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教师对本科教有的态度 责任感。然而,…些级教授却公廾表示,大学的任务应该只包括发展知以、培 养学生的学术能力,而不应该负责培养学尘的价值观、规范学生的行为.常识 告诉我】,如果不厘清这些基本的观念羌异,本科课程评估就不可能完全成功。 尽管如此,教师们对这一问题仍然置若罔闻。 由于习惯于忽视月的,教师们对长期以来本科教育的重要百的也视而不见。 例如,南北战争之后,多数高校(有宗教背景的学校除外)逐渐地不再要求学生思 考道德问题,但无论在生活还是在工作中,人们经常都要面对道德问题。幸运的 是,经过一个世纪的蛰伏,道德推理课程又重新在大学中占有了·席之地。不 过,多数大学生直到毕业时都没有修习过此类课程。又如,社会责任感缺失、对 公共事务缺乏了广解被认为是美国社会的严重问题,大学本应肩负起社会的重托, 将学生培养成民主社会中富有责任心的知识公民,但现实却是:多数大学无法群 策群力地实现这一召标。只有小部分本科生选修过有关美国政府的基础课程,42 不到]0%的学生选修过“社会公平”和“政治辉学”方面的课程一一这两者的内 容是众多政府决策的关键。如此看来,在过去--个世纪里,这两大教育片标可以 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的著名教育日标,竟在多数大学校园中悄然消失,更别提对它 们展开认真讨论了。 讨论教育同的时“走过场”的态度甚至产生了更)泛的消极影响。尽管多数 高校定期评估课程,但如果连课程甘都没有形成共识,又怎么可能恰当地评价 课程内容呢?当需要改革本科教育时,教师们使很难作出合理的决策。例如,在 许多大学中,专业课程一直是课程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便想当然地忽略了 它存在的理由,没人清楚地记得专业课是如何出现的,设置专业课的目的又是什 么。结果,当教师有儒要决定是否让妇女问题、冲突消解、环保题等研究领域 列为新专业时,他们发现自己缺乏基本的决策依据。基于同样的道理,他]也无 法有效地评仙已有的专业课程一课程要求是否合理、教学方法是否恰当、评价 学生的方式是否合适。 忽视教育月的还导致了另…个严峻的趋势:虽然在理论上人同教育自标,但 是是否有足够的课时实现这些目标却无人考虑。外语教学便是其中一例。许多 高校都要求学生学讨一门外语,至少能运用外语进行简单的对话、阅读报纸或理43 解新闻报道,但却很少有教饰同意给学生好几个学期的时间去达到这些要求。 结果通常是双方达成·定的妥协一外语教学的时问足以让学生背负很重的学 习负担,而学生的外语水平依然无法令人满意。丹尼斯·奥布莱恩(Dennis 25
国归大学之道 ()'Bien)对此有精彩评述:“学生习得的法语足以让他门读懂菜单,却不足以恭 维大厨的手艺”9多少年来,数百万本科生花了两三个学期,来完成西班牙语或 法语的必修课程,最终达到的外语水平却不尽如人意。 类以的问题还包括:要求英语专业、经济学专业或历史专业的学生掌握足够 的自然科学知识。大学教师们大都赞同这一要求,他们的理由无可厚非:没人能 否认科技对我们世界的影响力,毫无疑问,民主社会中的公民应当对科学有所了 解,他儒要理解干细胞研究、基因工程、全球变暖及其他重要公共政策问题的 争论。但是,大学如何能在实现这一目标的同时,又不至于让学生在每一分支科 学的知识方面花大量时间呢?有些教师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令人信服的解决方 法,但显然多数教师并不认同。 我可以举一个曾让自己尴尬不已的例子。1970年代,在哈佛课程改革时期 的一次教师会议上,有人尖锐地质问我:在哈佛新的核心课程中,通过两学年自 44然科学课程的学习,学生能够达到怎样的水平?我镇定地回答道:我们的目标应 该是培养学生一定程度的科学素养,使所有的毕业生能够阅读并理解发表在《科 学》(Science)或《科学美国人》(Scienti fic American)上的论文。教师(们-一片沉 默,不知是默许我的观点,还是因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只记得会议结束后, 慈样可敬的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康拉德·布洛赫(Konrad Bloch)找到了我。 “德雷克,”他带着德语口音说道,“连我都没法看懂在《科学》或《科学美国人》上 发表的所有论文.” 无知的其实不止我一个人,许多大学都没有认识到这一潜在的困难,它们仍 然执着地给学生提出自然科学课程方面的要求,强迫学生选修生物、物理成化学 的入门课程,尽管大家都清楚:这样的课程决不可能达到培养“科学素养”的高 度,也不可能让他门理解科技方面的政策。这种课程设置的结果通常令人失望。 一个由生物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在向美国大学协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Colleges)提交的报告中承队:“许多学生在大学只选修了一门生物课程,还留下 | 了槽糕的回忆。他们觉得自然界中的动植物,与生物课上所学的内容毫无联 系。”这些无处不在的例子说明:教师门对教育月标太欠考虑,一味要求学生完 成有价值的教育目标,却设有考察是否可以在既定时间内达成这些目标。 忽视教育目的的最后一个例子是个普遍现象:教师们一方面同意某个课程 45要求,一方面却又不愿意亲自讲授其中必需的课程。这一现象最常见于培养技 1 能的入门课程,如说明文写作、外语等必修课程。最终,大学只能将这些课程的 I 26
第:登数狮对本科教仟的叁度 教学任务交由研究生和兼职助教来承担,他们的课寸费不高,对学生要求宽松, 教学能力也不足。诚然,即便全职教授不参与教学,大学也不一定就实现不了重 要的教育月标。但是如果教学质量低下,教师对课程目标缺乏清晰认识,这样的 课程就一定不可能取得成功。申实上在许多情况下,大学都没有达到这些要求。 即使这样,那些教学质量低下的必修课程仍被保留了下来,教师们对此却安之 若素。 正如以上这些例了表明的那样,本科教育评估往住往没有对教育目的与方 法作深人讨论,却对教学工作有着盲目的白信。教师们批准某一课程要求,往 往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听听教授讨论名著,看看文学巨著,就能使有心学习、道 德敏感性强的学生有所进步:在不同知识领域随便选修一些课程,就足以使学 生变得知识广博、乐于探索。教师们的意思似乎是:只需学习一两年外语,学 生就能理解另一种文化;只需听听大师们关于重大问题的讲座,学生就能获得 批判性思维能力。教授们很少关注这些假设是否成立,他们更愿意把精力花 在自已的学术研究上。结果,多数所谓的“教育目标”顶多只是些“美好的愿 望”一偶尔可能实现,但通常情况下不能,因为大学在制定这些目标前缺乏 充足的证据。 过于强调通识数育 课程体系讨论中出现的第四大问题是:教师】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讨论46 通识课程上,而通识课程通常只占学生所有课程的三分之一或略多。事实上,整 个课程体系最大的部分并非通识课程,而是专业课程,其比例占学生所有课程的 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但是,教师们却很少认真考察过专业课程的情况。 将通识教有作为课程讨论的重点,并没有改善通识课程的质量。时代对学 生素质的要求在不断变化,越来越多的课程要求被添加进通识课程之中,这里举 几个最近的例子:学会严谨地思考道德问题、学会理解不同的种族与文化、学会 在日益全球化的社会中生存。最终,通识课程承担了太多的责任,自然不可能把 每件事都做好。 对通识教育的过度重视还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大学很少组织各院系教师从 学校层面对专业教育作整体评估。如果专业教育真的已经完美无缺,那么学校 这种漠视态度尚可理解,但这一假设显然不成立。1985年,一个教师工作小组 27
回归大学之道 在向美国大学协会递交的报告中写道:“在许多高校中,人文类专业不过是要求 学生在某个院系学习一定数量的课程,缺乏系统性和深度:而自然科学类专业过 分强调知识本身的传授,而忽视了教会学生探求这些知识的方法。"教师们明 知专业课存在这些问题,却仍然不假思索地维持过去制定的专业课程要求,其原 47因不难想象一一这些课程都是根据教师门自己的学术兴趣而设置的,他们怎么 会愿意轻易舍弃呢?正是因为课程的设置是基于教师的学术兴趣,许多专业的 必修课程数目越变越多。目前,一些专业的课程负担过重,甚至压缩了通识课程 和自由选修课的空间,学生要实现专业课以外的其他重要自标便尤为困难。更 糟的是,各院系对专业课的要求过于死板,只关心如何完整地传授本领域的所有 专业知识,以至于忽视甚至破坏了写作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等重要目标。这些 问题本应该引起全体教师的重视,但在本科教育评估会议上大家却只字不提,这 是因为许多大学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对专业课程真正意义上的评估,还是应交 由各院系自主完成。而各院系的教授往往只关注学科自身发展的需要,很少考 虑怎样实现通识教育的目标。 比专业课程更不受关注的是自由选修课。在许多大学,所有教师都认同学 生应该有充足的机会自由选泽一些课程,以寻找自己的特殊兴趣,满足个人的需 要。通常情况下,自由选修课占学生所有课程的四分之一。在决定赋予学生选 课的自由和灵活性后,教师们往往撒手不管了,很少有人认真思考学生应该怎样 利用这一白主权一比如,是否应该选修一些简单的课程,以便有更多时间参与 课外活动?是否应该利用这一自主权,让学生寻找专业之外的其他兴趣点?自 由选修课是否应该分散于各个领域,以扩大自己的知识面,还是应该集中在某个 48领域,进行类似于“第二专业”的学习?或者应该让学生参加本专业的高级专深 课程,进一步强化专业能力?当学生快毕业时,他们是否认为自由选修课比通识 课程、专业课程更具价值?只有在获知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后,教师们才可以更好 地决定:自由选修课应该增加还是减少,怎样的选课方式更有利于学生的发展。 然而在实践中,教师们很少这样思考问题。结果是,专业课交由各院系自行评 估,自由选修课则完全听由学生自行安排。 忽视教学方法 课程评估中常见的第五大问题是:大家几乎把所有时间用于讨论学生应该 28
第一章数师对本科教有的东度 上哪些课,却很少谈及应该使用怎样的教学方法。对教师来说,讨论学生应该掌 握哪些知识便足够了,谁也不愿涉及“怎样授课”这一敏感问题。他们宁愿关起 门米反思自己的教学方法,也不愿让同行们说三道四。 过分重视教学内容的做法存在着一个关键问题,即它必须具备一个前 提一学生能记住课堂教学的大部分内容。但事实上,学生记忆的效果和记忆 保留的时问,与教师们的主观期望相去甚远。例如,研究者发现人们对具体信息 的记忆往仕会很快消遇。据计算,一名普通学生对讲座课程上具体内容的记忆, 在一堂课结束后只能维持15分钟。2与之相反的是,兴趣、价值观、认知技能则 更容易维持。词理,学生被动接受的概念和知识很容易遗忘,主动参与的学习内49 容则容易维持。3因此,不管今天的授课内容有多么重要,教师也不能假设学生 见要来到了课堂,就一定会记住大部分的教学内容。学习结束后学生能记住多 少知识、能形成怎样的思维习惯,并不取决于他们选修了哪些课程,而取决于这 趋课程是如何讲授的、讲授的质量如何。但是,所有的课程报告几乎都在回避这 样的问题:当前使用的教学方法是否适合于大学所追求的教育月标?如果不适 合,应当如何改进? 教师]回避教学方法的讨论,可能源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改变课程要 求是相对容易的,而要改变教学方法则是另一码事。改变教学方法要比改变教 学内容付出更多的努力,因为改变教学方法意味着教师们必须改变长期以来的 教学习惯,掌握一些并不熟悉的新教学技巧。为了避免麻烦,教师们只好举起 “学术白由”的挡箭牌。他们对“学术自由”原则的使用超越了其原本的含义 只求自己讲授的课程不受外界干扰。在多数高校中(小规模的文理学院除外), 使用什么教学方法是教师的个人特权,不必由所有教师集体商定。这样做的结 果是:本科教育的一个重罗部分被掩藏了起来,不必接受大家的评估。 重教学内容、轻教学方法带米的消极影响,远远不仅体现在本科教育评估方 面。它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多数大学中,课程的数量和种类在不断增加,教学方法0 却陈日不变。它还能解释为什么师资队伍的不断扩大导致了科月数量的不断扩 充,而没上教授的课时量有所减少,没有让教授抽出更多时间关注每位学生,也 没让教授有更多精力监督由助教们组织的小组讨论。教学内容的重要性便这样 凌驾于教学方法之上了。一方面,大学的课程数月在不断增长,但另一方面,学 生真正学到的知识却并未显著增加。 教师们忽视教学方法,还体现在他对相关学术领域的研究成果视而不见。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