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哥白尼学说的革命 19 学上是荒诞的、虚妄的,至少从神学的观点看来,是违反真诚的信 仰的。” 于是,教皇命令伽利略出庭受审,宗教法庭勒令他发誓抛弃其38 错误,1616年2月26日他遵命照办了。他庄重地保证不再保持 哥白尼的见解,不再用文字形式或口述形式讲授这种见解。可别 忘了,当时离布鲁诺被火焚才十六年。 因此,经教皇提议,把所有讲授地动的书籍列人禁书;哥白尼 本人的那部著作在当时第一次受到了谴责。伽利略隐退到佛罗伦 萨,在那里他暂时避免得罪他的得胜的敌人,过得很安宁。 然而,伽利略秉性乐观,他老是喜欢用戏谑话挖苦愚笨的人。 1623年,他的朋友红衣主教巴伯里尼当了教皇,号乌尔班八世,这 就使他产生了安全感,后来事实表明,这种感党觉是没有根据的。他 开始撰写《关于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Dialogues on the Two Greatest Systems of the World),此书在1630年完稿,1632年出 版。这本书涂上一层薄薄的伪装,似乎对托勒密和哥白尼的两“大39 体系”的争端不作结论,但事实上全书为维护哥白尼体系提供了一 个有力的论据。这是一部辉煌的著作,风行于整个欧洲。 但是在科学界热烈欢呼的同时,教士们则大发雷霆。在伽利 略被迫保持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他的敌人利用那些不可轻率予以 反驳的论据,趁机加剧偏见。他们力陈伽利略学说是与“圣体实 在”的教义不相容的。耶稣会神甫梅尔基奥尔·英柯华坚持认为: “所有异端中地动说是最可恶、最有害、最可鄙的;地球的稳定性是 非常神圣的;宁可暂时容忍反对灵魂不死、上帝存在和降生转世的 论点,也不能片刻容忍证明地动的观点。”神学家们用这种驱策猎
20 宗教与科学 狗的“嗬、嗬”声来互相鼓动,他们都作好准备,要去追捕一个因疾 病而衰弱,而且眼睛正在逐渐变瞎的老人了。 伽利略再次被招到罗马在宗教法庭受审,由于法庭感到自己 40受了愚弄,因此气氛比1616年那次更为严酷。起初,他提出自己 病得很重,经不起从佛罗伦萨到罗马这段路途的折腾;于是教皇威 胁要派他自己的医生去检查这个罪犯,如果检查证明他的病情并 非十分危急,就要给他系上镣铐带走。这迫使伽利略没等他的敌 人派来的医使作出判断,就启程了,因为当时乌尔班八世已是他的 死敌。他一到罗马就被投进宗教法庭的监狱,并且受到威吓;如果 不肯放弃信仰,他的敌人就要施加严刑。宗教法庭在“召唤了耶稣 基督及其无上光荣的圣母马利亚的最神圣的名字”之后,宣布:“假 如你当着我们的面真心实意地抛弃、咒骂、憎恨上述错误和异端”, 那么就能免受那些对待异端的刑罚。不过,尽管悔过认错,“我们 还得判你刑,把你关在这个宗教法庭的正式监狱里,直到我们愿意 放你的时候为止;而且我们命令你三年内每星期背诵一次七苦行 诗篇,以此作为有益的赎罪形式。” 这种相当宽大的判决是以抛弃信仰为条件的。因此,伽利略 41当众跪着朗读由宗教法庭起草的冗长的信仰表白书,其中他读道: “我抛弃、咒骂、憎恨上述的错误和异端…我发誓,以后无论在口 头还是书面上,决不再说或者主张会引起人们对我有同样怀疑的 一切。”接下去他允诺,以后他要是发现任何信奉邪说之徒还坚持 地动说的话,就要向宗教法庭告发;他手按福音书宣誓,他自己已 经抛弃这个学说。宗教法庭通过迫使这位当时最伟大的人物犯伪 证罪,而维护了宗教和道德的利益;它对此感到满意,因此便准许
第二章哥白尼学说的革命 21 伽利略过着隐居和默默无闻的生活,以了余生,虽然,他的确没有 坐牢,但一切行动都受到限制,而且不许会见亲属和朋友。1637 年他双目失明,1642年去世一正是牛顿诞生的那年。 教会在所有它所能控制的学术和教育机构里,禁止把哥白尼 体系当作正确的东西来讲授。直到1835年为止,宣讲地球运动的 著作一直被列为禁书。1829年华沙举行托瓦森的哥白尼塑像揭 幕典礼,当时许许多多群众集会向这位天文学家表示敬意,但是几42 乎没有一个天主教神甫出场。整整两百年内,对这一在那段时期 里几乎始终为一切有能力的天文学家所接受的理论,天主教会采 取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日渐放松的反对态度。 我们不应当认为,开始时新教神学家对这些新理论的态度比 天主教徒有什么较好的地方。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们的反对并 不是那么有力。在新教国家里,不存在像宗教法庭那么强大的机 构来以正统观念强加于人;此外,教派的繁多也使有效的迫害难以 进行,而由于宗教战争使得他们期求结成“统一战线”,情况就更为 如此了。笛卡儿听说伽利略于1616年被判罪,大为惊恐。他逃到 荷兰,在那里,尽管神学家们吵吵嚷嚷地要求惩罚他,但是荷兰政 府坚持它的宗教宽容原则。尤其重要的是,新教教会并不受自称 教义一贯正确的那种主张的羁束。虽然人们是照字面来理解圣经 的,但对它们的解释则由各人自行判断,这就很容易找到把令人为 难的经句解释过去的方法。新教是作为对教会统治的一种反抗而43 兴起的,它到处扩大世俗当局的势力以压低牧师。毫无疑问,要是 牧师们有权力的话,他们就会利用来制止哥白尼学说的传播。迟 至1873年,美国路德教神学师范学院的一个前任校长还在圣路易
22 宗教与科学 斯发表一本天文学著作,其中解释说,真理应当在圣经里,而不应 当在天文学家的著作里去寻找,因此哥白尼、伽利略、牛顿以及他 们的继承者的学说应当摈弃。但这类为时已晚的非难仅仅是可怜 的哀鸣罢了。尽管哥白尼体系并不完善,但它是科学知识发展过 程中的一个必要而且非常重要的阶段,这一点今天已为人们普遍 接受了。 神学家们在对伽利略取得了灾难性的“胜利”之后,虽然感到 为了谨慎起见,应该回避这次做法中的那种官方明确性,但他们还 是凭着他们的全部胆量继续用蒙昧主义对付科学。这一点可以用 他们对彗星问题的态度来证实,在现代人看来这个问题与宗教并 44没有十分密切的联系。然而,正因为中世纪神学是一种想使自己 成为固定不变的单一逻辑体系,它就不可避免要对几乎所有的事 物提出明确的见解,因此很容易卷入对所有尖端科学的论战。由 于神学的古老性,它的许多内容只不过是编造出来的、无知的东 西,这就使得在开明时代本来不应保存下来的错误带有一种神圣 的色彩。说到彗星,教士们的见解有两个原因。一方面,他们所讲 的规律的支配作用与我们想象的不同;另一方面,他们认为地球大 气层以外的一切应当是不灭的。 首先来谈谈规律的支配作用。过去人们认为有些事物的发生 是有规律的,例如日出和季节的更替,而其他事物则是一些暗号和 预兆,它们或者预示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者叫人们忏悔自己的罪 孽。从伽利略时代以来,科学家们认为自然规律就是变化的规律: 它们指出物体在某种情况下将如何运动,因此使我们能够预测将 要发生的事情,但它们并不是简单地宣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将
第二章哥白尼学说的革命 23 发生。我们知道太阳在很长时间内还将继续升起,但由于潮汐摩 擦力,这种情况最后可能停止发生,这正是由于现在使它发生的那45 些规律起作用的缘故。这种概念对于中世纪人们来说是太难了, 因而是无法理解的,他们只能理解那些断定事物会连续重现的自 然规律。他们把罕见的,或者非重现的事物直接归因于上帝的意 志,而不把它们看作是由于某种自然规律作用的结果。 太空中,几乎一切都是有规则的。蚀一度好像是个例外,并引 起了迷信的恐怖,但巴比伦的教士们已经使它们有了规律。太阳 和月亮,行星和恒星,它们年复一年地继续干着人们预料中的事 情;没有观察到有任何新的天体,而那些为人们熟悉的天体也始终 没有变老。于是,那时人们就以为,由于造物主为了完美无缺,他 一劳永逸地创造了地球大气层以外的一切;生长和衰亡仅限于我 们地球,它们是对人类的始祖亚当、夏娃所犯罪愆的一部分惩罚。 流星和彗星是短暂的,因此,它们肯定是在地球的大气层里,在月 球的下面,是“月下的”(“sublunary”)。就流星来说,这种看法是 对的;就彗星来说,则错了。 神学家们竭力坚持这样两个观点,即彗星是不祥之兆;它们在46 地球大气层里。从古代起,彗星总是被看作灾祸的预兆。在莎士 比亚剧本中,这个见解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例如,在《尤利乌斯· 恺撒》和《亨利五世》中。土耳其人占领君士坦丁堡,曾使卡利克斯 都三世非常烦恼,他是1455年至1458年的罗马教皇,他把这场灾 难与一次大彗星的出现联系在一起,并且安排了祈祷日,以便“使 所有即将降临于基督徒的灾祸都转降到土耳其人头上”。而且在 连祷中添了这么一句:“慈善的主,请您把我们从土耳其人和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