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中文化中心的语移15 器甚多，青瓷器成爲當時最普遍的隨葬品。在南京一帶所發掘的六朝陵墓，無論大 小，差不多都有青瓷器出土。 造纸業和印刷業相辅相成，二者有着密切的關係。由於印刷技布的進步，書籍得 以大量流通，纸張的消费激增。當特造纸的原料，生局麻，竹、桑皮、稻稈等，在江南 皆有大量生座。成都、宣州、歙州、杭州、越州、池州、衢州、婺州、吉州、南康，撫州、泉州 等地，皆爲重要的造紙業中心。皖南、浙江一帶因盛產好纸，故時人說“有錢莫買金， 多買江東纸；江東纸白如春罢，”（見《宋詩鈔初集》王令《廣陵詩鈔·再寄滿子權詩》） 自從束漢蔡偷用樹皮、麻頭、破布、魚網作原料，改進造纸技術成功後，造紙 法迅速啓播南北各地。當時用麻類纖雄造成的紙，稱爲麻纸。到東晉時開始用藤製 造藤纸。東管范寧曾命令厕官，作文書一律要用藤角紙。《初學記·纸》（卷二一）， 說束晉“秘府中有布紙三萬餘枚”。藤角紙就是藤纸，布纸就是麻纸，這雨種纸在 南朝都很流行。藤纸産於會稻郡的剡縣，直到南宋時高似孫的《剡绿》，還記截此 地生座藤纸的情况。早在南北朝時，中國已發明防止紙張被蟲蛀触的方法。《齊民要 術》便截有染潢治書法和雌黄治書法。(27)這時的纸張，已製造得相當潔白精美。 梁蕭客的《咏纸詩》：“皎白猶霜雪，方正若布棋；官情且記事，寧同魚辆時！”當降 的江南，既能製雪白美觀的白色纸，也能製造顏色鮮麗的彩色躉。劉宋時的書法家 張永，就是個造纸的能手，《宋書·張茂度傳附振永傳》（卷五三）：“纸及墨皆自 管造，上（宋文帝）每得永表啓，辄執玩咨嗟，自嘆供御者了不及也。” 此外，冶舞、織染、曬鹽等產業，也都有了較快的發展。漆器、竹器、筆、墨、硯 台、藤具以及玉石雕刻等手工藝，座品的質和量皆有所改進。在磁器未普及之前， 漆器向爲珍費的飲食用具。魏登南北朝時代，上流社會所使用的食器飲器，質以漆 器爲主；《弯民要俯》（卷五）所述漆器保存方法的鄭重，便證明。即使到了唐宋時 代，漆器仍居重要地位。日本人的飲食方式模仿大唐，今日和式餐具中所使用的漆 器，仍多過磁器。温州的漆器，在北宋已是很著名的商品，號稱全國第一。棣《束 京萝菲绿》（卷二）記载，温州漆器不僅運銷淮安，而汴京也有喜賣温州漆器的店辅。 北宋文廖家欧陽修，在《答聖俞惠宜州筆戲書》詩中，對宣州的毫筆推崇備 至。他把當時首都汴京所產的筆，和宣州所産的筆作了一個有趣的比較：“聖俞宜城 人，皆使紫毫筆；宜人諸葛高，世業守不失。緊心缚長笔，三副頗精密，硬款適人 手，百管不差一。京師諸筆工，牌榜自释述，繁桑相國束，比若衣缝虱或柔多虚 尖，或硬不可屈，但能装管榻，有表曾無實，價高仍費錢，用不過數日，豈如宜城 27《齊民要術》中的雌黄治書法：“凡眸黄治吾，存潢訖治者佳，先治入潢則動。書尉中 欲得安麝香木瓜，令蠡盘不生
16中國文化地理 毫，耐久仍可乞。” 在農業和手工業興盛，政府大力培養税源的大前提下，商業包括對外貿易得到了 發展。南宋輸出的商品，主要是瓷器和絲饿品。《諾蕃志》記戴，從束南亞到非洲，有 十六個國家腾買南宋的瓷器。印本善籍也大量運銷海外，特别是輸出到日本和高麗。 這些都是高文化地區向外輸出的商品，现在仔本能保有許多宋版書籍，應和此一事實 有關。输入的商品，來自日本的有沙金、木材、珠子和手工藝品：來自高魔的有人参、 蕖材、扇子、纸筆等；來自南亞和阿拉伯國家的，主要是藥材、香料、象牙和珠寶。 南宋偏安東南，便利於發展海外貿易；同特因政府支出浩繁，也不得不大力發 展海外貿易。高宗後期，每年市舶收入達200萬貫，超過北宋最高年额的兩倍多， 在財政收入中佔重要地位。據《摊外代答》、《諸蕃志》等書記裁，當時和南宋通 商的國家共有五十多個，南宋商人泛海前往貿易的，也有二十多個國家。〔28)從泉 州、廣州泛海到阿拉伯國家，往返一次約需兩年脖間。 廣州、明州和泉州，是南宋的三大對外貿易港口。廣州在唐和北宋時已是外商 雲集，南宋時貿易更盛。據绍興十年(1140)的記绿，一年收税110萬貫。泉州在 南宋發展成周另一大港，阿拉伯各國商人來宋經商，多敷僑居在泉州。明州爲今 天的寧波，主要是對日本和高麗貿易的港口。此外秀州華亭縣的青龍鎮，南宋時也 逐渐興盔，紹奥二年(1132)，雨浙路市舶司曾移駐此處。華亭縣的上海鎮，也開 始有對外贸易，稍後在此設置市舶司；終於形成今日全國最大的商埠。 五、“東南財賦地，江浙人文薮” 經濟繁榮和社會安定之後，人民在謀生之餘尚有閑暇一一剩餘的時間和精力， 才會想到讀書的好處，使文化随着人心的向上而進步。江南的經濟取得定發展之 後，人口尚未稠密，所生座的楫食有大量剩餘，可以接谱北方，遂有“藤常熟，天 下足”或“蘇湖熟，天下足”之鼙。南宋高宗貂興五年(1135)屯田郎中樊賓說“荆 南、江南和兩浙膏腴之田，瀰耳数十里，無人可耕。中原人士扶携南渡幾千萬人： 若使流寓失業之人，盏田荒閒不耕之田，則地無道利，人無遗力，可資中翼。” 28羅盤針的發明，在航海和軍事上，都有極大質献。吴自牧《夢梁绿》說海商船舶進入 大洋，“風雨晦冥時，惟憑針盘而行，”周去非《嶺外代答》說就行南祥的船变，舵長數火，一船 戴数百人，横儲一年糧食，還能在船上粪猪和酸酒。朱或《萍洲可談》：“船的深周各数十文， 南人分佔貯貨，人得數尺許。下貯物，夜卧其上。貨多陶器，大小相套，無少隙也
第一篇中國文化中心的透移17 “束南財赋地”的讚許並不是好擔當的。自從唐朝中葉以來，江南人民的负擔便 很沉重。宋代對江南的依赖更爲明颛，官方承認“自祖宗以來，軍國之费多出於東 南。”唐代的漕運，最高年額約爲300萬石，北未時最高記绿達700萬石，常年也在 600萬石左右.《缄資治通鑑長编》（卷三八）引張洎的話：“今帶甲數十萬，戰骑稱是， 萃於京師。…甸服時有水旱而不致艱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 派分脉引，會於天邑。舳皴相接，瞻足京師，以無匱乏也。唯汴之水，横互中國， 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盖南海；半天下之財赋，並山！澤之百貨，悉由此路而進。” 同書卷一二八引富弼說：“朝廷用度，如軍食、幣帛、茶鹽、泉貨、金、銅、鉛、錫， 以至羽毛，膠漆，盡山九道。朝廷所以能安然理天下而不慨者，得此九道供億使之 然爾。”蘇铽《東坡奏議集·進單諤吴中水利書状》（卷九）：“兩浙之富，國用所恃； 歲潜都下米百五十萬石，其他财賦供能，不可勝數。” 中央政府在經濟上是如此地依賴江南，江南的知藏分子自亦隨經诗的繁荣而抬 頭。在這種情况之下，政横無法不對南方人士開放，以换取南人的支持。北宋太祖，太 宗雨朝，所有將相重臣趋乎全是北人；(29)真宗、仁宗父子先後起用王敛若（臨江人）、 丁謂（蘇州人）作幸相，才打破了南人不爲相的傅统。真宗曾經說過：“朝廷取士，惟才 是求；四海一家，豈限遐通？”但地區之間的利害衝突，终於尊致萇期黨争的人褐！真宗 朝的重臣寇準，極力反對讓南方人参政，譏麒南方爲下國；撫州人晏殊應中進士，他表 示反對，臨江人蕭貫當中状元，他又全力攻擊，説“南方下國，不宜冠多士。”他的頑固 意見得逞後，很高興的逢人便說“又與中原套得一状元。”極力反對王安石變法的北派 领袖司馬光，曾啓奏神宗：“阈人狭險，楚人輕易；今二相皆閩人，二參政皆楚人，必將 援引鄉燕之上，充塞朝廷，風俗何以更得淳厚？”(30)神宗朝的七位幸相，六位是南 方人。 進士科舉局，當時官獠人才的主要來源，南方讀昔人大批通過進士考試進人政界。 又因周南人在進士考試中取得了绝大優勢，势必相對地削弱北人的槽利。於是北人集 画便全力主張採用分區取士之制，企调增加北方進士的名额，從而擴大北人参政的 機會。經北方派力争的结果，到哲宗朝不得不實行南、北分卷制；特許齊、魯、河 朔五路的北人别考，使南北取士的人数得到比較的均衡。但這麽一來，南北谁士學 問的水準又斑生差别了。《文獻通考》（卷三二）：“今束南州軍，進士取解者二三千人 29例如石宁信是開封人，趙普是幽州人，高懷德是真定人，韓令坤是磁州人，王審琦是逢 西人，范質是大名人，王溥是并州人，魏二浦是衡州人，張令鐸是棣州人。 0末人的所謂楚，就是指江西而言。司需光雖頑同地反對南人，但幫助他编《资治通鑑》 的幾位主要助手，像到恕、劉放、范祖禹等，却皆為南人
18中圆文化地理 處，只解二三十人，是百人取一人。…西北州軍取解至多處不過百人，而所解至 十餘人，是十人取一。” 南米朝廷搬到了江南，南方人终於在權力鬥争上取得了絶對的優勢。南宋之定 都臨安，上要就在乎控制江南的财赋。《建炎以來繫年要绿》（卷七）：“束南久安， 財力富盛，足以待敵。”陸游在《論選用西北士大尖札子》中說：“伏間天塑以前，選 用人才，多取北人，寇準持之尤力，故南方士大夫沉抑者多。仁宗皇帝照知其弊， 公聽並視，兼收博採，無南北之吴。於是范仲淹起於吴，歐陽修起於楚，蔡襄起於 閩，杜衍起於會稽，余靖起於嶺南，背爲一時名臣。…及绍型、崇崇間，取南人 更多，而北方士：大夫復有沉抑之嘆。”(31) 中國文化中心的遷移，也像秦潢以來的政治和經裤中心一樣，先作東西向的搬 遷，即從長安向洛陽、開封移動。北宋全盛脖，文化中心滞留在洛陽和汴京之固的軸 綫上，而且呐地之間，交通也很利便。(32)宗末年，洛陽被稱爲士大夫渊鼓。(33) 李格非《洛陽名園記》提到盆弼、文彦博、司馬光等人的活動。熙寧元豐之交，洛 陽的物望，在中國文化史上放出了光彩，漢文化在唐代已很燦爛，到北宋更见成熟， 《文苑英華》、《太平御覽》、《册府元韭》，《資治通鑑》、《太平箕宇記》等偉人著述， 皆完成於北宋。北宋的中期，學者肇出、學風黑盛，講學自由，著述流行，告籍刻 印發逢，(34)私家藏蔚爲風氣，學人風格高尚，學術受到尊重。重臣退休、半退 休，或因政見不舍辭官，多退讓或被安置到洛楊。北宋初年所置的西京留守司御史 台，據《宋史·最旨傳》（卷二○一）所截，分可件照例“以老疾權判西京御史台。”莱 萝得的《石林燕語》（卷四）也說：“西京留台，皆有公宇，亦榜口御更台。萬爲前執政 重臣休老養疾之地。”司馬光閒置時主编《资治通鑑》，地點就在洛陽的樂園。(35) 31見陵游《湖南文集》（卷三）。 32洛陽和两封之周，直約170公里。除陸路驿道外，還有汴河和洛水可通。文彦博《文 潞公文集》（卷三四）赌表刹子，說過“白京至洛六器。”以及“洛汴来谏問，乘舟至洛，稍得安穩。 33《翠莊漫绿》（卷四）：“許洛兩都軒岌之盛，士大夫之湖戴也。篇論之，指為許洛兩燕.” 34中國的雕版印似始於唐而盛於宋，兒存最中的雕版普籍，為在敦煌石窟發巩刻於成通 九年(868)的《金刚經》。北宋慶唇間粱昇發明了证字印刷，對世界文化有進一步的夏新，要 比欧洲早四百多年。 35《東鼾筆绿》：“苦一時文士，避宴吟泳，米营不同。洛下多水竹奇花，凡利之勝， 無不到者。”范纯仁《范忠宜公文集·風俗記》（卷三）：“洛陽之俗，大抵好花。春時，城中無 贵賤皆插花，雖负擔者亦然。花開時，士庶競為避遨，往往於古寺搬宅有池台虑為市，並張眼 帟，笙歌之聲相阁。最盛於月陂堤、張家園、棠棣坊、長壽寺東街與郭令宅，至花落，乃罷。”張 邦基《墨莊漫绿》（卷九）：“西京牡丹聞於天下，花盛時，太守作萬花會；复集之所，以花為群 帳。至於梁棟柱拱，悉以竹筒貯水簪化钉掛，舉口皆花也
前…中文心的k19 宋代知識分子思想主流的理學，是揉合儒、道、佛三者而成的·藏哲學，程顥、 程顫儿弟將其發楊光大：二程最生從事講學，其活動中心也在洛陽。所以當時的洛 陽，侧疑地·憫文化重鍍。二的學生滿天下，但以南方人居多。《宋史·楊時傳》 (卷四八)，記顎送他的大弟子楊時南歸時，就锐“吾道南矣。”(36)理學到南 宋而候盛，由朱熹、张轼等集其大成。(37) 詞冯宋代文學的主髓，起於中唐而盛於丽宋。北宋的詞家，多數產生於南方： 前期如妥殊、欧陽修、張先、柳永等，便全部都是南人後期的藤就、黄庭堅、秦 覲、周邦彦、李清照等，也多敦產於江南或其周邊。南宋的辛棄疾、陸游、范成大、 到克等，制的造詣亦高，其中除辛棄疾外，都是南人。 宋代的缩查在中國藝術發展史中，是一·個梗思重要的階段；它一面纖承了唐甚 的傳統，並加以發揚光大：另一方面又開創了元、明以下的螯凤。人物盡渐次式微， 山水、花烏臻於桶盛，我想道和江南如畫的風景有關。宋代雨位山水盐的苣匠一 董源和三然，皆生長江南，善於给盘江南的景物。楊维楨的《阁缩寶鑑片》：·善盛 於昏，盛於唐，宋誉奥藍-一耳。？指出米代的甚法和编青都很發递；當時著名的巷 法家，绝大部分皆爲人。(8》 北宋畢界發明了活子印刷，用穋泥製成字模，於是中國的印刷技術有了進一步 提高，问時造纸方法也有所改進。這促進了印刷業的發展，對文化傅播有很大影 響。宋代世籍的印制，有官管和私管雨種方式。官營印制以國子監書籍的刊刻最有 名，北宋的监本，大半刊於杭州。南渡以後，杭州更成爲刻書業替萃之地。由地方 36《末史·道學二》（卷四二八）：“楊時字中立，南劍將樂入。幼镇興，能嚼文，稀枝，潜心解史。 熙李儿年，中進上：第。時河有猩顥與弟酸溝孔孟绝學於黑豐之際，河洛之士窥然師之。時阀官不赴， 師禮儿於類出，相得基灌。其如也，期月送之日：‘吾道南矣。’…時安於州縣，未喜求聞速， 德望甘里，方之士不速干里從之游，跳「鞋：先生。…暨渡江，束法學者推時為程氏正宗。” 37范仲淹（蘇州是縣入）、微恐修（吉州感陵人）、周敦照（道州營道人）二人，對宋 代文化有很大口戴，都出生在南方。南宋水嘉率派陳傅仪的《温州淹補摩田記》指出了宋代婆風 的南新：“宋，：士：人大之學亡总三變。起速蓬，至天聖明道間，一洗五手之陋：知鄉方矣，而 子故常之当未化。范子始奥其徒抗之以名節，天下靡然從之，人人配無以自見也。欧陽子出， 前議論文章粹然霸，转平魏否之上。久而周子出，又洛其華，一本於六藝，學者到附遂班幾於 代，何其盛战？期本朝人秘之所市来多也。余掌求其成，三君子皆茅於束南，若相次第然， 有天总公公。”(《止齋先生文集》卷二九） 38五代的戰乱，诞使中原的家南移，投奔四川(（前、後蜀）和江南〈南唐）。前蜀、 後蜀和南唐，都逅随唐制敲置凿院，欲集缩黄名手。後器的昶，南唐的李最、李根父子，都地 爱好藝体的國主：他們之愛好藝布，必然和江南自然景戡之关有服。蜀的胃休、石洛、黄签，南 林的两文、徐熙、董、巨然，都是陕出的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