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页 然而,没有一种体系分析会是完美无缺的。当我们在第三 部分探讨战后国际政治经济问题时,我们将不得不超越体系分 析模式,走向强调国内制度和领导人对国家行为产生影响的模 式上去。也就是说,我们将不得不引入单位层次的分析方法。 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们将对美国给予更多的关注,因为美国是 世界政治经济中最有能量的行为者。既然美国塑造了战后的国 际体系,就如国际体系塑造了美国一样,而且既然在战后35年 时间中美国比其他国家拥有更大的采取自主性行动的余地,那 么我们除了使用“由外及内”的研究方法外,还需要从“由内及 外”的方法来看待美国的政策和行为。 体系分析的局限性 我选择体系分析作为我研究的起点,并不意味着我认为这 种分析是完美无缺的。因此,在我们展开第二部分的体系分析 之前,我们有必要揭示这种分析的一些局限性。 政治学中盛行的体系分析模式来源于经济学特别是微观经 济理论。微观经济理论假设公司是在既定的效用函数(例如利 润最大化)条件下存在的,它试图在市场竞争之类的外部环境因 素基础上解释公司的行为。这是体系的分析而不是单位层次的 分析,因为它的命题依靠的是体系特性这些变量而不是单位特 性的变量(Waltz,1979,pp.89一91,93一95,98);公司被假设 是作为理性的利己主义者来行动的:理性是指行为者有一致的 有序的多种偏好,在这些偏好下面,它们为了达到效用最大化的 目标,会估算自己各种行动过程的成本和收益;利己主义是指它 们的效用函数是互相独立的:它们的效用不会因为其他行为者 的得失而发生变化。作出这样的假设,意味着理性和自身利益 僅 供
第 31 页 然而,没有一种体系分析会是完美无缺的。当我们在第三 部分探讨战后国际政治经济问题时,我们将不得不超越体系分 析模式,走向强调国内制度和领导人对国家行为产生影响的模 式上去。也就是说,我们将不得不引入单位层次的分析方法。 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们将对美国给予更多的关注,因为美国是 世界政治经济中最有能量的行为者。既然美国塑造了战后的国 际体系,就如国际体系塑造了美国一样,而且既然在战后 年 时间中美国比其他国家拥有更大的采取自主性行动的余地,那 么我们除了使用“由外及内”的研究方法外,还需要从“由内及 外”的方法来看待美国的政策和行为。 体系分析的局限性 我选择体系分析作为我研究的起点,并不意味着我认为这 种分析是完美无缺的。因此,在我们展开第二部分的体系分析 之前,我们有必要揭示这种分析的一些局限性。 政治学中盛行的体系分析模式来源于经济学特别是微观经 济理论。微观经济理论假设公司是在既定的效用函数(例如利 润最大化)条件下存在的,它试图在市场竞争之类的外部环境因 素基础上解释公司的行为。这是体系的分析而不是单位层次的 分析,因为它的命题依靠的是体系特性这些变量而不是单位特 性的变量 ;公司被假设 是作为理性的利己主义者来行动的;理性是指行为者有一致的 有序的多种偏好,在这些偏好下面,它们为了达到效用最大化的 目标,会估算自己各种行动过程的成本和收益;利己主义是指它 们的效用函数是互相独立的:它们的效用不会因为其他行为者 的得失而发生变化。作出这样的假设,意味着理性和自身利益
第32页 的概念在体系理论中是常量而不是变量。公司的多样化行为, 不是通过它们价值观念的不同,或者它们内部组织条理的效率 不同,而是通过经济体系特征的多样性(例如市场结构是竞争 的、寡头的还是垄断的)来解释的。没有关于利己主义和理性的 假设,公司的多样化行为可能不得不通过价值观念或者估算与 抉择能力的差异来进行解释。在后者的例子中,分析将转到单 位层次上,而依靠很少变量来展开分析的体系理论的简约性就 失去了。1 在一个较好的独一无二的行动过程中,基于理性和利己主 义假设的体系理论是最有解释能力的。沃尔弗斯很早以前就指 出体系理论的这个特征,他认为在存在极端强迫力的情况下,例 如屋内起火时只有一个出口这种情况,体系理论能够提供最好 的预测。在这种情况下,“决策分析只有在考虑所有个人都决定 留在屋内而不是挤向那唯一的出口时才是有用的”(Wolfers, 1962,p.14)。拉奇斯最近也在同样的意义上论证说,基于理性 选择假设的微观经济理论在解释“一个出口”情况下的个体行为 时,是表现最好的理论。在这种条件下,拉奇斯称之为“情势决 定论”(situational determinism)的研究方案的解释功能非常好 (Latsis,1976)。所以,我们不需要理解行为者的特性去解释它 们的行为,因为它们面临的形势预示着它们必须以一种特定的 方式来行动:如果它们是理性的话,它们将会这样去做;如果它 们不这样做,它们可能就不能够存在下去(如果外部环境条件很 严格的话)。 这个研究方案在完全竞争或完全垄断的状态下,以及在比 较接近这种状态的情况下,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情势决定 论”所以能够起作用,是因为在完全竞争或完全垄断下,不存在 权力的竞争问题。当经济生活中的行为者根据不受个人感情影 藏請 書記
第 32 页 的概念在体系理论中是常量而不是变量。公司的多样化行为, 不是通过它们价值观念的不同,或者它们内部组织条理的效率 不同,而是通过经济体系特征的多样性(例如市场结构是竞争 的、寡头的还是垄断的)来解释的。没有关于利己主义和理性的 假设,公司的多样化行为可能不得不通过价值观念或者估算与 抉择能力的差异来进行解释。在后者的例子中,分析将转到单 位层次上,而依靠很少变量来展开分析的体系理论的简约性就 失去了。 在一个较好的独一无二的行动过程中,基于理性和利己主 义假设的体系理论是最有解释能力的。沃尔弗斯很早以前就指 出体系理论的这个特征,他认为在存在极端强迫力的情况下,例 如屋内起火时只有一个出口这种情况,体系理论能够提供最好 的预测。在这种情况下,“决策分析只有在考虑所有个人都决定 留在屋内而不是挤向那唯一的出口时才是有用的” 。拉奇斯最近也在同样的意义上论证说,基于理性 选择假设的微观经济理论在解释“一个出口”情况下的个体行为 时,是表现最好的理论。在这种条件下,拉奇斯称之为“情势决 定论” )的研究方案的解释功能非常好 。所以,我们不需要理解行为者的特性去解释它 们的行为,因为它们面临的形势预示着它们必须以一种特定的 方式来行动:如果它们是理性的话,它们将会这样去做;如果它 们不这样做,它们可能就不能够存在下去(如果外部环境条件很 严格的话)。 这个研究方案在完全竞争或完全垄断的状态下,以及在比 较接近这种状态的情况下,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情势决定 论”所以能够起作用,是因为在完全竞争或完全垄断下,不存在 权力的竞争问题。当经济生活中的行为者根据不受个人感情影
第33页 响的市场信号调整它们的行为时,或者在垄断状况下它们主导 市场时,它们都不会对其他行为者的行动作出反应。就像拉奇 斯所指出的: 在完全竞争的状态下,企业之间并不需要进行相互的 竞争。这种状态可以同一个多人博弈中的某个博弈者的情 况作比较。我们可以把其简化为一人博弈,即这个博弈者 同一个没有目标和可知战略的对手进行博弈的情况。完全 竞争状态的类型常常是很严格的,它只允许在使用连续相 同的战略或者不使用战略之间作选择。 完全垄断的状态常常被视为与完全竞争的状态是相对 的,它实际上是后者的对应物。…垄断厂商根据它们关 于市场状况的知识,以及以简单的最优化规则为基础来追 求最大化的利润。与完全竞争状态一样,在完全垄断的状 态下,理性的决策者通过估算将会达成独一无二的最优决 策(Latsis,1976.pp.25-26). 在寡头垄断或者垄断状态下的竞争中,这种研究方案会出 现一些困难。该条件下的状态可以被视为一种变和博弈(varia- ble-sum game),其中少数博弈者在一段不确定的时间中不断进 行重复博弈。这种博弈对任何博弈者来说都不会有一种决定性 的解决方案,因为这是一种“多通道”(multiple-exit)的状态,要 达成独一无二的解决方案,需要有裁断性的力量(Latsis,1976, pp.26一39)。就如我们将在第五章和第六章看到的,理性的利 己主义者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决定与他人进行合作,很大程度上 取决于行为者对其他行为者行为的预期以及既有制度的特性。 微观经济理论并不能对战略相互依赖情况下的行为作出精确的 预测(Simon,1976)。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给部分经济学研究带 来麻烦的战略上的相互依赖问题却困扰着所有的国际政治研究。 試僅 供
第 33 页 响的市场信号调整它们的行为时,或者在垄断状况下它们主导 市场时,它们都不会对其他行为者的行动作出反应。就像拉奇 斯所指出的: 在完全竞争的状态下,企业之间并不需要进行相互的 竞争。这种状态可以同一个多人博弈中的某个博弈者的情 况作比较。我们可以把其简化为一人博弈,即这个博弈者 同一个没有目标和可知战略的对手进行博弈的情况。完全 竞争状态的类型常常是很严格的,它只允许在使用连续相 同的战略或者不使用战略之间作选择。 完全垄断的状态常常被视为与完全竞争的状态是相对 的,它实际上是后者的对应物。 垄断厂商根据它们关 于市场状况的知识,以及以简单的最优化规则为基础来追 求最大化的利润。与完全竞争状态一样,在完全垄断的状 态下,理性的决策者通过估算将会达成独一无二的最优决 策 , 。 在寡头垄断或者垄断状态下的竞争中,这种研究方案会出 现一些困难。该条件下的状态可以被视为一种变和博弈 ,其中少数博弈者在一段不确定的时间中不断进 行重复博弈。这种博弈对任何博弈者来说都不会有一种决定性 的解决方案,因为这是一种“多通道” )的状态,要 达成独一无二的解决方案,需要有裁断性的力量( 。就如我们将在第五章和第六章看到的,理性的利 己主义者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决定与他人进行合作,很大程度上 取决于行为者对其他行为者行为的预期以及既有制度的特性。 微观经济理论并不能对战略相互依赖情况下的行为作出精确的 预测(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给部分经济学研究带 来麻烦的战略上的相互依赖问题却困扰着所有的国际政治研究
第34页 小 结 体系分析将不会导致对国家追求财富和权力的行为产生决 定性的预测。即使它能做到这一点,这些预测到日前为止也注 定是不准确的,因为国家行为由于其内部特性的差别而具有非 常大的多样性。虽然如此,体系理论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世界政 治经济中的各种限制性因素是怎样影响各国政府的行为的。在 这一分析过程中,就像古诺寡头垄断模型告诉我们的一样,我们 还必须确定关于行为者“反应函数”(reaction functions)一它 们对其他行为者的行为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一之类的东西 (Fellner,1949)。要在经验知识而不是武断的基础上这样去 做,我们必须考察制度的背景,包括由规则、习惯和非正规行动 模式为行为者提供的信号等因素。这样,我们才可以在严格的 以权力为基础的博弈论分析的指引下,研究国际机制问题。 另外,接受理性的利己主义假设,要求我们必须认真地考虑 纯粹理性假设的含义,这个假设还不能准确地将人类选择的实 际过程模型化Mckeown,1983b)。然而从利己主义和理性的 假设出发具有三个重要的优点。首先,它使我们的假设变得很 简洁,便于我们进行清晰的推论和演绎。其次,它使我们的注意 力集中到由体系对行为者产生的限制性因素上,因为这个假设 抓住了被选择常量的内部决定因素;它有助于我们将注意力集 中在体系的限制因素一不管世界政治经济中的权力或者财富 的不平等分配,以及国际制度及其实践会产生什么样的结 果一而不是国内政治的因素上。最后,使用理性的利己主义 假设,使本书的论证集中在与现实主义理论同样的基础上。 然,我们这里关于国际机制重要性的论证,并不依靠暗自运用利 請 書記
第 34 页 小 结 体系分析将不会导致对国家追求财富和权力的行为产生决 定性的预测。即使它能做到这一点,这些预测到目前为止也注 定是不准确的,因为国家行为由于其内部特性的差别而具有非 常大的多样性。虽然如此,体系理论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世界政 治经济中的各种限制性因素是怎样影响各国政府的行为的。在 这一分析过程中,就像古诺寡头垄断模型告诉我们的一样,我们 还必须确定关于行为者“反应函数” 它 们对其他行为者的行为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之类的东西 。要在经验知识而不是武断的基础上这样去 做,我们必须考察制度的背景,包括由规则、习惯和非正规行动 模式为行为者提供的信号等因素。这样,我们才可以在严格的 以权力为基础的博弈论分析的指引下,研究国际机制问题。 另外,接受理性的利己主义假设,要求我们必须认真地考虑 纯粹理性假设的含义,这个假设还不能准确地将人类选择的实 际过程模型化( 。然而从利己主义和理性的 假设出发具有三个重要的优点。首先,它使我们的假设变得很 简洁,便于我们进行清晰的推论和演绎。其次,它使我们的注意 力集中到由体系对行为者产生的限制性因素上,因为这个假设 抓住了被选择常量的内部决定因素;它有助于我们将注意力集 中在体系的限制因素 不管世界政治经济中的权力或者财富 的不平等分配,以及国际制度及其实践会产生什么样的结 果 而不是国内政治的因素上。最后,使用理性的利己主义 假设,使本书的论证集中在与现实主义理论同样的基础上。 然,我们这里关于国际机制重要性的论证,并不依靠暗自运用利
第35页 他主义或者非理性的假设。从关于同样动机的假定出发,我要 说明现实主义对于持续增加福利的合作的悲观态度是被夸大了 的。做完这些论证以后,我在第七章把古典理性、利己主义和效 用最大化的假设再放宽一些,去看看早期在理性的利己主义基 础上发展起来的关于机制的功能理论,是怎样随着这些假设的 变化而受到影响的。 我对世界权力结构和由人类设计的制度与习惯的兴趣,表 明了我对世界政治中限制因素和选择过程的关注。因为财富和 权力配置而引起的限制问题在世界政治中常常是很严重的。就 像马克思所说的,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 心所欲地创造,而是在“选定的条件下去创造,在直接碰到的、从 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Max,1852/1972,p.437);然而 既然我们在创造着我们自己的历史,那么在任何时点上我们都 有选择的余地,而经过一段时间后,一些限制因素自身也是可能 被改变的。19世纪物理学决定论所出现的局限性,可能困扰着 那些头脑中仍然抱着过时自然科学观念的社会科学家们一借 用马克思的另一句话,即“像梦魇般地纠缠着活人的头脑”。但 是,诸种情形却对人类的智慧提出了希望。在世界政治中,因为 财富和权力配置而引起的限制问题,说明人类也许可以不断地 学习,在不否定追求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去发展那些能够使他们 进行更加有效合作的制度和习惯。理论贫弱却对政策寄予厚望 的原因,在于人们总是尽可能使战略适应现实。本书试图展示, 具有适应性的制度建设战略也能够对现实作出改变,因此而培 育出互相有利的合作来。 注释 1.关于这个问题的充分论述,见Keohane,1983。 试僅 讀供
第 35 页 他主义或者非理性的假设。从关于同样动机的假定出发,我要 说明现实主义对于持续增加福利的合作的悲观态度是被夸大了 的。做完这些论证以后,我在第七章把古典理性、利己主义和效 用最大化的假设再放宽一些,去看看早期在理性的利己主义基 础上发展起来的关于机制的功能理论,是怎样随着这些假设的 变化而受到影响的。 我对世界权力结构和由人类设计的制度与习惯的兴趣,表 明了我对世界政治中限制因素和选择过程的关注。因为财富和 权力配置而引起的限制问题在世界政治中常常是很严重的。就 像马克思所说的,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 心所欲地创造,而是在“选定的条件下去创造,在直接碰到的、从 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 ;然而 既然我们在创造着我们自己的历史,那么在任何时点上我们都 有选择的余地,而经过一段时间后,一些限制因素自身也是可能 被改变的。 世纪物理学决定论所出现的局限性,可能困扰着 那些头脑中仍然抱着过时自然科学观念的社会科学家们 借 用马克思的另一句话,即“像梦魇般地纠缠着活人的头脑”。但 是,诸种情形却对人类的智慧提出了希望。在世界政治中,因为 财富和权力配置而引起的限制问题,说明人类也许可以不断地 学习,在不否定追求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去发展那些能够使他们 进行更加有效合作的制度和习惯。理论贫弱却对政策寄予厚望 的原因,在于人们总是尽可能使战略适应现实。本书试图展示, 具有适应性的制度建设战略也能够对现实作出改变,因此而培 育出互相有利的合作来。 注 释 关于这个问题的充分论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