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科技哲学丛书 哥白尼革命 —西方思想发展中的行星天文学 〔美〕托马斯·库恩著 吴国盛张东林李立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
《北京大学科技哲学丛书》总序 《北京大学科 技哲 作为哲学二级学科的“科学技术哲学”(简称科技哲学)过去 叫“自然辩证法”,但从目前实际涵盖的研究领域来看,它既不能 丛书总序 等同于“科学哲学”(Philosophy of Science),也无法等同于“科学 哲学和技术哲学”(Philosophy of Science and of Technolog)。事实 上,它包罗了各种以“科学技术”为研究对象的学科,比如科学 史、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科技政策与科研管理、科学传播等 等,过去二十多年来,以这个学科的名义所从事的工作是高度 “发散”的:以“科学、技术与社会”(SS)为名,侵入了几乎所有的 社会科学领域;以“科学与人文”为名,侵入了九乎所有的人文学 科:以“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为名,侵入了几乎所有的理工农医领 域。这个奇特的局面也不全是中国特殊国情造成的,首先是世 界性的。科技本身的飞速发展带来了许多前所来有但又是紧迫 的社会问题、文化问题、哲学问题,因此也催生了这许多边缘学 科、交叉学科。承载着多样化的问题领城和研究兴趣的各种新 兴学科,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落户,最终都归到“科技哲学” 的门下虽说它的“庙门”小一些,但它的“户口”最稳定,而在我 们中国,“户口”一向都是很重要的,学界也不例外。 研究领域的漫无边际,研究视角的多种多样,使得这个学术 群体缺乏一种总体上的学术认同感,同行之间设有同行的感觉。 尽管以“科技哲学”的名义有了一个外在的学科建制,但是内在 的学术规范迟迟未能建立起来。不少业内业外的人士甚至认为 它根本不是一个学科,而只是一个跨学形的、边缘的研究领域。 然而,没有学科范式,就不会有严格意义上的学术积累和进步
哥 中国的“科技哲学”界必须意识到:热点问题和现实问题的研究, 不能代替学科建设。惟有通过学科建设,我们的学科才能后继 白 有人:惟有加强学科建设,我们的热点问题和现实问题研究才能 走向深入。 尼 如何着手“科技哲学”的内在学科建设?从目前的现状看, 科技哲学界事实上已经分解成两个群体,一个是哲学群体,一个 革 是社会学群体。前者大体关注自然哲学、科学哲学、技术哲学、 科学思想史、自然科学哲学问题等,后者大体关注科学社会学、 科技政策与科研管理、科学的社会研究、科学技术与社会(ST)、 命 科学学等。学科建设首先要顺应这分化的大局,在哲学方向 和社会学方向分头进行。 本丛书的设计体现了我们把“科技哲学”作为哲学学科来建 设的构想。我们深知,一个学科特别是人文学科的范式,通常体 现在它的经典著作和教科书中。目前,科技哲学专业的研究生 们还没有公认的必读书目和必修课程体系。我们希望通过本丛 书,为有哲学兴趣的科技哲学教师和学生提供一种可供选择的 方案。 我们的注意力将集中在自然哲学、科学哲学、技术哲学和科 学思想史四个分支学科上,因为这四个子学科是对科学技术进 行哲学反思的核心和基础学科。我们将在这四个学科方向上, 系统积累基本文献,分层次编写教材和参考书。我们希望本丛 书的出版能够有助于推进科技哲学的学科建设,也希望学界同 行和读者不吝赐教,帮助我们出好这套丛书。 本丛书的编辑出版受到“北京大学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计划” i 经费资助。 吴国盛 2002年12月于燕园四院 2
前 言 前 言 哥白尼革命的故事从前被讲过许多次了,但就我所知,从未 有本书这里所计划的范围和目标。尽管革命的名字是一个,但 事件却是多个。其核心是数理天文学的一个转型,但包含着宇 宙学、物理学、哲学和宗教方面的就念变革。革命的方方百面已 被反复考察,没有那些个研究,本书也许就写不出来。革命的多 元性,超出了靠原始文献进行研究的单个学者的能力之外。但 是,对它们进行基写的种种专门研究和基础工作,都不可避免地 忽视了此次革命的最基本和最迷人的特征:一个来自革命的多 元性本身的特征。 正是因为其多元性,哥白尼革命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机会,以 发现多个不同领域的概念如何被编织成一个单一的思想织品, 以及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哥白尼本人是一个专家,一个关注修 正用于计算行星位置表的高深技术的数理天文学家。但他的研 究方向经常被天文学之外的发展所决定。这其中有中世纪关于 石头下落的分析方面的变化;有文艺复兴时期对一个古代神秘 哲学的复兴,这种哲学把太阳视为上帝的影像;有大西洋的远 航,开阔了文艺复兴时代人的大地视野。就是在哥白尼的著作 出版之后的时期,不同思想领域也出现过更强的同源关系。尽 管他的《天球运行论》主要由数学公式、图表组成,但它只可能被 那些有能力创造新的物理学、新的空间概念和人与上帝之关系 的新观念的人们所吸收。像这样创造性的学科交叉的纽带,在 哥白尼革命中扮演了多种多样的角色。检验这些纽带以及它们 对于人类知识增长的影响时所采用的目标和方法,共同地限定 】
哥 了专业化的解释。 因此,本书对于哥白尼革命的叙述是要去显示这场革命的多 ⑧ 元性意义,并且这个目标可能是本书最为重要的新颖之处。然 而,对这个目标的追求需要第二种创新。本书一再地侵犯将“科 尼 学”听众与“历史”或“哲学”听众隔离开来的制度化的分界。也许 它可以被看成两本书,一本是论述科学的,另一本是有关思想史 革 的。 然而,科学和思想史的结合在处理哥白尼苹命的多重结构 时是必不可少的。这场革命集中在天文学,所以,如果没有对那 命 些作为行星天文学家工具的数据和概念的牢固把握是不会理解 这场革命的本性、时间分布和原因的。天文学的观测和理论构 成了基本的“科学”成分,这在前两章会占很大比重,并且会在本 书的其余部分中出现。但它们并不是这本书的全部。行星天文 学从来就不是一个有着不变的关于准确性,充足性和证据标准 的完全独立的研究事业。天文学家也在其他科学领域接受训 练,并且也忠于各种各样的哲学和宗教体系。他们的许多非天 文学信念在先是推迟再后来成就哥白尼革命方面一直起着重要 的作用。这些非天文学信念构成了我的“思想史”部分,在第二 章以后,它和科学的部分并行叙述。对本书的目标而言,两者同 样基本。 此外,我并不相信这两个部分有真正意义上的区别。除了 个别论著之外,科学与思想史的结合是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 最初它看上去可能不太协调,但这并非内在的不相容。科学的 概念是观念,所以它们也是思想史的课题。它们之所以没有以 这种方式被对待,仅仅是因为没有史学家受过处理原始科学资 料的技术训练。我自己非常肯定的是,由观念史①家所发展出 来的技巧能够产生一种理解,以致科学不再以别的方式被接受。 ①inelleclual history(思想史)与history of idea(观念史)意思相近,与之相对的 是socbistory(社会更)n—泽者注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