的变革创造了可能 性 科学的发展也改变了十八世纪法国乃至欧洲的一些社会组织方式。比 如,科学的进步不仅满足了当时的法国制造业的需要,而且催生了许多与科学相关的教育 机构和硏究机构,在桕林科学院于170年建立之后,法国和俄罗斯都建立了科学院。法 国科学协会也是在启蒙时期发展起来的。法国的炮兵学校就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例子。著名 科学家拉格朗日、拉普拉斯和蒙日都是从这所炮兵学校毕业的。科学的发展还产生了相应 的国家管理机构,早在十七世纪,英国就产生了世界上的第一部专利法和专门的管理机 构。而法国的度量衡管理局也在十八世纪应运而生。在启蒙运动时期,大量研究机构和实 验室的建立使得科学活动成为一种制度化的东西,而不只是个人的一时兴趣。大批社会精 英汇集到这些研究机构和实验室不但造成了一种学术共同体,而且为新思想和新观念的产
和教会的斗争中赢得了更多的空间,从而有利于新思想和新观念的传播。之所以说它是坏 事,是因为人们往往容易由此树立和迷信新的权威,阻碍新的自由探索精神的形成和所有 科学研究所需要的批判精神的确立。正像贝尔纳分析的那样,牛顿的方法有许多优点。比 如,它使高度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它确认了在研究自然领域时采用计量方法具有可行性 和可靠性。在天文学和力学中牛顿的方法得到了验证,这就使许多其他科学家获得鼓舞。 但是,“人们开始把牛顿的方法十分不恰当地应用于整个自然科学中去,甚至应用到神学 和伦理学中去。认为人类单凭理性和计算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想法是十八世纪哲学的指 导思想之一,它已经远远超出了科学思想的范围。科学第一次变成了一个重要的文化因 素;甚至对政治也产生了影响。十八世纪变成了一个理性的世纪,虔诚而保守的牛顿成为 法国大革命的先驱”(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陈体芳译,张今校,商务印书馆, 1982 年,第 63 页)。 启蒙运动加速了科学的技术化和技术的科学化过程并使科学与技术的关 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密切和复杂。为科学而技术和为技术而科学成了两个相向而 行的过程。所谓科学的技术化是指, 科学的发展不仅依赖于技术,以技术为手段,而且 从技术的发展中获得动力。在近代,特别是在启蒙时期,科学的进步越来越离不开新技术 的支持。即便是数学这样非常抽象的学科也因为有新的计算工具而展示出新的前景。比 如,帕斯卡为了使算账变得更容易而发明了手摇计算机,虽然这在当时是出于实用的目 的,但为后来的计算方法的革命提供了崭新的思路。莱布尼兹.对帕斯卡的计算机做了进 一步的改进并将二进制引入了数学,从而为复杂计算的简化和计算语言的变革创造了可能 性。 科学的发展也改变了十八世纪法国乃至欧洲的一些社会组织方式。比 如,科学的进步不仅满足了当时的法国制造业的需要,而且催生了许多与科学相关的教育 机构和研究机构,在柏林科学院于 1700 年建立之后,法国和俄罗斯都建立了科学院。法 国科学协会也是在启蒙时期发展起来的。法国的炮兵学校就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例子。著名 科学家拉格朗日、拉普拉斯和蒙日都是从这所炮兵学校毕业的。科学的发展还产生了相应 的国家管理机构,早在十七世纪,英国就产生了世界上的第一部专利法和专门的管理机 构。而法国的度量衡管理局也在十八世纪应运而生。在启蒙运动时期,大量研究机构和实 验室的建立使得科学活动成为一种制度化的东西,而不只是个人的一时兴趣。大批社会精 英汇集到这些研究机构和实验室不但造成了一种学术共同体,而且为新思想和新观念的产
生提供了共公空间。法国的沙龙就是大量知识分子讨论各种学术问题的理想场所。从这里 也产生了许多文艺和哲学的巨匠 与此同时,自然科学的客观有效性使得相当一部分启蒙思想家确信自然 科学的一些方法尤其是数学方法可以普遍推广到许多领域的研究工作中。拿化学来说 “十八世纪的伟大成就在于把化学从一种传统的技术变成像力学一样可以用数学来计算的 科学。由于拉瓦锡和道尔顿把主要是从气体的性质中推导出来的物理概念带到传统的化学 中去,才终于做到这一点”(同上,第68页)。数理主义的思维方式的确立是启蒙运动 在广泛的知识领域所取得的重大胜利之 那么,数理主义的思维方式又是如何改变和塑造启蒙运动时期的知识图 景呢?大家知道,自伽利略以来的数理科学的发展确立了“世界是用数学的语言写成的大 书”的观念,确立了宇宙具有统一的普遍法则的观念和自然界的物质统一性观念。不以人 的意志为转移的普遍原因和不变的自然秩序在一部分启蒙思想家那里成了解释社会现象的 基本依据。解释自然界的模式甚至被一些启蒙思想家(如,伏尔泰、封特奈尔、孔多塞等 人)推崇为最有效的模式。这是后来的实证主义得以产生的土壤 众所周知,许多启蒙运动的参加者本身就是科学家,他们把开展科学活 动时的严谨与求实的风气带入了对社会问题的研究。封特奈尔、狄德罗、达朗贝尔、布 封、杜尔哥、孔多塞等人就是突出的例子。他们还将一些科学方法,特别是数学方法引入 了对社会问题的研究。 启蒙运动营造了使科学得以自由发展的环境以及使科学成为理性的重要 表现形式的氛围。 三、启蒙与 “进步”观念的形成
生提供了共公空间。法国的沙龙就是大量知识分子讨论各种学术问题的理想场所。从这里 也产生了许多文艺和哲学的巨匠。 与此同时,自然科学的客观有效性使得相当一部分启蒙思想家确信自然 科学的一些方法尤其是数学方法可以普遍推广到许多领域的研究工作中。拿化学来说, “十八世纪的伟大成就在于把化学从一种传统的技术变成像力学一样可以用数学来计算的 科学。由于拉瓦锡和道尔顿把主要是从气体的性质中推导出来的物理概念带到传统的化学 中去,才终于做到这一点”(同上,第 68 页)。数理主义的思维方式的确立是启蒙运动 在广泛的知识领域所取得的重大胜利之一。 那么,数理主义的思维方式又是如何改变和塑造启蒙运动时期的知识图 景呢?大家知道,自伽利略以来的数理科学的发展确立了“世界是用数学的语言写成的大 书”的观念,确立了宇宙具有统一的普遍法则的观念和自然界的物质统一性观念。不以人 的意志为转移的普遍原因和不变的自然秩序在一部分启蒙思想家那里成了解释社会现象的 基本依据。解释自然界的模式甚至被一些启蒙思想家(如,伏尔泰、封特奈尔、孔多塞等 人)推崇为最有效的模式 。这是后来的实证主义得以产生的土壤。 众所周知,许多启蒙运动的参加者本身就是科学家,他们把开展科学活 动时的严谨与求实的风气带入了对社会问题的研究。封特奈尔、狄德罗、达朗贝尔、布 封、杜尔哥、孔多塞等人就是突出的例子。他们还将一些科学方法,特别是数学方法引入 了对社会问题的研究。 启蒙运动营造了使科学得以自由发展的环境以及使科学成为理性的重要 表现形式的氛围。 三、启蒙与 “进步”观念的形成
没有其他概念像进步概念那样表达了现时代的自我画像和殷切希望。无限的不 可遏止的进步的观念取代了基督教的历史神学。进步概念尤其打上了启蒙运动的烙印,以 下的命题预示着这一概念的出现:理智的自由发展特别是对自然的科学认识的提高或多或 少自动导致了日趋人道的社会的出现。就此而论,进步就相当于作为历史过程的启蒙 (Arnold Burgen, Peter McLaughlin, Juergen Mittelstrass, (ed), The Idea of Progress. Berlin、 New York: Walter de Gruyter,1997,p.IX)。这段话无疑描 述了一个历史图景,也表达了启蒙运动以来的一个深入人心的观念,这种观念包含着对人 的理智力量的确信,也包含着对科学的威力的出自内心的信任。进步的观念像发展的观念 那样几乎融入了现代社会的一种意识形态,甚至成了我们的社会的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 但是,当发展的观念引起人们的盲目乐观并因为这种乐观而导致了许多过去未 曾料到的难题时,对这一观念进行重审和修正也就顺理成章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重 审和修正恰恰体现了以发展的眼光看发展的要求。在此,我们也自然要问,我们是否也要 以进步的眼光看进步呢?答案无疑是肯定的。这不仅是因为进步观念与发展的观念是相互 关联的,而且是因为它们代表了启蒙运动的两个基本信条。至少从字面上看,发展会让人 联想到量的增多和范围的扩展,进步则让人想到质的提高。它们都源于人对自身理智力量 的自信。然而,这种自信并没有必然的保证。近二十年来出现的“可持续发展” ( sustainable development)的观念就是因环境危机与资源危机的出现而对传统的发展 观念所作的修正,它标志着人们已经意识到发展是可以停滞和中断的,或者说,发展也可 能是不可持续的。许多国家对产业政策、环境政策和能源政策的调整就基于这样的认识 相应地,我们对进步概念进行重审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如 Mittelstrass Burgen和 Mclaughlin指出的那样,进步的观念现在已经失去了往日那种令人信服的力 量。进步不仅解决问题,而且产生问题。社会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被认为是以科学的进步 为基础的。但科学的进步也给社会带来了相互矛盾的结果。在近些年来的科学哲学中,知 识进步的观念不断受到质疑。其原因是,人们可以提供不同的进步标准,从某些方面衡 量,人类是进步的,而从另外的标准看,人类却是退步的。在科学知识和科学合理性的方 法论标准方面,人们的分歧也日益明显,以致科学哲学家们不得不提出几种合理性的模 式,虽然这些模式总体上都倾向于肯定知识特别是科学知识的进步,但对进步的解释和评 估却因为采取不同的标准而大相径庭。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是,在科学昌明的时代,一些 国家的自杀率非但不见减少,反而大大增加:在一些科学发达的国家,人们的幸福感反而 不及一些科学落后地区的人的幸福感强烈。虽然有不少人承认进步仍然是科学活动的基本
“没有其他概念像进步概念那样表达了现时代的自我画像和殷切希望。无限的不 可遏止的进步的观念取代了基督教的历史神学。进步概念尤其打上了启蒙运动的烙印,以 下的命题预示着这一概念的出现:理智的自由发展特别是对自然的科学认识的提高或多或 少自动导致了日趋人道的社会的出现。就此而论,进步就相当于作为历史过程的启蒙。” (Arnold Burgen, Peter McLaughlin, Juergen Mittelstrass, (ed.), The Idea of Progress. Berlin、 New York : Walter de Gruyter, 1997, p. IX)。这段话无疑描 述了一个历史图景,也表达了启蒙运动以来的一个深入人心的观念,这种观念包含着对人 的理智力量的确信,也包含着对科学的威力的出自内心的信任。进步的观念像发展的观念 那样几乎融入了现代社会的一种意识形态,甚至成了我们的社会的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 但是,当发展的观念引起人们的盲目乐观并因为这种乐观而导致了许多过去未 曾料到的难题时,对这一观念进行重审和修正也就顺理成章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重 审和修正恰恰体现了以发展的眼光看发展的要求。在此,我们也自然要问,我们是否也要 以进步的眼光看进步呢?答案无疑是肯定的。这不仅是因为进步观念与发展的观念是相互 关联的,而且是因为它们代表了启蒙运动的两个基本信条。至少从字面上看,发展会让人 联想到量的增多和范围的扩展,进步则让人想到质的提高。它们都源于人对自身理智力量 的自信。然而,这种自信并没有必然的保证。近二十年来出现的“可持续发展” (sustainable development)的观念就是因环境危机与资源危机的出现而对传统的发展 观念所作的修正,它标志着人们已经意识到发展是可以停滞和中断的,或者说,发展也可 能是不可持续的。许多国家对产业政策、环境政策和能源政策的调整就基于这样的认识。 相应地,我们对进步概念进行重审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如 Mittelstrass, Burgen 和 Mclaughlin 指出的那样,进步的观念现在已经失去了往日那种令人信服的力 量。进步不仅解决问题,而且产生问题。社会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被认为是以科学的进步 为基础的。但科学的进步也给社会带来了相互矛盾的结果。在近些年来的科学哲学中,知 识进步的观念不断受到质疑。其原因是,人们可以提供不同的进步标准,从某些方面衡 量,人类是进步的,而从另外的标准看,人类却是退步的。在科学知识和科学合理性的方 法论标准方面,人们的分歧也日益明显,以致科学哲学家们不得不提出几种合理性的模 式,虽然这些模式总体上都倾向于肯定知识特别是科学知识的进步,但对进步的解释和评 估却因为采取不同的标准而大相径庭。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是,在科学昌明的时代,一些 国家的自杀率非但不见减少,反而大大增加;在一些科学发达的国家,人们的幸福感反而 不及一些科学落后地区的人的幸福感强烈。虽然有不少人承认进步仍然是科学活动的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