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①。《山海经·大荒南经》说羲和生十日，《大荒西经说常仪生 月十有二，此为母系氏族的古老神话无疑影但羲和、常仪都是帝 俊的妻子，那么帝俊便是从日、月人神升格的天帝。长沙子弹库 出土的战国十二月神帛书就说“日月参生”，又说“帝夋乃为日月 之行”②。帝俊的“分身”或异称之一的帝喾也“历日月而迎送 之”回，不过已被历史化、世俗化罢了。所以帝俊及其又一“分 身”或“异称”帝普原是老太阳神、老月亮神。④而帝舜（重华），他 的妾了子娥皇、女英，相当于羲和，常仪，皇为日光闪耀，英是光华 焕发，她们也和她们的“后辈”热光，宵明一样兼为日月女神，然 则其夫帝舜地是大日、月神。《山海经·海内经、《帝王世纪》、 《朝鲜纪》等书都说帝俊（或作帝普）赐羿以形弓素增，以快下国， 这也就是楚辞·天问的“帝降夷羿，革孽夏民”。依高句丽天 帝派遭儿子天王郎快助下国的记载推论，后羿应是帝俊的子息 或下属，应为“英雄化”、“传说化”的第二代推”太阳神。所以界 的妻子是月神嫦娥，正合日月神常为夫妻的神话学通例。 苏雪林先生曾很敏锐地看出，“羿即日神，否则为带有日神 性之半神或人间英雄”，并且拿羿之射孤、射猎与“东君及希腊阿 波罗之射天狼”相比照。⑥姜亮夫先生也感觉及此，只是没有点 明罢了：“日月为配偶神，而月为女，则羿可以射日。古以射状男 女之合，则射日（月）犹言射精而得月也。坠九日者，降九日于地 之义也。”@ ①陈梦家：<殷虚人辞综述，科学出版社，1956年，第573一574页。简称✉综。 ②参见商承祚：<战国楚帛书述略，《文物>1964年第9期。 ③《史记·王帝本记。 ④参见〔日)林已奈夫<帝舜者，《甲骨学，第10号，1964年，又见〔日)御手洗 陛：<古代中国诸神一古代传说之研究，创文社，1984年，东京，第534页。 9苏林：<屈原与九歌，广东出版社，1973年，台北，第417页， ⑧ 姜亮夫：屈原赋拉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第285页。个别误字已为 乙正， •27·
准日神后羿为什么又射日呢？化身为鸟为什么又射鸟呢？ 李玄伯先生说：“这表示当时有十个团(clan)以日为图腾者，究 曾灭其九。”①郭沫若先生也说：“所谓十日并出’正反映宫个 氏族或部落的首领问时称王，（后弄所射）那些蛇猛普也都是 氏族的名称。”©其实王尖之《楚辞通释》早已及此：“（射日）亦 喻言。或尧承挚乱，天下僭为帝者不一，羿灭其九。《庄了》谓尧 伐丛枝、胥敖是已。”后羿已有原始社会末刿军事首领(Basile- u3)的“影象”，为了建立或巩因太阳-鸟图腾部落联盟，并吞、除 灭一些日乌氏族或小部落是当然的。但是他自已和他的儿子很 快也被别人消灭了（参见《左》襄四年传等）。那“羿子”便是太阳 神世系的第三代，只可惜他的格、位、性、迹俱已冥灭不见罢了。 东夷另一太阳神系的领袖是太皞和少牌（他们不一定是二 人或二代，只是世代相传的两个阶段，所以也具有太阳神族之世 系性和序列性)。馋学从“白”，“白”义为光明，依照金文“皇”所 从之“白”像阳光四射之例推论，嗥字所从之“白”本亦“闪光之圆 日”。皞字又作“吳”，从日从天，义亦“光明”。从字面上看，是日 踞长天之意。但“天”字的原义是正面丽立的“大”人，特人其首， 指示其“颗”（天，颠也，即头顶巅，后来又用以指头顶上的天空）。 那么“昊”字就是头上有太阳或冠戴太阳王冠之大人，其意匠类 于“皇”之或为“王”之冠日。古埃及太阳神赖(Ra)的标识是⊙， 跟我国甲金文的日字全同，当中一点表示太阳黑子，赖的造像便 戴着⊙形的太阳是冠。马雅的太阳神也戴着太阳光箭的冠冕。太 阳王、太阳神戴若太阳光冠姐吴、皇等古代文字之所示是顺理成 章的。后世神像、佛像的“光环”便从此出。 又，“波被斯的宗教观念，以鹰鸟作为太阳的象征，犹如我国称 ①李玄：《国古代社会新研，开明书店，1948F,第208页。 ②郭沫若：x中国史稿，人民山版社，196年，第1册第139顶。 ◆28年
太阳为金乌*①。所以，作为遗迹，波斯钱币上太阳的子孙（王 若)的皇冠上便装饰着象征着太阳的翼翅。②这个“太阳鸺”的 观念可以溯源于埃及，冠日的赖神化身为鹰，最古老的埃及天 神荷尔也曾被描绘为“太阳之鹰”或是带鸟翼的日轮。连云港将 军崖原始社会末期岩画里有一种大头细身子的所谓“人面画” (A3),③很象“吴”宇的意构，疑即太阳人或太阳神巫的一种近 型。④云南沧源崖画回，内荥古岩画@，也都有这种“太阳人”的 形象。而有些文化人类学家认为，“太阳人”而“头上有射出的阳 光”，这是太平洋文化的一个因子，或者是“西海岸神话中对太阳 的固定说法”①，应该刮自相看。 盖山林先生对岩画上类此的“太阳人神”形象有很好的分 析：“大多数的神像，头上光芒四射的灵光，颇似太阳光，有的简 直像一个金光万道的太阳形象，只是中心部分有人的五官，这种 形象兼用了人和太阳的形象，即太阳的人格化和人的太阳化，将 两者巧妙地糅合在一起了。当然，也可以作另一种解释，即仿照 人间部落酋长或王者的形象，创造了太阳神，那光芒四射的灵 光，可释作人头页上插的鸟羽，但从形象上看，前一种可能更大 些。”⑧其实，就某些形象看（例如有的上方“光芒”特长似羽），两 ①②参见夏球考古学论文集·青海西宁出土的波斯萨珊朝银下，科学出版 社，1961年，第130一131页. ③ 连云港市博吻馆：《连云港将军崖岩画遗迹调查，《文物？1981年第7期第23 页：图版伍，1。 ④参见拙作<连云港将军岩憆画的民裕神话逆研究>，准阴师专学报，1982年第 4期：4民裕学论文选，江苏省民俗会，1984年。 ⑤参见汗宁生云南沧源崖画的发现与研究，文物出版补，1985年，篇85页 ⑧ 参见盖山林✉内蒙阴山山脉狼1地区岩画，文物1980年第6期第6页， ⑦ 李济：考古学论文选巢·跪坐蹲居与箕踞，联经出版公司，1977年，台北上 计价576页。 ③ 盖1林：*冈蒙古贺兰山北部的人面形岩画，《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82年 第2期第69页. ·29
种解说也是可以糅合在一起”的。 唐兰先生对于“吴”字所象的“太阳人”有一个精到的看法： 古代人的想象中，大人就是巨人，是真的顶天立地的，所以他的 头就代表了天，而大字下面画一画来代表地就是立宁，也就是位 字。吴字本来作吴，像正面人形而顶着太阳，也可以说他的头就 是太阳，所以古代把天叫做莫天。…那末，东方民族称他们的 君长为太奥、少臭，就因为他们是代表上天的太阳神。因为东方 民族自认为他们的地区是太阳出来的地方，所以认为太阳神是 天神中最尊贵的。”①可谓与拙意不谋而合。然则太昊和少吴就 是大太阳神和小太阳神，大光明神和小光明神，属于东夷日鸟图 腾部落填群的太阳神系统。从史籍看，太皞或指帝喾，岧可作奥， 吴可通皓，告、皓、喾、腺、臭一音之转，自可通假。只是在后世经 过编整累积的史书里，帝喾的太降氏地位被北上的南苗集群先 祖伏羲侵占罢了。 郭沫若先生相当敏锐而精确地指出，同属于东方夷人集群 的“太皞”与“少皞”在以鸟为图腾上的一致性，而不像某些上古 史家那样迷信文献记载，仅仅据《左传“以龙名官”的孤证，硬把 太碟氏列入龙图腾文化并以其为“伏羲”。“传说太蜂是风姓，应 同九夷中的风夷有更直接的关系。”卜辞风、凤同字。而“风夷在 夷人氏族部落中居于首要地位，因而太礫又是所有夷人想象中 的祖先。”③整体的夷文化的首要特征是以太阳神鸟为图腾，也 有统一的传说祖先一这就为“太皞”（大光明）即帝喾提供了史 实依据。而少够（小光明）“最初可能是从太皞氏分出来的。在 古代文字中‘风即“凤？，风夷也就是“凤’夷。从一个凤鸟氏族 ①唐兰：《中国有六汗多年的文明史一论大汶口文化是少是文化》，<大公报 在港复刊三十周年纪念文集，香港，1978年，上册第43瓜。 ②郭浓若：<中国史稿，人民出版社，1976年，第112页。 。304
分为两个，…个属太皞，另·个嵐少解。夷人中这两支，一支在 江淮流城，另一攴北上到黄河"下游，后来大部分融化为华夏 族①。这就从历史学角度证实了“太皞（奥）一少馋（吴）”确实是 具有一致性、整体性和连续性的太阳鸟“盘系”。 丁山先生不但指出太峰可能“是帝普的音转”，还说：“既知 太降为春朝所朝的日神，则少奥当然是‘秋分夕月’的月神。以 时令言，太埠果为春神，少皞应该是秋神。”②正确地把大少臭都 组织进东方的光明神崇拜系统。少昊兼为月神或有可能，但不 如说在比较成熟的“东夷中心”的神系里，他可能又被崇奉为西 边的落日或暮日之神，而在五行系统里司秋而属金。⑤ 胡厚宣先生强调太罅为风姓，风即凤，“姓是人之初生，即是 原始社会的图腾”，太舉有鸟化身：而少锦（臭）名“挚”，即帝普之 子“契”。挚通鹭，“乃是一种厉害的鸟名”⊙，自是化为鹰堂之 类，系鹏凤较草的原型。所以他们“父”“子”在文化和世系里都 是具有整体性的。“又考太辨少皞族姓的地理分布，都在东方。 …面这些地区，正和商族的发祥地正同。”⑥ 如果太皞即普，那么少皞就应是普的后代契（也许还有第三 代的昭明)。郭沫若先生也说：“少奥金天氏帝挚，其实当即是契， 古挚契同部。”@《酷史·后纪》和罗苹注引《年代纪》，以及世 本》等说“少臭名契”，而少昊也有儿子（第三代）。《海内经》：“少 碑生般，般是始为弓矢。”犹羿之发明弓。可惜般的神格、神性都 模糊不清了。如果帝俊相当于太吴氏帝喾的话，那么羿就相当于 ①郭袜若：《中国史稿，入民出数社，1976年，第113页. ②」山：《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考，第279页。 ③签见拙作西盒·西海·西极一楚辞·离骚新解，甘肃师范大羊华 报，1981年第1期. ①⑥胡厚宜：<甲肾文中胶商崇拜$图特的遗迹，<历史论丛，第1辑，1965年， 第134,137页. ③ 郭袜若：c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入民出版社，1964年，第201页。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