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泛言 入孔庙吃冷猪头,更不敢自己杜塞学问的根源。 其次,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首先必须要了解儒家的学 术思想。要讲儒家的思想,首先便要研究孔孟的学术。要讲 孔子的思想学术,必须先要了解《论语》。《论语》是记载孔 子的生平讲学、和弟子们言行的一部书。它虽然像语录一样 用简单的文字,记载那些教条式的名言懿行,但都是经过门 弟子们的悉心编排,自有它的体系条贯的。自唐以后,经过 名儒们的圈点,沿习成风,大家便认为《论语》的章节,就 是这种支支节节的形式,随便排列,谁也不敢跳出这传统的 范围,重新加以注释,所以就墨守成规,弄得问题丛生了!这 种原因,虽然是学者因袭成见,困于师承之所致。但是,最 大的责任,还是由于汉、宋诸儒的思想垄断,以致贻误至今! 我们传统的历史文化,自秦汉统一以后,儒家的学术思 想,已经独尊天下,生当汉代的大儒们,正当经过战国与秦 汉的大变乱之后,文化学术,支离破碎,亟须重加整理。于 是汉儒们便极力注重考据、训诂、疏释等的工作,这种学术 的风气,就成为汉代儒家学者特有朴实的风格,这就是有名 的“汉学”。现在外国人把研究中国文化的学问也统名叫做 汉学”,这是大有问题的,我们自己要把这个名词所代表的 不同意义分清楚。唐代儒者的学风,大体还是因袭汉学,对 于章句、训诂、名物等类,更加详证,但对义理并无特别的 创见。到了宋代以后,便有理学家的儒者兴起,自谓直承孔 孟以后的心传,大讲其心性微妙的义理,这就是宋儒的理学。 与汉儒们只讲训诂、疏释的学问,又别有一番面目。从此儒 学从汉学的范畴脱颖而出,一直误认讲义理之学便是儒家的
入 孔 庙 吃 冷 猪 头 , 更 不 敢 自 己 杜 塞 学 问 的 根 源 。 其 次 , 我 们 要 了 解 传 统 文 化 , 首 先 必 须 要 了 解 儒 家 的 学 术 思 想 。 要 讲 儒 家 的 思 想 , 首 先 便 要 研 究 孔 孟 的 学 术 。 要 讲 孔 子 的 思 想 学 术 , 必 须 先 要 了 解 《 论 语 》 。 《 论 语 》 是 记 载 孔 子 的 生 平 讲 学 、 和 弟 子 们 言 行 的 一 部 书 。 它 虽 然 像 语 录 一 样 用 简 单 的 文 字 , 记 载 那 些 教 条 式 的 名 言 懿 行 , 但 都 是 经 过 门 弟 子 们 的 悉 心 编 排 , 自 有 它 的 体 系 条 贯 的 。 自 唐 以 后 , 经 过 名 儒 们 的 圈 点 , 沿 习 成 风 , 大 家 便 认 为 《 论 语 》 的 章 节 , 就 是 这 种 支 支 节 节 的 形 式 , 随 便 排 列 , 谁 也 不 敢 跳 出 这 传 统 的 范 围 , 重 新 加 以 注 释 , 所 以 就 墨 守 成 规 , 弄 得 问 题 丛 生 了 ! 这 种 原 因 , 虽 然 是 学 者 因 袭 成 见 , 困 于 师 承 之 所 致 。 但 是 , 最 大 的 责 任 , 还 是 由 于 汉 、 宋 诸 儒 的 思 想 垄 断 , 以 致 贻 误 至 今 ! 我 们 传 统 的 历 史 文 化 , 自 秦 汉 统 一 以 后 , 儒 家 的 学 术 思 想 , 已 经 独 尊 天 下 , 生 当 汉 代 的 大 儒 们 , 正 当 经 过 战 国 与 秦 汉 的 大 变 乱 之 后 , 文 化 学 术 , 支 离 破 碎 , 亟 须 重 加 整 理 。 于 是 汉 儒 们 便 极 力 注 重 考 据 、 训 诂 、 疏 释 等 的 工 作 , 这 种 学 术 的 风 气 , 就 成 为 汉 代 儒 家 学 者 特 有 朴 实 的 风 格 , 这 就 是 有 名 的 “ 汉 学 ” 。 现 在 外 国 人 把 研 究 中 国 文 化 的 学 问 也 统 名 叫 做 “ 汉 学 ” , 这 是 大 有 问 题 的 , 我 们 自 己 要 把 这 个 名 词 所 代 表 的 不 同 意 义 分 清 楚 。 唐 代 儒 者 的 学 风 , 大 体 还 是 因 袭 汉 学 , 对 于 章 句 、 训 诂 、 名 物 等 类 , 更 加 详 证 , 但 对 义 理 并 无 特 别 的 创 见 。 到 了 宋 代 以 后 , 便 有 理 学 家 的 儒 者 兴 起 , 自 谓 直 承 孔 孟 以 后 的 心 传 , 大 讲 其 心 性 微 妙 的 义 理 , 这 就 是 宋 儒 的 理 学 。 与 汉 儒 们 只 讲 训 诂 、 疏 释 的 学 问 , 又 别 有 一 番 面 目 。 从 此 儒 学 从 汉 学 的 范 畴 脱 颖 而 出 , 一 直 误 认 讲 义 理 之 学 便 是 儒 家 的 6 中 国 文 化 泛 言
《孔学新语》发凡 主旨,相沿传习,直到明代的儒者,仍然守此藩篱而不变。到 了明末清初时代,有几位儒家学者,对于平时静坐而谈心性 的理学,深恶痛绝,认为这是坐致亡国的原因,因此便提倡 恢复朴学的路线,但求平实治学而不重玄谈,仍然注重考据 和训诂的学问,以整治汉学为标榜,这就是清儒的朴学。由 此可知儒家的孔孟学术,虽然经汉、唐、宋、明、清的几个 时代的变动,治学的法和路线虽有不同,但是尊崇孔孟,不 敢离经叛道而加以新说,这是一仍不变的态度。虽然不是完 全把他构成为一宗教,但把孔子温良恭俭让的生平,塑成为 个威严不可侵犯的圣人偶像,致使后生小子,望之却步,实 在大有瞒人眼目之嫌,罪过不浅!所以现代入愤愤然奋起要 打倒孔家店,使开创二千多年老店的祖宗,也受牵连之过,岂 不太冤枉了吗? 现在我们既要重新估价,再来研究《论语》,首先必须了 解几个前提。(一)《论语》是孔门弟子们所编记,先贤们几 经考据,认为它大多是出于曾子或有子门人的编纂,这个观 念比较信实而可靠。(二)但是当孔门弟子编辑此书的时候, 对于它的编辑体系,已经经过详密的研究,所以它的条理次 序,都是井然不乱的。C三)所以此书不但仅为孔子和孔门弟 子们当时的言行录,同时也便是孔子一生开万世宗师的史料, 为汉代史家们编录孔子历史资料的渊源。由此可知研究《论 语》,也等于直接研究孔子的生平。至于效法先圣,自立立人 以至于治平之道,那是当然的本分事。(四)可是古代书册是 刻记于竹简上的,所以文字极需简练,后来发明了纸张笔墨, 也是以卷幅抄写卷起,但因古代的字体屡经变更,所以一抄
主 旨 , 相 沿 传 习 , 直 到 明 代 的 儒 者 , 仍 然 守 此 藩 篱 而 不 变 。 到 了 明 末 清 初 时 代 , 有 几 位 儒 家 学 者 , 对 于 平 时 静 坐 而 谈 心 性 的 理 学 , 深 恶 痛 绝 , 认 为 这 是 坐 致 亡 国 的 原 因 , 因 此 便 提 倡 恢 复 朴 学 的 路 线 , 但 求 平 实 治 学 而 不 重 玄 谈 , 仍 然 注 重 考 据 和 训 诂 的 学 问 , 以 整 治 汉 学 为 标 榜 , 这 就 是 清 儒 的 朴 学 。 由 此 可 知 儒 家 的 孔 孟 学 术 , 虽 然 经 汉 、 唐 、 宋 、 明 、 清 的 几 个 时 代 的 变 动 , 治 学 的 法 和 路 线 虽 有 不 同 , 但 是 尊 崇 孔 孟 , 不 敢 离 经 叛 道 而 加 以 新 说 , 这 是 一 仍 不 变 的 态 度 。 虽 然 不 是 完 全 把 他 构 成 为 一 宗 教 , 但 把 孔 子 温 良 恭 俭 让 的 生 平 , 塑 成 为 一 个 威 严 不 可 侵 犯 的 圣 人 偶 像 , 致 使 后 生 小 子 , 望 之 却 步 , 实 在 大 有 瞒 人 眼 目 之 嫌 , 罪 过 不 浅 ! 所 以 现 代 入 愤 愤 然 奋 起 要 打 倒 孔 家 店 , 使 开 创 二 千 多 年 老 店 的 祖 宗 , 也 受 牵 连 之 过 , 岂 不 太 冤 枉 了 吗 ? 现 在 我 们 既 要 重 新 估 价 , 再 来 研 究 《 论 语 》 , 首 先 必 须 了 解 几 个 前 提 。 ( 一 ) 《 论 语 》 是 孔 门 弟 子 们 所 编 记 , 先 贤 们 几 经 考 据 , 认 为 它 大 多 是 出 于 曾 子 或 有 子 门 人 的 编 纂 , 这 个 观 念 比 较 信 实 而 可 靠 。 ( 二 ) 但 是 当 孔 门 弟 子 编 辑 此 书 的 时 候 , 对 于 它 的 编 辑 体 系 , 已 经 经 过 详 密 的 研 究 , 所 以 它 的 条 理 次 序 , 都 是 井 然 不 乱 的 。 ( 三 ) 所 以 此 书 不 但 仅 为 孔 子 和 孔 门 弟 子 们 当 时 的 言 行 录 , 同 时 也 便 是 孔 子 一 生 开 万 世 宗 师 的 史 料 , 为 汉 代 史 家 们 编 录 孔 子 历 史 资 料 的 渊 源 。 由 此 可 知 研 究 《 论 语 》 , 也 等 于 直 接 研 究 孔 子 的 生 平 。 至 于 效 法 先 圣 , 自 立 立 人 以 至 于 治 平 之 道 , 那 是 当 然 的 本 分 事 。 ( 四 ) 可 是 古 代 书 册 是 刻 记 于 竹 简 上 的 , 所 以 文 字 极 需 简 练 , 后 来 发 明 了 纸 张 笔 墨 , 也 是 以 卷 幅 抄 写 卷 起 , 但 因 古 代 的 字 体 屡 经 变 更 , 所 以 一 抄 《 孔 学 新 语 》 发 凡 7
中国文化泛言 再抄,讹误之处,不免有所脱节,因此少数地方,或加重复, 或有脱误,或自增删,都是难免的事实。(五)古代相传的 《论语》有三种,即《鲁论》二十篇,和《齐论》二十二篇, 又在孝景帝的时期,传说鲁恭王坏孔子故宅的墙壁,又得古 文《论语》。但古文《论语》和《齐论》,到了汉魏之间,都 已逐渐失传,现在所传诵的《论语》,就是《鲁论》二十篇了。 (六)至于《论语》的训诂注疏,历汉、唐、宋、明、清诸代 已经有详实的考据,我们不必在此另作画蛇添足的工作。至 若极言性命心性的微言,自北宋五大儒的兴起,也已经有 套完整的努力,我们也不必另创新说,再添枝叶。 最后举出我们现在所要讲的,便是要入乎其内,出乎其 外的体验,摆脱二千余年的章句训诂的范围,重新来确定它 章句训诂的内义。主要的是将经史合参,以《论语》与《春 秋》的史迹相融会,看到春秋战国时期政治社会的紊乱面目, 以见孔子确立开创教化的历史文化思想的精神;再来比照现 代世界上的国际间文化潮流,对于自己民族、国家和历史,确 定今后应该要走的路线和方向。因此若能使一般陷于现代社 会心理病态的人们,在我们讲的文字言语以外去体会,能够 求得一个解脱的答案,建立一种卓然不拔,矗立于风雨艰危 中的人生目的和精神,这便是我所要馨香祷祝的了 (一九六二年,台北
再 抄 , 讹 误 之 处 , 不 免 有 所 脱 节 , 因 此 少 数 地 方 , 或 加 重 复 , 或 有 脱 误 , 或 自 增 删 , 都 是 难 免 的 事 实 。 ( 五 ) 古 代 相 传 的 《 论 语 》 有 三 种 , 即 《 鲁 论 》 二 十 篇 , 和 《 齐 论 》 二 十 二 篇 , 又 在 孝 景 帝 的 时 期 , 传 说 鲁 恭 王 坏 孔 子 故 宅 的 墙 壁 , 又 得 古 文 《 论 语 》 。 但 古 文 《 论 语 》 和 《 齐 论 》 , 到 了 汉 魏 之 间 , 都 已 逐 渐 失 传 , 现 在 所 传 诵 的 《 论 语 》 , 就 是 《 鲁 论 》 二 十 篇 了 。 ( 六 ) 至 于 《 论 语 》 的 训 诂 注 疏 , 历 汉 、 唐 、 宋 、 明 、 清 诸 代 , 已 经 有 详 实 的 考 据 , 我 们 不 必 在 此 另 作 画 蛇 添 足 的 工 作 。 至 若 极 言 性 命 心 性 的 微 言 , 自 北 宋 五 大 儒 的 兴 起 , 也 已 经 有 一 套 完 整 的 努 力 , 我 们 也 不 必 另 创 新 说 , 再 添 枝 叶 。 最 后 举 出 我 们 现 在 所 要 讲 的 , 便 是 要 入 乎 其 内 , 出 乎 其 外 的 体 验 , 摆 脱 二 千 余 年 的 章 句 训 诂 的 范 围 , 重 新 来 确 定 它 章 句 训 诂 的 内 义 。 主 要 的 是 将 经 史 合 参 , 以 《 论 语 》 与 《 春 秋 》 的 史 迹 相 融 会 , 看 到 春 秋 战 国 时 期 政 治 社 会 的 紊 乱 面 目 , 以 见 孔 子 确 立 开 创 教 化 的 历 史 文 化 思 想 的 精 神 ; 再 来 比 照 现 代 世 界 上 的 国 际 间 文 化 潮 流 , 对 于 自 己 民 族 、 国 家 和 历 史 , 确 定 今 后 应 该 要 走 的 路 线 和 方 向 。 因 此 若 能 使 一 般 陷 于 现 代 社 会 心 理 病 态 的 人 们 , 在 我 们 讲 的 文 字 言 语 以 外 去 体 会 , 能 够 求 得 一 个 解 脱 的 答 案 , 建 立 一 种 卓 然 不 拔 , 矗 立 于 风 雨 艰 危 中 的 人 生 目 的 和 精 神 , 这 便 是 我 所 要 馨 香 祷 祝 的 了 。 〔 一 九 六 二 年 , 台 北 〕 8 中 国 文 化 泛 言
《论别语载》前言 《论语别裁》前 回首十五年的岁月,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可是我对于 时间,生性善忘,悠悠忽忽,真不知老之将至,现在为了出 版这本《论语》讲录,翻检以前的记录,才发觉在这短短的 十五年历程中,已经讲过三四次《论语》。起初,完全是兴之 所至,由于个人对读书的见解而发,并没有一点基于卫道的 用心,更没有标新立异的用意。讲过以后,看到同学的笔记, 不觉洒然一笑,如忆梦中呓语。“言亡虑绝,事过无痕。”想 来蛮好玩的。 第一次讲论语,是一九六二年秋天的事,当时的记载,只 有开始的六篇,后来出版,初名《孔学新语——论语精义今 训》,由杨管北居士题签。又有一次再于有关单位讲了半部 《论语》,没有整理记录。再到一九七四年四月开始,一次在 信义路鼎庐,固定每周三下午讲两小时,经过近一年时间,才 将全部《论语》讲完。而且最可感的是蔡策先生的全部笔录。 他不但记录得忠实,同时还替我详细地补充了资料,例如传 统家谱的格式,另外还有对传统祭礼的仪范,可惜他事情太 忙,未能全部补充。蔡君在这段时间,正担任《中央日报》秘 书的职务。一个从事笔政工作的人,精神脑力的劳碌,非局 外人可以想像,而他却毫无所求地费了十倍听讲的时间, 成这部记录,其情可感,其心可佩。 此外,这本讲录,曾经承唐树祥社长的厚爱,在《青年
《 论 语 别 裁 》 前 言 回 首 十 五 年 的 岁 月 , 不 算 太 多 , 但 也 不 少 。 可 是 我 对 于 时 间 , 生 性 善 忘 , 悠 悠 忽 忽 , 真 不 知 老 之 将 至 , 现 在 为 了 出 版 这 本 《 论 语 》 讲 录 , 翻 检 以 前 的 记 录 , 才 发 觉 在 这 短 短 的 十 五 年 历 程 中 , 已 经 讲 过 三 四 次 《 论 语 》 。 起 初 , 完 全 是 兴 之 所 至 , 由 于 个 人 对 读 书 的 见 解 而 发 , 并 没 有 一 点 基 于 卫 道 的 用 心 , 更 没 有 标 新 立 异 的 用 意 。 讲 过 以 后 , 看 到 同 学 的 笔 记 , 不 觉 洒 然 一 笑 , 如 忆 梦 中 呓 语 。 “ 言 亡 虑 绝 , 事 过 无 痕 。 ” 想 来 蛮 好 玩 的 。 第 一 次 讲 论 语 , 是 一 九 六 二 年 秋 天 的 事 , 当 时 的 记 载 , 只 有 开 始 的 六 篇 , 后 来 出 版 , 初 名 《 孔 学 新 语 — — 论 语 精 义 今 训 》 , 由 杨 管 北 居 士 题 签 。 又 有 一 次 再 于 有 关 单 位 讲 了 半 部 《 论 语 》 , 没 有 整 理 记 录 。 再 到 一 九 七 四 年 四 月 开 始 , 一 次 在 信 义 路 鼎 庐 , 固 定 每 周 三 下 午 讲 两 小 时 , 经 过 近 一 年 时 间 , 才 将 全 部 《 论 语 》 讲 完 。 而 且 最 可 感 的 是 蔡 策 先 生 的 全 部 笔 录 。 他 不 但 记 录 得 忠 实 , 同 时 还 替 我 详 细 地 补 充 了 资 料 , 例 如 传 统 家 谱 的 格 式 , 另 外 还 有 对 传 统 祭 礼 的 仪 范 , 可 惜 他 事 情 太 忙 , 未 能 全 部 补 充 。 蔡 君 在 这 段 时 间 , 正 担 任 《 中 央 日 报 》 秘 书 的 职 务 。 一 个 从 事 笔 政 工 作 的 人 , 精 神 脑 力 的 劳 碌 , 非 局 外 人 可 以 想 像 , 而 他 却 毫 无 所 求 地 费 了 十 倍 听 讲 的 时 间 , 完 成 这 部 记 录 , 其 情 可 感 , 其 心 可 佩 。 此 外 , 这 本 讲 录 , 曾 经 承 唐 树 祥 社 长 的 厚 爱 , 在 《 青 年 《 论 别 语 载 》 前 言 9
中国文化泛言 战士报》慈湖版全部发表(自一九七五年四月一日开始到 九七六年三月十六日止);同时《文世界》刊登大部分。又 蒙李平山先生见爱,资助排印成书。不过,这部《论语》的 讲述,只是因时因地的一些知见,并无学术价值。况且“书 不尽言,言不尽意。”更谈不到文化上的份量。今古学术知见, 大概都是时代刺激的反映,社会病态的悲鸣。谁能振衰补敝, 改变历史时代而使其安和康乐?端赖实际从事工作者的努力。 我辈书生知见,游戏文章,实在无补时艰,且当解闷消愁的 戏论视之可也。 至于孔子学说与《论语》本书的价值,无论在任何时代 任何地区,对它的原文本意,只要不故加曲解,始终具有不 可毁、不可赞的不朽价值。后起之秀,如笃学之,慎思之,明 辨之,融会有得而见之于行事之间,必可得到自证。现在正 当此书付印,特录宋儒陈同甫先生的精辟见解,以供读者借 如其告宋孝宗之说:“今之儒者,自以为正心诚意之学者, 皆风痹不知痛痒之人也。学一世安于君父之仇,而方低头拱 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而于《论语》,则说: 《论语》一书,无非下学之事也。学者求其上达之说而不得, 则取其言之若微妙者玩索之,意生见长,又从而为之辞: 此精也,彼特其粗耳。此所以终身读之,卒堕于榛莽之中,而 犹自谓其有得也。夫道之在天下,无本末,无内外。圣人之 言,乌有举其一而遗其一者乎!举其一而遗其一,是圣人犹 与道为二也。然则《论语》之书,若之何而读之,曰:用明 于心,汲汲于下学,而求其心之所同然者,功深力到,则他
战 士 报 》 慈 湖 版 全 部 发 表 ( 自 一 九 七 五 年 四 月 一 日 开 始 到 一 九 七 六 年 三 月 十 六 日 止 ) ; 同 时 《 人 文 世 界 》 刊 登 大 部 分 。 又 蒙 李 平 山 先 生 见 爱 , 资 助 排 印 成 书 。 不 过 , 这 部 《 论 语 》 的 讲 述 , 只 是 因 时 因 地 的 一 些 知 见 , 并 无 学 术 价 值 。 况 且 “ 书 不 尽 言 , 言 不 尽 意 。 ” 更 谈 不 到 文 化 上 的 份 量 。 今 古 学 术 知 见 , 大 概 都 是 时 代 刺 激 的 反 映 , 社 会 病 态 的 悲 鸣 。 谁 能 振 衰 补 敝 , 改 变 历 史 时 代 而 使 其 安 和 康 乐 ? 端 赖 实 际 从 事 工 作 者 的 努 力 。 我 辈 书 生 知 见 , 游 戏 文 章 , 实 在 无 补 时 艰 , 且 当 解 闷 消 愁 的 戏 论 视 之 可 也 。 至 于 孔 子 学 说 与 《 论 语 》 本 书 的 价 值 , 无 论 在 任 何 时 代 、 任 何 地 区 , 对 它 的 原 文 本 意 , 只 要 不 故 加 曲 解 , 始 终 具 有 不 可 毁 、 不 可 赞 的 不 朽 价 值 。 后 起 之 秀 , 如 笃 学 之 , 慎 思 之 , 明 辨 之 , 融 会 有 得 而 见 之 于 行 事 之 间 , 必 可 得 到 自 证 。 现 在 正 当 此 书 付 印 , 特 录 宋 儒 陈 同 甫 先 生 的 精 辟 见 解 , 以 供 读 者 借 镜 。 如 其 告 宋 孝 宗 之 说 : “ 今 之 儒 者 , 自 以 为 正 心 诚 意 之 学 者 , 皆 风 痹 不 知 痛 痒 之 人 也 。 学 一 世 安 于 君 父 之 仇 , 而 方 低 头 拱 手 以 谈 性 命 , 不 知 何 者 谓 之 性 命 。 ” 而 于 《 论 语 》 , 则 说 : “ 《 论 语 》 一 书 , 无 非 下 学 之 事 也 。 学 者 求 其 上 达 之 说 而 不 得 , 则 取 其 言 之 若 微 妙 者 玩 索 之 , 意 生 见 长 , 又 从 而 为 之 辞 : 曰 此 精 也 , 彼 特 其 粗 耳 。 此 所 以 终 身 读 之 , 卒 堕 于 榛 莽 之 中 , 而 犹 自 谓 其 有 得 也 。 夫 道 之 在 天 下 , 无 本 末 , 无 内 外 。 圣 人 之 言 , 乌 有 举 其 一 而 遗 其 一 者 乎 ! 举 其 一 而 遗 其 一 , 是 圣 人 犹 与 道 为 二 也 。 然 则 《 论 语 》 之 书 , 若 之 何 而 读 之 , 曰 : 用 明 于 心 , 汲 汲 于 下 学 , 而 求 其 心 之 所 同 然 者 , 功 深 力 到 , 则 他 1 0 中 国 文 化 泛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