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卡夫卡:反抗人格 它呢?”(同上,1904.1.27.)我们知道,在这些使人惊醒的 著作中,有尼采的《査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也有德国著名作 家黑贝尔的《日记》。这些著作对卡夫卡把写作视为生命中 性命攸关”的事,毫无疑问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我的处 境是:上帝不愿我写,然而我偏要写,我必须写。这是永恒 的拉锯,而最终上帝毕竟更强大,这里边的不幸之多超出你 的想象。”(《致奥斯卡·波拉克》,1903.11.9.)我们有理由 推测,卡夫卡这里所说的“上帝”,极有可能是指他父亲赫尔 曼,或者其中至少包含他父亲这一重要原因,因为赫尔曼认 为写作是不务正业,反对卡夫卡在大学里学文学 伯格曼是生于布拉格的犹太哲学家,后来任希伯来大学 教授。他年轻时便笃信宗教,在读大学期间,卡夫卡同他争 论过上帝是否存在的问题。(《日记》,1911.12.30.)1913年 12月17日,伯格曼作“摩西与圣礼”的讲演,卡夫卡到场聆 听,并在日记中写道:“纯粹的印象——无论如何我与此无 关。”尽管卡夫卡对宗教问题没有太大的热情,但这一点既没 妨碍他同伯格曼的友谊,也没使他放弃对宗教问题的思考。 三、卡夫卡式的“就范” 漫长的九年制中学结束之后,青年卡夫卡一方面在内心 为获得自由而欣喜,渴望有机会从事那件“性命攸关”的事,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有可无;但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清楚地 意识到,由于他父亲的意愿,他并没有真正的自主选择未来 和职业的自由。“就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固有的选择职业的自
它 呢 ? ” ( 同 上 , 1 9 0 4 B1 B2 7 B) 我 们 知 道 , 在 这 些 使 人 惊 醒 的 著 作 中 , 有 尼 采 的 《 查 拉 图 斯 特 拉 如 是 说 》 , 也 有 德 国 著 名 作 家 黑 贝 尔 的 《 日 记 》 。 这 些 著 作 对 卡 夫 卡 把 写 作 视 为 生 命 中 “ 性 命 攸 关 ” 的 事 , 毫 无 疑 问 起 了 巨 大 的 推 动 作 用 。 “ 我 的 处 境 是 : 上 帝 不 愿 我 写 , 然 而 我 偏 要 写 , 我 必 须 写 。 这 是 永 恒 的 拉 锯 , 而 最 终 上 帝 毕 竟 更 强 大 , 这 里 边 的 不 幸 之 多 超 出 你 的 想 象 。 ” ( 《 致 奥 斯 卡 · 波 拉 克 》 , 1 9 0 3 B1 1 B9 B) 我 们 有 理 由 推 测 , 卡 夫 卡 这 里 所 说 的 “ 上 帝 ” , 极 有 可 能 是 指 他 父 亲 赫 尔 曼 , 或 者 其 中 至 少 包 含 他 父 亲 这 一 重 要 原 因 , 因 为 赫 尔 曼 认 为 写 作 是 不 务 正 业 , 反 对 卡 夫 卡 在 大 学 里 学 文 学 。 伯 格 曼 是 生 于 布 拉 格 的 犹 太 哲 学 家 , 后 来 任 希 伯 来 大 学 教 授 。 他 年 轻 时 便 笃 信 宗 教 , 在 读 大 学 期 间 , 卡 夫 卡 同 他 争 论 过 上 帝 是 否 存 在 的 问 题 。 ( 《 日 记 》 , 1 9 1 1 B1 2 B3 0 B) 1 9 1 3 年 1 2 月 1 7 日 , 伯 格 曼 作 “ 摩 西 与 圣 礼 ” 的 讲 演 , 卡 夫 卡 到 场 聆 听 , 并 在 日 记 中 写 道 : “ 纯 粹 的 印 象 — — 无 论 如 何 我 与 此 无 关 。 ” 尽 管 卡 夫 卡 对 宗 教 问 题 没 有 太 大 的 热 情 , 但 这 一 点 既 没 妨 碍 他 同 伯 格 曼 的 友 谊 , 也 没 使 他 放 弃 对 宗 教 问 题 的 思 考 。 三 、 卡 夫 卡 式 的 “ 就 范 ” 漫 长 的 九 年 制 中 学 结 束 之 后 , 青 年 卡 夫 卡 一 方 面 在 内 心 为 获 得 自 由 而 欣 喜 , 渴 望 有 机 会 从 事 那 件 “ 性 命 攸 关 ” 的 事 , 除 此 之 外 的 一 切 都 可 有 可 无 ; 但 另 一 方 面 , 他 又 非 常 清 楚 地 意 识 到 , 由 于 他 父 亲 的 意 愿 , 他 并 没 有 真 正 的 自 主 选 择 未 来 和 职 业 的 自 由 。 “ 就 我 而 言 , 并 没 有 什 么 固 有 的 选 择 职 业 的 自 8 卡 夫 卡 : 反 抗 人 格
生于世纪末9 由。”(《致父亲的信》)因此,唯一的选择是在父亲的意志和 自我的志向之间选择一条中间道路。“关键是要找到一个职 业,从事这个职业我便可以无所顾忌地沉溺于这种冷漠之中, 而同时又不至于过分伤害了我的虚荣心。”(同上) 于是,按部就班地上大学就成了唯一的选择。1901年,卡 夫卡进了布拉格的日耳曼大学( The german K ar} Ferdi- nand Univer- sity)。起初他试图按自己的想法选择所学专 业,先学化学,但只学了14天,然后顺从父亲的意愿学法律。 不久之后的1902年春天,卡夫卡又作了一次违背父亲意愿的 尝试。他本来打算去慕尼黑学习日耳曼语言文学,但因故改 变计划,留在布拉格学德国文学,仅仅半年之后,他放弃德 国文学,又改习法律。他自己以为,“这一切,到头来反而更 加强了我的那个基本信念。于是乎,我就学法律”(《致父亲 的信》) 从此之后的四、五年中,卡夫卡再没有作任何“越轨”的 尝试,一直学法律,直到1906年6月18日毕业获得法学博 士学位。大学中的学习生活和考试使卡夫卡感到厌倦和无聊, 并且神经经常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但他却认为“在某种意义 上,这倒也正合我的口味,正如同早先的九年制中学以及后 来的公务员职业也在某种意义上合了我的口味一样,因为这 切是完全符合我的实际情况的”(《致父亲的信》)。这样 种态度,是一种典型的卡夫卡式的“就范”:十分清醒地认识 到了自我的欲求和行为、价值取向,却又屈从某个外来压力 力图在内心与外部世界的冲突中处于“中间地带”。然而,这 种“就范”只是表面上的,而矛盾冲突则在内心深处汇聚成
由 。 ” ( 《 致 父 亲 的 信 》 ) 因 此 , 唯 一 的 选 择 是 在 父 亲 的 意 志 和 自 我 的 志 向 之 间 选 择 一 条 中 间 道 路 。 “ 关 键 是 要 找 到 一 个 职 业 , 从 事 这 个 职 业 我 便 可 以 无 所 顾 忌 地 沉 溺 于 这 种 冷 漠 之 中 , 而 同 时 又 不 至 于 过 分 伤 害 了 我 的 虚 荣 心 。 ” ( 同 上 ) 于 是 , 按 部 就 班 地 上 大 学 就 成 了 唯 一 的 选 择 。 1 9 0 1 年 , 卡 夫 卡 进 了 布 拉 格 的 日 耳 曼 大 学 ( T h e G e r m a n K a r l - F e r d i C n a n d U n i v e r - s i t y ) 。 起 初 他 试 图 按 自 己 的 想 法 选 择 所 学 专 业 , 先 学 化 学 , 但 只 学 了 1 4 天 , 然 后 顺 从 父 亲 的 意 愿 学 法 律 。 不 久 之 后 的 1 9 0 2 年 春 天 , 卡 夫 卡 又 作 了 一 次 违 背 父 亲 意 愿 的 尝 试 。 他 本 来 打 算 去 慕 尼 黑 学 习 日 耳 曼 语 言 文 学 , 但 因 故 改 变 计 划 , 留 在 布 拉 格 学 德 国 文 学 , 仅 仅 半 年 之 后 , 他 放 弃 德 国 文 学 , 又 改 习 法 律 。 他 自 己 以 为 , “ 这 一 切 , 到 头 来 反 而 更 加 强 了 我 的 那 个 基 本 信 念 。 于 是 乎 , 我 就 学 法 律 ” ( 《 致 父 亲 的 信 》 ) 。 从 此 之 后 的 四 、 五 年 中 , 卡 夫 卡 再 没 有 作 任 何 “ 越 轨 ” 的 尝 试 , 一 直 学 法 律 , 直 到 1 9 0 6 年 6 月 1 8 日 毕 业 获 得 法 学 博 士 学 位 。 大 学 中 的 学 习 生 活 和 考 试 使 卡 夫 卡 感 到 厌 倦 和 无 聊 , 并 且 神 经 经 常 处 在 高 度 紧 张 状 态 , 但 他 却 认 为 “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 这 倒 也 正 合 我 的 口 味 , 正 如 同 早 先 的 九 年 制 中 学 以 及 后 来 的 公 务 员 职 业 也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合 了 我 的 口 味 一 样 , 因 为 这 一 切 是 完 全 符 合 我 的 实 际 情 况 的 ” ( 《 致 父 亲 的 信 》 ) 。 这 样 一 种 态 度 , 是 一 种 典 型 的 卡 夫 卡 式 的 “ 就 范 ” : 十 分 清 醒 地 认 识 到 了 自 我 的 欲 求 和 行 为 、 价 值 取 向 , 却 又 屈 从 某 个 外 来 压 力 , 力 图 在 内 心 与 外 部 世 界 的 冲 突 中 处 于 “ 中 间 地 带 ” 。 然 而 , 这 种 “ 就 范 ” 只 是 表 面 上 的 , 而 矛 盾 冲 突 则 在 内 心 深 处 汇 聚 成 生 于 世 纪 末 9
10卡夫卡:反抗人格 巨大的能量,不断地通过写作活动而发散出来。 如果说读小学和中学时的卡夫卡对自己的“就范”还是 不自觉的话,那么到大学时代“就范”则成了自觉的意识,并 且对他此后的人生之旅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正如在法律问 题上一样,卡夫卡在内心从不承认现存法律(即“制度”)的 正当性和有效性,但在行动上却奉公守法。 我们还应注意到,学法律虽然是卡夫卡屈从父亲赫尔曼 的意志而“就范”的结果,但是这一段在他生命历程中不算 太短(五、六年)的经历,一方面本身就构成了生活体验的 部分,另一方面它为卡夫卡的创作和思考提供了重要的资 源。一个引人注目的事实是,卡夫卡的大部分重要小说都与 法律问题有关,如长篇小说《审判》(写于1914-1918年,未 完成,又译作《诉讼》, The tria);长篇小说《城堡》(The Castle,写于1922年,未完成)中个人与社会(制度)的冲 突也与现存法律问题有关,主人公土地测量员K行动的口号 是“以法制反统治”;他的短篇小说(《判决》, The Judgment, 写于1912年;《在流放地》, In the Penal colony,写于1914 年等)则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保护人的自由的法律是否已经 存在?为什么人没有自由?在法律面前是否已经人人平等?为 什么还没有真正的平等? 由此可以看出,卡夫卡虽然自己一生奉公守法,但却不 断以写作来表达对现存制度和法律的批判与反抗。尽管卡夫 卡大学毕业之后并未从事直接的法律工作,但是对现存法律 的透彻了解和体验,使得向现存法律制度挑战成了他内心和 创作中的一个挥之不去的主题
巨 大 的 能 量 , 不 断 地 通 过 写 作 活 动 而 发 散 出 来 。 如 果 说 读 小 学 和 中 学 时 的 卡 夫 卡 对 自 己 的 “ 就 范 ” 还 是 不 自 觉 的 话 , 那 么 到 大 学 时 代 “ 就 范 ” 则 成 了 自 觉 的 意 识 , 并 且 对 他 此 后 的 人 生 之 旅 产 生 了 决 定 性 的 影 响 。 正 如 在 法 律 问 题 上 一 样 , 卡 夫 卡 在 内 心 从 不 承 认 现 存 法 律 ( 即 “ 制 度 ” ) 的 正 当 性 和 有 效 性 , 但 在 行 动 上 却 奉 公 守 法 。 我 们 还 应 注 意 到 , 学 法 律 虽 然 是 卡 夫 卡 屈 从 父 亲 赫 尔 曼 的 意 志 而 “ 就 范 ” 的 结 果 , 但 是 这 一 段 在 他 生 命 历 程 中 不 算 太 短 ( 五 、 六 年 ) 的 经 历 , 一 方 面 本 身 就 构 成 了 生 活 体 验 的 一 部 分 , 另 一 方 面 它 为 卡 夫 卡 的 创 作 和 思 考 提 供 了 重 要 的 资 源 。 一 个 引 人 注 目 的 事 实 是 , 卡 夫 卡 的 大 部 分 重 要 小 说 都 与 法 律 问 题 有 关 , 如 长 篇 小 说 《 审 判 》 ( 写 于 1 9 1 4 — 1 9 1 8 年 , 未 完 成 , 又 译 作 《 诉 讼 》 , T h e T r i a l ) ; 长 篇 小 说 《 城 堡 》 ( T h e C a s t l e , 写 于 1 9 2 2 年 , 未 完 成 ) 中 个 人 与 社 会 ( 制 度 ) 的 冲 突 也 与 现 存 法 律 问 题 有 关 , 主 人 公 土 地 测 量 员 K 行 动 的 口 号 是 “ 以 法 制 反 统 治 ” ; 他 的 短 篇 小 说 ( 《 判 决 》 , T h e J u d g m e n t , 写 于 1 9 1 2 年 ; 《 在 流 放 地 》 , I n t h e P e n a l C o l o n y , 写 于 1 9 1 4 年 等 ) 则 提 出 了 这 样 的 问 题 : 保 护 人 的 自 由 的 法 律 是 否 已 经 存 在 ? 为 什 么 人 没 有 自 由 ? 在 法 律 面 前 是 否 已 经 人 人 平 等 ? 为 什 么 还 没 有 真 正 的 平 等 ? 由 此 可 以 看 出 , 卡 夫 卡 虽 然 自 己 一 生 奉 公 守 法 , 但 却 不 断 以 写 作 来 表 达 对 现 存 制 度 和 法 律 的 批 判 与 反 抗 。 尽 管 卡 夫 卡 大 学 毕 业 之 后 并 未 从 事 直 接 的 法 律 工 作 , 但 是 对 现 存 法 律 的 透 彻 了 解 和 体 验 , 使 得 向 现 存 法 律 制 度 挑 战 成 了 他 内 心 和 创 作 中 的 一 个 挥 之 不 去 的 主 题 。 1 0 卡 夫 卡 : 反 抗 人 格
生于世纪末11 卡夫卡在大学期间虽然“循规蹈矩”地研习法律,但他 没有放弃写作。1904年秋天至1905年冬天,他写了短篇小说 《一场斗争的描述》Φ escription of a struggle)。这是现存已 出版的卡夫卡小说中最早的一篇,后来被用作了一个短篇小 说集的书名(1935年由马克斯·布罗德编辑出版)。这种作法 实际上确定了卡夫卡此后的生存方式:上学或从业本身是迫 不得已、“势在必行的事”,它们仅仅是任何一个普通人为谋 生而不得不做的:“从这上头,我并不指望会找到什么避风港, 在这方面,我早就放弃了一切希望。”(《致父亲的信》)灵魂 的真正寄托之所和“避风港”则是不断地写作。换句话说,真 正的卡夫卡是在“业余时间”沉思和创造的。 在上大学期间的1902年10月23日,卡夫卡结识了后来 成为他终身忠实朋友的马克斯·布罗德 C ax Brod,1884 1968)。这个人物之所以重要,不仅仅在于从1902年起至卡 夫卡去世(1924年)他俩的亲密友谊从未中断,更在于他在 卡夫卡去世后整理出版了生前默默无闻的卡夫卡的全部遗著 (从1950年到1959年他主编了九卷本《卡夫卡全集》,将到 当时为止所知的卡夫卡的全部遗作汇总,包括小说、散文随 笔、书信和日记等)。倘若马克斯·布罗德严格执行卡夫卡要 求他将遗作全部“毫无例外地予以焚毁”的遗嘱,那么卡夫 卡这个震惊了20世纪的天才或许会被永远埋没,永远默默无 闻不为人知。 也许,卡夫卡结识布罗德、布罗德使世人知道卡夫卡,正 是一种天意? 马克斯·布罗德同卡夫卡有一些相似之处。他也是出生
卡 夫 卡 在 大 学 期 间 虽 然 “ 循 规 蹈 矩 ” 地 研 习 法 律 , 但 他 没 有 放 弃 写 作 。 1 9 0 4 年 秋 天 至 1 9 0 5 年 冬 天 , 他 写 了 短 篇 小 说 《 一 场 斗 争 的 描 述 》 ( D e s c r i p t i o n o f a S t r u g g l e ) 。 这 是 现 存 已 出 版 的 卡 夫 卡 小 说 中 最 早 的 一 篇 , 后 来 被 用 作 了 一 个 短 篇 小 说 集 的 书 名 ( 1 9 3 5 年 由 马 克 斯 · 布 罗 德 编 辑 出 版 ) 。 这 种 作 法 实 际 上 确 定 了 卡 夫 卡 此 后 的 生 存 方 式 : 上 学 或 从 业 本 身 是 迫 不 得 已 、 “ 势 在 必 行 的 事 ” , 它 们 仅 仅 是 任 何 一 个 普 通 人 为 谋 生 而 不 得 不 做 的 ; “ 从 这 上 头 , 我 并 不 指 望 会 找 到 什 么 避 风 港 , 在 这 方 面 , 我 早 就 放 弃 了 一 切 希 望 。 ” ( 《 致 父 亲 的 信 》 ) 灵 魂 的 真 正 寄 托 之 所 和 “ 避 风 港 ” 则 是 不 断 地 写 作 。 换 句 话 说 , 真 正 的 卡 夫 卡 是 在 “ 业 余 时 间 ” 沉 思 和 创 造 的 。 在 上 大 学 期 间 的 1 9 0 2 年 1 0 月 2 3 日 , 卡 夫 卡 结 识 了 后 来 成 为 他 终 身 忠 实 朋 友 的 马 克 斯 · 布 罗 德 ( M a x B r o d , 1 8 8 4 — 1 9 6 8 ) 。 这 个 人 物 之 所 以 重 要 , 不 仅 仅 在 于 从 1 9 0 2 年 起 至 卡 夫 卡 去 世 ( 1 9 2 4 年 ) 他 俩 的 亲 密 友 谊 从 未 中 断 , 更 在 于 他 在 卡 夫 卡 去 世 后 整 理 出 版 了 生 前 默 默 无 闻 的 卡 夫 卡 的 全 部 遗 著 ( 从 1 9 5 0 年 到 1 9 5 9 年 他 主 编 了 九 卷 本 《 卡 夫 卡 全 集 》 , 将 到 当 时 为 止 所 知 的 卡 夫 卡 的 全 部 遗 作 汇 总 , 包 括 小 说 、 散 文 随 笔 、 书 信 和 日 记 等 ) 。 倘 若 马 克 斯 · 布 罗 德 严 格 执 行 卡 夫 卡 要 求 他 将 遗 作 全 部 “ 毫 无 例 外 地 予 以 焚 毁 ” 的 遗 嘱 , 那 么 卡 夫 卡 这 个 震 惊 了 2 0 世 纪 的 天 才 或 许 会 被 永 远 埋 没 , 永 远 默 默 无 闻 不 为 人 知 。 也 许 , 卡 夫 卡 结 识 布 罗 德 、 布 罗 德 使 世 人 知 道 卡 夫 卡 , 正 是 一 种 天 意 ? 马 克 斯 · 布 罗 德 同 卡 夫 卡 有 一 些 相 似 之 处 。 他 也 是 出 生 生 于 世 纪 末 1 1
12卡夫卡:反抗人格 在布拉格的犹太人,其父阿道夫·布罗德做过布拉格联合银 行的经理。他也在大学里学过法律,毕业后也做过小公务员 他也酷爱文学创作,后来成了职业作家(卡夫卡则以“业余 作家”终其一生)。但是,同不问政治的卡夫卡不一样,布罗 德十分关注现实政治问题,尤其是犹太复国问题,他从1912 年起成为积极的犹太复国主义者。1939年,为躲避入侵捷克 斯洛伐克的德国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布罗德逃往巴勒斯坦 作为作家的布罗德,其名声远不如他编辑出版卡夫卡遗 作以及撰写《弗兰茨·卡夫卡传》(1937,其中提供了不少有 关卡夫卡的可靠资料)的名声。他的写作风格直率坦白,作 品中经常充满幻想、神秘色彩和色情,主要作品有历史小说 蒂肖·布拉赫的赎罪之路》(1916年)、爱情小说《人们渴求 的女子》(1927年)和《爱的神奇国度》(1928年),以及 《导师》(1951年)等。除了,《卡夫卡传》之外,布罗德还著 有捷克作曲家列奧什·雅那切克评传(1925年)、德国诗人海 涅诗(1934年),以及他本人的自传《勇敢的一生》(1960 年) 从卡夫卡与布罗德通信的内容看,他俩除了政治之外,几 乎无所不谈。在一封信中我们读到这样的内容:“亲爱的马克 斯:这里寄上的是我的日记。你将看到,由于它仅仅是指定 限于我自己看的,我在有些地方说了点谎话。我无能为力。无 论如何,说这些谎话丝毫不是故意的,倒不如说它们是发自 我内心最深处的自然,我本来应该怀着敬意俯瞰的。”(《致 马克斯·布罗德》,1912.7.9.)甚至他们也谈家庭琐事:“今 天晚上母亲又开始了这老一套的抱怨,除了暗示我对造成父
在 布 拉 格 的 犹 太 人 , 其 父 阿 道 夫 · 布 罗 德 做 过 布 拉 格 联 合 银 行 的 经 理 。 他 也 在 大 学 里 学 过 法 律 , 毕 业 后 也 做 过 小 公 务 员 。 他 也 酷 爱 文 学 创 作 , 后 来 成 了 职 业 作 家 ( 卡 夫 卡 则 以 “ 业 余 作 家 ” 终 其 一 生 ) 。 但 是 , 同 不 问 政 治 的 卡 夫 卡 不 一 样 , 布 罗 德 十 分 关 注 现 实 政 治 问 题 , 尤 其 是 犹 太 复 国 问 题 , 他 从 1 9 1 2 年 起 成 为 积 极 的 犹 太 复 国 主 义 者 。 1 9 3 9 年 , 为 躲 避 入 侵 捷 克 斯 洛 伐 克 的 德 国 纳 粹 对 犹 太 人 的 迫 害 , 布 罗 德 逃 往 巴 勒 斯 坦 。 作 为 作 家 的 布 罗 德 , 其 名 声 远 不 如 他 编 辑 出 版 卡 夫 卡 遗 作 以 及 撰 写 《 弗 兰 茨 · 卡 夫 卡 传 》 ( 1 9 3 7 , 其 中 提 供 了 不 少 有 关 卡 夫 卡 的 可 靠 资 料 ) 的 名 声 。 他 的 写 作 风 格 直 率 坦 白 , 作 品 中 经 常 充 满 幻 想 、 神 秘 色 彩 和 色 情 , 主 要 作 品 有 历 史 小 说 《 蒂 肖 · 布 拉 赫 的 赎 罪 之 路 》 ( 1 9 1 6 年 ) 、 爱 情 小 说 《 人 们 渴 求 的 女 子 》 ( 1 9 2 7 年 ) 和 《 爱 的 神 奇 国 度 》 ( 1 9 2 8 年 ) , 以 及 《 导 师 》 ( 1 9 5 1 年 ) 等 。 除 了 , 《 卡 夫 卡 传 》 之 外 , 布 罗 德 还 著 有 捷 克 作 曲 家 列 奥 什 · 雅 那 切 克 评 传 ( 1 9 2 5 年 ) 、 德 国 诗 人 海 涅 诗 ( 1 9 3 4 年 ) , 以 及 他 本 人 的 自 传 《 勇 敢 的 一 生 》 ( 1 9 6 0 年 ) 。 从 卡 夫 卡 与 布 罗 德 通 信 的 内 容 看 , 他 俩 除 了 政 治 之 外 , 几 乎 无 所 不 谈 。 在 一 封 信 中 我 们 读 到 这 样 的 内 容 : “ 亲 爱 的 马 克 斯 : 这 里 寄 上 的 是 我 的 日 记 。 你 将 看 到 , 由 于 它 仅 仅 是 指 定 限 于 我 自 己 看 的 , 我 在 有 些 地 方 说 了 点 谎 话 。 我 无 能 为 力 。 无 论 如 何 , 说 这 些 谎 话 丝 毫 不 是 故 意 的 , 倒 不 如 说 它 们 是 发 自 我 内 心 最 深 处 的 自 然 , 我 本 来 应 该 怀 着 敬 意 俯 瞰 的 。 ” ( 《 致 马 克 斯 · 布 罗 德 》 , 1 9 1 2 B7 B9 B) 甚 至 他 们 也 谈 家 庭 琐 事 : “ 今 天 晚 上 母 亲 又 开 始 了 这 老 一 套 的 抱 怨 , 除 了 暗 示 我 对 造 成 父 1 2 卡 夫 卡 : 反 抗 人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