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张衡《两京赋》“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于(与)濛沱。王充 《论衡“儒者论日,旦出扶桑,暮入细柳。扶桑,东方地,”陆机《日出 东南隅行》“扶桑引朝晖,照此高台端”。左思《吴都赋》“行乎东极之 外,经扶桑之中林。”钟嵘《诗品》“涩足扶桑”。以上这些诗文中所 说的扶桑,和《离踮》一样,都是泛指东方之地。至丁以扶桑为国 名,始于唐李延寿《梁书东夷传:“扶桑国在昔未闻也。普通中有 道人(即沙门一一引者)称自彼而至。”此为《东夷传》小序之文。传 文本身则与小序有异:“齐永元元年,其国有沙门慧深来自荆州。” 《南史东夷传》(本之《梁书东夷传》)所述扶桑国,就是《辞海》把扶 桑说成是“我国对日本之旧称”的唯一根据。但只要通读《梁书》或 《南史》中的《东夷传》便可以明白扶桑国并不是指口本,而是指日 本以东的另一个国家。 《梁书东夷传说,扶桑国在大汉国东二万余里,大汉国又在文 身国东五千余里,而文身国又在倭属东北七千余里。根据《梁书东 夷传》中的《倭国传》的说法,由倭国至扶桑国,“船行一年可至”。 这里明明把倭国与扶桑国作为两个国家。并且其问相距如此遥 远,如果承认倭国就是日本的旧称而无误,试问:怎么能把扶桑国 也当作日本看待呢?(据《三国志》卷三十《魏书东奭传》载,倭人立 国近三十,有:对马国、末卢国、伊都国、奴国、不弥国、投马国、邪马 萄国、斯马国、已百支国、伊邪国、都支国、弥奴闲、好古都国、不呼 国、姐奴国、对苏国、苏奴国、呼邑国、华奴苏奴国、鬼国、为吾国、鬼 奴园、邪马国、躬臣国、巴利国、支准国、乌奴国等。其中未见扶桑 之名。) 《辞海》把扶桑误为日本,则是由王维首诗《送秘书晁监还日 本国》所引发出米的。诗中有“乡树(国)扶桑外,主人孤岛中。”诗 本身并未说扶桑就是FH本。清赵殿成《注》引《海内十洲州记》及《南 史》来注释王维这首诗,也没有说扶桑就是日本。所以王维这首诗 地是不足以作为证明的。 年2…
第 二篇 最近看了一些资料,才知道80年代初,《辞海》一位编辑曾撰 文对于扶桑问题的讨论,作了小结式的《综述》。他说:“中国人以 ‘扶桑'作为对日本国的别称,已相沿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是有史籍 根据的,不能随意说它错。” 我认为论者的话是站不住脚的。他虽然援引了不少资料,但 仍然不能证明一千多年来中国人就以扶桑作为日本国的别称。在 论者所引的史书中,甚至连单文孤证也找不到。我的理由是:一,论 者作为主要依据的《梁书东夷传》(包括后出的《南史夷貊传》、《通 典东夷传、《通志四夷传》、《文献通考四蓓考》等)虽有扶桑国的记 载,但并不是指日本。这一点我在上文中已详,不赘。二、论者所授 引的《隋书》与新、旧《唐书》,也无一字一句可作扶桑是指日本的证 据。如论者据《隋书东夷传》说:“日本致隋炀帝的国书中自称‘日出 处天子’,而称炀帝为‘日没处天子”。”似乎作为自已论点的一个重 要论据。但只要读了《隋书》原文,就可知此说之安。现抄录如下: “大业三年,其王多利思北孤,遣使朝贡。(中略)其国书 日:‘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云云。’帝览之不悦,谓鸿 胪卿白:‘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 很明显,所谓“日出处国”是日本国书自称,隋炀帝不仅没有承 认日本是“日出处国”,而且因其无礼而加以拒绝,故《隋书东夷传》 中仍称日本为倭国。这怎么可以作为“中国人以扶桑作为日本国 别称”的证据之一呢?三、论背说,至唐代乃改倭国为日本。新、旧 《唐书》均有日本以倭名不雅,改称日本的记载。张守节《史记五帝 本纪正义》称:“《括地志》云,‘又倭国而南大海中岛居百余小国, 在京南万三子五百里。'案:武后改倭国为日本。”固然,以上都是 史籍所载。但这只能证明唐代改称倭s为日本,而并不等于以扶 34
桑作为日本的别称。要证明当时就以扶桑作为甘本的别称,还蒂 有证据来证明,而不能做出如下的推理:取名日本含有“日近处”或 “日出所”之意,一因为扶桑正是“日出所”之神木;一一所以取名 日本也就等于是取名状桑;一唐代武后开始采用了日本的称谓; 一因而扶桑是中国人,千多年来对日本国的别称。这种推理显 然是荒谬的。我们从史籍中找不到一条证据来证明上面的结论, 我们只能从史籍中看到,倭国是日本的古称,甚至唐代改称日本 后,以倭国称日本仍未废止。例如,《明史中就不乏以倭代日的称 谓。 事实上,论者所举诸论据中,只有一首诗似乎把日本与扶桑联 在一起。这就是王维《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这里顺便说一下,论 者在《综述中曾讥十八世纪法国汉学家德·吉尼(J·De.Guignes) 在讨论扶桑问题时对中国史料知识的贫乏。徂论者本人也未能免 除此弊。例知,他只举早为别人多次涉及过的王维那首诗。其实 王维之外,还有韦庄。韦庄《送僧敬龙亦有“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 扶桑东更东。”论者引用王维那首诗时,用了断章取义的手法。他 不取诗本身的句子:“乡树(国)扶桑外,身在孤岛中。”大筱所谓 “扶桑外“难以判定扶桑就是日本吧,所以被置而不论了。论者取这 首诗前小序中的“扶桑若荠”一语,并加以解释说,这里所谓扶桑 “即指日本”。这一解释是错误的。钱仲联云,“扶桑若荠”,谓远远 望去,扶桑树小得像荠菜一般。孟浩然《秋登万山寄张五诗》迹有 “天边树若荠”之语。其语源出于《颜氏家训》中《罗浮山记》:“望 平地树若荠。”论者把“扶桑若荠”中的扶蔡,不解作树木,而恽作国 家,说明没有懂得“若荠”这一形容词。王维诗中的“乡树(同)扶桑 外"不能用来证明扶桑是指日本,因为扶桑倘指日本,怎么能说在 扶桑以外呢?我认为,王维诗中的“乡树(国)扶桑外”与韦庄诗中的 “家在扶桑东更东”,两语相类,均是极之之词,意谓即将远行之人 将去天边之外,以表惜别之情。这在我国诗文中是常用的夸饰手
法。如“燕山雪花大如席”,·白发三干丈”等等都属此类。 我认为,《辞海扶桑条释文是有错误的。论者在《综述》中为 之曲辩,并不能改变这一事实。在我国用扶桑指日本始于近代,其 证据除论者所举鲁迅和郭沫若的诗作外,再早还有黄遵完和晚清 其他-一些诗人的诗,如粱启超《二十世纪太平祥歌》:“断发胡服走 扶桑”,王国维《送日本狩野博士游欧洲:“幡然鼓棹来扶桑”,都 是以扶桑指日本。但值得注意的是康有为虽流亡日本多年,对扶桑 的称谓却持审慎态度,他诗中未见用扶桑指称日本,一般多直用日 本之名,或用蓬莱、富士等名称,似有意避开扶桑作为日本的别称。 第三 篇 论者有一种错觉,以为反对“扶桑国为日本说”的人,就一定是 主张“扶桑乃墨西哥说”。其实两说之外还有第三种说法,即认为 扶桑国只是一个东方的幻想同。 汤用彤晚年撰《关于慧深》,曾指出《高僧传慧基传》、《魏志释 老志》与《梁书东夷传》,虽然都提到慧深这个名字,但“很难说同时 同名就是一个人。”从而反驳了马南邮《燕山夜话》中关于慧深的说 法。汤氏之说,义据甚明,足资参证。这篇文章并未参与扶桑是哪 个国家的讨论,而只是指出《梁书东夷传》中的矛盾及其不可俏处。 如:传文与小序述慧深到中国的年代不一;传文述慧深国籍疑莫 能明;传文述瞼宾五比丘流通佛法经象乃是袭用普遍流传的释迦 侨陈如五比丘传法故事等等。《梁书东夷传》既然存在这么多疑点· 也就很难可以作为可信的史料了。 我初读《梁书东夷传》,也曾怀疑传中所谓扶桑国是不是指墨 西哥。我曾去过翠西哥访古,觉得传中所述某些情况与实地所见 颜有近似处。我在墨西哥看到各处出生术棉,疑即传文中所说的 扶桑。悬西哥南方尤坦卡半岛为玛雅文化发源地,位居该地的美 。5
利达有一座博物馆,陈列有书于树皮上的玛雅文字。(按:玛雅文 ·字仅保存在三处,即德累斯倾博物馆、巴黎博物馆及马德到博物 馆。此处当系仿制品。)与《梁书》扶桑国传文所云:“有文字,以扶 桑皮为纸”相类。我曾向友人植物分类学家吴征镒教授请数。他回 “信说:“《粱书》扶桑传所载,扶桑‘叶似桐’等语,殊不类今之木棉 (弊枝花、英雄树、红棉,原产东南亚,Bombox caiba)或瓜哇木棉 (Caiba pentandra,原产中南美。)二者均譎木棉科。因未闻兹二 者如传文所说初生如笋’,可供人‘食之’,二者种子上绒毛可供填 :充,作絮作枕,但非如传文所谓‘绩其皮为布'。传文所指当然也 不是今中南美所产木本‘棉花’(海岛棉与陆地棉)。棉属各种也不 是如传文所说绩其皮’的。可以断言,日本及附近岛屿决无类似 ‘扶桑’植物。” 据上信《梁书扶桑传》所述以扶桑命名的植物,既不存在于日 本,也不存在于墨西哥。因此,无论是把日本或墨西哥说成是“扶 桑国”,就有了老大一个破绽了。细审《梁书扶桑传》文,多诞不 经之语。这一点汤用彤《关于慧深》一文已隐隐含有这种意见,其 实,不止汤氏所述各点,这里还可以举出其他例证。如传文所述扶 :桑国东之女国,“女人胸前无乳,项后生毛,根白,毛中有汁,以乳 子”之类,一览便知是虚妄无稽之谈。我认为说扶桑国是留西哥也 同样是于史无征的。 最近,在日本久留米大学任客座讲师的晓光君曾代我查访日 本有关扶桑资料。他寄来一些辞书条目,其中最为详尽的是《日 本历史大辞典》。现摘录这部辞典《状桑国》条释文如下,“扶桑国: 古代中国人观念中的东方国名。扶桑一语见于屈原《离骚》及《昌 氏春秋为欲篇》、《山海经》、《雅南子》、《梁书东夷传》等书。日本测 最早见于记元庆年间(877一884)历史的《H本书记、《三代实录》。 中国书中释为东方日出处的扶桑一词,被古代日本人解释为意指 日本。知《扶桑略记》、《扶桑巢》等书,皆以扶桑指谓日本。《下学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