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关系具有下述性质：第一，时间差与不对称性。行动和 兑现较之诺言和约定必然是置后的。言与行，承诺与兑现之间存 在着时间差，信任者与被信任这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对称性。第二， 不确定性。具备了确定性，就不存在风险与应对风险的这一特定 方式了，也就不叫信任了。第三，因为没有足够的客观根据，信 任属于主观的倾向和愿望。 信任是一种态度，相信某人的行为或周围的秩序符合自己的 愿望。它可以表现为三种期待，对自然与社会的秩序性，对合作 伙伴承担的义务，对某角色的技术能力。它不是认识论意义上的 理解，它处在全知与无知之间，是不顾不确定性去相信。 信任是交换与交流的媒介。媒介可以有种种形式：介绍人、 信物、誓言、抵押，也可以不依据这些形式，但其本质是信任感。 注释： 1.Marbra A.Misztal 1996:Trust in Modern Society.Black Publishers Inc.15. 2.Adam B.Seligman 1997:The Problem of Trust.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6-19. 3.Niklas Luhmann:"Famillarity,confidence,trust:Problems and alternatives",Trust:Making and Breaking Coorperative relations. ed.by Eiego Gambetta,Balil Blackwell Ltd.1988. 4.参阅The Prob1 em of Trust.14647. 5.参阅Trust in Modern Society..l4. 6.转引自Timothy C.Earle&George T.Cvetkovich1995:Social Trust: Toward a Cosmopolitan Society.Praeger Pub-lisher.12. 19
7.转引自冯友兰1938：《新理学》第五章第十节信”，载于1996年版《贞 元六书》（上)，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34页。朱熹这段话出自《（孟 子·公孙丑上〉注》，这里他在讨论为什么孟子不谈信，他在这段引文 前还说“程子曰：四端不言信者，既有诚心为四端，则信在其中矣。’” 冯友兰评价：“如此说，则所谓信者即以诚行仁义礼智也。此说亦可通， 但不必如此说。”笔者持同样的看法，并不同意朱熹对“信”的总体看法， 但同意信在社会生活中无所不在的看法。故很主观地引用朱子的话， 特说明。 8.G.Simmel 1978:The Philosophy of Money.London:routledge.178 179. 9.G.Simmel.1950:The Sociology of Simmel.ed.by K.Wolff.New York:free press.326,386,313. 10.Philosophy of Money.179. 11.转引自彭泗清、杨中芳1995：“中国人人际信任的初步探讨”（会议论 文)。 12.K.Arrow 1974:The Limits of Organisation.New York:Norton. 13.K.Arrow 1975:"Grifts and Exchanges"in Phelps,de.,Altruism.24. 14.F.Hirsch 1978:Social Limits to Growth.Harvard Universtiy Press. 78-79. 15.J.S.Coleman 1990:Foundations of Social Theory.Cambridge:Cam bridge University Press.306-10. 16.L.Wittgenstein 1980:Remarks on the Philosophy of Psychology. Volume 2.Ed.by G.vo Wright.Chicage: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15-116,104. 17.L.Wittgenstein 1969:On Certainty.Ed.by G.vo Wright.New York:J. J.Happer Editions.44. 18.S.N.Eisenstadt and L.Roniger 1984:Patrons,CilentandFriend 20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1,32. 19.N.Luhmann 1979:Trust and Power.Chichester:John Wiley Sons. 20.吉登斯1991/1998：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三联书店，272,3页。 21
第二章 人的本性 一.生物学的挑战 信任是如何产生的？要解答它就不可能不解答人的本性。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的问题太古老了。人类几大文明的奠基时 代一一或日轴心时代（雅斯贝尔斯语）—一的智者们，均以不同 方式尝试着回答这一问题，并赖此建立起他们的思想体系。甚至 轴心时代之前的人们已深深地困惑于此，轴心时代及其之后的人 们更是陷入了旷日持久的争论。在现代，善与恶的争论在相当程 度上被利己与利他的争论取代，因为两问题在本质上近似，而后 者比前者更易界定。但要么是各执一端，要么是貌似全面实为平 庸的折衷主义。我们几乎可以定论，哲学和伦理学的传统（现代 社会科学在讨论人性问题时几乎是照搬这一传统)在解答这一问 题时，不会有真正的突破。我们不可能在孤立的状况中深化对自 身的认识，我们需要更多的参照系和更深邃的眼光。 所幸我们还有另一支理性的力量，那就是在继承了全部科学 传统的同时仍保有最旺盛的想象力的现代生物学。他们已经进入 人文学与社会科学的传统领地，并发出了他们的宣言： 科学方法的核心乃是，将可以观察到的现象化简成基本 22
的可验证的原则。在新近的分析所验证过的法则的控制之下， 以具有扩展性的综合来重建繁复的事实。如果人类的行为可 以在相当程度上用生物学的法则予以还原并决定的话，那么 人类就会显得不那么独特了，并且也就相应地非人性化了。 一种题材的法则对于其上位的学科来说是必要的，因为那则 可以激起挑战，并逼使心智形成更为有效的重组。但是它们 对该学科的目的而言则并不充分。生物学是解开人类本性之 谜的一个关键，如果忽视了它所提供的那些快捷有效的原则， 其损失之大就不是社会科学家负担得起的了。1 现代社会学的教父孔德曾将科学自下而上分类为：物理学， 化学，生物学，社会学。不管孔德是如何自负，发出上述言论的 生物学的确称我们为“上位”的学科，但与此同时，他们正以其自 然科学中的坚实的“法则逼迫我们对自己的理论作出“重组”。 也许笔者过于乐观，但确实以为在人的本性，即利己与利他 的问题上，我们从生物学的研究中看到了富有解释力的新视角。 二.三种利他类型 生物的历史就是进化的过程。进化依赖着自然选择。自然选 择是这样进行的：某一种群内的成员们身上带有可遗传的不同变 异特征，当选择压力出现的时候，种群内那些拥有利于存活和繁 殖的特征的个体的百分比将渐渐增长。变异和新的基因产生于突 变。比如在一个最初由缺乏感觉毒药能力的个体组成的群体中， 感觉毒药的基因可能会由一个或少数个体的突变而在群体里产 生。如果此时毒药出现，自然选择就随之发生，那些拥有感觉毒 药能力的个体的比例将在种群内增长。突变产生进化的原材料， 自然选择通过决定哪种突变可以盛行而给出进化的方向。2 基因像程序一样决定了它的携带者的行为方式，并靠着基因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