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学的成就与危机25 关国。税收（特别是州政府的税收）·少，州立大学的拨款就少， 结果只好加学费。前几年经济不景气，州的财政收人萎缩，不得 不大砍高等教育经费。所以近年来州立大学学费涨得特别凶。 流入高等教育的公共资源相对萎缩，公立（州立)大学的地 位就下降，出现了精英大学私立化的趋势。比如，在《美国新闻与 世界报道》的研究性大学排名中，1986年前26所大学中有7所 是公立大学，2002年有4所，2005年也仅有4所，而且2005年除 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与另一所私立大学并列第一十外，另外3 所州立大学一一维吉尼亚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密歇根大 学，全排在前26所名校的未尾。不仅如此，这几所著名的州立大 学也越来越私立化。有的州立大学，州政府拨款仅占其经费的 20%多，主要靠校友和私人捐赠，越来越私立化。可以说，一流名 校在实质上几乎全是私立。公立大学不仅学费不及私立大学的 1/3,而且学生人数众多。以2004年为例，公立大学拥有学生 1262万多，私立大学则仅有389万多。一般老百姓还是上公立 大学。所以，公立大学的没落，直接威胁老百姓的利益，是美国高 等教育潜在的危机。 美国大学的另一危机，是市场冲击下学术独立的动摇。美国 大学务实精神强，敢于“卜海”创利，企业和学术联姻。这些都给 大学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是，市场的规则和大学的目标毕竟不 一致。比如，许多企业在大学的科研项目上投资，为了防止对手 的竞争，对开发出来的成果不予公布，逼着科学家推迟论文发表 的时间，或删掉关键段落，甚至以专利为名，禁止别人使用已经有 的研究成果。这样的企业式运作，等于妨碍了知识的传播。甚全 有的研究机构，不惜出卖学术良心，为给自己钱的企业遮羞，掩盖
26 精英的阶梯：类国救育考查 不利于该企业的科研成果。从1990年代以来，这样的丑闻层出 不穷，愈演愈烈。象牙塔已经不再是象牙塔，而是铜臭气十足的 公司。大学的信誉，已经受到严重的伤害。 第三大危机，则是大学越来越注重研究，对本科的教学有所 忽视。特别是教授们过于专门化，一心追求学术潮流，忽视了一 般性的教育，把大量过于狭窄的专业内容带人课堂，让学生不知 所措。我曾经给…个刚刚拿到博士的教授当过日本史的助教。 他的第一堂课，上来就讲关于日本史的十大成见，然后一个一个 加以批判。下课后他问我意见。我坦率地告诉他：“你的学生对 日本一无所知，根本没有什么成见不成见的问题。你搬出十大成 见批一通，无的放矢，人家一头雾水。在读研究生写论文时，大家 喜欢解构。但本科生教育，还是多多建构为好，直截了当告诉学 生日本的基本知识。”许多教授，就是这样生活在自已的研究中， 把研究院的时髦搬到本科生的课掌。难怪哈佛校长萨默斯强调， 多教学生些实际的知识，而不要过多地讲什么方法论之类非实 质性的东西。 当然，更有些保守派抱怨，现在大学自由派当道，制造了一套 “政治正确”的语言格式，有许多话很摊公开讨论。比如萨默斯 提到男女在科学研究上可能有差异的问题，这不过是个假设， 却不能公开说。在女性问题、种族问题等方面，有些话只能私下 谈，无法公开讨论 不过，我们必须看到，尽管美国大学有这些危机，比起欧洲和 其他地区的大学的问题来，这些危机容易应付得多。美国的学费 虽高，奖学金也高，而且大学的类型和层次丰富，美国家庭送孩子 上大学的负担，比一般的中国家锭还是轻得多，绝大部分合格的
美国大学的成就与危机27 穷人可以免费接受大学教育。至于研究挤了教学等问题，因为有 木科文理学院的存在，大学不敢太忽视教学。最近哈佛因为太重 研究而忽视教学，起学生的普遍不满，校方不敢怠慢，立即着手 子求解决之道。这就是多种体制竞争的好处。至于“政治正确” 的话语格式，已经越来越受到社.会的批评，特别是在保守主义时 代，自由派的“政治正确”已经不可能一手遮天了。相比之下，最 推办的大概还是市场化、产业化对学术独立的冲击。因为市场给 大学带来的好处太多、力量太强，想政变要付出的代价也就高。 资本主义的金钱逻辑几乎已经征服了一切，大学是最后未被征服 的堡垒之一。能否创造性地解决市场规律与大学日标的冲突，对 美国大学未来的健康发展具有次定性意义
难是世界第一名校？ 2005年8月29日出版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按惯例提 前一个星期出版)，义一次公布了全美大学的排名。普林斯顿、哈 佛大学连续四年并列第一，耶鲁大学连续网年屈居第.三。 美国的大学排名，名百多样。但是《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的排名影响最大，也最有争议。每年排名一公布，有些名校的校 长和高级官员就！来说排名很荒谬，把高等教育变成了超级市场 的货架，劝大家不要理睬。996年，斯坦福大学校长格哈德·卡 斯珀(Gerhard Casper)致信《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编辑詹姆 斯·法洛(James Fallows),批评排名误导公众，掀起了对该排名 的置疑运动。1998年，美国法学院协会公开要求《美国新闻与世 界报道》结束对法学院的排名，称这样的排名是“误导性的和危 险的”。关国律师协会所承认的180个法学院的录取部院长儿乎 一致联名，签署∫一封给申请法学院的学生的信，要求大家无视这 个排名。 但是，排名还是具有挡不住的诱惑。一些二流、流学校和 小学校常常把自己的名次在本校网站上公布：本校被《美同新闻
谁是世界第一名校？ 29 与世界报道》评为美国最优异的大学之·一！同时，显然许多著名 大学嘴上说对排名不屑一顾，每年却精心为该杂志的评定提供数 据。93%的美国大学自愿填号该杂志的调查表，没有大学的合 作，这个排名根本就不可能出笼，可见大家还是“恩打愿挨”的关 系。甚至常有·-些精英大学，有意提供误导性的数据，以求提高 名次，最后被该杂志抓住，成为学术丑闻。到目前为止，虽然大家 对排名，口诛笔伐，但是主要的大学拒绝合作的事情儿乎没有。相 反，一些院校以排名为中心制定政策。比如鼓励明明没有希望被 录取的学生申请，这样申请的人多，录取的比例就小，显得学校有 竞争力。一些二流大学，放着最顶尖的学生不录取，盘算的是这 些学生：肯定会被更好的大学录取，只不过拿自已当最后不得已的 选择，录取了的学生不来，在数据上就降低了本校的竞争力。更 不用说，这个排名，已经成了美国高中生和家长的择校圣典。即 使像普林斯顿这样近十年来排名最高的学校，名次一跌，就会失 去一一些精英学生。 为什么这个排名影响这么大？首先当然是排名的人力财力 投人巨大，以5组不同门类的数据为基础进行分析，调查翔实， 资料充分。同时，评定力法公开，编辑对公众的批评，能够有所根 据地答复。当然，也许是最重要的，就是排名的市场推销有术。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和《时代周刊》(Time)、《新闻周刊》 （News Weekly)是美国三大时政新闻杂志，影响力甚大。而另外 两家杂志，虽然也有对大学的评比，但是没有排名。理由是“不好 比”。这样的态度虽然老实，但却雉以吸引读者。《美国新闻与 世界报道》十脆把所有大学都排座次：今年哈佛击败耶鲁，明年普 林斯顿力克群雄，好像是年年开高等教育的奥林匹克。即使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