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言义疏 而水独胜之,既似武者:咸得之生,失之而死,既似有德者。 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之谓也。’董引论语以证似力一节,非以论全德也 至法言所谓满而后渐,则又一义。孟子离娄篇:‘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 水哉!何取于水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 之取尔。’此即满而后渐之义,亦前义之引申。”按:法言此文所云进,自指仕进而言,与孔子叹 逝义别。满而后渐,乃学而优则仕之喻,亦无所谓前义之引申。刘解误也。“或问鸿渐”者,鸿渐 易渐文,彼虞翻注云:“鸿,大鹇也:渐,进也。”按:此难满而后渐之义,谓水虽必盈科而后进, 而鸿则乘时而翱翔已耳。必学优而后仕,则鸿渐何以称焉?“非其往不往”云云者,夏小正“九月 鸿薦”,传云:“遴,往也。”按:自北而南也,从我见言之曰来,从其居言之曰往。淮南子时 则:“仲秋之月,候来。”高注云:“候时之鳽从北漠中来,过周雒,南至彭蠡也。”又:“季 秋之月,候贗来。”注云:“盖以为八月来者,其父母也:是月来者,盖其子也。”月令作“鸿鴉 来”。淮南、小戴谓之来,小正传及此谓之往,其义同也。又小正“正月,贗北乡”,传云:“先 言贗而后言乡者,何也?见而后数其乡也。乡者,何也?乡其居也,贗以北方为居。何以谓之居 生且长焉尔。何不谓之南乡也?曰非其居也。”月令郑注云:“凡鸟随阴阳者,不以中国为居。”“渐 犹水”也者,言鸿之往来有候,居处有常,犹水之流必循理,万折必东,以喻君子之仕非其道不由, 非其位不处也。“请问木渐”者,此又难非其往不往,非其居不居之义。易渐云:“山上有木渐, 君子以居贤德善俗。”然则渐不一象,仕不一术。鸿渐之说,即有如上文所答者,而山木之渐乃是 因地利,顺自然,以成其高,疑人之仕进亦或可以势厚为凭借。“止于下而渐于上”云云者,说文 “木,冒也,冒地而生,东方之行。从屮,下象其根。”徐锴系传云:“屮者,木始甲坼也。万物 皆始于微。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故木从屮。木之性,上枝旁引一尺,下根亦引一尺,故于文木上 下均也。”言木必根深而后枝茂,犹水必源盛而后流长,以喻君子必下学而后上达也。注“水满坎 而后进,人学博而后仕”。按:孟子云:“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 不达。”赵岐注云:“盈,满也;科,坎也。流水满坎乃行,以喻君子学必成章乃仕进也。”邠卿 以仕进解达,正用法言释孟子。弘范此注,乃更以赵义释法言也 吾未见斧藻其德若斧藻其燊者也。〔注〕斧藻犹刻桷丹楹之饰燊栌也。〔疏〕“斧藻其德”,各 本皆作“好斧藻其德”。按: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张茂先女史箴,李注再引此文,均无“好”字。 御览一百八十八引与选注同。本书音义遇呼报切之“好”,多为作音,此独无文,是音义本亦无此 字。今各本有之,乃校书者依论语“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妄增。彼文以好色为喻,此文自以斧 藻其粢为喻,增“好”字无义,今订正。音义:“粢,音节。”“者也”,世德堂本作“者欤” 误。注“斧藻犹刻桷丹楹之饰”。按:尔雅释器云:“斧谓之黼。”郭璞注云:“黼文画斧形,因 名云。”考工记云:“画缋之事,白与黑谓之黼。”玉藻郑注云:“杂釆曰藻。”则斧、藻皆谓文 饰。注“粢栌也”。按:说文:“粢,欂栌也。”尔雅释宫:“桶谓之粢。”郭注云:“粢即栌也。” 鸟兽触其情者也,众人则异乎!〔注〕人由礼义闲其邪情,故异于鸟兽也。贤人则异众人矣,〔注 奉宣训诲。圣人则异贤人矣。〔注〕制立礼教。礼义之作,有以矣夫。(注〕言训物者,其岂徒哉! 人而不学,虽无忧,如禽何?〔注)是以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疏 “鸟兽触其情者也”者,易系辞:“触类而长之。”虞注云:“触,动也。”说苑修文引传曰:“触 情纵欲,谓之禽兽。”众人,谓凡人。“众人则异乎”者,言所异几希也。韩诗外传云:“不肖者, 精化始具,而生气感动,触情纵欲。”孟子尽心赵注云:“凡人则触情纵欲,而求可乐。”“贤人 则异众人”云云者,白虎通圣人云:“千人曰英,倍英曰贤,万人曰杰,倍杰曰圣。”“礼义之作, 有以矣夫”者,荀子礼论云:“夫人一之于礼义,则两得之矣;一之于情性,则两失之矣。”诗关 雎序云:“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人而不学,虽无忧,如禽何”者,说 文:“〓,愁也。”经传通作“忧”。白虎通田猎云:“禽是鸟兽之总名。”荀子劝学云:“故学 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注“是以”至“禽兽”。按 曲礼文
法言义疏 而水独胜之,既似武者;咸得之生,失之而死,既似有德者。 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之谓也。’董引论语以证似力一节,非以论全德也。 至法言所谓满而后渐,则又一义。孟子离娄篇:‘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 水哉!何取于水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 之取尔。’此即满而后渐之义,亦前义之引申。”按:法言此文所云进,自指仕进而言,与孔子叹 逝义别。满而后渐,乃学而优则仕之喻,亦无所谓前义之引申。刘解误也。“或问鸿渐”者,鸿渐、 易渐文,彼虞翻注云:“鸿,大鴈也;渐,进也。”按:此难满而后渐之义,谓水虽必盈科而后进, 而鸿则乘时而翱翔已耳。必学优而后仕,则鸿渐何以称焉?“非其往不往”云云者,夏小正“九月 遰鸿鴈”,传云:“遰,往也。”按:自北而南也,从我见言之曰来,从其居言之曰往。淮南子时 则:“仲秋之月,候鴈来。”高注云:“候时之鴈从北漠中来,过周雒,南至彭蠡也。”又:“季 秋之月,候鴈来。”注云:“盖以为八月来者,其父母也;是月来者,盖其子也。”月令作“鸿鴈 来”。淮南、小戴谓之来,小正传及此谓之往,其义同也。又小正“正月,鴈北乡”,传云:“先 言鴈而后言乡者,何也?见鴈而后数其乡也。乡者,何也?乡其居也,鴈以北方为居。何以谓之居? 生且长焉尔。何不谓之南乡也?曰非其居也。”月令郑注云:“凡鸟随阴阳者,不以中国为居。”“渐 犹水”也者,言鸿之往来有候,居处有常,犹水之流必循理,万折必东,以喻君子之仕非其道不由, 非其位不处也。“请问木渐”者,此又难非其往不往,非其居不居之义。易渐云:“山上有木渐, 君子以居贤德善俗。”然则渐不一象,仕不一术。鸿渐之说,即有如上文所答者,而山木之渐乃是 因地利,顺自然,以成其高,疑人之仕进亦或可以势厚为凭借。“止于下而渐于上”云云者,说文: “木,冒也,冒地而生,东方之行。从屮,下象其根。”徐锴系传云:“屮者,木始甲坼也。万物 皆始于微。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故木从屮。木之性,上枝旁引一尺,下根亦引一尺,故于文木上 下均也。”言木必根深而后枝茂,犹水必源盛而后流长,以喻君子必下学而后上达也。注“水满坎 而后进,人学博而后仕”。按:孟子云:“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 不达。”赵岐注云:“盈,满也;科,坎也。流水满坎乃行,以喻君子学必成章乃仕进也。”邠卿 以仕进解达,正用法言释孟子。弘范此注,乃更以赵义释法言也。 吾未见斧藻其德若斧藻其楶者也。〔注〕斧藻犹刻桷丹楹之饰楶栌也。〔疏〕“斧藻其德”,各 本皆作“好斧藻其德”。按: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张茂先女史箴,李注再引此文,均无“好”字。 御览一百八十八引与选注同。本书音义遇呼报切之“好”,多为作音,此独无文,是音义本亦无此 字。今各本有之,乃校书者依论语“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妄增。彼文以好色为喻,此文自以斧 藻其楶为喻,增“好”字无义,今订正。音义:“楶,音节。”“者也”,世德堂本作“者欤”, 误。注“斧藻犹刻桷丹楹之饰”。按:尔雅释器云:“斧谓之黼。”郭璞注云:“黼文画斧形,因 名云。”考工记云:“画缋之事,白与黑谓之黼。”玉藻郑注云:“杂釆曰藻。”则斧、藻皆谓文 饰。注“楶栌也”。按:说文:“楶,欂栌也。”尔雅释宫:“栭谓之楶。”郭注云:“楶即栌也。” 鸟兽触其情者也,众人则异乎!〔注〕人由礼义闲其邪情,故异于鸟兽也。贤人则异众人矣,〔注〕 奉宣训诲。圣人则异贤人矣。〔注〕制立礼教。礼义之作,有以矣夫。〔注〕言训物者,其岂徒哉! 人而不学,虽无忧,如禽何?〔注〕是以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疏〕 “鸟兽触其情者也”者,易系辞:“触类而长之。”虞注云:“触,动也。”说苑修文引传曰:“触 情纵欲,谓之禽兽。”众人,谓凡人。“众人则异乎”者,言所异几希也。韩诗外传云:“不肖者, 精化始具,而生气感动,触情纵欲。”孟子尽心赵注云:“凡人则触情纵欲,而求可乐。”“贤人 则异众人”云云者,白虎通圣人云:“千人曰英,倍英曰贤,万人曰杰,倍杰曰圣。”“礼义之作, 有以矣夫”者,荀子礼论云:“夫人一之于礼义,则两得之矣;一之于情性,则两失之矣。”诗关 雎序云:“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人而不学,虽无忧,如禽何”者,说 文:“〓,愁也。”经传通作“忧”。白虎通田猎云:“禽是鸟兽之总名。”荀子劝学云:“故学 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注“是以”至“禽兽”。按: 曲礼文。 11
法言义疏 学者,所以求为君子也。求而不得者有矣(一),夫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注)有其具,犹或 不能成其事,无其志,必不能立其业。(疏)哀公问云:“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白虎通号云: 或称君子者何?道德之称也。君之为言,群也:子者,丈夫之通称也。”按:“求而不得者有矣 夫”,于义可疑。下文云:“颜徒易乎?曰睎之则是。”又云:“不欲睎则已矣,如欲睎,孰御焉? 又篇末云:“立道,仲尼不可为思矣。术业,颜渊不可为力矣。曰:‘未之思也,孰御焉?’”然 则学者患不求为君子耳,无容有求而不得者。今云“有矣夫”,明与“睎之则是”诸文相反。御览 六百十三引邹子曰“博学者,所以求为君子也。求而不得鲜矣,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全本此文, 而“有矣夫”作“鲜矣”,疑邹湛所见法言如此。文选曹子建与吴季重书,李注引此文作“求而不 得者有矣”,无“夫”字,御览六百七引亦同,尤不可通。明“有矣”必“鲜矣”之误。今法言各 本皆作“有矣夫”,盖校书者习见论语“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据以妄改, 与上文“吾未见斧藻其德”妄增“好”字例同。(一)“有矣”,习俗误以下文“夫”上属,与“有 矣”连读,汪氏仍之,而颇觉其非,故曰“于义可疑”,而以“夫”字为从前校书者所妄增。今正 以“夫”为发语词,与下文“未有”连读,于义固无可疑,汪氏按语以为“有”当作“鲜”,“夫 字系妄增者,差矣 睎骥之马,亦骥之乘也。睎颜之人,亦颜之徒也。或曰:“颜徒易乎?”曰:“睎之则是。” 曰:“昔颜尝睎夫子矣,正考甫尝睎尹吉甫矣,(注〕正考甫,宋襄公之臣也。尹吉甫,周宣王之臣 也。吉甫作周颂,正考甫慕之而作商颂。公子奚斯尝睎尹吉甫矣 〔注〕奚斯,鲁僖公之臣也,慕正考甫,作鲁颂。不欲睎则已矣,如欲睎,孰御焉?” 〔疏)“睎骥之马”云云者,说文:“睎,望也。”经传多作“希”。论语:“骥不称其力。” 皇疏云:“骥者,马之上善也。”音义:“之乘,绳证切。”诗渭阳“路东乘黄”,毛传云:“四 马也。”晋书虞溥传引此作“希骥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亦颜之伦。 文选李萧远运命论,李注引与今本同,惟“睎”皆作“晞”。“颜徒易乎”,音义:“易乎, 以豉切。”“曰睎之则是”,世德堂本无“曰”字。“曰昔颜尝睎夫子矣”云云者,此更端之辞, 故句首更有“曰”字。檀弓:“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 左传哀公篇:“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皆其例。说详俞氏樾古书疑义 举例。此文“曰”字,俞云当在“正考甫”句上,因或人问颜徒易乎,故应之曰“睎之则是,昔颜 尝睎夫子矣”。又恐或人闻此,疑夫子大圣,非人所能睎,故又曰“正考甫尝睎尹吉甫矣,公子奚 斯尝睎正考甫矣”。杨子之意,自以颜睎夫子为主,正考甫、公子奚斯不过泛举之,以小见大,以 浅见深。若其间无“曰”字以别之,则漫无主宾之辨矣。荣按:“睎之则是”,专就睎颜而言,乃 答问之语。以下三事,则更自发意,广为举证,既非同义所及,故别着“曰”字,以见更端。至此 三事虽有大小、深浅之异,而其所以证明“睎之则是”之义则同,语势贯注,无容间隔。俞说非也。 汪氏中释夫子云:“古者孤卿大夫皆称子,称子而不成词,则曰夫子。夫者,人所指名也。以夫配 子,所谓取足以成词尔。孔子为鲁司寇,其门人称之曰子,曰夫子。后人沿袭以为师长之通称,而 莫有原其始者。”“尝”,世德堂本作“常”。“不欲睎”,世德堂本作“如不欲睎”。按:此涉 下文而衍。“孰御焉”者,尔雅释言云:“御,禁也。”注“正考甫”至“商颂”。按:此鲁诗说 也。史记宋世家赞云:“襄公之时,修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汤、高 宗所以兴,作商颂。”迁为申公再传弟子,说诗皆本鲁义。 裴骃集解云:“韩诗商颂章句亦美襄公。”是韩义同鲁,法言多鲁诗说,故亦以商颂为正考甫 作。毛诗那序云:“微子至于戴公,其间礼乐废坏,有正考甫者,得商颂十二篇于周之大师,以那 为首。”国语鲁语记闵马父语云:“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大师。”则古文说以商颂为正 考甫得之周太师,非其所作;又以太师,非其所作:又以为戴公时人,非襄公之臣。左传昭公篇云 “正考父佐戴、武、宣。”孔子世家文同。今按十二诸侯年表,戴公末年,当周平王五年乙亥,下 距襄公元年,当周襄王二年辛未,阅一百十七年。若考甫逮事戴公,虽甚寿考,不当至襄公时尚存, 此与宋世家所云不合。魏氏源诗古微云:“考父佐戴、武、宣,不逮事襄公。或宋襄所作惟殷武
法言义疏 学者,所以求为君子也。求而不得者有矣(一),夫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注〕有其具,犹或 不能成其事,无其志,必不能立其业。〔疏〕哀公问云:“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白虎通号云: “或称君子者何?道德之称也。君之为言,群也;子者,丈夫之通称也。”按:“求而不得者有矣 夫”,于义可疑。下文云:“颜徒易乎?曰睎之则是。”又云:“不欲睎则已矣,如欲睎,孰御焉?” 又篇末云:“立道,仲尼不可为思矣。术业,颜渊不可为力矣。曰:‘未之思也,孰御焉?’”然 则学者患不求为君子耳,无容有求而不得者。今云“有矣夫”,明与“睎之则是”诸文相反。御览 六百十三引邹子曰“博学者,所以求为君子也。求而不得鲜矣,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全本此文, 而“有矣夫”作“鲜矣”,疑邹湛所见法言如此。文选曹子建与吴季重书,李注引此文作“求而不 得者有矣”,无“夫”字,御览六百七引亦同,尤不可通。明“有矣”必“鲜矣”之误。今法言各 本皆作“有矣夫”,盖校书者习见论语“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据以妄改, 与上文“吾未见斧藻其德”妄增“好”字例同。(一)“有矣”,习俗误以下文“夫”上属,与“有 矣”连读,汪氏仍之,而颇觉其非,故曰“于义可疑”,而以“夫”字为从前校书者所妄增。今正 以“夫”为发语词,与下文“未有”连读,于义固无可疑,汪氏按语以为“有”当作“鲜”,“夫” 字系妄增者,差矣。 睎骥之马,亦骥之乘也。睎颜之人,亦颜之徒也。或曰:“颜徒易乎?”曰:“睎之则是。” 曰:“昔颜尝睎夫子矣,正考甫尝睎尹吉甫矣,〔注〕正考甫,宋襄公之臣也。尹吉甫,周宣王之臣 也。吉甫作周颂,正考甫慕之而作商颂。公子奚斯尝睎尹吉甫矣。 〔注〕奚斯,鲁僖公之臣也,慕正考甫,作鲁颂。不欲睎则已矣,如欲睎,孰御焉?” 〔疏〕“睎骥之马”云云者,说文:“睎,望也。”经传多作“希”。论语:“骥不称其力。” 皇疏云:“骥者,马之上善也。”音义:“之乘,绳证切。”诗渭阳“路东乘黄”,毛传云:“四 马也。”晋书虞溥传引此作“希骥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亦颜之伦。” 文选李萧远运命论,李注引与今本同,惟“睎”皆作“晞”。“颜徒易乎”,音义:“易乎, 以豉切。”“曰睎之则是”,世德堂本无“曰”字。“曰昔颜尝睎夫子矣”云云者,此更端之辞, 故句首更有“曰”字。檀弓:“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 左传哀公篇:“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皆其例。说详俞氏樾古书疑义 举例。此文“曰”字,俞云当在“正考甫”句上,因或人问颜徒易乎,故应之曰“睎之则是,昔颜 尝睎夫子矣”。又恐或人闻此,疑夫子大圣,非人所能睎,故又曰“正考甫尝睎尹吉甫矣,公子奚 斯尝睎正考甫矣”。杨子之意,自以颜睎夫子为主,正考甫、公子奚斯不过泛举之,以小见大,以 浅见深。若其间无“曰”字以别之,则漫无主宾之辨矣。荣按:“睎之则是”,专就睎颜而言,乃 答问之语。以下三事,则更自发意,广为举证,既非同义所及,故别着“曰”字,以见更端。至此 三事虽有大小、深浅之异,而其所以证明“睎之则是”之义则同,语势贯注,无容间隔。俞说非也。 汪氏中释夫子云:“古者孤卿大夫皆称子,称子而不成词,则曰夫子。夫者,人所指名也。以夫配 子,所谓取足以成词尔。孔子为鲁司寇,其门人称之曰子,曰夫子。后人沿袭以为师长之通称,而 莫有原其始者。”“尝”,世德堂本作“常”。“不欲睎”,世德堂本作“如不欲睎”。按:此涉 下文而衍。“孰御焉”者,尔雅释言云:“御,禁也。”注“正考甫”至“商颂”。按:此鲁诗说 也。史记宋世家赞云:“襄公之时,修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汤、高 宗所以兴,作商颂。”迁为申公再传弟子,说诗皆本鲁义。 裴骃集解云:“韩诗商颂章句亦美襄公。”是韩义同鲁,法言多鲁诗说,故亦以商颂为正考甫 作。毛诗那序云:“微子至于戴公,其间礼乐废坏,有正考甫者,得商颂十二篇于周之大师,以那 为首。”国语鲁语记闵马父语云:“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大师。”则古文说以商颂为正 考甫得之周太师,非其所作;又以太师,非其所作;又以为戴公时人,非襄公之臣。左传昭公篇云: “正考父佐戴、武、宣。”孔子世家文同。今按十二诸侯年表,戴公末年,当周平王五年乙亥,下 距襄公元年,当周襄王二年辛未,阅一百十七年。若考甫逮事戴公,虽甚寿考,不当至襄公时尚存。 此与宋世家所云不合。魏氏源诗古微云:“考父佐戴、武、宣,不逮事襄公。或宋襄所作惟殷武一 12
法言义疏 篇,其前四篇则考父作之,至襄公而追录其诗,遂序以为美襄。犹秦风车邻、驷職录于襄公之世, 而序以为美襄公,事同一例。”荣谓今、古文说所传各异,不能强同:史公博取百家,时多抵牾, 亦无须曲解,魏说未为允也 诗嵩高、烝民并云:“吉甫作诵。”潜夫论三式云:“周宣王时,辅相大臣以德佐治,亦获有 国,故尹吉甫作封颂二篇。”注“奚斯”至“鲁颂”。按:诗閎宫云:“新庙奕奕,奚斯所作。” 毛传以所作为作庙,而诗乃史克作。駉小序云:“駉,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 宽以爱民,务农重谷,牧于垧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孔疏云: “其义通于下三篇,亦是行父所请,史克所作也。”是古文说不以悶宫之诗为奚斯作。据法言此文, 则知鲁诗解奚所斯作为作诗,与韩诗同。班孟坚两都赋序云:“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 孔氏,列于诗、书。”李注引韩诗薛君章句云:“奚斯,鲁公子也。是诗公子奚斯所作也。”段氏 玉裁经韵楼集云:“此章自‘徂来之松’至‘新庙奕奕’七句,言鲁修造之事。下奚斯所作三句, 自陈奚斯作此悶宫一篇,其辞甚长,且甚大,万民皆谓之顺也。作诗之自举其名者,小雅节南山曰: 家父作诵,以究王5,式讹尔心,以畜万邦。’巷伯曰:‘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 而听之。’大雅嵩髙曰:‘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烝民曰:‘吉甫作诵, 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并此篇为五云。奚斯所作,即吉父、家父作诵之辞也。曰‘孔 曼且硕,万民是若’,即其诗孔硕,以畜万邦之意也。‘所’字不上属,“所作’犹作诵、作诗之 云。以作为韵,故不曰作诵、作诗耳。汉人言诗者,无不如是。偃师武虚谷援杨子法言,后汉书曹 褒传、班固传,及诸石刻之文度尚碑、太尉刘宽碑、绥民校尉熊君碑、费泛碑、杨震碑、沛相杨统 碑、曹全碑、张迁表,一一可证。文选两都赋‘皋陶歌虞,奚斯颂鲁’,注云:‘韩诗鲁颂曰:新 庙奕奕,奚斯所作。薛君曰:奚斯,鲁公子也,言其新庙奕奕然盛,是诗公子奚斯所作也。’分释 二句甚明。学者多谓毛诗与韩大异。毛传曰:‘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庙也。’愚谓毛诗‘庙’字 必‘诗’字之误。传之原本必重举奚斯所作,而释之曰:‘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诗也。’剪割毛 传者,尽去其复举之文,则以新庙闵公庙也,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庙也,相联为顺,而改‘诗 为‘庙’,此其与韩不同之故 以‘奚斯所作’上属者,乃郑笺之说,非古说也。”荣谓若膺分析此诗句读,及以节南山诸篇 释此诗文例,以明奚斯所作之为作颂,而非作庙,义极精确,足证鲁、韩旧说之不可易 惟谓毛传作是庙之“庙”字亦必“诗”字之误,则近武断。毛诗与鲁、韩固不须强同也。文选 谢玄晖拜中军记室辞随王笺,李注引“希骥之马,亦骥之乘也”,李轨曰:“希,望也。”又李萧 远运命论注引“颜尝睎夫子矣”,李轨曰:“希,望也。言颜回尝望孔子也。”今各本无此注。 或曰:“书与经同,而世不尚,治之可乎?”曰:“可。”或人哑尔笑曰:“须以发策决科 〔注)射以决科,经以策试,今徒治同经之书,而不见策用,故笑之。曰:“大人之学也,为道 小人之学也,为利。子为道乎?为利乎?”或曰:“耕不获,猎不飨,耕猎乎?”曰:“耕道而得 道,猎德而得德,是获飨已,(注〕耕猎如此,利莫大焉。吾不睹参、辰之相比也。”是以君子贵迁 善。迁善者,圣人之徒与!〔注〕去恶迁善,兼总仁义也。徒犹弟子也。百川学海,而至于海:(注 行之不息,归之不已。丘陵学山,不至于山,是故恶夫画也。(注〕画,止。(疏)白虎通五经云: “经所以有五,何?经,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经。乐仁,书义,礼礼,易智,诗信也。”又 云:“五经何谓?易、尚书、诗、礼、春秋也。”陈氏立疏证云:“以易、尚书、诗、礼、春秋为 五经,与上异,盖兼存两说也。”文选蔡伯喈郭有道碑“遂考览六经”,李注云:“五经及乐经也。” 子云剧秦美新“制成六经”,李注云:“经有五,而又有乐,故云六经也。”是皆以易、书、诗、 礼、春秋为五经,并乐经为六也。汉书武帝本纪,元朔五年,置五经博士。同经之书,谓若论语、 孝经之属,汉时谓之传记。孟子题辞云:“孝文皇帝欲广游学之路,论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 博士,后罢传记博士,独立五经而已。”是也。“世不尚”,谓不立学官。“哑尔”者,音义:“哑 尔,于革切。”说文:“哑,笑也。”易震云:“笑言哑哑。”释文引马融云:“笑声。”“发策 决科”者,汉书萧望之传云:“以射策甲科为郎。”颜注云:“射策者,谓为难问疑义,书之于策
法言义疏 篇,其前四篇则考父作之,至襄公而追录其诗,遂序以为美襄。犹秦风车邻、驷驖录于襄公之世, 而序以为美襄公,事同一例。”荣谓今、古文说所传各异,不能强同;史公博取百家,时多抵牾, 亦无须曲解,魏说未为允也。 诗嵩高、烝民并云:“吉甫作诵。”潜夫论三式云:“周宣王时,辅相大臣以德佐治,亦获有 国,故尹吉甫作封颂二篇。”注“奚斯”至“鲁颂”。按:诗閟宫云:“新庙奕奕,奚斯所作。” 毛传以所作为作庙,而诗乃史克作。駉小序云:“駉,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 宽以爱民,务农重谷,牧于垧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孔疏云: “其义通于下三篇,亦是行父所请,史克所作也。”是古文说不以閟宫之诗为奚斯作。据法言此文, 则知鲁诗解奚所斯作为作诗,与韩诗同。班孟坚两都赋序云:“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 孔氏,列于诗、书。”李注引韩诗薛君章句云:“奚斯,鲁公子也。是诗公子奚斯所作也。”段氏 玉裁经韵楼集云:“此章自‘徂来之松’至‘新庙奕奕’七句,言鲁修造之事。下奚斯所作三句, 自陈奚斯作此閟宫一篇,其辞甚长,且甚大,万民皆谓之顺也。作诗之自举其名者,小雅节南山曰: ‘家父作诵,以究王 5,式讹尔心,以畜万邦。’巷伯曰:‘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 而听之。’大雅嵩高曰:‘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烝民曰:‘吉甫作诵, 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并此篇为五云。奚斯所作,即吉父、家父作诵之辞也。曰‘孔 曼且硕,万民是若’,即其诗孔硕,以畜万邦之意也。‘所’字不上属,‘所作’犹作诵、作诗之 云。以作为韵,故不曰作诵、作诗耳。汉人言诗者,无不如是。偃师武虚谷援杨子法言,后汉书曹 褒传、班固传,及诸石刻之文度尚碑、太尉刘宽碑、绥民校尉熊君碑、费泛碑、杨震碑、沛相杨统 碑、曹全碑、张迁表,一一可证。文选两都赋‘皋陶歌虞,奚斯颂鲁’,注云:‘韩诗鲁颂曰:新 庙奕奕,奚斯所作。薛君曰:奚斯,鲁公子也,言其新庙奕奕然盛,是诗公子奚斯所作也。’分释 二句甚明。学者多谓毛诗与韩大异。毛传曰:‘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庙也。’愚谓毛诗‘庙’字 必‘诗’字之误。传之原本必重举奚斯所作,而释之曰:‘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诗也。’剪割毛 传者,尽去其复举之文,则以新庙闵公庙也,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庙也,相联为顺,而改‘诗’ 为‘庙’,此其与韩不同之故。 以‘奚斯所作’上属者,乃郑笺之说,非古说也。”荣谓若膺分析此诗句读,及以节南山诸篇 释此诗文例,以明奚斯所作之为作颂,而非作庙,义极精确,足证鲁、韩旧说之不可易。 惟谓毛传作是庙之“庙”字亦必“诗”字之误,则近武断。毛诗与鲁、韩固不须强同也。文选 谢玄晖拜中军记室辞随王笺,李注引“希骥之马,亦骥之乘也”,李轨曰:“希,望也。”又李萧 远运命论注引“颜尝睎夫子矣”,李轨曰:“希,望也。言颜回尝望孔子也。”今各本无此注。 或曰:“书与经同,而世不尚,治之可乎?”曰:“可。”或人哑尔笑曰:“须以发策决科。” 〔注〕射以决科,经以策试,今徒治同经之书,而不见策用,故笑之。曰:“大人之学也,为道; 小人之学也,为利。子为道乎?为利乎?”或曰:“耕不获,猎不飨,耕猎乎?”曰:“耕道而得 道,猎德而得德,是获飨已,〔注〕耕猎如此,利莫大焉。吾不睹参、辰之相比也。”是以君子贵迁 善。迁善者,圣人之徒与!〔注〕去恶迁善,兼总仁义也。徒犹弟子也。百川学海,而至于海;〔注〕 行之不息,归之不已。丘陵学山,不至于山,是故恶夫画也。〔注〕画,止。〔疏〕白虎通五经云: “经所以有五,何?经,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经。乐仁,书义,礼礼,易智,诗信也。”又 云:“五经何谓?易、尚书、诗、礼、春秋也。”陈氏立疏证云:“以易、尚书、诗、礼、春秋为 五经,与上异,盖兼存两说也。”文选蔡伯喈郭有道碑“遂考览六经”,李注云:“五经及乐经也。” 子云剧秦美新“制成六经”,李注云:“经有五,而又有乐,故云六经也。”是皆以易、书、诗、 礼、春秋为五经,并乐经为六也。汉书武帝本纪,元朔五年,置五经博士。同经之书,谓若论语、 孝经之属,汉时谓之传记。孟子题辞云:“孝文皇帝欲广游学之路,论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 博士,后罢传记博士,独立五经而已。”是也。“世不尚”,谓不立学官。“哑尔”者,音义:“哑 尔,于革切。”说文:“哑,笑也。”易震云:“笑言哑哑。”释文引马融云:“笑声。”“发策 决科”者,汉书萧望之传云:“以射策甲科为郎。”颜注云:“射策者,谓为难问疑义,书之于策, 13
法言义疏 量其大小,署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显。有欲射者,随其所取,得而释之,以知优劣 史记儒林传序,索隐引如淳云:“汉仪,弟子射策,甲科百人,补郎中:乙科二百人,补太子舍人, 皆秩比二百石。次郡国文学,秩百石。”“大人之学也,为道”云云者,孟子云:“从其大体为大 人,从其小体为小人。”赵注云:“大体,心思礼义:小体,纵恣情欲。” 按:世德堂本两“也”字各在“为道”、“为利”字下。“耕不获,猎不飨”云云者,说文: “获,刈谷也。”又:“享,献也。”周礼大司马云:“献禽以祭社。”郑注云:“田止,虞人植 旌,众献其所获禽也。”是猎飨字正当作“享”。经传通用“飨”。“是获飨已”,世德堂本作“是 获飨也”。御览六百七引亦作“也”。“吾不睹参辰之相比也”者,参辰,说文作“〓〓,或省作 “参晨”。经传多以“晨”为“〓”,而以“辰”为“晨”。 文选陆士龙答兄机诗,李注引此作“吾不见参商之相比也”。又苏子卿诗注引与今本同:又引 宋衷注云:“辰,龙星也;参,虎星也。我不见龙、虎俱见。”天官书云:“参为白虎,三星直者, 是为衡石。下有三星,兑,曰罚,为斩艾事。其外四星,左、右肩股。”按参之正体止三星,其状 平列,故谓之衡石,兼左、右肩股,数之为七。以衡石三星与罚三星并数为六,所谓参伐连体。罚 即伐也。此连体六星亦通谓之参,或通谓之伐,或兼举二名曰参伐。夏小正“五月参则见”,传云 “参也者,伐星也。”诗小星“维参与昴”,毛传云:“参,伐也。”此通谓之参也。考工记“熊 旗六斿以象伐也”。郑注云:“伐属白虎宿,与参连体而六星,”此通谓之伐也。公羊传昭公篇 “伐为大辰。”何休解诂云:“伐谓参伐也。”徐彦疏云:“正以伐在参旁,与参连体而六星,故 伐谓参伐。伐与参为一候故也。”此兼举二名也。尔雅释天云:“天驷,房也。大辰、房、心、 尾也。大火谓之大辰。”郭注云:“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龙星明者以为时候,故曰大辰 大火,心也,在中最明,故时候主焉。”按:房四星,心三星,尾九星,通谓之大辰。心当中一星 尤明大,色赤如火,故心亦谓之大火,特专蒙大辰之名也。汪氏中释〓〓二文云:“东方七宿,最 明大者莫如心,西方七宿,最明大者莫如〓,故古人多用之以纪时令。于文〓从晶,大火为大〓, 〓亦从晶,并象二星之形,而〓即从之,故知〓〓之用,该乎列宿矣。”音义:“相比,毗志切。” 天官书云:“魁下六星,两两相比者,名曰三能。”又:“危东六星,两两相比,曰司空。”正义 云:“比,近也。”按:参属西宫,辰属东宫,此见彼伏,永不并出。左传昭公篇云:“昔高辛氏 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 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故参为晋星。”故凡人事 相离反者,皆以参辰为喻 此句旧解为冒下之辞,长沙章工部华云:“参辰喻道利,参辰不相比者,言为道之学与为利之 学不相为谋,义当上属为一节。”按:章说至当,可破曲园错简之疑,说见下文。“君子贵迁善” 云云者,易益云:“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荀子大略云:“君子之学如蜕,翻然 迁之。”音义:“徒与,音余,下皆同。疑者别出。”孟子云:“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赵注云:“徒,党也。”按:此又承上而正告之言。苟知为道之学与为利之学不相为谋,则当决然 去利而就道,是谓迁善:不能迁善谓之画,故下文又设二譬以明之。世德堂本“迁善者”作“迁善 也者”。“百川学海”云云者,广雅释丘云:“小陵曰丘。”说文:“陵,大也。”释名释山云: “大阜曰陵。”司马云:“百川动而不息,故至于海:丘陵止而不进,故不至于山。学者亦犹是矣。” 按百川之于海,丘陵之于山,各相类似,而百川能到海,丘陵不能为山者,百川能迁,而丘陵则画 也。御览六百七引“而至于海”作“而归于壑”:又五十三引“恶夫画也”作“恶夫住者”。注“射 以决科,经以策试”。按:此八字于义未顺,必有脱误。注“徒犹弟子也”。按:孟子“其徒数十 人”,赵注云:“其徒,学其业者也。”吕氏春秋“诬徒视徒如己”,高注云:“徒谓弟子也。” 而废,今汝自止耳,非力极也。”刘疏云:“说文曰:‘画,界也,象田四界。聿,所以圆。, 注“画,止”。按:论语“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孔注云:“画,止也。力不足者当 引申之,凡有所界限而不能前进者,亦为画。故此注训止。” 频频之党,甚于〓斯,亦贼夫粮食而已矣。(注〕〓斯群行啄谷,谕人党比游宴,贼害粮食,有
法言义疏 量其大小,署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显。有欲射者,随其所取,得而释之,以知优劣。” 史记儒林传序,索隐引如淳云:“汉仪,弟子射策,甲科百人,补郎中;乙科二百人,补太子舍人, 皆秩比二百石。次郡国文学,秩百石。”“大人之学也,为道”云云者,孟子云:“从其大体为大 人,从其小体为小人。”赵注云:“大体,心思礼义;小体,纵恣情欲。” 按:世德堂本两“也”字各在“为道”、“为利”字下。“耕不获,猎不飨”云云者,说文: “获,刈谷也。”又:“享,献也。”周礼大司马云:“献禽以祭社。”郑注云:“田止,虞人植 旌,众献其所获禽也。”是猎飨字正当作“享”。经传通用“飨”。“是获飨已”,世德堂本作“是 获飨也”。御览六百七引亦作“也”。“吾不睹参辰之相比也”者,参辰,说文作“〓〓,或省作 “参晨”。经传多以“晨”为“〓”,而以“辰”为“晨”。 文选陆士龙答兄机诗,李注引此作“吾不见参商之相比也”。又苏子卿诗注引与今本同;又引 宋衷注云:“辰,龙星也;参,虎星也。我不见龙、虎俱见。”天官书云:“参为白虎,三星直者, 是为衡石。下有三星,兑,曰罚,为斩艾事。其外四星,左、右肩股。”按参之正体止三星,其状 平列,故谓之衡石,兼左、右肩股,数之为七。以衡石三星与罚三星并数为六,所谓参伐连体。罚 即伐也。此连体六星亦通谓之参,或通谓之伐,或兼举二名曰参伐。夏小正“五月参则见”,传云: “参也者,伐星也。”诗小星“维参与昴”,毛传云:“参,伐也。”此通谓之参也。考工记“熊 旗六斿以象伐也”。郑注云:“伐属白虎宿,与参连体而六星,”此通谓之伐也。公羊传昭公篇: “伐为大辰。”何休解诂云:“伐谓参伐也。”徐彦疏云:“正以伐在参旁,与参连体而六星,故 言伐谓参伐。伐与参为一候故也。”此兼举二名也。尔雅释天云:“天驷,房也。大辰、房、心、 尾也。大火谓之大辰。”郭注云:“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龙星明者以为时候,故曰大辰。 大火,心也,在中最明,故时候主焉。”按:房四星,心三星,尾九星,通谓之大辰。心当中一星 尤明大,色赤如火,故心亦谓之大火,特专蒙大辰之名也。汪氏中释〓〓二文云:“东方七宿,最 明大者莫如心,西方七宿,最明大者莫如〓,故古人多用之以纪时令。于文〓从晶,大火为大〓, 〓亦从晶,并象二星之形,而〓即从之,故知〓〓之用,该乎列宿矣。”音义:“相比,毗志切。” 天官书云:“魁下六星,两两相比者,名曰三能。”又:“危东六星,两两相比,曰司空。”正义 云:“比,近也。”按:参属西宫,辰属东宫,此见彼伏,永不并出。左传昭公篇云:“昔高辛氏 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 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故参为晋星。”故凡人事 相离反者,皆以参辰为喻。 此句旧解为冒下之辞,长沙章工部华云:“参辰喻道利,参辰不相比者,言为道之学与为利之 学不相为谋,义当上属为一节。”按:章说至当,可破曲园错简之疑,说见下文。“君子贵迁善” 云云者,易益云:“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荀子大略云:“君子之学如蜕,翻然 迁之。”音义:“徒与,音余,下皆同。疑者别出。”孟子云:“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赵注云:“徒,党也。”按:此又承上而正告之言。苟知为道之学与为利之学不相为谋,则当决然 去利而就道,是谓迁善;不能迁善谓之画,故下文又设二譬以明之。世德堂本“迁善者”作“迁善 也者”。“百川学海”云云者,广雅释丘云:“小陵曰丘。”说文:“陵,大 也。”释名释山云: “大阜曰陵。”司马云:“百川动而不息,故至于海;丘陵止而不进,故不至于山。学者亦犹是矣。” 按百川之于海,丘陵之于山,各相类似,而百川能到海,丘陵不能为山者,百川能迁,而丘陵则画 也。御览六百七引“而至于海”作“而归于壑”;又五十三引“恶夫画也”作“恶夫住者”。注“射 以决科,经以策试”。按:此八字于义未顺,必有脱误。注“徒犹弟子也”。按:孟子“其徒数十 人”,赵注云:“其徒,学其业者也。”吕氏春秋“诬徒视徒如己”,高注云:“徒谓弟子也。” 注“画,止”。按:论语“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孔注云:“画,止也。力不足者当中道 而废,今汝自止耳,非力极也。”刘疏云:“说文曰:‘画,界也,象田四界。聿,所以画之。’ 引申之,凡有所界限而不能前进者,亦为画。故此注训止。” 频频之党,甚于〓斯,亦贼夫粮食而已矣。〔注〕〓斯群行啄谷,谕人党比游宴,贼害粮食,有 14
法言义疏 损无益也朋而不心,面朋也:友而不心,面友也。〔注〕匿怨,仲尼之所耻:面朋,杨子之所讥。〔疏) 频频之党甚于〓斯”者,广雅释训云:“频频,比也。 说文:“挡,朋群也。”经传通用“党”。离骚王逸注云:“党,朋也。”音义:“〓斯,羊 茹切。鷖,雅乌。”按诗小弁云:“弁彼鷖斯,归飞提提。”毛传云:“鴦,卑居。卑居,雅乌也。 提提,群貌。”孔疏云:“鴦,卑居,释鸟文也。卑居又名雅乌。郭璞曰:‘雅乌小而多群,腹下 白,东呼为鹎鸟。’是也。此鸟名鷖,而云斯者,语辞。犹蓼彼萧斯,菀彼柳斯。传或有‘斯’者, 衍字,定本无‘斯’字。以刘孝标之博学,而类苑鸟部立鷖斯之目,是不精也。此鸟性好群聚,故 云‘提提,群貌’。”今本尔雅作“〓斯,鹎鷗”。释文出“斯”,云:“本多无此字。案:“斯 是诗人协句之言,后人因将添此字也。而俗本遂斯旁作鸟,谬甚。”是斯为语词,孔、陆说同。而 法言云〓斯者,陈氏奂诗毛传疏云:“此用诗辞以足句耳。”是也。“亦贼夫粮食而已矣”者,诗 桑柔云:“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尔雅释虫云:“食节贼。”李巡注云:“食禾节者,言贪狠, 故曰賊也。”按:此文云贼,即以蟊贼为喻,犹云蠹也。周礼廪人,郑注云:“行道曰粮,谓鞴也。 止居曰食,谓米也。”“朋而不心”云云者,司马云:“言朋友当以诚心相与切磋琢磨,不可心知 其非而不告,但外貌相媚悦,群居游戏,相从饮食而已。”俞云:“君子贵迁善与参辰之不相比意 不相承,频频之党与恶画之义亦不相承,疑此两节传写互误。杨子盖因参辰之不相比而戒人之党比 游宴,故曰:‘频频之党,甚于〓斯。’广雅释训曰:‘频频,比也。’李轨注亦以党比游宴释之, 则与参辰之不相比,意正一贯矣。至君子贵迁善,乃申明恶画之义。迁善,是不画也。今订正如左 吾不睹参辰之相比也。频频之党,甚于〓斯,亦贼夫粮食而已矣。百川学海,而至于海;丘陵学 山,不至于山,是故恶夫画也。是以君子贵迁善。迁善者,圣人之徒与!’”按:“书与经同”至 “参辰不相比”为一节:“君子贵迁善”又承上而申言之,至“恶画”为一节;“频频之党”至“友 而不心,面友也”,则别为一章,文义甚明。曲园不知参、辰喻道、利,乃以相比字与频频字皮傅 生义,谓杨子因参辰之不相比,而戒人之党比游宴。然则君子之不党不比者,为皆取法于参辰耶? 斯为谬矣!注“匿怨,仲尼之所耻”。按论语云:“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皇 疏引范宁云:“藏怨于心,诈亲于形外,扬子法言曰:‘友而不心,面友也。’亦丘明之所耻 或谓子之治产,不如丹圭之富。曰:“吾闻先生相与言,则以仁与义;市井相与言,则以财与 利。如其富!如其富!”或曰:“先生生无以养也,死无以葬也,如之何?”曰:“以其所以养 养之至也:以其所以葬,葬之至也。”〔注)养不必丰,葬不必厚,各顺其宜,惟义所在。〔疏〕丹 圭者,史记货殖传云:“白圭,周人也。当魏文侯时,李克务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 取,人取我与,能薄饮食,忍嗜欲,节衣服,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贽鸟之发。故曰:‘吾 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孟子云:“白 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又云:“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赵注云:“白圭, 周人也,节以货殖,欲省赋利民。”又云:“丹,名;圭,字也。”朱子集注亦云周人;又引林氏 据史记以为圭为此论,盖欲以其术施之国家也。是皆以孟子之白圭,即货殖传之白圭。盖本法言此 文为说。阎氏若璩四书释地续云:“韩非书白圭相魏。邹阳书:‘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 又:‘白圭显于中山,中山人恶之魏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璧。’魏拔中山,在文侯十七年癸酉, 下逮孟子乙酉至梁,凡七十三年,为国之将相者,尚能存于尔时乎?纵存于尔时,尚能为国筑堤防 治水害乎?苟皆能之,孟子与之晤对,其爵之尊,寿之高,当何如隆礼,而但曰‘子之’、‘吾子 之云乎?我故断其为两人也。”毛氏奇龄说与阎氏同。周氏广业孟子四考云:“白圭,货殖传云当 魏文侯时,乐观时变。邹阳书曰白圭为魏拔中山,文侯赐以夜光之璧。计其年且长以倍,不当自名 曰丹,孟子呼为吾子,故阎百诗、毛初晴并言有两白圭。与孟子言者名丹,字圭,不得与史强合 今考韩非子云:‘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故无水难。’正邻国为壑之证。吕氏春秋审应览有白圭 与惠施折辨语,则其为另一人,似无可疑。然史又称白圭自言:‘吾治生产,犹商鞅行法。’据竹 书纪年,秦封卫鞅于商,在梁惠咸王三十年,是圭后于鞅甚明。国策昭王时白圭始见,而拔中山者, 言乐羊,不言白圭,吕氏春秋及新序载孟尝君、白圭问答,于魏文侯皆称谥,恐史与邹阳之说误以
法言义疏 损无益也朋而不心,面朋也;友而不心,面友也。〔注〕匿怨,仲尼之所耻;面朋,杨子之所讥。〔疏〕 “频频之党甚于〓斯”者,广雅释训云:“频频,比也。” 说文:“挡,朋群也。”经传通用“党”。离骚王逸注云:“党,朋也。”音义:“〓斯,羊 茹切。鸒,雅乌。”按诗小弁云:“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毛传云:“鸒,卑居。卑居,雅乌也。 提提,群貌。”孔疏云:“鸒,卑居,释鸟文也。卑居又名雅乌。郭璞曰:‘雅乌小而多群,腹下 白,东呼为鹎鸟。’是也。此鸟名鸒,而云斯者,语辞。犹蓼彼萧斯,菀彼柳斯。传或有‘斯’者, 衍字,定本无‘斯’字。以刘孝标之博学,而类苑鸟部立鸒斯之目,是不精也。此鸟性好群聚,故 云‘提提,群貌’。”今本尔雅作“〓斯,鹎鶋”。释文出“斯”,云:“本多无此字。案:‘斯’ 是诗人协句之言,后人因将添此字也。而俗本遂斯旁作鸟,谬甚。”是斯为语词,孔、陆说同。而 法言云〓斯者,陈氏奂诗毛传疏云:“此用诗辞以足句耳。”是也。“亦贼夫粮食而已矣”者,诗 桑柔云:“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尔雅释虫云:“食节贼。”李巡注云:“食禾节者,言贪狠, 故曰贼也。”按:此文云贼,即以蟊贼为喻,犹云蠹也。周礼廪人,郑注云:“行道曰粮,谓糒也。 止居曰食,谓米也。”“朋而不心”云云者,司马云:“言朋友当以诚心相与切磋琢磨,不可心知 其非而不告,但外貌相媚悦,群居游戏,相从饮食而已。”俞云:“君子贵迁善与参辰之不相比意 不相承,频频之党与恶画之义亦不相承,疑此两节传写互误。杨子盖因参辰之不相比而戒人之党比 游宴,故曰:‘频频之党,甚于〓斯。’广雅释训曰:‘频频,比也。’李轨注亦以党比游宴释之, 则与参辰之不相比,意正一贯矣。至君子贵迁善,乃申明恶画之义。迁善,是不画也。今订正如左: ‘吾不睹参辰之相比也。频频之党,甚于〓斯,亦贼夫粮食而已矣。百川学海,而至于海;丘陵学 山,不至于山,是故恶夫画也。是以君子贵迁善。迁善者,圣人之徒与!’”按:“书与经同”至 “参辰不相比”为一节;“君子贵迁善”又承上而申言之,至“恶画”为一节;“频频之党”至“友 而不心,面友也”,则别为一章,文义甚明。曲园不知参、辰喻道、利,乃以相比字与频频字皮傅 生义,谓杨子因参辰之不相比,而戒人之党比游宴。然则君子之不党不比者,为皆取法于参辰耶? 斯为谬矣!注“匿怨,仲尼之所耻”。按论语云:“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皇 疏引范宁云:“藏怨于心,诈亲于形外,扬子法言曰:‘友而不心,面友也。’亦丘明之所耻。” 或谓子之治产,不如丹圭之富。曰:“吾闻先生相与言,则以仁与义;市井相与言,则以财与 利。如其富!如其富!”或曰:“先生生无以养也,死无以葬也,如之何?”曰:“以其所以养, 养之至也;以其所以葬,葬之至也。”〔注〕养不必丰,葬不必厚,各顺其宜,惟义所在。〔疏〕丹 圭者,史记货殖传云:“白圭,周人也。当魏文侯时,李克务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 取,人取我与,能薄饮食,忍嗜欲,节衣服,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贽鸟之发。故曰:‘吾 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孟子云:“白 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又云:“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赵注云:“白圭, 周人也,节以货殖,欲省赋利民。”又云:“丹,名;圭,字也。”朱子集注亦云周人;又引林氏 据史记以为圭为此论,盖欲以其术施之国家也。是皆以孟子之白圭,即货殖传之白圭。盖本法言此 文为说。阎氏若璩四书释地续云:“韩非书白圭相魏。邹阳书:‘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 又:‘白圭显于中山,中山人恶之魏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璧。’魏拔中山,在文侯十七年癸酉, 下逮孟子乙酉至梁,凡七十三年,为国之将相者,尚能存于尔时乎?纵存于尔时,尚能为国筑堤防 治水害乎?苟皆能之,孟子与之晤对,其爵之尊,寿之高,当何如隆礼,而但曰‘子之’、‘吾子’ 之云乎?我故断其为两人也。”毛氏奇龄说与阎氏同。周氏广业孟子四考云:“白圭,货殖传云当 魏文侯时,乐观时变。邹阳书曰白圭为魏拔中山,文侯赐以夜光之璧。计其年且长以倍,不当自名 曰丹,孟子呼为吾子,故阎百诗、毛初晴并言有两白圭。与孟子言者名丹,字圭,不得与史强合。 今考韩非子云:‘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故无水难。’正邻国为壑之证。吕氏春秋审应览有白圭 与惠施折辨语,则其为另一人,似无可疑。然史又称白圭自言:‘吾治生产,犹商鞅行法。’据竹 书纪年,秦封卫鞅于商,在梁惠咸王三十年,是圭后于鞅甚明。国策昭王时白圭始见,而拔中山者, 言乐羊,不言白圭,吕氏春秋及新序载孟尝君、白圭问答,于魏文侯皆称谥,恐史与邹阳之说误以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