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太少，文明程度又低，难以将自已的观念强加给汉人， 结果被同化了，仿佛他们的风俗习惯根本没存在过。罗 马帝国如果只有哥特人这一个敌人那还不至于灭亡，但 异族人侵如同波浪一般接连不断，来不及一一同化，这 就是罗马最终灭亡的原因。而中国则由于戈壁、沙漠、西 裁高原这些天然的屏膝而免于此种命运。但由于白人是 从海路进人中国的，过去的这些地理优势便不复存在 了，要想继续保持国家的独立，非弹精竭虑不可。 虽说有地理上的优势，但中国文化从佛教传人之后 就再没有根本上的变化，也称得上是奇迹。埃及、巴比伦 也同样历史悠久，但现在却已灭亡，无从比较。最大的原 因或许是因为中国人口众多而且又同属一种文化.据估 计，8世纪中叶，中国人口在5000万以上。其后经过10 年的战乱，下降到1？00万①。中国历史上各个时期都有 过人口调查，但大都是户籍调查，而不是人口调查，以户 籍数约咯计算而得的人口数不足为凭。而且，每次的统 计方法不尽相同，锯此而作的比较也不十分可靠。辛博 森写道②： ①原注，高第前引书，第一卷，第484页. ②原注：【中日两国真相》.乔抬·艾伦与昂漫出版社，第13、14页. 译注：辛博森(Bertram Lenox Simpson,18?7一1930)，英国人，曾于中国海关北 京总税务司署任总司录事司。1902年解海关职，任英间报纸柱京通讯员。1911 年辛亥草命后任伦敦《每日电讯报》驻北京记者。1916年被樂元洪聘为总统府 颂问。1922一1925年兼任张作深顾问，并创办《东方时报》。1930年协助阁胡山 接收海关，9月因阁反蒋活动失数南将海关交出。是年1山月遇刺死。著有《满人 与俄图人》(1904)、《远东的新调整》（两卷，1905）、《来自北京的有欠审慎的信 函(1908)，《东方的休战及其后果(1907)、《东亚正在到来的斗争(1908)、《几 天的故事》(1913)、《为中国的共和政体而斗争》(1917)、《中日两国真相》 (1919)、《来自太平洋的一则欠审慎的记事(1922)、《为什么中国滑中了赤色》 (1926)、《消逝了的帝国》〔1926)、《张作霖反对共产主义或斯的斗争(1927)、 《中国的苦难(1928)等书。 21
1 清政府第一次人口调查是在1651年。当 时，社会秩序已逐渐恢复，中国人口又回升到 5500万，这个数字比汉朝在公元元年进行的 第一次人口调查还要少，与忽必烈1295年 (罗素注：这一年代可能有误，因为忽必烈死 居 于1294年)初建元朝时相当。这件事情着实 令人惊讶。中国在公元前后，边境上屡有战 争，死伤者众多。此后，历经一千六百多年之 久，版图虽大有扩大，而人口数量却保持稳 定。这在世界历史上也找不出类似的记栽。然 而，后来情况有了巨大的变化，德高望重的满 族皇帝康熙死后3年，即1720年，人口增加 到12500万。1743年，乾隆（其政绩也毫不逊 色)即位不久增加到14500万。到乾隆未期， 1783年，人口数为28300万，增加了一倍。嘉 庆年间(1812年)达36000万：在太平天国运 动前(1842年)增至41300万，那次起义后人 口骤减至26100万。 这些人口调查不足为信。1919年的《中国年鉴》第 一页（这是我见到的最新版本）上写道： 西方国家所采用的入口调查方法从未在 中国实施过，因此，各次统计所得的总人口数 出入甚大。最接近于真实的可靠的统计数字 大概要算1910年民政部所作的人口调查，这 22
次调查的结果还写成了报告，通过北京美国 公使馆的见习脚译雷蒙德·P,丁尼先生转 交给华盛顿的国务院…应该指出的是，这 次人口调查也只能视为大略之数，因为除了 极少数例外，调查还是按户口而不是人口来 计算的。 根据这次调查，中国的人口（西藏除外）为329,542,000。西 藏人口据估计为1,500,000。下表是中国在各个不同历史时期 所作的人口统计： 公元 公元 1381 59,850,000 143,125,225 1760 1412 65,377,000 203,916,477 1580 60,692,000 1761 205,293,053 :1662 21,068,000 1762 198,214,553 1668 25,386,209 1790 155,249,897 23,312,200 307,467,200 1710 1792 27,241,129 333,000,000 1711 28,241,129 362,467,183 1812 1736 125,046,245 360,440,000 157,343,975 1842 413,021,000 1743 149,332,730 1868 404,946,514 150,265,475 1881 380,000,000 1753 103,050,600 1882 381,309,000 1885 377,636,000 我们仍然无法从这些数据确切知道中国的人口数 登。不仅同一年的统计大不相同（例如1？60年），即便是 不同年份的统计也无法使人相信。辛博森先生也许会争 辩说，人口从1580年的6000万骤减至1662年的2100 23
万，完全是清政府为征服中原而进行的无数征战造成 的。但1711年到1736年间人口数从2800万骤增到 12500万：1790年到1792年不过两年光景，人口又骤增 了一倍。没有人知道中国的人口是在增加还是在减少， 一般老百姓是几代同堂还是组成小家庭各过各的日子， 也无从知道这些数据意欲说明的其他的一些重要事实。 有关这些方面的说法，虽然言之凿凿，也只不过是些臆 测而已。即便是北京的人口也只知道大约是90万，但也 有可能在80万至100万之间的任何一个数量，至于全 国的人口大约在3亿至4亿之间，或者说在35000万以 内。至·于中国历朝的人口牧恐怕没有一个数据是可信 的。所以，万万不可相信那些提供此类数据的作者。 中国文化有几个普遍的特征。在这里我只选择最重 要的几个：(1)文字由表意符号构成，而不是用字母： (2)在受教育的阶层中孔子的伦理学说取代了宗教，(3) 政府掌握在由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文人学士而非世袭 贵族手中。家族制度也是中国与近代欧洲酬的区别，但它 代表着大多数其他文明都经历过的阶段，所以称不上是 中国的特点。我上面列举的三点是世界上其他国家过去 都未曾有过而为中国所独有，所以下面就一一加以讨 论。 一、中国人没有字母，只有用符号作为文字，这有许 多不方便之处：第一，学习写字时，必须先学会无数的 各式各样的符号，不像我们只有26个字母；第二，没有 字母顺序，因此字典、目录等都无法排序，更无法操作铸 造排字机：第三，汉字无法准确地表音，对于专有名词、 科学术语的翻译无法像欧洲语言那样按发音写下来，必 24
须特意造出个词来代表。①基于上述三种原因，中国最 近有人提楫使用表音文字。我认为，如果中国要想同那 些认为自己垄断了所有优势的发达国家并驾齐驱，那么 这件事非成功不可。由于学习汉字要很长时间才能会读 会写，所以初等教育不易于普及，成为实行民主的障碍。 就这一点而言，文宇改革的理由就很充足了，更何况还 有其他理由。所以从实际应用的角度来说，拼音文字改 革应该得到支持。 然而，表意文字也有它的好处，只不过欧洲人对这 些好处不甚明了。中国文化能如此历久不变，足以让后 人追根溯源，或许就是由于使用了表意文字。我们是一 字代表一音，而中国却是一字代表一义。西方的数字也 是采用汉字的制度，如“1922”，英语、法语或别的语言都 可以读出来，音不同但义相同。同样的道理，中国各地的 方言不同，无法沟通，但汉字却全国都能读懂。日本人虽 不会说汉语，却能用日语读懂汉字，就像他们能读磁英 国人所写的数字一样。中国现在的口语从古至今变化肯 定很大，就好像法语从拉丁文变更而来一样。尽管如此， 中国人仍然可以读懂最古老的经书。 文字胜于口语之处就在于它能存在得更持久，可以 构通不同的时期和不同的地域。口语因为时间和地域的 不同而时常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表意的文字自然要比 表音的文字更能显示其优越性。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汉字代表了所有文字可能都经 ①原注：例如我的名字，汉语中发音接近的是“罗業”。“罗"是一个字，“素”是一 个字，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组合来拼写我的名字。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