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们对待传统文化的基本态度,应该是既有综合又有批 判,有继承又有创造。文化之史的发展规律,断不容我们对旧文化 弃之如敝屦,传统文化中的许多合理内容,我们应该总结继承,发 扬光大,而对那些卓已为历史的发展所抛弃的东西,我们也不应抱 残守脚,固步自封,这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创 造出具有时代特点的民族新文化。 ·22
一种值得深入研究的文化现象 一傩文化 张绥 傩文化是古代中国华夏地区的一种文化表现形态,属巫文化 一类。它的主要特征,就是巫师戴着各种名日的面具驱鬼除邪,酬 神还愿。类似的文化形态在信仰萨满教的各个民族和信柳喇嘛教 的各个民族中也有令人注且的表现。或许可以这样说,人类在原始 文化讨期,其思维的表现形态比较简单,因而比较相似。随着时间 的流逝,各民间因地理、经济、政治…诸因素形成的各种因果 关系,不仅形成了各种鲜明的文化形态,而且也出现了明显的文明 程度上的关中。 存一个令人深思的现象是,当人类正在夸耀未来的21世纪是 如何的进步时,古老的灵魂观念和勉神视念并没有在人类的生活 中消失,只是它在世界上各个地区的装现形态不同而已。在经济 发达的艳区.,就娥面现代化的壟筑,使华在这里的灵魂视念的信仰 者们也递得情趣文雅,格调不凡;然而在那些经济尚未脱离原始状 态的地区,灵魂煦念和鬼神观念则遥过原始文化表现得如此幼稚、 天真、富有人情味,陌又脚森可怕。摊文化,则是人类在原始时代 的文化产品,是人类童年时代在思维上、心理上所遗留下的一种可 供研究的痕迹。 目前,这种痕迹还未完金变成博物馆的收藏史文献中 索然无味的文字。有苹的是,当我们在贵州省、四川省、湖南省、云 并,原文约有2万字,在此作了」节。 ,23·
南省、湖北省、广西壮族自治区、山西省、海南省的一些隐城在崇山 峻岭之内的偏僻山村进行文化人类学的考察时,我们发现了同喇 嘛教跳神仪式有相似之处的巫仪,这类巫仪在举行时都戟有面具。 作者根据研究,将这类文化表现形态称之为解文化。其概念是:凡 以巫术驱鬼除邪,祈人畜平安,祷祝丰年,并在仪式中明显地 有(或染有)汉文化色彩,在举行时司仪者带有面具的文化形态,称 之为“傩文化”。 保存在中国这些省区的傩文化,是十分宝贵的文化人类学研 究的“活”资料。到这些地区对这个问题进行实地的科学考察, 将使我们对人类童年时期的许多问题有进一步的了解,并使我 们对现在文明程度发展较快的社会中的宗教信仰问题、人休特异 功能问题、占卜研究、思维科学…提供许多开启思考的背景素 材。 华夏文化古老的积淀之一一傩文化 按照历史学界传统的观点,巫文化产生于母系氏族社会。有 些人类学家更以目前尚残存的以女件为首领的原始部落为例子, 作为一般母系社会的模式闸述自己的理论。但是,问题很可能不 是这么简单。有一点却可以断言,无论任何一个文化人类学家企 图用某一种理论或观点,证明人类的发展就是他所制定的那个模 式,那必然只是经不起事实检验的一孔之见。 傩文化虽然属于巫文化的一支,它究竟产生于什么时期,现在 仍存在许多有待查考的不解之,,没有地下发掘出的考古资料的 佐证,很多问题的解答是摆脱不了臆断色彩的。因此,我们在探讨 傩文化的“源”的问题上只能依照“假设”和“猜想”。 我们从古代文献的记载中,以及对目前保存在黔东北的雄坛 的实地考察中,发现一个令人值得注意的现象,即参加仪式的各个 。24·
角色,清一色全是男性。这一现象令天深思和猜测,如果的确存在 过一个所谓的人类必然经过的母系氏族社会的话,那末,傩文化必 然是华夏族进入父系氏族社会以后的产物。这一现象也使我们对 《楚辞的一些注释本中,有关《九歌》的一些注释产生了舜问,如 像:“楚人祭祀时,大概是男巫扮大司命、少司命,由女巫迎神,互相 酬答地歌唱、舞蹈。”这类释义是否言之有理,值得重新推敲。 在傩文化的研究中,最引人费解的,就是在渐江省余杭反山良 诸基地的出土文物玉琮纹饰上的神人和兽面的复合图案。在这种 图案上,神人的脸面作倒梯形。重圈为眼,…阔嘴。…在神人 的胸腹部,以浅浮雕突出威严的兽面纹。①显然,这类神人和兽面 的复合图案具有十分鲜明的原始宗教色彩,它在良诺人心耳中,是 否具有傩仪般的驱鬼除邪的功能,很难予以揣测断定。这正像埃 及金字塔中埋葬的那些法老一样,他们的脸上覆盖着金面具,其原 因也只能从主观推测的角度加以解释。然而,在傩仪同良渚人的 这些神人和曾面的复合图案之间似乎总有那末一种联系,自然这 是一种直觉式的猜测,十分牵强附会,但是这种偎设却又是建立在 傩仪同神人兽面图案间共有的图腾文化基础上的。玉琮上的这些 神人善面图案属图腾文化类属之明显,且不待说,早期甲骨文卜辞 中,“磐”字的含义,显然表明当时已流行头戴面具的驱鬼者了,而 按《周礼·夏官记载,行摊仪时,“方相氏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 裳,执戈扬盾,帅百棣而事难(傩),以索室。大丧,先柩,及基,入 扩,以戈击四隅,驱方良。”则从非常明确的记实角度向我们提供 了傩仪中的图腾文化色彩。 自从阴附五行相生相克的学说确立以后,傩仪的功能除了驱 鬼除邪以外,似乎也同这种朴素的哲理结合了起来,在《昌氏春秋》 上,详细地记载了这一点: 国人傩举行,春季:“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硒牲 ①见《文物》1989年第一期, ·25
驹犊,举书其数。国人傩,九门磔禳,以华春气。"① 至秋季,“是月也…五音备度,天子乃雒,御佑疾以通秋 气。”② 到了冬季,天子则“命有司,大摊,…以送寒气。”③ 其阴阳五行之理在雄仪中的渗透,所谓“日行北方之宿,北方 太阴恐为所抑,故命有司大雕,所以抉阳抑阴也”,④则叙述得十分 透彻,这类记裁很多,一一引证会迹近繁琐,但是却显示了傩仪的 区间已从上端的阁腾文化延伸到阴阳五行哲理中,城为相生相克 理论的“阴阳失调平衡剂”了。 从目前所能见到的古代文献来看,有关最早的傩仪的记载几 乎都出于周代。虽然在夏、商两代,从甲骨文的卜辞中已能见到类 似傩仪的巫文化表现形式,但是并不称“傩”,直到周人建立政权以 后,在典籍的礼制中才明白地使用了“傩”的一词,这是什么原因, 还有待查考。是否巫文化中的一枝的傩文化其源就产生于周人之 中,如果这种假设之说可以成立的话,那未当周人取得中原乃至黄 海、东游之滨的广大地区以后,这种具有强烈宗教意味的文化现象 必然地由周工朝的近支宗室传播到自已受封的土地上去。 当然,当时傩仪的分布,现在只能根据古代文献中的只段片 语,有所了解,或者通过地下发掘到的资料加以证实。虽然,巫文 化,以及与沤文化同类的萨满和“本”(bon)遍布古代中华大地, 但是傩仪的分布,在西周、春秋、战国时期的广度和深度都还是一 个十分模彻的概念。尤其是,按当时的记载来看,雄仪的制度十分 明的,什么时令行哪一种规格的锥,都有严格规定,不得逾制。至 门<论语·乡党篇》中提到的乡人帷,它究竞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式 ①《氏改作江》。 《巴氏靠戏·秋纪》。 ③只买氏幸火产冬纪》, ⊙说月令章可,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