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十记 月先后举行过两次边界谈判。第一次谈判中,双方交换了地图, 就东段边界走向口头上达成了-一些共识,但没签署任何正式协 议,会谈等于没有取得结果。当年10月,赫鲁晓夫下台后,边 界会谈未再恢复。第二次边界谈判持续了九年,双方在讨论维 持边界现状协定草案时一直围绕争议地区问题激烈较量。1979 年苏联人侵阿富汗,致使第二次边界谈判中断。如今,第三次 边界谈判开始,戈尔巴乔夫的海参崴讲话,公开宣布以界江主 航道中心线作为苏中东段边界,接受了中方的立场,使谈判有 了基础,得以在比较好的气氛中进行。 我主持了1987年2月和8月的两轮会谈,此后的会谈是由 田曾佩副外长主持的。在中苏举行高级会晤前,双方就东段边 界走向大部分达成了原则协议。至于复杂的西段边界,双方就 划界原则取得了一致意见,并同意成立专家工作组具体讨论西 段边界走向问题和成立联合摄影小组进行共同航摄,等等。第 三次中苏边界谈判的进展有助于缓和两国边境对峙形势,成为 促进中苏关系正常化的组成部分。 戈尔巴乔夫海参崴讲话后,中苏于1986年10月举行第九轮 政治磋商,直到中苏高级会晤前夕,两国一共进行了多达12轮 的政治磋商。我一直主持到第十一轮。1988年4月我就任外长, 中苏边界谈判代表团团长及中方政府特使改由副外长田曾佩担 任。在最后四轮磋商中,苏方在阻碍两国关系正常化的关键问 题上逐渐表现灵活,不再回避讨论柬埔寨问题,但称这个问题 只能政治解决,后来又承认越南从柬埔寨撤军是个重要因素。 27
外交十记 苏方虽不承诺将促越南从柬埔寨撤军,却表示将做出力所能及 的努力促进柬埔寨问题的解决进程。由此可以看出,苏联在有 意进行战略收缩并做出从阿富汗撤军决定后,基于自身需要,也 想早日解决柬埔寨问题,态度变得较前积极。 在第十二轮磋商中,苏方提出愿就柬埔寨问题同中方进行 专门讨论并达成谅解。根据当时形势,为推动苏联对越南进一 步施加影响,我们决定接过苏方的建议。1988年8月27日至9 月1日,田曾佩副外长与苏联副外长罗高寿在北京专门就柬埔寨 问题举行工作会晤。最后,双方达成了一定内部谅解,找到了 一些共同点和相近之处,当然,分歧仍然存在。会晤表明,苏 方在促越撒军问题上立场有所松动。出于内政外交需要,苏方 确实希望早日卸掉柬埔寨问题这个包袱,并借此推动中苏关系 的改善,实现高级会语。 中苏政治磋商结束后,我就不再和苏联特使伊利切夫打交 道了,以后也没机会再见到他。后来听说,他先是丧妻,惟一 的儿子也先他而去。到了晚年,因身后无人,就将自己一生收 藏的许多书籍和油画等,分别捐赠给了家乡的博物馆。他于1990 年8月去世。我特地发去了唁电。 破冰之旅 1988年12月1日至3日,我作为外长,应苏联外长谢瓦尔 德纳泽的邀请,对苏联进行正式访问。这是自1957年之后,30 28
外交十记 回1988年12月1日至3日,应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的邀请,对苏联进行正式访问。 多年来中国外长第一次正式访问苏联,主要任务是为中苏首脑 会晤做准备。 此前,两国外长也有一些接触,但都是在纽约联合国大会 期间进行的会见。这次外长访问,从相隔时间之长和任务之艰 巨来看,可以说是一次破冰之旅。 陪同我一起访问苏联的,有当时外交部苏欧司司长戴秉国、 新闻司司长李肇星。我们乘坐的中国民航班机,于12月1日中 午抵达莫斯科,谢瓦尔德纳泽外长到机场迎接,并陪同坐车去 宾馆。 我们一行十人,人住在列宁山上的柯西金街11号宾馆。 29
外交十记 正值严冬,莫斯科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苏方的接待是很周到 的,但鉴于两国关系的特殊和环境的复杂,我和代表团的主要 成员,不便在室内商议谈判对策,清晨时,只好冒着寒风,踏 着厚厚的积雪,在宾馆的庭院里不停地漫步。无法运筹于帷幄, 只能策划在穹隆。 我抵达的次日,就去克里姆林宫会见了苏共中央总书记、 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戈尔巴乔夫。当时,他刚刚提出自 己的“新思维”理论,给人以年轻有为的印象。也许因为有了 “新思维”,他特别爱说,话很多,会见进行了1小时40分钟。戈 尔巴乔夫主动表示,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苏联也有过错。在谈及 回1988年12月在克里姆林宫与戈尔巴乔夫会见。 30
外交十记 中苏高级会晤时,他主动提出,考虑到各种情况,他准备到北 京去。我向他转达了中国领导人欢迎他于1989年访华的邀请, 并表示,对于两国关系,中方主张着眼于未来,不纠缠历史的 旧账,向前看,探讨建立新的关系。 访问期间,我同谢瓦尔德纳泽外长举行了三次会谈,共约 六个半小时。会谈的重点是柬埔寨问题。 关于柬埔寨问题,双方肯定了1988年8月中苏副外长工作 会晤和9月两国外长纽约会晤所取得的某些一致意见,同时进一 @1988年9月28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从左至右: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作者、美 国国务卿舒尔茨,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法国外长迪马,英国外交大臣杰弗里·豪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