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化疗仍然该被采用。为什么?“因为化疗能让病人维持正确的医疗方向。”但老实说,它也阻 碍了病人寻求其他的治疗途径 这根本不是在治疗疾病;这是在治疗心病—医生企图控制病人对疾病的理解以及他可 能寻求的治疗种类。某种治疗也许对疾病无效,但对心病却有效,也就是它可以引导病人听信 某个权威和接受某种医疗。 我们有一位好友得了晩期癌症,她的医生建议她接受另一种非常强烈的化疗,如果照他 的话做,应该还可以活12个月。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接受化疗,还能活多久?医生 回答:“14个月。”再度建议她采用化疗。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很难理解这样的事随时都在 发生——这显示出我们是如何全盘接受正统医学的解说和对心病的“治疗” 我并不是在责怪这些医生;他们在病人热切的期望下,同样感到无助。我从未遇见一位 医生企图恶意操纵病人。大体来讲,医生都是非常有修养的人,他们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中尽力 而为。如果疾病纯属科学的实存,那么心病则属于宗教的范围。因为医疗对癌症无效,所以医 生被迫扮演牧师的角色。这个角色对他们而言是欠缺训练的,但是在病人的眼中,医生确实是 地位崇高的牧师。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连载之七 从发现崔雅得癌症的第一个星期到未来的5年中,这是我们一直都在面对的问题- 我们必须把疾病和心病分清楚,并且努力寻找治疗这个疾病的最佳方法,以及理解心病的最清 醒的途径。 在得知罹患癌症的那个晩上起,崔雅和我开始阅读所能得到的一切资讯。那周周末, 我们己经读完三十几本书(大部分都是医学书籍,有些则是畅销书及各类的杂志)。我们希望能 得到最纯正的讯息。不幸的是,大部分有关癌症的研究,不是不得要领,就是令人气馁,而且 讯息改变的速度快得吓人。 另外,我们又开始研究各种另类疗法:长生医学( macrobiotics)、泽森食疗( Gerson diet 凯利酵素疗法( Kelley enzymes)、伯顿疗法( Burton)、伯金斯基疗法( Burzynski)、神通徒手开刀术 ( psychic surgery)、信心治疗( aith healing)、观想治疗( visualization)、利文斯顿一惠勒疗法 ( Livingston- Wheeler)、赫克塞疗法( Hoxsey)、高单位维他命疗法( megavitamins)、免疫疗法 大部分的正统学mure,自我肯定疗法( affirmations)(其中的许多疗法我将一加以解说 轶事,而且正面到铁石心肠的地步。阅读另类疗法的文献,你会眼花缭乱,好像每个接受正统 医疗的人最后都死了,而每个接受另类疗法的人最后都活了。你不久便会发现,另类疗法对治 癌症的真正效果,大都是提供病患道德上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令遭受癌症打击的人保住希望 换言之,他们大部分从事宗教性的活动,而不是医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文献通常不包含医 学研究,只有成千上万的见证。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挖掘这些主流与另类疗法的所有文献,希望能从其中得到一小部分 的事实 第二个任务则是面对癌症带来的心病,亦即各种文化和次文化赋予这个疾病的意义和 批判,也就是崔雅所说的那些意象、概念、恐惧、故事、照片、广告、文章、电影、电视节目 其中充斥着恐惧、痛苦和无助
此,化疗仍然该被采用。为什么?“因为化疗能让病人维持正确的医疗方向。”但老实说,它也阻 碍了病人寻求其他的治疗途径。 这根本不是在治疗疾病;这是在治疗心病——医生企图控制病人对疾病的理解以及他可 能寻求的治疗种类。某种治疗也许对疾病无效,但对心病却有效,也就是它可以引导病人听信 某个权威和接受某种医疗。 我们有一位好友得了晚期癌症,她的医生建议她接受另一种非常强烈的化疗,如果照他 的话做,应该还可以活 12 个月。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接受化疗,还能活多久?”医生 回答:“14 个月。”再度建议她采用化疗。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很难理解这样的事随时都在 发生——这显示出我们是如何全盘接受正统医学的解说和对心病的“治疗”。 我并不是在责怪这些医生;他们在病人热切的期望下,同样感到无助。我从未遇见一位 医生企图恶意操纵病人。大体来讲,医生都是非常有修养的人,他们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中尽力 而为。如果疾病纯属科学的实存,那么心病则属于宗教的范围。因为医疗对癌症无效,所以医 生被迫扮演牧师的角色。这个角色对他们而言是欠缺训练的,但是在病人的眼中,医生确实是 地位崇高的牧师。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连载之七 从发现崔雅得癌症的第一个星期到未来的 5 年中,这是我们一直都在面对的问题—— 我们必须把疾病和心病分清楚,并且努力寻找治疗这个疾病的最佳方法,以及理解心病的最清 醒的途径。 在得知罹患癌症的那个晚上起,崔雅和我开始阅读所能得到的一切资讯。那周周末, 我们已经读完三十几本书(大部分都是医学书籍,有些则是畅销书及各类的杂志)。我们希望能 得到最纯正的讯息。不幸的是,大部分有关癌症的研究,不是不得要领,就是令人气馁,而且 讯息改变的速度快得吓人。 另外,我们又开始研究各种另类疗法:长生医学(macrobiotics)、泽森食疗(Gerson diet)、 凯利酵素疗法(Kelley enzymes)、伯顿疗法(Burton)、伯金斯基疗法(Burzynski)、神通徒手开刀术 (psychic surgery)、信心治疗(faith healing)、观想治疗(uisualization)、利文斯顿—惠勒疗法 (Livingston-Wheeler)、赫克塞疗法(Hoxsey)、高单位维他命疗法(megavitamins)、免疫疗法 (laetrile)、针灸(acupuncture)、自我肯定疗法(affirmations) (其中的许多疗法我将一一加以解说)。 大部分的正统医学报告,不是不得要领,便是负面得很实在,而大部分另类疗法的报导是奇闻 轶事,而且正面到铁石心肠的地步。阅读另类疗法的文献,你会眼花缭乱,好像每个接受正统 医疗的人最后都死了,而每个接受另类疗法的人最后都活了。你不久便会发现,另类疗法对治 癌症的真正效果,大都是提供病患道德上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令遭受癌症打击的人保住希望。 换言之,他们大部分从事宗教性的活动,而不是医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文献通常不包含医 学研究,只有成千上万的见证。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挖掘这些主流与另类疗法的所有文献,希望能从其中得到一小部分 的事实。 第二个任务则是面对癌症带来的心病,亦即各种文化和次文化赋予这个疾病的意义和 批判,也就是崔雅所说的那些意象、概念、恐惧、故事、照片、广告、文章、电影、电视节目…… 其中充斥着恐惧、痛苦和无助
不仅我们的社会提供了大量的故事,崔雅和我接触过各种不同的文化和次文化,也有 很明确的话要说 基督教的观点——基本教养派相信疾病基本上是上帝对某种罪恶的惩罚。疾病愈严 重,那个罪恶就愈令人难以启齿。 2.新时代的观点——疾病是一门功课。你为自己制造了这个疾病,因为你需要学习重 要的功课,以达到精神上的成长和演化。疾病是唯心所造,因此疾病也可以单靠心来治愈。这 是基督教医学雅痞化 (yuppified)的后现代观。 3.医学的观点——疾病基本上是由生物物理上的因素造成生物物理上的失序(从病毒 到内心的创伤到遗传因素再到环境的影响)。大部分的疾病都不需要心理和精神上的治疗,因为 这样的另类疗法通常无效,而且可能延误你接受正当的医疗 4.轮回的观点——疾病是由恶业所造,也就是前世不道德的行为,现在形成了疾病的 果。疾病是恶果,但也能用来净化或燃烧过去的恶业,因此算是好事一件。 5.心理学上的观点——如同伍迪·艾伦所说:“我不生气,但我以生肿瘤来替代生气。” 以流行心理学的观点来看,压抑的情绪会形成疾病,最极端的例子是:疾病就是想死的愿望。 6.诺斯替派( Gnostic)的观点——疾病基本上是幻象。整个宇宙的示现就是一场梦、 层阴影,只有当人彻底地从幻象中解脱才能不生病。人只有从梦中醒来,才能发现超越幻象的 实相。灵性是唯一的实相,在灵性中是没有疾病的。这是一种极端的、有点离谱的神秘体验论 观点。 7.存在主义的观点——疾病的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我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意义赋 予它,而我对这些选择必须负全责。人类是有限和难免一死的,最真实的反应是,一边赋予疾 病个人的意义,一边接受疾病,这就是人的有限性的一部分 8.身、心、灵整体治疗观——疾病是肉体、情绪、心智和灵性的产物,每一个环节都 是息息相关的、不可忽视的。治疗必须涉及所有的层面(然而在实际治疗的过程中,这个观点经 常被诠释成避开正统医疗,即使它们可能有点帮助)。 9.巫术的观点—疾病是报应。“因为我心里想要某个人死,所以我得这种病是罪有 应得。”或者“我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坏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或者“我太幸运了,这样一定会 有坏事发生。” 10.佛家的观点——疾病是这个世界不可避免的现象之一;询问为什么会得病,就像 在问为什么会有空气是一样的。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的标记,这一切的现象都显示了无 常、苦与无我,只有解脱和涅槃才能彻底转化疾病,因为那时整个现象界也得到了转化。 11.科学的观点—不论什么疾病,都有它的原因,其中一些是被决定的,其他的只 是一些意外罢了。不论怎样,疾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得病只是几率或必然的现象。 不论男女都在意义的大海中沉浮;崔雅与我即将灭顶。第一天返家的路上,我们的脑 子里出现的各种意义已经泛滥成灾,崔雅差一点没有窒息。 我的右胸长了一堆癌细胞,这件事对我个人而言,到底有什么象征的意义?肯神色坚毅 地开着车,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我的体内有一堆细胞正在快速生长,它们不知何时、不知如
不仅我们的社会提供了大量的故事,崔雅和我接触过各种不同的文化和次文化,也有 很明确的话要说: 1.基督教的观点——基本教养派相信疾病基本上是上帝对某种罪恶的惩罚。疾病愈严 重,那个罪恶就愈令人难以启齿。 2.新时代的观点——疾病是一门功课。你为自己制造了这个疾病,因为你需要学习重 要的功课,以达到精神上的成长和演化。疾病是唯心所造,因此疾病也可以单靠心来治愈。这 是基督教医学雅痞化(yuppified)的后现代观。 3.医学的观点——疾病基本上是由生物物理上的因素造成生物物理上的失序(从病毒 到内心的创伤到遗传因素再到环境的影响)。大部分的疾病都不需要心理和精神上的治疗,因为 这样的另类疗法通常无效,而且可能延误你接受正当的医疗。 4.轮回的观点——疾病是由恶业所造,也就是前世不道德的行为,现在形成了疾病的 果。疾病是恶果,但也能用来净化或燃烧过去的恶业,因此算是好事一件。 5.心理学上的观点——如同伍迪·艾伦所说:“我不生气,但我以生肿瘤来替代生气。” 以流行心理学的观点来看,压抑的情绪会形成疾病,最极端的例子是:疾病就是想死的愿望。 6.诺斯替派(Gnostic)的观点——疾病基本上是幻象。整个宇宙的示现就是一场梦、一 层阴影,只有当人彻底地从幻象中解脱才能不生病。人只有从梦中醒来,才能发现超越幻象的 实相。灵性是唯一的实相,在灵性中是没有疾病的。这是一种极端的、有点离谱的神秘体验论 观点。 7.存在主义的观点——疾病的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我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意义赋 予它,而我对这些选择必须负全责。人类是有限和难免一死的,最真实的反应是,一边赋予疾 病个人的意义,一边接受疾病,这就是人的有限性的一部分。 8.身、心、灵整体治疗观——疾病是肉体、情绪、心智和灵性的产物,每一个环节都 是息息相关的、不可忽视的。治疗必须涉及所有的层面(然而在实际治疗的过程中,这个观点经 常被诠释成避开正统医疗,即使它们可能有点帮助)。 9.巫术的观点——疾病是报应。“因为我心里想要某个人死,所以我得这种病是罪有 应得。”或者“我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坏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或者“我太幸运了,这样一定会 有坏事发生。” 10.佛家的观点——疾病是这个世界不可避免的现象之一;询问为什么会得病,就像 在问为什么会有空气是一样的。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的标记,这一切的现象都显示了无 常、苦与无我,只有解脱和涅槃才能彻底转化疾病,因为那时整个现象界也得到了转化。 11.科学的观点——不论什么疾病,都有它的原因,其中一些是被决定的,其他的只 是一些意外罢了。不论怎样,疾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得病只是几率或必然的现象。 不论男女都在意义的大海中沉浮;崔雅与我即将灭顶。第一天返家的路上,我们的脑 子里出现的各种意义已经泛滥成灾,崔雅差一点没有窒息。 我的右胸长了一堆癌细胞,这件事对我个人而言,到底有什么象征的意义?肯神色坚毅 地开着车,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我的体内有一堆细胞正在快速生长,它们不知何时、不知如
何停止。它们的生长需要夺取邻近组织的营养,可能透过我的血液和淋巴扩散,如果我的免疫 系统无法阻止它们的活动,它们就会生长得更快。如果没有检查出来,它们一定会杀掉我。我 心中是否隐藏着想死的念头?我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过度自我批判了?还是我太友善,太压抑 自己的愤怒和批判,于是逐渐示现为身体上的病痛?是不是此生我已拥有太多,我的家庭十分幸 福快乐,我有理解能力,受高等教育,长相吸引人,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位理想得令人无法置信 的丈夫?一个人能拥有的是否只能达到某种程度,一旦超越是否就会引发相反的命运?我是不是 受到前世的业报?我是不是需要从这个经验中学习一些功课,才能在灵性演化上有进展?也许多 年来我一直追寻的人生志业,就在我所罹患的癌症中? 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得癌症有什么意义这件事上。无论你走到哪里,这个议题 都会被提出,每个人都有他的理论,它永远悬在半空,变成生活中无法逃避的主题。治疗癌症 这个疾病,每个月只需要几天;治疗癌症所带来的心病,却是一项全职——一它充斥在我们的生 活、工作和娱乐中。它侵袭我们的梦境,不许我们忘掉它:这些侵入崔雅体内的任性细胞,就 像骷髅一般,一大清早便在喜宴上露齿微笑。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连载之八 改变生活方式,不是因为癌症,而是因为它们需要改变 我终于开口问肯:“你认为怎么样?两天前我才接受诊断,此刻我们正等着和医生见面 你想我为什么会得癌症,我知道心会影响身,但癌症带来的恐惧,使我无法仔细分辨到底是哪 个层面出了问题。除了环境和遗传的因素,我偶尔想到情绪上的致癌理由,可是很难不责怪自 己。我想我也许做错了某些事,或者在思想和感觉上有些偏差。有时我甚至怀疑,当别人发现 我得了癌症之后,会不会编造一些理论。也许他们会认为我过度压抑情绪,或者太酷了一点, 或是我太友善、太顺从,或是我太自信、生命太圆满了,因此我是罪有应得。我听说有些女人 觉得罹患癌症便是人生的失败者,当我陷入那种情绪时,我很能了解她们的感觉。你的想法是 什么?” 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你何不列一张表,把你认为所有致癌的理由全 都写下来?” 于是我趁着等待蔬菜汤的时候,列出了以下的理由 过度压抑我的情绪,尤其是愤怒和哀伤 几年以前我曾经历了一段重大的人生转机、压力和低潮。一连两个月,我几乎每天 都在哭。 太过于自我批判。 年轻的时候摄取了太多动物性油脂和咖啡 时常担心我人生的真正目的,急于找到自己的天职、我的使命 小时候常觉得非常寂寞、无助、孤立、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觉。 长久以来一直倾向自给自足、自制和过度独立 灵性修持,譬如内观,一直都是我最根本的目标,但我没有全力以赴。 没有早一点遇见肯 “你认为如何?你还没有告诉我 肯看了一下这张表。“啊!亲爱的,我喜欢最后那一条。我认为致癌的理由起码有一打 以上。如同弗朗西丝所说:人类的生命分成肉体、情绪、心智、存在和灵性各个层面,我想任 何一个层面出了问题,都可能导致疾病。肉体的因素有:食物、环境污染、辐射线、抽烟、遗 传基因,等等。情绪的因素有:沮丧、僵化的自我控制、过度独立。心智的因素有:时常自我 批判、悲观,尤其是沮丧,最容易影响免疫系统。存在的因素有:对死亡的过度恐惧,导致对 人生的过度恐惧。心灵的因素有:没有聆听自己内在的声音
何停止。它们的生长需要夺取邻近组织的营养,可能透过我的血液和淋巴扩散,如果我的免疫 系统无法阻止它们的活动,它们就会生长得更快。如果没有检查出来,它们一定会杀掉我。我 心中是否隐藏着想死的念头?我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过度自我批判了?还是我太友善,太压抑 自己的愤怒和批判,于是逐渐示现为身体上的病痛?是不是此生我已拥有太多,我的家庭十分幸 福快乐,我有理解能力,受高等教育,长相吸引人,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位理想得令人无法置信 的丈夫?一个人能拥有的是否只能达到某种程度,一旦超越是否就会引发相反的命运?我是不是 受到前世的业报?我是不是需要从这个经验中学习一些功课,才能在灵性演化上有进展?也许多 年来我一直追寻的人生志业,就在我所罹患的癌症中? 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得癌症有什么意义这件事上。无论你走到哪里,这个议题 都会被提出,每个人都有他的理论,它永远悬在半空,变成生活中无法逃避的主题。治疗癌症 这个疾病,每个月只需要几天;治疗癌症所带来的心病,却是一项全职——它充斥在我们的生 活、工作和娱乐中。它侵袭我们的梦境,不许我们忘掉它:这些侵入崔雅体内的任性细胞,就 像骷髅一般,一大清早便在喜宴上露齿微笑。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连载之八 改变生活方式,不是因为癌症,而是因为它们需要改变。 我终于开口问肯:“你认为怎么样?”两天前我才接受诊断,此刻我们正等着和医生见面 , “你想我为什么会得癌症,我知道心会影响身,但癌症带来的恐惧,使我无法仔细分辨到底是哪 个层面出了问题。除了环境和遗传的因素,我偶尔想到情绪上的致癌理由,可是很难不责怪自 己。我想我也许做错了某些事,或者在思想和感觉上有些偏差。有时我甚至怀疑,当别人发现 我得了癌症之后,会不会编造一些理论。也许他们会认为我过度压抑情绪,或者太‘酷’了一点, 或是我太友善、太顺从,或是我太自信、生命太圆满了,因此我是罪有应得。我听说有些女人 觉得罹患癌症便是人生的失败者,当我陷入那种情绪时,我很能了解她们的感觉。你的想法是 什么?” “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你何不列一张表,把你认为所有致癌的理由全 都写下来?”于是我趁着等待蔬菜汤的时候,列出了以下的理由: · 过度压抑我的情绪,尤其是愤怒和哀伤。 · 几年以前我曾经历了一段重大的人生转机、压力和低潮。一连两个月,我几乎每天 都在哭。 · 太过于自我批判。 · 年轻的时候摄取了太多动物性油脂和咖啡。 · 时常担心我人生的真正目的,急于找到自己的天职、我的使命。 · 小时候常觉得非常寂寞、无助、孤立、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觉。 · 长久以来一直倾向自给自足、自制和过度独立。 · 灵性修持,譬如内观,一直都是我最根本的目标,但我没有全力以赴。 · 没有早一点遇见肯。 “你认为如何?你还没有告诉我。” 肯看了一下这张表。“啊!亲爱的,我喜欢最后那一条。我认为致癌的理由起码有一打 以上。如同弗朗西丝所说:人类的生命分成肉体、情绪、心智、存在和灵性各个层面,我想任 何一个层面出了问题,都可能导致疾病。肉体的因素有:食物、环境污染、辐射线、抽烟、遗 传基因,等等。情绪的因素有:沮丧、僵化的自我控制、过度独立。心智的因素有:时常自我 批判、悲观,尤其是沮丧,最容易影响免疫系统。存在的因素有:对死亡的过度恐惧,导致对 人生的过度恐惧。心灵的因素有:没有聆听自己内在的声音
“也许这一切都会导致肉体的疾病,我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该给每个层面多少比重?心 智或心理上的致癌因素该占60%,还是2%?这才是真正的重点,你明白吗?目前从我得到的各种 证据看来,我认为遗传因素占30%,环境因素占55%(饮酒、抽烟、动物油脂摄取过多、纤维摄 取不够、毒素过多、曝晒、电磁波和辐射线污染,等等),其他的因素占15%,如情绪、心智、 存在和心灵,这意味着85%是肉体的因素。” 我的汤终于来了。“基本上,这些东西对我都不怎么重要,我只觉得,如果我该为得癌 症负责,而不找出理由,我可能还会继续在自己身上制造癌症。如果我重复再三,那为什么还 要接受治疗?我甚至希望这整个事件是个意外,是因为住在有毒的掩埋场附近、由于遗传因素 或是我在年轻时接受的Ⅹ光治疗所造成。如果我觉得沮丧,我就会担心自己的白血球可能减少 生存意志可能降低。每当我想到可能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就很恐惧会‘制造'这样的事实,我 无法不想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我是不是不怎么想活?我的意志力够不够坚强?我是不是把自己 逼得太紧了?我开始低泣,眼泪掉进了我的蔬菜汤。 肯把椅子挪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这是好汤,你知道吗?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终于说出了真相。 亲爱的,只要你还能哭,还能呼吸,我就不担心。如果你这两样事都停止了,那我可 就担心了。” 我很害怕,我到底该做什么改变?我需要改变吗?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造成了癌症,也不认为有任何人知道。某些人声称癌症是因压抑 情绪、低自尊或心灵上的贫血造成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观念没有任何佐证 说这些话的人其实是想向你推销一些东西。 既然没有任何人知道致癌的因素是什么,我不认为你需要做什么改变,你何不趁着得 癌症这个机会来改变你一直想改变的事。压抑情绪也许会、也许不会间接导致癌症,反正你 直想停止压抑这些情绪,那就利用得癌症这个理由来进行这件事。我知道任何建议都是廉价的 但你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来改变那些你列举出来的事项? 他的观念让我释怀,于是我有了笑容。肯又加了一句:“不要因为你认为它们导致了癌 症才改变,这样只会让你内疚。你改变它们,只因为它们该被改变,你不需要靠癌症来告诉你 什么是需要修正的。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帮助你,这应该是很有趣的事,真的。我是不 是有点傻?我们可以称之为得癌症的乐趣。”我们开始放声大笑。 他的话令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有一种清楚和坚定的感觉。也许得癌症这件事根本就 没什么“命定”的理由,虽然以前的人非常喜欢向这些诠释靠拢。此外我对一般的医学解说也不 十分满意,我觉得他们把一切都归到物质的理由(食物、遗传因素、环境污染等)。从某个层面 来看,这个解说还算妥当,不过对我而言是不够的。我需要从这些经验中找到意义和目的。我 只好透过思想和行动来赋予它一些意义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决定接受任何治疗,我不想在接受治疗后,就把这个病一劳永 逸地锁在柜子里。从现在起,癌症显然会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我要在每个层面都尽可能利用 这次机会。在哲学上,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专心地观察死亡,帮助我做死亡的准备,仔细研究 我人生的目的和意义到底是什么。在灵性上,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实践我一向感兴趣的内观修 炼,不再企图寻找更完美的方法。在心理上,我可以更爱护自己和善待别人,并且更自在地表 达我的愤怒,更能与人亲近。在食物上,我想吃新鲜和清洗干净的健康食品,开始运动。最重 要的是,不论是不是能达成这些目标,都不再苛求自己 戋们吃完了午饭,这顿饭我们后来开玩笑称之为伟大的蔬菜汤事件,或者癌症的乐趣。 这标志着我们对待崔雅癌症意义态度上的一个转折点,尤其是我们如何看待她的生活方式上的 所有变化—改变生活方式,不是因为癌症,而是因为它们需要改变。 我不认为你可以看到它,因为只有我可以看得到。” “它还在不在那里?想到它就令我不安
“也许这一切都会导致肉体的疾病,我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该给每个层面多少比重?心 智或心理上的致癌因素该占 60%,还是 2%?这才是真正的重点,你明白吗?目前从我得到的各种 证据看来,我认为遗传因素占 30%,环境因素占 55%(饮酒、抽烟、动物油脂摄取过多、纤维摄 取不够、毒素过多、曝晒、电磁波和辐射线污染,等等),其他的因素占 15%,如情绪、心智、 存在和心灵,这意味着 85%是肉体的因素。” 我的汤终于来了。“基本上,这些东西对我都不怎么重要,我只觉得,如果我该为得癌 症负责,而不找出理由,我可能还会继续在自己身上制造癌症。如果我重复再三,那为什么还 要接受治疗?我甚至希望这整个事件是个意外,是因为住在有毒的掩埋场附近、由于遗传因素, 或是我在年轻时接受的 X 光治疗所造成。如果我觉得沮丧,我就会担心自己的白血球可能减少 , 生存意志可能降低。每当我想到可能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就很恐惧会‘制造’这样的事实,我 无法不想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我是不是不怎么想活?我的意志力够不够坚强?我是不是把自己 逼得太紧了?”我开始低泣,眼泪掉进了我的蔬菜汤。 肯把椅子挪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这是好汤,你知道吗?”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终于说出了真相。 “亲爱的,只要你还能哭,还能呼吸,我就不担心。如果你这两样事都停止了,那我可 就担心了。” “我很害怕,我到底该做什么改变?我需要改变吗?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造成了癌症,也不认为有任何人知道。某些人声称癌症是因压抑 情绪、低自尊或心灵上的贫血造成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观念没有任何佐证; 说这些话的人其实是想向你推销一些东西。 “既然没有任何人知道致癌的因素是什么,我不认为你需要做什么改变,你何不趁着得 癌症这个机会来改变你一直想改变的事。压抑情绪也许会、也许不会间接导致癌症,反正你一 直想停止压抑这些情绪,那就利用得癌症这个理由来进行这件事。我知道任何建议都是廉价的, 但你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来改变那些你列举出来的事项?” 他的观念让我释怀,于是我有了笑容。肯又加了一句:“不要因为你认为它们导致了癌 症才改变,这样只会让你内疚。你改变它们,只因为它们该被改变,你不需要靠癌症来告诉你 什么是需要修正的。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帮助你,这应该是很有趣的事,真的。我是不 是有点傻?我们可以称之为‘得癌症的乐趣’。”我们开始放声大笑。 他的话令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有一种清楚和坚定的感觉。也许得癌症这件事根本就 没什么“命定”的理由,虽然以前的人非常喜欢向这些诠释靠拢。此外我对一般的医学解说也不 十分满意,我觉得他们把一切都归到物质的理由(食物、遗传因素、环境污染等)。从某个层面 来看,这个解说还算妥当,不过对我而言是不够的。我需要从这些经验中找到意义和目的。我 只好透过思想和行动来赋予它一些意义。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决定接受任何治疗,我不想在接受治疗后,就把这个病一劳永 逸地锁在柜子里。从现在起,癌症显然会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我要在每个层面都尽可能利用 这次机会。在哲学上,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专心地观察死亡,帮助我做死亡的准备,仔细研究 我人生的目的和意义到底是什么。在灵性上,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实践我一向感兴趣的内观修 炼,不再企图寻找更完美的方法。在心理上,我可以更爱护自己和善待别人,并且更自在地表 达我的愤怒,更能与人亲近。在食物上,我想吃新鲜和清洗干净的健康食品,开始运动。最重 要的是,不论是不是能达成这些目标,都不再苛求自己。 我们吃完了午饭,这顿饭我们后来开玩笑称之为伟大的蔬菜汤事件,或者癌症的乐趣。 这标志着我们对待崔雅癌症意义态度上的一个转折点,尤其是我们如何看待她的生活方式上的 所有变化——改变生活方式,不是因为癌症,而是因为它们需要改变。 “我不认为你可以看到它,因为只有我可以看得到。” “它还在不在那里?”想到它就令我不安
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我知道它还在那里。”崔雅在说这句话时,就好像死神在你爱人的肩 上是最自然的事 难道不能把它弹掉或是做些什么吗?” “别傻了。”她说 崔雅和我最后终于替这个病找到了意义,而且在健康和治疗上发展出我们自己的理论 但眼前我们必须尽快治疗这个疾病。 我们和彼得·理查兹的约会已经迟了 那是欧洲兴起的一种新的治疗方法。我认为你是很好的人选 彼得·理査兹看起来有些沉痛。他显然很喜欢崔雅:治疗癌症病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彼得把各种可能的治疗略述了一番:切除整个肿瘤和所有的淋巴结,胸部不动手术只做放疗, 但淋巴结要切除;切除部分肿瘤(拿掉四分之一的胸部组织),拿掉一半的淋巴结,四至六周的 放疗;切除部分的肿瘤,拿掉全部的淋巴结。我们好像很平静地在讨论中世纪的酷刑。“夫人! 我们这里有八号尺寸的贞操带。 崔雅已经想好大略的治疗计划。虽然我们都很热衷另类疗法和整体医学,但细察之下 才发现,没有一种另类疗法,包括赛门顿观想( Simonton visualization)、泽森食疗、巴哈马的伯 顿疗法在治疗第四期的肿瘤上有任何成效,这些肿瘤是癌症中的纳粹党,小麦草汁和积极思考 不会给它们很深的印象。如果想有任何存活的机会,必须用核弹把它们炸光—这时白人的主 流医学就有用了。 崔雅经过仔细的考量,最后决定第一步采用主流医学的治疗方法,然后结合所有的另 类疗法加以辅助。当然,另类疗法并不鼓励采用主流医学的方法,譬如放疗或化疗,因为它们 会造成免疫系统的永久伤害,而减低另类疗法的疗效 这样的看法部分属实,但癌症的病情比大部分另类疗者的想像要更细微。举例来说 放疗确实会减少白血球的数量,但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况且免疫力的不足和长期的白血球减少 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白血球的数量和免疫力的品质无关,譬如某些接受化疗的人并 没有显现更高几率的感冒、一般感染或续发性的癌症,虽然他们的白血球数量可能比较少。事 实是,许多采用另类疗法的病患死了,当然最方便的借口就是,“你应该早点来找我们的。 欧洲的主流疗法发现,切除部分的肿瘤,然后做放疗,基本上和全部切除肿瘤的疗效 是一样的。彼得、崔雅和我都认为切除部分的肿瘤是比较合理的方式 1983年的12月15日,崔雅和我在旧金山儿童医院的二三病房度过了我们的蜜月 你在做什么? 我请他们拿一张行军床来,我今天晚上要睡在这个房间里。” 他们不会答应你的。” 肯给了我一个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孩子,如果你是个病人,住院是件很可怕的事,在 这里你可能感染其他地方无法感染到的细菌。如果细菌不让你生病,这些食物也会让你生病。 我非住在这里不可,而且现在是我们的蜜月期。” 他拿了一张行军床,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六尺四的身材大部分都悬在床外。手术前他 送了我一束花,卡片上写着:“送给我灵魂的另一半”。 崔雅很快便恢复了活动,她再度浮现出生来巨大的勇气,泰然地度过了这段煎熬
“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我知道它还在那里。”崔雅在说这句话时,就好像死神在你爱人的肩 上是最自然的事。 “难道不能把它弹掉或是做些什么吗?” “别傻了。”她说。 崔雅和我最后终于替这个病找到了意义,而且在健康和治疗上发展出我们自己的理论。 但眼前我们必须尽快治疗这个疾病。 我们和彼得·理查兹的约会已经迟了。 “那是欧洲兴起的一种新的治疗方法。我认为你是很好的人选。” 彼得·理查兹看起来有些沉痛。他显然很喜欢崔雅;治疗癌症病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彼得把各种可能的治疗略述了一番:切除整个肿瘤和所有的淋巴结,胸部不动手术只做放疗, 但淋巴结要切除;切除部分肿瘤(拿掉四分之一的胸部组织),拿掉一半的淋巴结,四至六周的 放疗;切除部分的肿瘤,拿掉全部的淋巴结。我们好像很平静地在讨论中世纪的酷刑。“夫人! 我们这里有八号尺寸的贞操带。” 崔雅已经想好大略的治疗计划。虽然我们都很热衷另类疗法和整体医学,但细察之下 才发现,没有一种另类疗法,包括赛门顿观想(Simonton visualization)、泽森食疗、巴哈马的伯 顿疗法在治疗第四期的肿瘤上有任何成效,这些肿瘤是癌症中的纳粹党,小麦草汁和积极思考 不会给它们很深的印象。如果想有任何存活的机会,必须用核弹把它们炸光——这时白人的主 流医学就有用了。 崔雅经过仔细的考量,最后决定第一步采用主流医学的治疗方法,然后结合所有的另 类疗法加以辅助。当然,另类疗法并不鼓励采用主流医学的方法,譬如放疗或化疗,因为它们 会造成免疫系统的永久伤害,而减低另类疗法的疗效。 这样的看法部分属实,但癌症的病情比大部分另类疗者的想像要更细微。举例来说, 放疗确实会减少白血球的数量,但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况且免疫力的不足和长期的白血球减少 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白血球的数量和免疫力的品质无关,譬如某些接受化疗的人并 没有显现更高几率的感冒、一般感染或续发性的癌症,虽然他们的白血球数量可能比较少。事 实是,许多采用另类疗法的病患死了,当然最方便的借口就是,“你应该早点来找我们的。” 欧洲的主流疗法发现,切除部分的肿瘤,然后做放疗,基本上和全部切除肿瘤的疗效 是一样的。彼得、崔雅和我都认为切除部分的肿瘤是比较合理的方式。 1983 年的 12 月 15 日,崔雅和我在旧金山儿童医院的二○三病房度过了我们的蜜月。 “你在做什么?” “我请他们拿一张行军床来,我今天晚上要睡在这个房间里。” “他们不会答应你的。” 肯给了我一个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孩子,如果你是个病人,住院是件很可怕的事,在 这里你可能感染其他地方无法感染到的细菌。如果细菌不让你生病,这些食物也会让你生病。 我非住在这里不可,而且现在是我们的蜜月期。” 他拿了一张行军床,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六尺四的身材大部分都悬在床外。手术前他 送了我一束花,卡片上写着:“送给我灵魂的另一半”。 崔雅很快便恢复了活动,她再度浮现出生来巨大的勇气,泰然地度过了这段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