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金斯大学 兹证明 某约翰·温特沃斯 除生物化学之外 对其他事物一无所知 请不必在意他可能在任何其他科目上发表的任何看法, 尤其当他与其他类似的人联合起来企图从某种这样那样的困 境中拯救世界时,千万不要当真。 然而,他刻苦学习,努力工作,因而获得博士学位。他很 可能是一位非常有用的公民。请务必友好待之。 反观我们当前的教育和科研体制,学校培养出来的和社会需求的正是 这样的技术员而非科学家。 “科学人”退出科普阵地的另一方面原因在于科学本身变得越来 越艰深晦涩,比如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这样的科学知识,已经很难在公 众层面上加以普及。尽管不排除有部分受过高等教育的公众出于很 稀有的兴趣爱好,喜欢挑战自己的智力去阅读艰深的科学内容,但大 部分报纸读者和电视观众越来越把阅读和观看科学作品当作一种娱 乐,他们很不情愿去折磨自己的脑细胞来费劲地理解科学背景知识, 而只愿欣赏和享受科学的产品。就如伯纳姆指出的:“科普工作者 面临的那些经久难题之一,就是一直以来都在动员好奇心的力量,来 克服为了理解事物所付出的努力所带来的痛苦。”研究消费文化的历 史学家指出,消费文化的社会是自我放纵的。在这样一个社会中, 大众科学的知识性的一面得不到繁荣。大多数科普听众选择一种放 任的方式面对这个社会,欣然屈服于一种新的迷信。 16 科学是怎样败给迷信的
愈演愈烈的科学知识的专业分化,给仍引旧想致力于科学普及的人 们带来困难。即使某位科学家有能力同时透彻掌握多门学科的知 识,暂且不论接受普及的大众有没有能力去领会,就是有没有必要去 领会这些知识也是个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科学普及者提出 “科学方法”的概念,他们认为科学的精髓正在于它的方法;他们相 信,在对各种不同专业知识的探求中,有一种普适的科学方法存在 着。于是科普的重点从普及各种专门知识转向了普及科学方法,从 而可以避开令人讨厌的数学推导和烦琐的知识细节。 然而当科学普及者大谈科学方法时,一些在前沿科学领域工作的 科学家却对此持否定态度。譬如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大物理学 家温伯格(Steven Weiberg).就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指出根本没有什么科 学方法,他说:“许多科学家很少有科学方法是什么的概念,这就好 像大多数骑自行车的人对自行车是如何保持直立的概念知之甚少一 样。在这两种情况下,如果想得过多,往往可能会摔跟头。”那么 普及者普及的科学方法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似乎就值得怀疑了。 单纯强调方法,跟媒体单纯强调科学的产品和孤立的事实,像是 单摆的两端,它们一个抽去了具体的科学内容,一个剥离了具体的知 识背景,结果都会导致一种似是而非的科学普及。这样的普及很容 易流于形式,变成喊口号。空洞的口号没有内容,只是一件外衣, 迷信很容易就穿上它。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伯纳姆在书中揭示的情 况表明,迷信战胜科学靠的不是具体的迷信内容而是一种“迷信方 法”一—诉诸权威、非理性的“新闻一广告”模式等。 因此,从历史和现状来看,对“科学到底能不能真正被普及”这 个问题,答案即使不是否定的,也是不容乐观的。尤其是在当前 “人人都有权利”的主张掩护下,有人甚至主张“人有愚昧的权 「译者序科学与迷信:老对手面临新问题 >
利”一当然提出这样主张的人自己是不愚昧的,那样人们自然无须 去了解科学。在文化相对主义和价值取向多元化的语境中,科学被 看作仅仅是文化的一种。在这种相对的和多元的价值体系中,促使 科学家去从事艰难探索的热情和决心,在道德上或任何其他方面,并 不比对足球的迷恋、对“超女”的追捧或某种其他独特、古怪的心理 活动显得优越多少。于是在农历正月初五赶在所有人前面大放鞭炮 迎财神到家、祈求今年财运亨通的做法自然就是无可厚非的了,甚至 还是对美好未来的一种诉求。你用科学的办法企图创造美好明 天一而且有些事例表明这“明天”还不一定美好;他用祈求神灵的 做法来祈求美好明天,谁也别说谁更高明。在这样一片“迷信的丛 林”中,科学的生存状态是很严峻的,科学能不能被普及甚至需不需 要被普及都成了一个问题。 但是,科学毕竟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和文化力量,科学活动 也占据着越来越多的自然和社会资源。现在有这样一种说法:“科学 太重要了,不能只交给科学家们去做。”这句话便是在强调公众应该 更多更深入地参与到科学中去。另一方面,科学也需要在更广泛的 公众层面上被理解。因此,通过科学普及让公众理解科学这件事做 起来尽管有很多困难,但还是值得和应该首先做的。毕竟,人们对 他们要参与并要发表决策性意见—无论是赞成还是反对的东 西,首先应该有一个正确的了解,这是最起码的。 最后说几句关于书的翻译问题。从本书的著述风格来看,伯纳 姆无愧于研究教授的称号。全书论述严密,旁征博引,言必有据; 约占全书四分之一篇幅的共600条注释,提供了详尽的文献出处和有 关问题的说明。同时,注释中提供的文献信息和作者对这些文献的 18 科学是怎样败给迷信的
征引方式等,对我们很多在校研究生甚至很多学者在如何做好学问方 面都会有启发。 然而,作者这种基于宽广知识背景的旁征博引对译者的知识结构 是一种严峻的考验。作者伯纳姆的研究方向显然为医学史和心理学 史,而译者主要从事一般科学史的教学和研究。在翻译过程中少不 得要遇到一些疑难情况,虽说竭尽全力加以解决,但不敢称已经尽 善。学术性的英语要翻译成通顺的中文,又要不丢失原文从语序、 语气中传达出来的信息,确实不易。译者一般情况下只好以“信” 为先,“达”次之,“雅”则行有余力而为之。另外,在翻译中遇到 一些自以为需要进一步说明的人物、术语等,都加了译注。希望这 些译注对读者理解原文有些帮助。 总之,译事维艰,百密难免一疏,在译文中必定还有不少错误, 敬请读者中的有识君子批评指正。翻译的过程也是一个学习的过 程,所以对我自己而言,翻译这本书最大的收获就是在翻译过程中学 到了不少新知识,仅这一点,也就能平衡掉那无数个日夜里在“何日 才能译到头”的盼望中饱受的心理煎熬了。 最后,这部书的译稿得以完成,还要感谢我的不少朋友、同事和 学生,其中孔庆典、吴燕、穆蕴秋和李辉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在此向 他们表示感谢。还要感谢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潘涛先生对我的信 任,能把这样一本书交付我翻译。也要感谢该社侯慧菊女士和王世 平女士为此书的出版事务及书稿的编辑付出的辛勤劳动。 钮卫星 2005年12月12日 于上海梅陇 译者序科学与迷信:老对手面临新问题 19
中文版序 本书描绘了美国的那些杰出科学家如何与其他不同的人群进 行沟通的历史。因为美国已经成为一个国家实现现代化的范本, 所以这个故事的重要性已远远超出了一种民族文化。而且大多数 历史学家都同意,科学观念和科学研究一道为现代化进程增添了 动力。 最初研究科学普及的历史学家关注普及者在力求解释、简化 和翻译抽象及专门的理论一科学家用来解释自然如何工作的方 式—时所面临的各种困难。最近历史学家在这个主题下增添了 另外的考虑因素:人们对科学普及的反应如何?当人们听到了各 门科学中令人振奋的观点后,他们了解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人们忽视了什么?哪些人会忽视这些东西,人们又为什么忽视这 些东西? 本书致力于强调大多数人不会谈及的一部分科学家的长久使命。 科学一直起到了反对和纠正人们的迷信的作用。在消费主义盛行和 20 「科学是怎样败给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