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替父亲擦洗身子,穿上干净的衬衫,老人说:“我不能叫牧师,但死 前我要洗净自己的灵魂。” 那怎样办呢?”玛丽亚问 “到街上去,”老人说,“请求你碰到的第一个人来听临终者忏悔。他不会 拒绝 “我们这条街这样荒凉……”玛丽亚喃喃地说,披上头巾出去了。 街上空旷无人,风把落叶吹刮得满街跑,阴霾的天空下着冰冷的雨点。 玛丽亚长久地等待着。有人沿着围墙走来,她走上去把父亲的请求说出来。 “好吧,”那人说,“我不是牧师,但是也一样。” 他们进了屋子。身材瘦削矮小的陌生人把淋湿的斗篷放在凳子上。烛光把他 的黑坎肩、透明的钮扣和饰有花边的衣领照得闪闪发亮 陌生人很年轻,顽皮地摇晃着脑袋,很快把凳子移近床边。 “您说吧!”他说,“我不借上帝的权力,用我从事的艺术的力量,使你在 生命最后获得轻松,并卸下心灵重负。” 我干了一辈子活,直到眼瞎,”老人喃喃地说,“妻子玛尔达得了肺病 医师开了各种贵重的药,我没钱,就偷了伯爵夫人一个小小的金盘子卖了。现在 回想起心里很难受,我向女儿隐瞒着:教她不要动别人桌上一点点小东西。” “伯爵夫人的仆人中有谁为这件事吃过苦头吗?”陌生人问。 没有。”老头哭了起来,“如果知道黄金对玛尔达没有帮助,我何必偷 “你叫什么名字?”陌生人问 “约翰·梅叶尔,先生。” “约翰·梅叶尔,”陌生人说,“你做的这件事不是罪过,不算是偷窃,相 反,算是你对爱情的功劳。” “阿门!”老头喃喃道。 “阿门!”陌生人重复道,“现在告诉我你最后的心愿吧!” “我希望有人能照顾玛丽亚
玛丽亚替父亲擦洗身子,穿上干净的衬衫,老人说:“我不能叫牧师,但死 前我要洗净自己的灵魂。” “那怎样办呢?”玛丽亚问。 “到街上去,”老人说,“请求你碰到的第一个人来听临终者忏悔。他不会 拒绝。” “我们这条街这样荒凉……”玛丽亚喃喃地说,披上头巾出去了。 街上空旷无人,风把落叶吹刮得满街跑,阴霾的天空下着冰冷的雨点。 玛丽亚长久地等待着。有人沿着围墙走来,她走上去把父亲的请求说出来。 “好吧,”那人说,“我不是牧师,但是也一样。” 他们进了屋子。身材瘦削矮小的陌生人把淋湿的斗篷放在凳子上。烛光把他 的黑坎肩、透明的钮扣和饰有花边的衣领照得闪闪发亮。 陌生人很年轻,顽皮地摇晃着脑袋,很快把凳子移近床边。 “您说吧!”他说,“我不借上帝的权力,用我从事的艺术的力量,使你在 生命最后获得轻松,并卸下心灵重负。” “我干了一辈子活,直到眼瞎,”老人喃喃地说,“妻子玛尔达得了肺病, 医师开了各种贵重的药,我没钱,就偷了伯爵夫人一个小小的金盘子卖了。现在 回想起心里很难受,我向女儿隐瞒着:教她不要动别人桌上一点点小东西。” “伯爵夫人的仆人中有谁为这件事吃过苦头吗?”陌生人问。 “没有。”老头哭了起来,“如果知道黄金对玛尔达没有帮助,我何必偷 呢!” “你叫什么名字?”陌生人问。 “约翰•梅叶尔,先生。” “约翰•梅叶尔,”陌生人说,“你做的这件事不是罪过,不算是偷窃,相 反,算是你对爱情的功劳。” “阿门!”老头喃喃道。 “阿门!”陌生人重复道,“现在告诉我你最后的心愿吧!” “我希望有人能照顾玛丽亚
“我来照顾。你还希望什么?” “我想再一次看到玛尔达,就像年轻时遇见她的样子。想看见太阳,看见花 园百花齐放的春天。” “好吧,”陌生人站起来,走近翼琴。 突然间急速的声响在小屋内散开,仿佛千百颗玉珠被抛到地板上 “听吧,”陌生人说,“听吧,看吧!” 他弹起来了。烛火的光焰在他发黑的眼睛里摇晃 翼琴多年来第一次放声歌唱,声音充满了小屋,响彻整个花园。那只老狗从 窝里爬出来,轻轻地摇着尾巴。 我看见了,先生!”老人欠起身,“我看见和玛尔达相会的那天,她因为 慌乱打翻了一罐牛奶。这是冬天,在山上。天空像深蓝色玻璃般透明,玛尔达笑 了,她笑了。 “你看见了吧?”陌生人边弹边说,“黑色的夜变成蓝色,又成了蔚蓝;温 暖的阳光射下来,古树已开放白花。苹果树的花,像大朵的郁金香。阳光射在石 头院墙上,把墙烤暖了,冒着热气。天空更高、更蓝、更加壮丽,一群群鸟儿从 维也纳上空飞向北方。” “这些我统统看见了。”老人喊了一声 翼琴更庄严地歌唱着,好像千百个人在欢呼 “先生,”玛丽亚说,“这些花不像郁金香,是苹果树,今夜才开了花。” “打开窗户吧,玛丽亚。”老人请求道。 玛丽亚打开窗户。冷空气冲进来。陌生人弹奏得轻柔而缓慢。 老人倒在枕头上,贪婪地呼吸着,手在被子上摸索着。玛丽亚向他扑去。陌 生人停止了弹奏。他凝然不动地坐在翼琴旁,好像被自己的音乐迷住了。 玛丽亚大叫一声。陌生站人了起来,走到床前。老人喘息着说道: 我像许多年以前那样清楚地看到了一切。但我不愿意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死 去 “我叫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陌生人回答道。 玛丽亚离开床边,双膝几乎着地,深深地向这位伟大的音乐家行礼
“我来照顾。你还希望什么?” “我想再一次看到玛尔达,就像年轻时遇见她的样子。想看见太阳,看见花 园百花齐放的春天。” “好吧,”陌生人站起来,走近翼琴。 突然间急速的声响在小屋内散开,仿佛千百颗玉珠被抛到地板上。 “听吧,”陌生人说,“听吧,看吧!” 他弹起来了。烛火的光焰在他发黑的眼睛里摇晃。 翼琴多年来第一次放声歌唱,声音充满了小屋,响彻整个花园。那只老狗从 窝里爬出来,轻轻地摇着尾巴。 “我看见了,先生!”老人欠起身,“我看见和玛尔达相会的那天,她因为 慌乱打翻了一罐牛奶。这是冬天,在山上。天空像深蓝色玻璃般透明,玛尔达笑 了,她笑了。” “你看见了吧?”陌生人边弹边说,“黑色的夜变成蓝色,又成了蔚蓝;温 暖的阳光射下来,古树已开放白花。苹果树的花,像大朵的郁金香。阳光射在石 头院墙上,把墙烤暖了,冒着热气。天空更高、更蓝、更加壮丽,一群群鸟儿从 维也纳上空飞向北方。” “这些我统统看见了。”老人喊了一声。 翼琴更庄严地歌唱着,好像千百个人在欢呼。 “先生,”玛丽亚说,“这些花不像郁金香,是苹果树,今夜才开了花。” “打开窗户吧,玛丽亚。”老人请求道。 玛丽亚打开窗户。冷空气冲进来。陌生人弹奏得轻柔而缓慢。 老人倒在枕头上,贪婪地呼吸着,手在被子上摸索着。玛丽亚向他扑去。陌 生人停止了弹奏。他凝然不动地坐在翼琴旁,好像被自己的音乐迷住了。 玛丽亚大叫一声。陌生站人了起来,走到床前。老人喘息着说道: “我像许多年以前那样清楚地看到了一切。但我不愿意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死 去!” “我叫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陌生人回答道。 玛丽亚离开床边,双膝几乎着地,深深地向这位伟大的音乐家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