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还有另一种不能忽路的重大历史现象一封建王朝的周期 性更替。以大时间尺度来衡量，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从建立、 发展趋于鼎盛，直到显解出社会危机，暴发动乱，崩遗，每隔 两三百年就会发生一次激烈的大动荡，旧主朝凝灭了，新王期 代之而起，呈现出一种时间上的周期性。人们自然会问：中国 封建社会的长期停滞，是不是出于它正好是一个超稳定系统呢？ 通过对中国對建社会结构的分析，我们认为：中国封建社 会的长期停滞和周期性改朝换代，这两个童大历史现象有着深 刻的内在联系。中国封建社会结构内部其有特殊的调节机制，使 它每隔两三百年就发生一次周期性的崩溃（即振荡），消灭或压 抑不稳定因素并恢复旧结构。正是这种特殊的调节机制，保持 了中国封建社会两千余年的延续状态，使之呈现出社会结构的 巨人稳定性。换何话说，中国封建制度是不能仅仅靠每个封建 王朝长期延续而静态地继承下来，而是必须通过周期性的动乱 和复苏一代一代地保存下来的。 本书的任务是，力求在历史噬物主义指导下运用控制论方 法，提出中国封建社会的结构是…个超稳定系统的假说，并报 据这一假说，使中国历史上一些令人迷惑的现象和难题，如大 一统的组织能力、魏晋南北朝的分裂动荡的原因、农民战争的 特点和作用、对外来文化的融合能力等等，都得到统一而又明 白的说明。这样，也许可以使我们发现那些被大量细节掩盖着 的重大历史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 我们深深感到：运用控制论方法研究历史，有可能使我们 在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时做到细致化，为具体分析问题提供有效 的工具。诚然，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经济基础制约着上层建筑。 但是，上层建筑对于经济基础也，县有反作用。实际上，早在1890 年恩格斯在给康·逾米特刊著名的信中，就月嫡论述了国家政 。14*
治权力对经济发展的反作用，可能造成社会发展的不同的演化 道路。他指出，这种反作用可能有三种情况：如果国家权力沿 着经济发展的方向起作用，就会促进其向前发展，如果沿着相 反方向起作用，就会造成“在每个大民族中经过一定的时期就 都要遭到崩溃”，第三种情况是“阻碍经济发展沿着某些方向 走”。后两种情况义可以归为一类，它们都是“政治权力能软经 济发展造成巨大的损害”①。长期以来，很多人一谈历史唯物主 义就想到饮洲社会的历史演化模式，而对经典作家讲到的政治 权力对经济发底的反作用造成的一个大民族的崩溃形式，没 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癣究。显然，通过对中国封建社会的长期 延续和周期性崩溃的研究，将可以加深我们对过去忽咯了的历 史唯物主义的这一论述的理解。 以下各章中，我们将根据历史材料，一步一步地分析中国 封建社会的构造，及其内部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机削。第二章 中，我们以研究社会内部的及外部的交往程度为起点，分析中国 封建社会独特的宗法一体化结构及其功能，揭示这种结构与“大 一统”的关系。第三章中，我分析了宗法一体化结构的封建 剥削阶级属性，指出它其有的巨大调节能力必然会异化出无组 织力量来，并具体地从政洽结构、经济结构中剖析无组织力量 不断增长的趋势。这一切导致阶级矛盾激化，国家机器调节功 能丧失。第四章中，我们分析中国封建社会地主对农民的剥削 结构和剥削放大效应，指出无组织力量最终将导致王朝末期 变法的失败和农民大起义。第五章，我们探讨宗法一体化结 构怎样造成社会周期性的崩遗及王朝修复机删。第六章讨论周 期性大动乱对生产力进步积累的破环作用，从而指出宗法一体 ①恩格斯：《致旅-施米特（1890年8月5日)。《马克思思格斯迷集>第4 卷，第483页。 15
化结构的巨大保守性阻碍了社会结构中新因素的产生和发展。 然后，我们提出中国封建社会超稳定结构的假说，闻答为什么 中国封建杜会长期延续这一中心问题。余下的几章，我们将根 据模型和假说，继续研究中国封建社会所特有的一些非常有意 思的现象。我们相信，读者是有足够的兴趣和耐心，与我们一 起来进行探索的。 来16号
第二 啦 中国封建社会的结构 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 一老子 2.1“大一统”之谜 如果把中国封建社会和世界上其他封建国家作一个对比， 首先使我们获得难忘印象的就是它的“大一统”。是的，除中国 封建大国以外，世界上绝大多数民族经历的封建社会都是以分 裂割据状态存在的。 欧洲本土在中世纪时，碎裂为几百个甚至上千个细小部分。 仅在德国，就有巴伐利亚、奥地利、萨克森、符腾堡、勃兰登 堡、科隆、汉堡、纽伦堡、法兰克福等二、三十个公国、伯国、 侯国、主教国家以及城邦。在这些拥有领布法律、征收赋税、铸 造钱币的权力的国家中，又有一群各成独立经济单位的庄园和 市镇。有的历史学者用“一条政治上杂乱拼缝的坐褥”，来形象 地比喻中世纪初期欧洲的政治地图①。这个比喻对日本和印度 封建社会也同样适用。1467年日本暴发“应仁之乱”时，以细 川氏纠集二十四个国家为一方，山名氏纠集二十个国家为另一 ①海斯、穆恩、韦兰，《世界史上册。三联书店，975年阪，第75道。 。17◆
方，展开激战。直到1582年尾张国的织田信长才统一了当时六 十八个国家中的三于个。日本列岛三·上七万二千余平方公甲的 面积上，充有六、七十个封建小国。公心七世纪至十二世纪之 间，北印度有盒日普塔族建立的诸王国，德干及南方也是小国 林立，极南太密尔地方还有达罗毗茶人的槃耶、迦勒拿、朱罗 三大王国。这是一幅何等混乱的历史图画啊！ 虽然，世界史上也H现过一些版图辽阔的统一的封建大国。 如公元800年建立的查理曼大帝厨。又如阿拉伯人在圣战的旗帜 下东征西讨，公元732年建立了横跨欧、亚、北非的穆斯林帝 国。日本公元七世纪实行大化改新，也曾建立了统一的封建国 家。但是，无论是查理大帝、穆斯林候马亚王朝的哈里发，还 是仿效唐制的日本皇子贵族，他们统的业绩不过是黑暗中的 一道闪电，虽说惊人，但十分短暂。查理曼帝国的寿命几乎和 查理大帝的寿命一样长。843年“诚笃若”路易死后，这个封建 统一大国就解体了。大食倭马亚王朝也不过经历百年左右就衰 落了。而日本在公元九世纪后就陷入分裂。这些例子说明，力 图克服小农经济分散生而实现统一的封建大帝国，犹如超新星 爆发那样，大多是一种暂时现象。“新星”爆发后不久，社会又 陷入分裂割据的黑暗之中。 但是，在世界封建社会分裂割据的沙漠中，还有一块辽阔 的绿洲，这就是中国封建大国的存在。自秦始皇履至尊而制六 合，建立了大一统封建大国以后，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现 分裂和动乱，但是，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大国始终是中国封 建社会的主导形式。中国封建大国以它辽阔的版图、众多的人 口、灿烂的文明存在了两千年之久！ 中外历史学家，无不为中国封建社会里存在如此强大的统 一力量而感到惊愕。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