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经济学 生男组冰与比治 2011年第1期 米 另一世界是可能的 一后危机时代的中国与世界发展 黄琪轩 【内容提要】近几十年来，世界面临发展困境。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困境削弱了 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让整世界都面临发展困境，也使得危机的根源难以消除。世 界性的发展困境主要源于美国对世界发展模式的塑造。美国通过国际组织以及理念 输出等方式，用新自由主义的发展模式改造了发展中国家，阻碍了发展中国家的国家 构建之进程。国家构建的缺失使得发展中国家既无力应对国际政治经济的挑战，也无 力整合国内政治经济秩序。在后危机时代，美国相对衰落，而中国的迅速发展使得中 国成为发展中国家的效仿对象：中国国家实力的增强也制约了美国“新自由主义发展 模式”的推广；中国的成功还让世界有了不同的发展理念。因此，后危机时代的中国 为世界提供了另外种选择，为陷入困境的发展中国家与世界经济提供了新机会。 【关键词】发展困境；国家构建；新自由主义；中国 【作者简介】黄琪轩，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讲师。（上海 邮编： 200030) 【中图分类号】D8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9550(2011) 01-0025-21 ·本文入选上海市社会科学界2010年学术年会，该文初稿在“第一届国际政治经济学论坛”上进行了宣读。 感谢《世界经济与政治膝志匿名评审人以及傅军、陈小鼎、黎晨、左亚娜、赵瑾、刘娟风、孙志富在文章修改过程 中所提供的帮助。 25· 1994-2011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ved.ht
2011年第 1期 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 * 后危机时代的中国与世界发展 黄琪轩 内容提要! 近几十年来, 世界面临发展困境。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困境削弱了 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 让整个世界都面临发展困境, 也使得危机的根源难以消除。世 界性的发展困境主要源于美国对世界发展模式的塑造。美国通过国际组织以及理念 输出等方式, 用新自由主义的发展模式改造了发展中国家, 阻碍了发展中国家的国家 构建之进程。国家构建的缺失使得发展中国家既无力应对国际政治经济的挑战, 也无 力整合国内政治经济秩序。在后危机时代, 美国相对衰落, 而中国的迅速发展使得中 国成为发展中国家的效仿对象; 中国国家实力的增强也制约了美国∀ 新自由主义发展 模式 #的推广; 中国的成功还让世界有了不同的发展理念。因此, 后危机时代的中国 为世界提供了另外一种选择, 为陷入困境的发展中国家与世界经济提供了新机会。 关键词 ! 发展困境; 国家构建; 新自由主义; 中国 作者简介! 黄琪轩,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讲师。 (上海 邮编: 200030) 中图分类号 ! D80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6 - 9550 ( 2011) 01- 0025- 21 * 本文入选上海市社会科学界 2010年学术年会, 该文初稿在∀ 第一届国际政治经济学论坛#上进行了宣读。 感谢∃世界经济与政治%杂志匿名评审人以及傅军、陈小鼎、黎晨、左亚娜、赵瑾、刘娟凤、孙志富在文章修改过程 中所提供的帮助。 & 25& 国际政治经济学
另一世界是可能的 世界面临发展困境 2007年，次贷危机(subprie lend ng crisis)席卷美国，随后在全世界引发了金融 危机。这次危机波及了欧盟、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也引发了全球企业破产浪潮。 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经济指标急剧下降，全球经济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冲击。世界主要经 济大国为应对危机，展开了广泛的合作。在各方努力下，各国陆续出现了经济回暖的 迹象，对后危机时代的探讨也提上了日程。 尽管危机已经逐渐过去，但是此次金融危机背后还掩盖了更深层次的危机，即世 界面临着持续的发展困境。此次金融危机只不过是长期以来世界面临发展困境所积 累的矛盾的一次爆发。如果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能得到有效解决，危机也不会就此销声 匿迹。我们知道，世界性的金融权力需要有国内的社会基础。①如果一个国家的政策 能改善国内低收入群体的生活，这样的政策就能有效拓展该国金融权力的社会基础， 进而增强该国在世界范围内的金融影响力。而国际性的金融权力也需要国际性的社 会基础。如果全世界的不平等在加剧，越来越多的低收入群体陷入困境，那么世界金 融秩序乃至整个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就难以稳固。当今世界面临严重的发展困境，困 境也在动摇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这正是我们时代的难题。 我们知道，近几十年来，无论是拉丁美洲国家、非洲国家以及前苏东转型国家，政 治经济都面临着严重的困境。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拉美国家的经济乏善可 陈，经济增长速度放缓，贫富差距拉大。在1960-1980年实施进口替代政策期间，拉 美国家的年人均收入增长率为3%：而在1980-2000年间，拉美国家的人均收入增 长率急剧下滑，仅为0%。在2000-2005年间，情况也没有好转，拉美国家年人均 收入的增长率仅为06%。②在拉美和加勒比地区，贫困率从1980年的40%上升到了 1990年的48%；直到2005年，贫困率才重新降到40%。因此，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 委员会的报告指出：这个地区花了25年的时间，把贫困降至1980年的水平。③ 同样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非洲国家也面临持续的发展困境，而且问题比拉美 1 Leonard Seabrooke The Socinl Sources of F inancial Pacer Daestic Legitinacy and Intemational Finan- cil Orders Ith aca Comell University Press 2006 2 Ha-Joon Chang "W hy Devebpng Countres Need Tariff Hav WTO NAMA Negotiations Coud Deny Developing Countries'Right b a Future The Souh Centre 2005 p 72 3 Laura M aodonald and A ne Ruckert "Post-N colberalim n the Americas An In troducton"n Laura Mac donal and A me Rucert eds,Post-N oliberalim in he Am eris New Yock Pakrave Mao illan 2009 p 4 -2011 China Academie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
一 世界面临发展困境 2007年, 次贷危机 ( subprime lend ing crisis)席卷美国, 随后在全世界引发了金融 危机。这次危机波及了欧盟、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 也引发了全球企业破产浪潮。 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经济指标急剧下降, 全球经济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冲击。世界主要经 济大国为应对危机, 展开了广泛的合作。在各方努力下, 各国陆续出现了经济回暖的 迹象, 对后危机时代的探讨也提上了日程。 尽管危机已经逐渐过去, 但是此次金融危机背后还掩盖了更深层次的危机, 即世 界面临着持续的发展困境。此次金融危机只不过是长期以来世界面临发展困境所积 累的矛盾的一次爆发。如果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能得到有效解决, 危机也不会就此销声 匿迹。我们知道, 世界性的金融权力需要有国内的社会基础。∋ 如果一个国家的政策 能改善国内低收入群体的生活, 这样的政策就能有效拓展该国金融权力的社会基础, 进而增强该国在世界范围内的金融影响力。而国际性的金融权力也需要国际性的社 会基础。如果全世界的不平等在加剧, 越来越多的低收入群体陷入困境, 那么世界金 融秩序乃至整个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就难以稳固。当今世界面临严重的发展困境, 困 境也在动摇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 这正是我们时代的难题。 我们知道, 近几十年来, 无论是拉丁美洲国家、非洲国家以及前苏东转型国家, 政 治经济都面临着严重的困境。在 20世纪 80年代和 90年代, 拉美国家的经济乏善可 陈, 经济增长速度放缓, 贫富差距拉大。在 1960- 1980年实施进口替代政策期间, 拉 美国家的年人均收入增长率为 3. 1%; 而在 1980- 2000年间, 拉美国家的人均收入增 长率急剧下滑, 仅为 0. 7%。在 2000- 2005年间, 情况也没有好转, 拉美国家年人均 收入的增长率仅为 0. 6%。( 在拉美和加勒比地区, 贫困率从 1980年的 40%上升到了 1990年的 48%; 直到 2005年, 贫困率才重新降到 40%。因此, 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 委员会的报告指出: 这个地区花了 25年的时间, 把贫困降至 1980年的水平。) 同样是 20世纪 80年代以后, 非洲国家也面临持续的发展困境, 而且问题比拉美 & 26& 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 ∋ ( ) Leonard Seab rooke, The S ocia l Sou rces of F inancial P ow er: Dom estic L eg itimacy and In ternationa l F inan cia l Orders, Ith aca: C orn ell Un iversity Press, 2006. H a- Joon Ch ang, ∀ W hy Develop ing Coun tries Need Tariffs? H ow WTO NAMA Negotiations C ou ld Deny Develop ing Coun tries∗ Right to a Future, # The Sou th Cen tre, 2005, p. 72. Laura M acdonald and A rne Rucker,t ∀ Post- N eoliberalism in the Am ericas: An In troduction, # in Laura Mac donald and A rne Ru cker,t eds. , Post-N eoliberalism in the Am erica s, New York: Palgrave Macm illan, 2009, p. 4
生男组冰与比治 2011年第1期 国家更为严重。一般而言，危机是相对短暂的，而非洲国家的困境被称为“持续的危 机”。①在80年代，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年人均收入不仅没有增长，反而出现了倒 退，每年减少12%。到了90年代，该地区居民年人均收入的增长率也仅为02。 在2000-2003年间，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年人均收入增幅有所提高，达到了 0.S%。即便如此.如果非洲国家继续保持这个增长速度，到2020年，其人均收入还低 于1980年的水平。② 除了拉美和非洲地区，前苏东国家也面临长期的发展困境。苏东国家的经济转型 伴随着痛苦的过程，不少国家居民的生活水平急剧下滑。就俄罗斯的情况而言， “1989年只有2%的俄罗斯人生活在贫困中：而到了1998年下半年，该数字飙升到 23.8%有超过50%的儿童生活在贫困的家庭中”。③即便绩效相对较好的亚洲地 区，在1997年也遭受了金融危机的重创，亚洲积累的大量财富在顷刻间消融。 因此，就发展中国家的情况来看，大量的发展中国家面临持续的发展困境。世界 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世界的分化越来越严重。④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又使世界增加 了几千万的贫困人口。而困境不仅仅限于经济领域，持续的分化还带来了发展中国家 长期的内战以及世界恐怖主义的泛滥。在1950年的时候，卷入内战的国家占世界国 家总数的S%左右：到了1990年，这个比重接近20%。而且是经济越不发达，受内战 的困扰越严重。1995年以后，卷入内战的非洲国家数量还在迅速上升。⑤由于内战， 难民也随之成为越来越严重的世界问题。 同时，发展中国家的贫困与动荡也为世界性的恐怖主义提供了温床。从1982年 到2003年，重大恐怖袭击的数量显著上升：在1982年，全世界发生了20余起重大恐 怖袭击：到了2003年，重大恐怖袭击上升到了近180起。在短短二十几年间，重大恐 怖袭击的数量增长了8倍多。® 1 Nicolas van de W alle Afrimn Econo es and he Politics of Pem anet Crisis 1979-1999,New York Cambrige Unversity Press 2001 pp 1-19 2 Ha-Joon Chang "W hy Devebping Countres Need Tariff Hov WTO NAMA Negotiations Coul Deny Developing Countres'Right b a Future .P72 ③[美]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著，李扬等译：《全球化及其不满》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0年版第131页。 ④有研究指出，以国家作为统计的基本单位，世界富国与穷国的分化越来越严重。尽管全球的贫困人口在 减少，但是分布却非常不平衡，脱贫的人口主要集中在中国。参见Dan inick Salatore“G hbalication Grow th and Poverty:Editor's Introduction Joumal gf Policy M odeling.Vol 26 No 4 2004 p 640 5 N ils Gleditsc Peter W alknsteen,M kael Erksson M angareta Sollenberg and Havard Strand "A med Conflict 1946-200t A N ow Dataset Joumal of Pac Resarch,V ol 39 Na 5.2002 p 616 A ln Knueger WhatMakes a Terrorist Eonm ics and he Roots of Terrorim.Prnceton Prnceton Uni versity Press 2007 p 55. 27 1994-2011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rved.ht
2011年第 1期 国家更为严重。一般而言, 危机是相对短暂的, 而非洲国家的困境被称为 ∀持续的危 机 #。∋ 在 80年代, 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年人均收入不仅没有增长, 反而出现了倒 退, 每年减少 1. 2% 。到了 90 年代, 该地区居民年人均收入的增长率也仅为 0. 2% 。 在 2000- 2003 年间, 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年人均收入增幅有所提高, 达到了 05%。即便如此, 如果非洲国家继续保持这个增长速度, 到 2020年, 其人均收入还低 于 1980年的水平。( 除了拉美和非洲地区, 前苏东国家也面临长期的发展困境。苏东国家的经济转型 伴随着痛苦的过程, 不少国家居民的生活水平急剧下滑。就俄罗斯的情况而言, ∀ 1989年只有 2% 的俄罗斯人生活在贫困中; 而到了 1998 年下半年, 该数字飙升到 23. 8% + +有超过 50%的儿童生活在贫困的家庭中 #。) 即便绩效相对较好的亚洲地 区, 在 1997年也遭受了金融危机的重创, 亚洲积累的大量财富在顷刻间消融。 因此, 就发展中国家的情况来看, 大量的发展中国家面临持续的发展困境。世界 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 世界的分化越来越严重。, 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又使世界增加 了几千万的贫困人口。而困境不仅仅限于经济领域, 持续的分化还带来了发展中国家 长期的内战以及世界恐怖主义的泛滥。在 1950年的时候, 卷入内战的国家占世界国 家总数的 5% 左右; 到了 1990年, 这个比重接近 20% 。而且是经济越不发达, 受内战 的困扰越严重。 1995年以后, 卷入内战的非洲国家数量还在迅速上升。− 由于内战, 难民也随之成为越来越严重的世界问题。 同时, 发展中国家的贫困与动荡也为世界性的恐怖主义提供了温床。从 1982年 到 2003年, 重大恐怖袭击的数量显著上升: 在 1982年, 全世界发生了 20余起重大恐 怖袭击; 到了 2003年, 重大恐怖袭击上升到了近 180起。在短短二十几年间, 重大恐 怖袭击的数量增长了 8倍多。. & 27& ∋ ( ) , − . N icolas van d e W alle, African E conom ies and th e P olitics of P erm anen t C risis, 1979 - 1999, New York: C am bridge Un iversity Press, 2001, pp. 1- 19. H a- Joon Ch ang, ∀ W hy Develop ing Coun tries Need Tariffs? H ow WTO NAMA Negotiations C ou ld Deny Develop ing Coun tries∗ Right to a Future, # p. 72. [美]约瑟夫& 斯蒂格利茨著,李扬等译: ∃全球化及其不满%, 北京: 机械工业出版社 2010年版, 第 131页。 有研究指出, 以国家作为统计的基本单位, 世界富国与穷国的分化越来越严重。尽管全球的贫困人口在 减少, 但是分布却非常不平衡, 脱贫的人口主要集中在中国。参见 Dom inick S alvatore, ∀ G lob alization, Grow th and Poverty: Ed itor∗ s In troduction, # Journa l of P olicy M od eling, Vo.l 26, N o. 4, 2004, p. 640。 N ils Gled itsch, Peter W allen steen, M ikael E riksson, M argareta Sollenberg and H avard S trand, ∀ A rm ed C on flict 1946- 2001: A N ew Dataset, # Jou rnal of P ea ce Research, V o.l 39, No. 5, 2002, p. 616. A lan Krueger, Wha t Makes a T errorist: E con om ics and the R oots of Terrorism, P rinceton: Princeton U ni versity Press, 2007, p. 55.
另一世界是可能的 因此，在主要经济大国走出这次金融危机之后，世界仍面临更深层次的、更为棘手 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不仅发展中国家的情况会恶化，也会波及发达国家，全 球经济秩序的社会基础也会动摇，也为以后全球性的危机埋下了隐患。因此，发展困 境不仅限于发展中国家，当前的发展困境是整个世界面临的发展困境。 经济学家常常指出，后发展国家具有后发优势。后发展国家既能从发达国家的发 展经验中吸取教训，也能从发达国家引进先进的技术。因此，世界各国的经济差距会 越来越小，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将会趋同。而事实上，二战以后，尤其是20世纪 80年代以后，世界各国的经济差距越来越大。世界并没有趋同，相反，世界的分化却 在加剧。如果这样的分化还在继续，我们很难说世界走出了危机，而这样的结构性分 化也可能会损害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进而影响世界经济的长远发展。我们需要一个 更加平等、和谐的世界。世界各国不仅需要增强国内的社会凝聚(social cohesion),也 需要增强世界的社会凝聚，只有这样，世界经济才能有效地运行。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世界性的发展困境呢？在后危机时代，这一困境会继续恶 化，还是会有所缓解？在后危机时代，中国在世界舞台将扮演怎样的角色，中国又为发 展中国家提供了哪些机会呢？ 世界性的发展困境一直在吸引研究者的关注，对这一议题的研究也非常丰富。只 不过不同的研究者往往给出大相径庭的答案。有的研究者强调技术进步，认为如果技 术进步乏力，那么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可能越拉越大：也有的研究者强调人 力资本的积累，认为发展中国家缺乏足够的人力资本积累，势必导致它们与发达国家 的差距也会越拉越大。新制度经济学家常常强调制度的作用，认为如果发展中国家缺 乏有效的制度保障，尤其是产权保护，那么这些国家的经济也难以得到有效的增长，世 界各国的差距也可能越拉越大。①还有的研究者强调关税的重要作用，认为如果发展 中国家不能有效实施关税政策，不能为国内的产业提供有效的保护，则它们的产业会 长期在低水平徘徊，它们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也会越拉越大。②也有学者强调不平等的 世界政治经济秩序，认为世界的发展困境主要源于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政治经济 依附。依附导致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剩余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发达国家，因此，是发达国 ①关于上述论点以及有关地理、殖民历史、分配不均、贸易等问题对发展与分化影响的研究综述，参见E上 hanan Help an,The Mystery of Econo ic Graoh Cabrilge Beknap Press of Harvand U nNersity Prss 2004 PP I- 2Ha-Joon Chang "W hy Devebping Countris Need Tariff?How WTO NAMA Negptiations CouH Deny Developng Countries'Right b a Future p 101 -2011 China Academie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
因此, 在主要经济大国走出这次金融危机之后, 世界仍面临更深层次的、更为棘手 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 不仅发展中国家的情况会恶化, 也会波及发达国家, 全 球经济秩序的社会基础也会动摇, 也为以后全球性的危机埋下了隐患。因此, 发展困 境不仅限于发展中国家, 当前的发展困境是整个世界面临的发展困境。 经济学家常常指出, 后发展国家具有后发优势。后发展国家既能从发达国家的发 展经验中吸取教训, 也能从发达国家引进先进的技术。因此, 世界各国的经济差距会 越来越小, 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将会趋同。而事实上, 二战以后, 尤其是 20世纪 80年代以后, 世界各国的经济差距越来越大。世界并没有趋同, 相反, 世界的分化却 在加剧。如果这样的分化还在继续, 我们很难说世界走出了危机, 而这样的结构性分 化也可能会损害世界经济的社会基础, 进而影响世界经济的长远发展。我们需要一个 更加平等、和谐的世界。世界各国不仅需要增强国内的社会凝聚 ( soc ial cohesion), 也 需要增强世界的社会凝聚, 只有这样, 世界经济才能有效地运行。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世界性的发展困境呢? 在后危机时代, 这一困境会继续恶 化, 还是会有所缓解? 在后危机时代, 中国在世界舞台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中国又为发 展中国家提供了哪些机会呢? 世界性的发展困境一直在吸引研究者的关注, 对这一议题的研究也非常丰富。只 不过不同的研究者往往给出大相径庭的答案。有的研究者强调技术进步, 认为如果技 术进步乏力, 那么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可能越拉越大; 也有的研究者强调人 力资本的积累, 认为发展中国家缺乏足够的人力资本积累, 势必导致它们与发达国家 的差距也会越拉越大。新制度经济学家常常强调制度的作用, 认为如果发展中国家缺 乏有效的制度保障, 尤其是产权保护, 那么这些国家的经济也难以得到有效的增长, 世 界各国的差距也可能越拉越大。∋ 还有的研究者强调关税的重要作用, 认为如果发展 中国家不能有效实施关税政策, 不能为国内的产业提供有效的保护, 则它们的产业会 长期在低水平徘徊, 它们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也会越拉越大。( 也有学者强调不平等的 世界政治经济秩序, 认为世界的发展困境主要源于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政治经济 依附。依附导致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剩余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发达国家, 因此, 是发达国 & 28& 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 ∋ ( 关于上述论点以及有关地理、殖民历史、分配不均、贸易等问题对发展与分化影响的研究综述, 参见 E l hanan H elpm an, Th e Mystery of Econ om ic G row th, C amb ridge: Belknap Press of H arvard U n iversity Press, 2004, pp. 1- 8。 H a- Joon Ch ang, ∀ W hy Develop ing Coun tries Need Tariffs? H ow WTO NAMA Negotiations C ou ld Deny Develop ing Coun tries∗ Right to a Future, # p. 101
生男组冰与比治 2011年第1期 家的发达造就了发展中国家的不发达。①此外，还有的研究涉及地理、殖民历史、分配 不均、贸易以及文化等因素。这些因素对研究世界性的发展困境都非常重要，也为后 续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但是，前期研究也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世界政治的权力分布 给世界发展困境带来的影响，这也是本项研究试图提供的视角。 本项研究试图展示，世界面临的发展困境主要源于世界经济霸权美国对世界发展 模式的塑造。美国向发展中国家兜售的发展模式弱化了发展中国家的国家构建(sate buildng),使得它们既无力应对国际政治经济的挑战，也无力整合国内政治经济秩序， 导致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越拉越大。世界的分化主要源于国家构建的分化， 而国家构建的分化离不开外部权力的影响。中国的迅速发展使得世界的权力分布再 次发生改变，这为陷入困境的发展中国家与世界经济提供了新的机会。 国家构建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 现代经济的发展往往离不开现代国家的发展。无论是市场的建立、人力资本的积 累，还是有效的关税保护、有效制度的建立，都离不开现代国家。而国家构建的任务即建 造一个现代的国家，这个国家能有效解决政治体系融入社会的问题，国家的政策也能得 到有效的贯彻。当前世界面临的发展困境很大程度源于发展中国家国家构建的困境。 很多发展中国家甚至缺少现代国家的基本要素，因此，它们的经济发展也步履维艰。 国家构建有几个基本的阶段②和一些基本的任务，只有完成了一些基本的任务， 现代经济才成为可能。 首先，国家构建的一个重要任务是统一(integration)。国家构建不仅要做到领土 统一，还要做到经济的统一。国家不仅需要消除地方武装势力，还需要消除地方的经 济分隔，把国家整合成为一个统一的政治经济体。在不少发展中国家，统一的任务远 没有完成，地方武装势力割据，市场也由各个地方势力所分割，因此，发展现代经济也 无从谈起。主流经济学往往假定存在一个自发的市场秩序，而事实上，统一的国内市 场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国内市场的统一往往要靠国家大规模的、持续的干预才能实 Andre Gunder Frank "The Devebpm ent of Undendevebpm ent M onhly Reiac,Vol 18 Na 4 1966 Pp.23-28 ②查尔斯·蒂利把国家构建分为几个阶段，即渗透、整合、扩大政治参与、构建身份认同、建立正当性以及 再分配等。参见Charles T illy ed,The Fommation of National States in Westem Europe.Prncebn Prncebn U- niersity Press 1975 pp 608-60% 29· 1994-2011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ved.ht
2011年第 1期 家的发达造就了发展中国家的不发达。∋ 此外, 还有的研究涉及地理、殖民历史、分配 不均、贸易以及文化等因素。这些因素对研究世界性的发展困境都非常重要, 也为后 续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但是, 前期研究也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世界政治的权力分布 给世界发展困境带来的影响, 这也是本项研究试图提供的视角。 本项研究试图展示, 世界面临的发展困境主要源于世界经济霸权美国对世界发展 模式的塑造。美国向发展中国家兜售的发展模式弱化了发展中国家的国家构建 ( state building), 使得它们既无力应对国际政治经济的挑战, 也无力整合国内政治经济秩序, 导致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越拉越大。世界的分化主要源于国家构建的分化, 而国家构建的分化离不开外部权力的影响。中国的迅速发展使得世界的权力分布再 次发生改变, 这为陷入困境的发展中国家与世界经济提供了新的机会。 二 国家构建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 现代经济的发展往往离不开现代国家的发展。无论是市场的建立、人力资本的积 累, 还是有效的关税保护、有效制度的建立, 都离不开现代国家。而国家构建的任务即建 造一个现代的国家, 这个国家能有效解决政治体系融入社会的问题, 国家的政策也能得 到有效的贯彻。当前世界面临的发展困境很大程度源于发展中国家国家构建的困境。 很多发展中国家甚至缺少现代国家的基本要素, 因此, 它们的经济发展也步履维艰。 国家构建有几个基本的阶段( 和一些基本的任务, 只有完成了一些基本的任务, 现代经济才成为可能。 首先, 国家构建的一个重要任务是统一 ( integration)。国家构建不仅要做到领土 统一, 还要做到经济的统一。国家不仅需要消除地方武装势力, 还需要消除地方的经 济分隔, 把国家整合成为一个统一的政治经济体。在不少发展中国家, 统一的任务远 没有完成, 地方武装势力割据, 市场也由各个地方势力所分割, 因此, 发展现代经济也 无从谈起。主流经济学往往假定存在一个自发的市场秩序, 而事实上, 统一的国内市 场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国内市场的统一往往要靠国家大规模的、持续的干预才能实 & 29& ∋ ( Andre Gunder Frank, ∀ The Developm ent of Underdevelopm ent, # M onth ly R eview, Vo.l 18, No. 4, 1966, pp23- 28. 查尔斯& 蒂利把国家构建分为几个阶段, 即渗透、整合、扩大政治参与、构建身份认同、建立正当性以及 再分配等。参见 Ch arles T illy, ed. , The F orma tion of Na tional S tates in W estern E urope, Prin ceton: Prin ceton U n iversity Press, 1975, pp. 608- 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