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允平起立。 厅长（向冯允平）对不起，请坐。（向夫人）白振也还没有 来？ 夫人电话早打了去，也该来了。（指冯允平）你们不认识吧？ 这是谭一一潭先生。我们是亲戚。（向冯允平）这是厅 长。 〔冯允平鞠躬。厅长点点头。 厅长〔向夫人)记得你有个姑家姓谭。 夫人这正是那面的表哥。你还有事吗？ 疗长我等白振山。一 关人那，你们在这儿谈谈，我去叫人收拾间屋子出来。 疗长你留谭先生家里住？ 夫人你猜对了。（向冯允平）少陪，Mr.潭，（由小门下） 厅长谭先生请坐：不用客气。 冯允平是，是。 〔彼此坐下。 厅长（手里始终拿着那封公函）台甫是一一 冯允平刚，单名，没有字。 厅长还是起个字儿，好称呼。 冯允平是，是。 厅长我早先听内人说起，令尊好象在南方经营什么公可来 的。 玛允平是的，说不上经营，只是尽自已力量维持。 厅长开在什么地方？上海？ 再允平是上海。 厅广长关于哪一方面的？ 18
冯允平这. 厅长记得是纺织，是不是？ 冯允平是纺织。 厅长我晓得有好几家，公司虽说开在上海，工可全在浦 东。 冯允平工广设在中国地面，比较省钱。 厅长不过资本也过分小不得。不知道令尊那方面是独力经： 营还是集股合办？ 冯允平这.独力经营， 厅长少说也得十万资本。 冯允平总在十万以上。我向来不经心，不大清楚底细。 厅长我听你说话不带上海口音。 冯允平我从小在北边上学，嗣后又不在上海做事，自然没有上 海甘音。 厅长我就说来的。这几年你在什么地方做事？ 冯允平我在汉口教书。 厅长敦书也就够若的，你有位表姐，内人的堂姐，办了个女 子小学，成年丽穷，天天拿着簿子募捐。你既然在汉 口，广东的消息总该靠近些。你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冯允平也不过报纸上每天登出来的消息。我动身那天，说是 军队已经出了韶关。 斤长出了韶关1 冯允平我看的是汉口英文报。 厅长北边消息沉默得很，简直不知道。出了韶关！也许我 管的是警察，不是军队，所以陆军部没有告诉我。（思 维)就你看，所谓北伐，所谓草命，有没有成功的一天？
冯允平眼下完全是军事问题，胜了就成功，敢了就不成功。没 有什么道理好讲。 斤长不过这也要看人心的去向。唔一我听说，现下教育 界全成了革命党。 冯允平不见得全是，例如我也教书，我就没有加入。我的同事 里面，也极少听说是。 厅长这跟前清末年一样，秘密结社集会，外人很难探出底 细。你在什么学校教书？ 冯允平在一所私立教会中学。 厅长那就差多了，勿怪你不请楚。 冯允乎是的。 〔厅长的注意力有些涣散，打了一个呵欠，随后发党不 雅相，急忙站起掩饰，可惜又是个懒腰。 厅长我的精神实在不济，昨晚打了一夜牌，早晨才睏觉，不 等起床，就有公事等着办。（看手里的公文） 冯允平厅长过于辛苦。 厅长又是件麻烦事，陆军部不知接到了哪儿的报告，净是无 踪无影的题目。 冯允平是的。 〔厅长在圆桌前面律徊。冯允平预备起立。 厅长你坐你的，我走走还振作点儿。（站住，牢嘉）其实也不 过芝麻大的小事，捉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回头或许再放 一个无名无姓的人，然而交待不下来，遇到楣头上，就 许为这一点点小事坏掉自已的前程。好些人燃着等你 下台，专等机会往上爬，不做人家官，不属人家管，这话 真有几分道理，还是经商好，令尊实在具有先见
冯允平一样没有多大指望。 〔夫人由小门上。 〔冯允平起立。 夫人你们知道吗？丁香芽子褪出苞皮，简直要绿起来。春天 到了！这一冬天，又是风，又是冷，话不把人闷死1 厅长小孩子！ 夫人（鞠躬）我不是同你讲话，宁长大人。 厅长你一点不懂事，广东军队已经出了韶关！ 夫人（扬头）欢迎！我代表全华北欢迎1 疗长你气死人！ 夫人（走近）得了，别生气，看你也成了小孩子。韶关，韶关， 你还不照样做官！ 〔厅长急不得笑不任 〔男仆曲客厅上。 男仆白老爷到。 〔白振山由客厅上。 白振山（向厅长鞠躬）厅长1 疗长我等了你半天！ 白振山是，小的下回知道。（向夫人鞠躬）宁长太太。 夫人（点点头，转向冯允平）我们上客斤坐坐。 白振山（向冯允平）不敢请教。 夫人（向白振山）潭先生，我南边的亲戚。（向冯允平）这位 是顶顶大名的白振山，白密探。送到他手上的性命，一 年不知有多少。 白振山多谢太太夸奖。（向冯允平）以后盼望多加指教。 夫人（向冯允平）走我们的，别理他这一套。全是假招子，等 之
你犯到他手上，他会一抹脸，直起腰来不认人。 白振山（笑）看太太把我说的！ 〔夫人借冯允平走向客厅。 〔男仆过来收起茶杯，由原路下。 疗长（坐在大沙发上）坐下，振山。 白振山疗长尽管吩附，我站着就成。 厅长你坐下，我有公事给你看。 白振山是，谢谢厅长。 〔他似坐非坐地坐在沙发外沿。 广长（递过公函）你先看一遍。 白振山是。（恭西敬之地看着面内的公文） 〔厅长看着他的神惭。 〔白振山放下公文，拾起头。 疗长怎么样？ 白振山看起来挺麻烦。这上面一点线索也不给。 疗长他叫什么来的？ 白振山（重看一遍公文）叫冯允平，名字生生的，头回见到。 片长上面说是广东派来的，一定鸣啦呱啦的一口广东话。 白振山厅长想得周到。 厅长车站上你得多留神。 白振山怕是已经到了本地。 疗长各栈房的客簿子可以加细调查。 白振山（不耐烦面又不焊不耐烦）是，小的知道。不过，厅 长. 厅长你说。 白振山陆军部下来的公事，我们自然加紧办理。不过，一点着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