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扶桑，日本总名也。此后，松下见林则认为是指比日本更广 泛的东方地区。而平田笃胤《大扶案国考》仍取日本说。至于荻生 徂徕则认为兼指日本与东方。十八世纪中叶以后德国与法国的东 祥学者也有所论及。明治时代，三宅米吉提出不同于松下见林之 异说。至白鸟荤吉始论定扶桑国乃是中国东方的幻想国度之名。 此说遂被普遍认同。” 根据《日本历史大辟典上述释文，我们可以得出这样儿点认 识：一、自当以来相沿以扶桑为日本的并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 这才是于史有征的。二、日本某些人以扶桑指口本，实乃以日出处 自况，含有自大之意。如隋大业三年日本致隋炀帝国书就显示了 这种心态。三、日本学人经反复深讨，认定扶桑乃是中国人的东方 幻想国，并得到了普遍的承认。我认为，《日本历史大辞典》的说法 是持平的，也是比较科学的。 比《日本历史大辞典》早出的《大汉和辞典》释扶桑及扶桑国则 兼取东方国名及日本之说。但将东方国名置于日本之前，列为第 一·义，第二义始指日本。因而，同样含有扶桑指东方国是普遍认同 之意的。这也比我们《辞海》的释文要持平些，科学些。不过，《大汉 和辞典》第二义释文中引王冕的《送顾上人归日本诗》“上人住近扶 桑国，我家亦在蓬莱丘”，是不能作为扶榮国是指甘本的证据的。王 冕诗中既谓“往近扶桑国”，则日本非扶桑国可知。此与王维诗中 所调“乡树（国）扶桑外”及卡庄诗中所谓“家在扶桑东更东”是一样 的。为什么把“近扶桑”、“扶桑外”、”扶桑东更东”都解释作就是扶 桑呢？月本的《天汉和辞典》与我们的《辞海》错到一块去了。我不 谊是他们受了我们的影响，还是我们受了他们的影响？不过这 我们现在探讨的问题已是无关紧要的了。 附注：本文对最初发较稿进行了修订和墩补，并改正了点排成误杭污锴宁。 。7·
公孙潭编钟编缚铭文考释 陈奇猷 《文物》1987年第12期载山东诸城博物馆《山东诸城减家庄 战国墓》（以下简称《馆文）（其实，此墓是春秋晚期墓，不是战国， 详后)报道，出土编钟九件，编缚七件，其铭文于下： 噻旅立事岁十月己玄黛公孙淖子造器 钟、缚铭文相同，仅钟文末多一“九”字，示编钟之数。 《馆文》释“旅”为”潮”、“淖”为“朝”，不确。 “淖”字，铭文作草，从水从草，明是“淖”字。“淖”即“潮”字，详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 《馆文》认为钟、缚等为公孙淖生前所用礼乐器，死后随葬，因 而此墓应为公孙潭的墓葬。这是对的。 此墓有两个随葬坑，其一坑出土器物有列鼎、组豆、编钟、编 罐、编磬等成套礼乐器，另一坑出土大量牛马骨髂。主墓早期被 盗，一定有很多贵重的随葬品被盗去。葬礼如此隆盛，墓主公孙蒋 无疑是一位高贵而又重要的人。 公孙淖究竟是何等人？不言而喻，此人一定要配得上享用上 述隆盛葬礼，而且要符合铭文所说历史惠实。当然，也一定是齐国 的公族，因为他是葬在齐国的国土上（诸城吉时属齐国，详后），而 且又是以“公孙”为氏的人（公孙是诸侯之孙，故是公族）。执此以 求，我以为就是《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所说的“公孙灶，字子雅”其 人。此人完全符合上述条作。 《说文》云：“淖，水朝宗于海也。从水，朝省”。段注云：“《说 ,8
文》无涛’篆，盖涛即‘淖’之异体。涛，古当音稠。淖者，颜声 即舟声”。据此，“淖“是幽部字，与“灶”同部，自可通假。可知公孙淖 即公孙灶。公孙灶是齐惠公之孙，齐景公之弟，当然是公族。不仅 是公族，而且是一位封君。《左传·襄公二十八年》说：“公与子雅 邑，辞多受少”。可知齐景公曾以邑封公孙灶。铭文“第（诸的通假 字，详后)公孙淖子”更可为证：能显然是公孙淖的封邑，子是他的 爵位，故自称“郁公孙淖子”。字书无薰字，但此字从清声，古音隶 鱼部，与“诸”同部，自可通假，可以说即藤诸，也就是公孙洧的封邑 为诸。公孙墓在今诸城，那么，公孙淖生前封于诸，死后葬于诸。 《汉书·地理志》有诸县，属琅邪郡，即今诸城县境内之地，师古 日：“渚县，《春秋》‘城诸及郓’者”，则今诸城县自古即称“诸”。《春 秋·庄公二十九年》“城诸及防”，又《文公十二年》“季孙行父帅师城 诸及运”，杜注云：“以其远通外国，故帅师城之”，是春秋中期以 前，诸是齐、鲁、莒有争议之地。自此以后，《春秋》不记载，谅已为 齐所有，故春秋晚期的公孙淖受封于此。 “旅”字，铭文作蠲。考《说文云：“旅，军五百人。从就，从 从”，金、甲文“旅”字皆作湖（详《金文编》《甲骨文编》），可知“旅”字： 是多人相从前进之意。出正是多人分两队相从前进之状。铭文又· 于业之土画3（人），左画（大。“大”是人正面站立之形，故亦是” “人”)，右画吊（子。“子”是小儿，小儿亦是“人”）。其增画三“人”， 一方面表示相从前进者是入，另一方面又表示多人（三人为众）。 今定为“旅”字，理由是充分的，证据是确凿的。 “噻”字从土，是齐国田氏的专用字，就是说，凡是姓噻的都是田氏： 的子孙（后来书通用“陳”<陈>字）。 陈旅，即《左传·襄公二十八年》的陈莞宇，亦即《史记·齐世家 的陈桓子无字。旅、字古音皆求鱼部，自可通假。陈无宇之称陈 学，犹如申包胥之称中胥、介之推之称介推、孟施舍之称孟舍同类，· 中间一字是发音词，详见《孟子·公孙丑下赵歧注。当然，也不排斥
此人姓陈、名旅、字无宇的可能。但是陈旅必定是陈无宇，可以断 言（并详后）。据《史记·齐世家》，陈无宁是田氏在齐国第~代田 敬仲完的四世孙。陈无宇有力，事齐庄公，甚有宠。 “立事”：《韩非子说疑》举后稷、皋陶等贤臣之后，说：“有成 功立事而不敢伐其劳”。立事即建立事业，指成功地建立某一事 业，有事成功立之意，故贤者不敢伐其劳。《墨子·非儒下》：“立命而 怠事，不可使守职”，就是说，只相信命运而懈惰广办举的人，不可 使他主管职务，与“立事”相反，有锄于理解“立事”之义。 铭文“陈旅立事”，意为陈无宇建立，事业。这是齐国一件十分 重大的政治事件。《吕氏春秋·镇行》说：“庆封相景公，景公苦之。 庆封出猎，景公与陈无宇、公孙灶、公孙虿诛封。庆封以其属斗，不 胜，走如鲁”，此后，厌封又走楚，为楚所杀。详情可参阅《左转·襄 公二十八年及二十九年》及《史记·齐世家》。据此，可知陈旅立事就 是陈无宇建立诛庆封安齐闲的事业。诛庆封是陈无宇、公孙灶、公 孙虿三人的功劳，而陈无宇列首位，大概是因为陈无宇有力，是打 败庆封最得力而又立功最大的人，《左传说“陈无宇济水而戕舟发 梁”，断绝庆封的救授，正是因为他有力才能做到，这是陈无宇立功 的一例，也是此役能打败庆树的关键。因此《吕氏》把他列在首位， 而铭文题为"“陈旅立事”的缘故。姜姓的齐国后来为陈氏篡夺，这 一事件是个转折点。 初时，崔杼狱齐庄公，立景公，崔杼为右相，庆封为左相，这时 权在崔杼。不久，崔杼家内哄，庆封乘机诛灭崔氏全家，于是政权 落在庆封之手。陈无字诛灭庆封，齐国政权渐次转入陈氏，卒致田 常弑简公专齐政，四和篡齐，绝差氏之祀。如果没有陈无宇诛灭庆 封或讨庆封失败，齐国的政局就要改观，甚至要影响以后战国局面 的变化，因为历史上不会出现陈氏夺齐，而可能是庆氏夺齐，或出 现其他局面。所以陈旅立事是齐国的重大政治事件，也是关系到 战国局面的重大事件。 .10
“陈旅立事岁”，意想是陈旅準立事业的那一年。这是以事件 记年。古人以某-一事件记年之例很多，如《逸周书·大匡解》“维周 王宅程三年”即周王宅程事件的第三年，又《文博解》“文王受命之 九年”即文玉受命事件的第九年，又《作雒解》“武王既归成岁十二 月崩镐”即武王既归成事件的那-·年十二月死于镐，背其例。 陈旅立事岁是哪一年？《左传》鲁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545 年)十一月丁亥庆封反攻，伐西门，继又伐内宫，都失败了，出奔鲁。 十二月，齐人求得崔杼的尸，戮而陈于市。次年“二月癸卯，齐人葬 庄公于北郭“。此次事件至此圆满结束。所以“陈旅立事岁”，即鲁 联公二十九年，相当于齐景公四年（公元前544年）。此年二月事件 结束，所以公孙淖于十月已亥造器以示庆祝。 《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说：“公子尾（公孙虿，字子尾）、公子夏 (夏、雅字通。`子夏即子雅)者，景公之二弟也，甚得齐民，家富贵 而民说之，拟于公室”，《左传·昭公三年》（相当于齐景公九年，公元 前39年)冬“齐公孙灶卒。晏子日：姜族弱矣，而刘将始日，二惠 竞爽犹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杜注：“妫，陈氏”。据此，可知 公孙处不但富费，拟于公室，又能得民心，且他的死还关系到姜 姓芥国的安危，可说是齐国的一位重要人物。上文说过，公孙灶不 仪是齐国贵族，而且是封君。公孙灶具备这些条件，完全配得上享 受那么隆盛的葬礼了。公孙淖即公孙灶也就无可怀疑了。 附带说明一下：《馆文》说：“此墓出土铜器，遗留春秋风格。 ‘立事岁十月己亥'的行文格式，流行于春秋晚期到战国中期。”案 公孙灶活动在齐庄公、景公之际，而这些铜器又是俦造于齐景公四 年，正是春秋晚期，所以确定公孙淖即公孙灶，十分合适。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