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的,我们还与他就他的观点交换了看法。当我后来在1974年读 Robert Barro(罗伯特·巴罗)那篇经典的论公债的论文时不费吹灰 之力,因为我从布坎南和曾对这个问题做出过重要贡献的我现在的 同事Otto Gandenberger的早期著作中已了解了巴罗的主要观点。 布坎南和马斯格雷夫#常被误解。一个流传甚广的观点就是马 斯格雷夫研究的是规范的财政学,而布坎南研究的是实证的财政 学。我不理解这个观点从何而来。我的印象是他们两人都运用实证 性的经济行为模型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提出政策建议,坦率地讲, 如果经济学教授不能或不愿提供政策建议,我就不理解纳税人为什 么还会供养他们。 马斯格雷夫典型做法是运用私人市场行为的实证模型为政府干 预在采用相机抉择的政策、特别是在设计税收和支出法则等方面提 供能导致帕累托改进的规则。相反,布坎南在同样的意义上致力丁 政府干预的实证模型,目的则是推导出限制政府采取相机抉择的政 策和法律制定程序的宪法性规则。其实,布坎南和马斯格雷夫都对 政府的政治决策制定提出了规范性的指导原则,只是如果将他们的 指导原则按照政府不干预的程度由高到低排列,布坎南的位置更 高。布坎南的目的在于揭示国家应该怎样被组织起来以及政府应该 怎样被限制以使事情更好。Dennis Mueller(丹尼斯·缪物)最近在 一篇评论布坎南著作的文章中阐述了这一点。当然,布坎南总是以 个体的利益而不是以抽象的国家利益作为标准。但是个人主义的方 法论是被经济学家普遍接受的概念,并不能作为布坎南和马斯格雷 夫规范性观点的分界线。 我相信公共选择和财政学都能对公共政策提供有用的建议。当 然,我们需要宪法性的原则。但是我们也需要较低层次的好的政 策,两者相辅相成,并行不悖。 如果考虑到第三个层次的经济决策制定,我的观点也许会更清 晰 一即管理学家研究的公司内部的决策制定。经济学家假定公司
8 公共财效与公共选择两种然对立的国家观 的目的是利润最大化,然而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管理学家将会失业。 与最初印象相反,经济学的观点和企业管理学的观点并不矛盾,这 两种观点恰恰代表了两种不同层次的理论抽象,每种层次的理论都 是为了找到一种适合于被提出的特定问题的简化方法。 财政学家就是国家的管理学家,同时他又是企业的立宪经济学 家。与此类似,在企业内部如果经理设计了激励结构,经理对他的 雇员而言就是立宪经济学家,公共选择经济学家就是立宪会议的管 理学家。简而言之,人类决策制定过程的层次体系确实存在,一个 人应用规范或实证的概念的层次取决于被研究的问题。并不存在一 个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判断抽象化的理论是规范的还是实证的准则。 谨此为序,下面演讲开始。 1.2出身,经历和思想:回顾性评价 布坎南 一、导言 我记得丁尼生0(Tennyson)诗中有这么一句,尤利西斯: “我是我所经历的一部分。”如将这句恃改成“我所经历的仅是我的 一部分”则强调重点就正相反。我们每个人的存在都由一组参数决 定(存在的参数),这组参数决定了我们在四维时空中的位置。但 是我们每个人此时此地的存在状态以前都有一段独一无二的历史, 而且这段历史由于已经成为既成事实而无法更改。我们的历史塑造 了我们观察、解释和评价事物的认识能力和洞察力。 每个人,作为独立存在的意识单位,看、听、感知和品味自己 ①英国19世纪桂冠诗人。一译者注
第一天 9 面对的每件事都是通过“不同的商户”,这是尼采绝妙的比喻。每 个人以手头的感觉元素“构建”现实并或多或少将自然和人为的存 在的参数合在一起用米解释和理解现实世界,这几方面解释了人类 的存在。然而,接受上述论点并不意味着现实世界本身的存在就像 许多人分别创建的那样;我们不必信奉极端的唯我论。尼采的比喻 再一次拯救了我们。我们确实通过不同的窗子观察世界,但毕竞我 们在观察问一个世界。现实世界并不完全是虚构的;当我们踢石头 时我们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石头给脚趾的反作用力。 在与人类想象无关的存在中社会现实与自然现实并不具有根本 性的差异。但是在社会现实中观察的终极目标是人类的行为,社会 现实中部分行动者可自由选择的假设产生了对某些现象的理解和解 释不一致的可能性,这种解释和理解还缺乏对更加客观材料的调 查。从墙上掉下来的砖不可能决定自己不掉下去。即使不同的观察 者可能已经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这个事件,观察者(科学家)对这个 事件为什么发生还是会有不同的解释。将砖头和我们观察的在旅途 中走到分叉的路口选择了左边而不是右边一条路的人做个比较。由 于存在可自由选择的假定,解释一一对观察的行动的理解—一则变 得困难:行动者采取的被观察到的行为并非行动者按着固定不变地 的方式,例如像受到遗传的决定似的,采取的行为。 18世纪的社会哲学家们通过他们的发现令我们的理解力达到 这样的水平,即人性中一般意义上的一致性确实存在,这就使得我 们能对人们的行为模式面对约束条件的改变而如何相应的改变作出 合理的假设,即使每一个行动者都被认为是在面临的多个选择中有 权利自由选择。基于这个基本的发现,在亚当·斯密的伟大著作 《国富论》(1776)中经济学诞生了,并被清晰地阐明。 然而,经济学的解释的局限性必须被承认。考虑一个核心的假 设:当市场上销售的商品的相对价格降低时,人们将自愿购买更多 数量的该商品。注意这个假设的精确含义。并没有每一个潜在的购
10 公共财政与公共选择两种藏然对立的国家观 买者必须增加购买量的含义。每个人保留了选择的自由。稿求的假 设仅仅表述为潜在的购买者的整体将要购买比相对价格减少之前更 多的数量。进一步说,根据同样的逻辑,需求的规律并不能预测购 买量将增加多少(需求规律揭示的弹性并非固定不变)。 我不打算更深入地探讨方法论的细节问题。上述讨论应足以表 明不同的观察者,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完全在经济科学的基本研究纲 领巾进行研究,对政治经济学反映的社会现实的最终理解和解释可 能有着广泛的分歧。每个观察者可能都满足成为合格经济学家所必 斋的所有标准,然而每个人也许对自己研究的现象保留了独-一无二 的个人理解一解释,这种理解和解释部分地受到历史经验的决定。 在将社会经济政治现实纳人自己研究视野的学者中达成科学的 共识的问题在将研究扩展至“其他世界”时比研究已知的存在的世 界就相对重要性而论将更严重。对物理学家而言,最重要的任务就 是解释现实为什么如其所是,几乎不去注意其他可供选择的结构。 对社会学家而言则恰恰相反,由于强调预先假定社会现实本身具有 人为性而不是纯自然形成的,大量努力的背后的诱导力量就在于人 们认为现实世界也许应被重建或改革,这样我们的世界将更加美 好。相应地,与是什么相对照必须对应该是什么进行更多的分析, 这必然得出以下结论:在对应该是什么的这类问题的分歧比对是什 么的一类问题的分歧更广泛。 我已经进行了预备性的讨论,这种讨论也许能使您注意指导我 们研究的哲学思想,目的是解释为什么马斯格面夫教授和我在本次 研讨会的准备会议上决定在各自的开场白中指明影响各自思想形成 的因素,这些因素导致了我们对现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学具有不同的 观点和视角。此处我强调的重点是我们两人都是注重实用的经济学 家,应按照正确的意义理解“实用”这个词,尽管事实上我们对社 会经济政治的现实的观点迥然不同。而且,这点相当重要,我注赢 到我们两人均未涉足与意识形态有关的问题,这里的“意识形态
第一天 11 按照普通意义理解的。我们都不是从一些预先形成的政治哲学立场 出发,而且我们与这样或那样的政党、政治运动、派别也素无瓜 葛。 二、出身 我不打算对自传性的细节做过多的插述(这方面更详细资料可 参阅我的自传性文集《胜过耕田),1992年版)。然而,为了找出 目前看来对我最终观点的形成很重要的早期影响因素,对我的过去 经历简要的描述还是必要的。 从遗传角度论,我具有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的混合血统。我所 有被人熟知的祖先都是18世纪中叶在前往北美洲的移民潮中从北 爱尔兰移居到美国的移民的后裔,他们的祖先又是一个世纪前从苏 格兰移民到北爱尔兰的。美国东南部的大部分地区最早的定居者就 是这些吃苦耐劳的苏格兰一爱尔兰人,他们是坚定的长老会教友, 具有强烈的独立精神。 我出生于美国的南部的田纳西州的中部地区并长于斯,该州在 19世纪60年代的伟大的国内战争期间宜誓效忠于联邦政府,但是 从严格的意义上讲,田纳西州并不是一个农场主经济为主的州。那 场战争本身作为影响我性格形成的因素不能被忽略。在真正的意义 上,我是作为内战中战败方的一员长大成人的,我的祖父辈对于战 败的痛苦记忆可谓刻骨铭心。单从这段历史来看,任何一种强烈的 受国之情,如变成对联邦或中央政府权力无保留的忠诚,几乎意味 着背叛。对我而言,无论如何都可能没有一种一个真正国家一员的 感觉。不管我选择了哪种职业,在美国黑格尔式的现实化仍被排除 在我的意识之外。 除了南方人普遍持有的对中央民族国家的权威的态度,我的家 庭史对我思想形成也很重要。我的曾祖父是田纳西州的民选州长 这是民选的最高州政府官员,当时正值19世纪90年代初期平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