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明日之中国文化 威尔斯氏之《世界史大纲》，出版于欧战期间，风行一时。 是书以进化论之眼光，追湖地球之初期与人类原始及其发展之 过程，根据考古、天文、地质与生物诸科学家之学说，加以个 人之想象，以组成系统之世界发达史。惟其中尚有多数问题未 能确切解决，如人种是否全发生于亚洲高原，欧洲人是否由小 亚细亚向欧洲迁去，中国人是否由亚洲高原迁至黄河上流等是。 如口，全世界人种同属一源也，各种人中何以又有饮牛乳习惯 者，而中国本部人乃全无之。于此可见人种诞生地问题复杂矣。 威尔斯氏据想象与推理以立人种一源之说；至于科学家之态度， 在有疑处则存疑而不武断。此乃读威氏之书者不可不知者也。 近六干年来，全世界民族能在文化史上占地位者，依英史 家陶尹皮氏所计，仅为二十一个单位；其至今尚未开化，而仍 为钻木取火，或竟茹毛饮血之野蛮民族，犹有六百余单位。人 类文化依累积之程序(Accumulative processes)而进步，不由 上帝之启示而顿生，则学者一致之论也
第二讲文化之起源 9 第二讲 文化之起源 文化之起源，通常有二说：一为地理说，二为人种说。 (一)地理说 世界主要文化之起源，多在河流附近，例如中国文化发端 于黄河流域，埃及文化滋生于尼罗河畔，巴比伦文化繁荣于欧 佛兰梯司河①沿岸。然此仅为数个特殊现象之偶同，不能即据 之以为定论日：凡属大江流域皆为文化发生之区也。多瑙河之 在欧洲，密士失比河之在北美，刚果河之在非洲，与夫南美之 亚马孙等诸大川，皆源远流长，沿岸草木蕃殖，风物宜人，又 何以不产生文化耶，尼罗河流数千年如故也，埃及文化又何以 中落耶？希腊文化之产生，多赖于海岸线之曲折，然马基顿帝 国之后，何以寂然无闻乎？黑格尔之言日：“自然与文化之关系， 不可估价太高，同时亦不可估价太低。希腊之天色，何尝不促 成荷马诗歌之美，然徒恃自然，不能产生荷马，不观希腊亡于 土耳其之后，竞不闻有诗人之继起乎？”黑氏之言所以告吾人日， 地理环境不可视为文化产生之唯一原因而已。 ①今译幼发拉底河
10 明日之中国文化 (二)人种说 或谓文化产生与人种之优劣有密切关系，其言日：有优美 人种，方产生伟大文化。然亦由于有是伟大文化，乃推言是人 种为优关，固尚未言明其间有何理由存在也。法人哥比诺(Gob- ineau)D氏著有一书口《人类之不平等》(In一equalities of Mankind),言文化之产生，于血统优秀之人种，是为阿利安 人种(Aryan)。欧亚交通后，欧人考印度之梵文(Sanskrit)文 法与欧洲文字之文法相同，语学者遂断定印人亦属于白色阿 利安种。哥氏书中且谓中国人亦属于阿利安种，原自帕米尔高 原东迁，惟与亚洲土著之苗瑶混合后，乃变其皮肤颜色云。哥 比诺氏之说，即为今日德国希忒拉②党人排斥犹太人政策之张 本：自希忒拉组党，以保持血统纯洁为立国长久之道，背犹太 人之轻义重利为非日尔曼人之同类。英国文学家张伯伦韪哥氏 说，更取哥氏说而狭之，专以推崇北方人种(Nordic Race)为 事。伸言之，以条顿族(Teuton)或日尔曼族(Germanic),盎 格罗撒克逊族(Anglo Saxon),与夫挪威瑞典人为北方民族，所 以別于居于啊尔勃司山(Alps)与地中海之拉丁族(Latin)也 希忒拉氏抑护日尔烫族之纯血统，其他学者亦有附和此说者，欧 老学者亦有日此为北方种之神话(Nordic Myth)者，谓其不根 据于事实，而犹送感情也。阿利安人创造世界文化之说，半属 主观成见，意在提高阿利安人之地位，然后以其他文明民族为 心今深戈宾诺，法国思想家，著有《人类不平等论》，提出种族成份决定文化 命运的理论。 ②今详希特勒
第二讲文化之起源 11 附庸也。据陶尹皮氏之言，举世民族，曾创造世界文化者有一 十-单位，其有十二属于白种人，有二属于棕色之印度人，行 三属于黄种人如因、日本、与亚洲之南，其余四属于红种人。 陶尹皮氏列举世界十一文化单位如次： 第一表 文化集团 1.希腊Hellenic 2.西欧英法德等Western 3. 埃及Egyptic 4.色木Sumeric 5.米诺Minoan 6. 印度Indic 7.希底Hittite 8.远东之日本高丽 9.耶教f宗Orthodox Christian(Main Body) l0.希腊耶教Orthodox Christian in Russia 】l.意兰01 ranic 12.巴比伦Babylonic 13.叙利亚Syriae 14.亚刺伯②Arabic 15.印度教Hindu 16.中国Sinic 17.远东兼亚洲南 18.安达Andean l9.马耶Mayan 20.俞如达Yueatic 21.墨y哥Mexic D今译世朗。 ②今译刺拉伯。 今译玛雅
12 明日之中国文化 第二表上列文化集团之种别 种 族 所造成之文化 白种（北欧）…印度 希底(？) 希腊西欧 希腊耶教（俄国） 白种（阿尔勃司山）…埃及(？ )色木米诺(？) 希底 希腊西欧欧洲正宗 耶教 希腊耶教意兰 白种（地中海) …埃及色木米诺叙利亚 希腊 西欧欧洲正宗耶教 意阿刺伯 巴比伦 白种（亚洲之南洋等）…远东（日本高丽) 棕种…印度 印度教 黄种…… …中同 远东〔即亚洲南部) 远东（高丽及日本） 红利…安达 马耶俞达 墨西哥 黑种…无 陶氏曰：人种之中，对于二十单位之文化，其无贡献者 惟有照人，其他各种皆有所成就。可知造成文化，非人类中· 部分之特权，而为全人类与生俱得之权利也。(We must infer that the capacity for civilization is not a monopoly of any frac- tion or fractions of the human family,but is the universal 是 birthright of mankind.)由此简短而有力之文中，陶氏对于哥比 诺氏之推崇阿利安种与夫其他欧美人之主张北方人种说者，立 于反对之地位，可以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