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导论 获取或损失这些资源就意味着获取或损失更多的资源。所以可征服资源 的累积性越强，战争爆发的风险就越高。 第六章是“进攻、防御与安全困境”。该章指出，当征服变得容易时， 爆发战争的可能性会非常大。能够轻易地征服他国是其他有效战争原因 中的-个支配性原因，它会带来它创所引起的所有风险。当征服变得容 易时，基于防御性和机会主义的原因，国家会奉行更具扩张主义的对外政 策。它们会更加激烈地抵抗其他国家的扩张。抢先行动的利益以及机会 窗门和脆弱性的窗口越大，先发制人和预防性战争就越普遍。保密行为 越是密不透风，错误的乐观主义就越普遍。国家会采取更加危险的外交 方式（特别是，既成事实的策略），而且军备竞赛会更加剧烈。外交失误会 产生更为严重的也是更难以挽回的后果。简而言之，轻松的征服是推动 许多战争机制的一个主要原因。前人的学术研究对此提出过警告，但却 低估了其带来的危险及其所涉及事件的范围。征服是可行的这种观念会 带来诸多危险，而当代的大多数战争都是由这些危险所引发的。 第七章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作为一个单独的案例来检验第六章 提出的假设。此案例为进攻~防御理论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论证，并确证 了其主要组成要素。 第八章将运用第二章到第六章提出的假设来评估核革命所带来的影 响。核武器具有双重效应：它们的影响非常依赖于核国家的性质。核武 器为一个由正常国家组成的情界带来安宁一主要是通过缓和本书中所 描述的战争原因一但它们会使一个由神经质的流氓国家组成的世界比 不是这样的世界充斥更多的暴力。我在第八章中还会指出，在日前的核 秩序下（通常称为MAD,即相互确保摧毁）没有安全出口，内为主要的核 国家即使在承受一场彻底的突然袭击后仍然能相互毁灭。已提出的选择 方案—如核裁军或是能够保护民众免受核攻击的防御性部署一所带 来的危险比它们所消除的危险更多。我们只能接受MAD,而且必须从中 学会生存。 这样五个假设能解释多少战争？我认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它们所界 定的战争原因都是有效的，但其中四个（抢先行动的利益，窗口，资源的累 积性以及轻松的征服一除了错误的乐观主义)在现实世界中是相当罕 5
■战争的原因 见的，尤其是当代世界。因而它们仅仅能解释历史上的一些战争。不过， 如果按照它们所设想的关于这些危险的错误认知的结果来重新改写假 设，它们就能解释大量的历史。实际上，这种错误的认知是普遍的：国家 经常夸大抢先行动所能带来的利益范围，机会和脆弱性窗门的大小，资源 的累积性程度以及征服的轻松程度。于是它们就能依据这些幻觉采取引 发战争的政策。 所以说，权力结构本身是良性的，而且基本上并不引起战争，但被人 们所认知的权力结构经常是恶性的，而且可以解释大量的战争。 现实主义的含义 现实主义认为，国际政治主要是由国家对权力的争夺以及国家间力 量的分配（或人们所认知的分配）而决定的。11长期以来，学者们就现实主 义方法的价值争论不休。本书支持五个有关现实主义价值的论点。 1.国际权力的结构以及对此结构的认知非常明显地影响到战争的 可能性。当这些因素使国家倾向于进行战争时，战争的风险就会非常之 大。内此，现实主义对权力及其分配的重视是适当的。 2.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比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对于战争的风险有 远为重要的影响。现实主义者强调了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即，总体能力 的分配。是两极还是多极？在国家之间以及联盟之间的力量对比是平衡 还是不平衡？国际权威的划分与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相称吗？现实主义 者比较大致的权力数量，但却很少区分权力的类型。相反，本书将提出详 细划分的权力结构，即，特定权力类型的划分。我们能区分进攻性力量与 防御性力量，以及先行打击的力量与承受了第一次打击后进行报复的力 量。我们能进一步区分崛起的力量、衰落的力量以及不断扩张的力量。 区分这些能力能够界定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我认为，大致划分的权力 结构解释力非常有限，而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解释力则大得多。 现实主义由于很少提出关于战争原因的假说，12或是因为提出了关
■第一章导论 于不确定的有效性和力量的假说而受到批评。13这种缺点的根源就在于 现实主义过于注重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当现实主义进一步展开去包含 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时，其实际解释力就大大增强。 3.相对于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其可塑性更 强；因此，关于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的假说具有更多的政策含义。国际体 系的两极或多极结构是相当稳定的。相反，进攻方和防御方的相对力量 则会由于国家的外交和军事政策而受到影响。 由于未能就战争问题提出具有指导性的有益解释，现实主义理所当 然地受到批评。即使现实主义理论是正确的，论点成立，他们也缺少解决 方案。因此基欧汉会抱怨说：“现实主义…更善于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 会遇到那种麻烦，而不是告诉我们如何解决它。”它“可以帮助我们确定由 无政府状态带来的陷阱的威力”，“但不能帮助我们找寻到解决之道”。4 本书所提供的就是能够产生现实政策指导意义的现实主义解释。 4.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是良性的。下面所界定的导致战争的权力 结构在真实世界中并不多见。以下有两点推论。第一，详细划分的权力 结构所解释的仅仅是一定数量的现代战争。相比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 它可以解释更多的战争，但它的绝对解释力只能算中等。第二，声称国际 权力结构导致好战性政策的现实主义者是错误的。15实际上，国际权力结 构为侵略带来的更多的是阻碍性因素，而不是促进性因素。即使是成功 的侵略也很少带来好处。而侵略很少成功。侵略性国家经常受到遏制或 是被摧毁。 5,详细划分的权力结构受到普遍的误解。政府经常把它看得比其 实际更坏。这些错误的认识就是战争的一个共通原因，而且可以非常有 力地解释过去的战争。 所以，如果我们通过将现实主义的焦点从(1)大致划分的权力结构转 向详细刘分的权力结构，(2)权力本身转向国家对权力的认识，对其进行 修补，那么现实主义就是最强有力的一即，它能解释绝大多数国际 政治。 这个讨论表明，除了目前在学界占统治地位的“古典现实主义”和“新 现实主义”（或“结构现实主义”）之外，还需要界定两个新的现实主义变 1
■战争的原因 量。也许可以用…个数字-字母体系来区分这四种现实主义。 类型I的现实主义（前称“古典现实主义”）：汉斯·摩根索(Hans J. Morgenthau)和E.H.卡尔(E.H.Carr)的现实主义。此种理论认为，国家 把权力作为首要日标，这根源于人性。它基本上是从两方面来确定战争 原因的，即权力动因以及国家享有比其实力可以实现的更多或更少的权 威的情况。16 类型Ⅱ的现实主义（前称“新现实主义”或是“结构现实主义”）：肯尼 思·华尔兹(Kenneth Waltz)和约翰瀚·米尔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的 现实主义。17该理论认为，国家以安全为首要目标，这根源于国际体系的 无政府状态性质。它基本上从国际体系的大致结构来分析战争的原因。 按照华尔兹在《国际政治理论》中的观点，类型ⅡA的现实主义认为国际 体系的极决定着战争的风险：多极体系比两极体系具有史多的战争倾向 性。18类型ⅡB的现实主义提出了权力的大致结构能够影响战争风险的 其他方式。一些类型重B的现实主义者将类型ⅡA的现实主义的观点颠 倒过来，认为多极体系比两极体系更安全。19一些学者认为，对立国家或 集团之间力量的均衡配置比非均衡配置更安全，而一些学者则持相反的 论点，认为均衡更危险。20 类型Ⅲ的现实主义(“详细划分的结构现实主义”？)认为，如同类型 的现实主义一样，国家以安全为首要目标，这是根源于国际体系的无政府 状态性质。它是从详细划分的国际权力结构来确定战争原因的一一包括 进攻-防御平衡，抢先行动可获利益的大小，权力变动的大小和频率以及 资源的可累积性等。21 类型V的现实主义(“错误认识的详细划分的结构现实主义”？)认为， 如同类型Ⅱ和类型Ⅲ的现实主义，国家以安全为首要日标，这根源于国际 体系的无政府状态性质。它是通过国家对详细划分的国际权力结构的错 误认识来确定战争原因的一包括对以下一系列因素的夸大，即进攻性 力量，抢先行动可获利益的大小，权力变动的大小和频率以及资源的可累 积性。 类型I的现实主义基本至并不能提出什么有用的有关战争原因的假 说。类型Ⅱ的现实主义也仪仅在非常次要的意义上更有用些。 8
■第一章导论 类型Ⅲ的现实主义具有-一定的价值。其假说具有重要意义，并且具 有非常泛的解释范围。但它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应用性有限，因为它们 所界定的原内很少儿。征服是不太容易成功的，而抢先行动也很少带来 丰厚的回报，窗口少而且小，资源也很少具有高度的可累积性。因此，这 些假说所解释的仅仅是现代历史的一部分。它们具有某种指导性效用， 因为它们所界定的原因具有一定程度的可操作性，但并非很多，因为这些 原因很少见。 如果把这些假说重新阐述为关于错误认知的理论，而变成类型V的 现实主义假说一例如，“当国家相信征服是容易的时候，战争就更有可 能发生”一它就具有了强有力的解释力和指导性效用。还如上文所 指出的，它们所界定的错误认知是普遍存在的，因此它们就可以解释大量 的历史。这些错误认知也比有关权力的现实更其有可操作性。所以说， 类型V的现实主义是这四种现实主义中最有用的。 总而言之，本书既指出现实主义的错误，地修补了现实主义。本书指 出现实主义的错误在于未能解释战争和提出解决之道，并通过提出填补 这些缺口的现实主义假说来进行修补。 方 法 本书的首要且的是提出假说，但我也通过卜个单独的案例研究来检 验三个假说（抢先行动可获利益、窗口和轻松征服的效果一H2、H3和 H5)。这些研究将通过把案例与正常条件进行比较以及提取不同时间 和地区的案例之间的比较来进行。选择的案例具有三项特征：丰富的数 据，因果变量具有非常高或低的价值（也就是说，原因要么是非常多要么 是极其少)，因果变量的价值在案例之间具有很大的变化。其备这些特 征的案例能经受更圳严格的检验，因为理论使得它们作出的预测更加确 定和独特。 我的案例研究所提供的检验有多大的说服力呢？正统社会科学方法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