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的平均生育率相当高,尽管还有许多妇女由于疾病或健康 原因只生了几个孩子或没有孩子 孩子的死亡率相当高,每生六七个大约死两个,大多数村民 对此已习以为常。但如果失去孩子太多,如五个中死掉三个,邻 居就会觉得肯定什么地方出了毛病,要么是妻子给家庭带来了 厄运,要么是祖宗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另一方面,如果家中所有 的孩子都养大了,人们就会认为这位母亲和这个家庭很幸运,不 同寻常。孩子在三岁以前的死亡率最高,在五到十岁间逐渐降 低。小孩死了,尸体并不深埋,很容易被野狗和狼挖出来。当 个老妇人问邻居的孩子年龄,得知小孩已经十岁时,她就会说: “好,不会喂狗了!” 意思是死亡的危险已经过去了。 成年人的平均寿命大约是六七十岁。女子的寿命比男子12 短,这也许是因为她们要生孩子、工作辛苦而饮食通常不如男 子。当一个60岁以上的男子,病得几天不能起床,整个家庭就 会觉得非常严重。但如果他不到60岁,他们就不太在意,因为 死亡的可能性很小。一个人如果不到40岁就去世,亲属和邻居 都会觉得非常意外,显得非常悲伤。一个人不到60岁就去世, 人们也会觉得意外,但不会太悲伤,因为死者成年的孩子可以延 续家庭的香火和照顾年老体弱者。如果死者超过60岁,死亡就 是自然的事,只有近亲才会悲伤。如果一个人活到七八十岁以 上,他的死亡对亲属和朋友往往是个解脱,特别在家庭贫穷或晚 辈不孝顺时更是如此。死亡也可能成为一种幸福,对于一个寿 命较长,已享受过美好人生的老人,在老得遭晚辈嫌弃前死去也 许是件好事。 像中国其他社区一样,该社区的婚姻制度也是从父居。女 子到丈夫家居住,这是人口流动的主要形式,迁人和迁出的人口 极少。住在村庄两头的王家和薛家是六七十年前迁人台头村 衣
类 的,这两家一直又小又穷。王家的父亲和一个儿子曾是该社区 受欢迎的木匠,要不是女儿与邻村的年轻男子私通,他们或许已 经成为台头村的正式成员了。女孩的母亲,因为纵容这件事而 受到人们的责备。村民们抱怨这件事败坏了他们家乡的名声。 父亲和儿子意识到这种普遍的排斥,留下女儿,远走他乡。后来 女儿嫁了人,这个家庭就从台头村消失了。 薛家也曾受到欢迎。有一段时间,薛家的父亲还担任过村 中的公职。但父亲去世后,儿子没能延续下去。而且因为家里 穷,这个家庭在社区事务中渐遭忽视。另外一个薛姓家庭在几 年前迁至该村,在居住区西南的外围造了房子,这个家庭现在正 趋于衰落。这些人得不到其他村民的亲切对待,与其他家庭也 没有多少联系。 13 关于杨姓家族怎样来到台头村有个传说。约两百年前,在 台头村西南10英里的斜午镇往着贫穷的杨氏两兄弟,他俩来 到胶县东南部当农业雇工。由于他们诚实、勤劳又可靠,大户农 家想继续雇用他们,但他们不愿受雇于同一地方。一个来到台 头村西面仅半英里的萧庄干活,另一个来到台头村西北十英里 的一个地方干活。兄弟俩都赚到了足够的钱,在他们干活的地 方结了婚安居下来。100年来,他们的后裔形成了一个大族。 在萧庄,杨姓家族是主要家族,有80到90户人家;另一兄弟的 后裔形成了一个叫杨家氏联的村庄(同一地区的几个村子称为 氏联,杨家氏联就是杨家的氏联)。后来萧庄的一个杨姓家庭 迁人台头村,现已增加到一打以上的独立家庭。 偶尔也有家庭迁出台头村。在台头村半英里外两个小山丘 之间有一个10到15户人家的小村子,他们是六七十年前迁出 去的一两户潘姓家庭的后裔,他们与台头村潘姓家族仍保持亲 属关系。邻近山区的几个更小的群体也是迁出去的几家潘姓家 14
村 国村庄 民 研究 庭的后裔,他们人数太少不足以形成村庄 一个潘姓家庭迁至 村庄的外围地区,后因两个儿子都未成家生子而消亡。另一个 潘姓家庭迁至台头村西面约两英里处的一个村庄,后来逐渐成 为那里最有影响的家族。 约五十年前,一个杨姓家庭从台头村迁至辛安慎,据说迁移 的原因是已婚兄弟们及其妻子之间发生争吵。然而,在他们离 开后,亲戚和亲属仍对他们作季节性拜访,还给他们稻谷、粮食 和特殊的帮助。这个家庭因儿子未娶亲、父母未留下任何财产 在不久前消失了。 台头村的人口一直是比较稳定的,很少有家庭迁离村庄。 尽管个人经常流动,许多年轻人到较大的镇上去工作,但他们与 家乡的亲属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且常常回村庄,最终在村庄里 定居下来。台头村的人口变化主要是出生率和死亡率引起的 与人口流动关系不大。 15
海 米 3农业 与中国其他地区农村一样,该地区的耕地长期 以来一直被复杂地分割成很小的碎块。一个农民或 一个家庭拥有的并不是一整块的农田,而是分散在 很多地方的小块农田。农民住在村庄里,要到他的 耕地上去,必须去几个不同的地方,有些地方还离得 很远。每块农田都属于不同的主人,每块农田的主 人必须有到达农田的路,所以在田地里有众多的小 路和小径。在夏季或收获季节,田地看上去就像许 多不同颜色的小邮票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 在一个村庄,士壤的贫瘠程度相差也很大。土 地的极度分散使得某一质量的土地不致全部为一个 或几个家庭所有,从而减少了任何一个家庭颗粒无 收的可能性。因为不同的土质适合种植不同的作 物,一个在几个地方拥有土地的家庭可以种植多种 作物,他们多少能从土地上得到回报,因而可以自给 自足,很少需要交换。在以前,每家的田地肯定比现 在更大。由于父亲的财富要在儿子之间平均分割 因此田地就有一个分割和再分割的无穷过程。同时 大量小笔土地的买卖也使得小块士地增加了。一个 家庭从邻居那里买下的往往是小片土地,很少是整 16
国村庄 业 块土地。把这些碎块土地重新合并起来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需 要两三个土地所有者同时把他们的土地转让给一个人。一个家 庭不到迫不得已是绝不会卖地的,因此几个家庭同时不得不卖 出土地的情况是极其罕见的。 农田的规模变化很大,最小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亩①,最大 的有五亩,甚至超过五亩。在山丘、山谷和水地,农田一般较小: 而在平地上,农田较大。在山丘地区许多小农田是斜坡或坡底 的梯田,这些梯田常常仅是些小角落 一其中很少有一亩大的 土地。水田是村民们最珍视的,每小块的价值极高。水田已经15 被分成许多小块,使得每个富裕家庭都有一块。在北部、西部和 东部的平地上,很少有小于一亩的农田,大多是一两亩,也有一 些是三亩的。四五亩一块的土地通常只为富裕家庭或曾经富裕 过的家庭所有,因为只有富裕家庭才能同时在同一块地方买下 这么多土地。只有当拥有大量地产的家庭衰落时才有可能购置 到大块土地,而这种机会是很少的。该村的播姓家庭尽力保持 大块土地不被分割,但随着后裔人数的增加,这种状况不再能够 维持,最后多数大块田地都被划分成许多小块田地。 根据卜凯的研究②,全国农村田地的平均规模是半英亩,但 在中国北方(或小麦区),平均规模是中国南方(即水稻区)的三 16 倍以上。“西南水稻和水稻一茶叶区田地的平均规模分别是 0.12和0.17英亩,而春麦区是1.26英亩。”台头附近地区与这 些情况不符,台头村是冬小麦和高粱区,由于这里的人口密度远 远高于卜凯得出数据的春小麦区,平均田地规模虽然比水稻区 ①该地区的 一点(4.3亩=1英亩):该地区的亩是正式亩 方第以页。 0,第六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