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竺可桢全集·第17卷 了感染。下午即咳嗽。晚八点多洗一热水澡，希望能出一身汗，但出汗不多。今晨 起觉头晕，一刹时觉不能支，几于晕倒，但旋即恢复，不知何故也。 八点半和沈文雄赴中关村地理所。和沈玉昌谈毛主席诗中“一山飞峙大江 边”。沈对于长江三峡曾考察数年，但对于庐山亦未做过工作。他以为江西南部 自第三纪末即渐渐隆起，而北部鄱阳湖测逐渐陷落，庐山之所以突起以此。从地质 构造讲，则庐山系SW一NE（江南台背斜)台地构造。而其北即长江所在，则为扬 子钱塘褶皱，扬子江最南的弧顶即为鄱阳湖所在。可知庐山与长江以北的秦岭及 其余支伏牛、桐柏、淮阳无联系，与大巴山亦无联系云。在图书馆遇气候室研究实 习员陈永申。 下午作函与郭院长和人民教育出版社。 今日《人民日报》社论《全世界一切反对美帝国主义力量联合起来》。引毛主 席1/I2日对《人民日报》发表谈话，表示中国人民坚决支持巴拿马人民反对美帝 国主义侵略的爱国斗争，并且号召全世界人民…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反对美 帝国主义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战后十年，美帝国主义在全世界耀武扬威，横行霸 道，不可一世，但在这时候，美帝国主义在朝鲜、越南、匈牙利统失败了。著名资产 阶级评论家Walter Lippmann在I958年曾说，“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美国霸权时期 已成了人类事业当中昙花一现的阶段，我们没能适应这个伟大的生活事实而死抱 住美国称霸天下的么幻想。这个事实几乎是我们在外交政策方面屡次失算的无可争 辩的原因”云云。Wm.蒲立特更是哀叹：“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我们外交政策 已把我们从强大和安全的顶峰推下到了死亡的深渊。”…社会主义各国人民要 联合起来，美帝国主义是不会容许社会主义阵营发展和存在的…苏联领导人追 求美苏合作主宰世界，完全是梦想…美帝国主义征服全世界的计划正在走向反 面，造成全世界反对他自己…在这次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巴拿马的全球运动中， 我国有一千六百万人参加了支援巴拿马人民的示威游行和集会，生动地表明了我 国人民联合世界上一切力量反对美帝国主义的坚定立场。 1月22日星期三 晨七点半-6°，晴，N风力3,763mm。 前司机赵锡华去世。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18'钟。早餐后，九点赴院。寄郭院长函，为询毛主席 1959年《登庐山》诗中“一山飞峙大江边”这句诗的地理上意义。十点半至北京医 院看咳嗽，缘前日看牙医后觉喉中不适，昨又咳嗽。今日看女医师苏明，她给了我 碘喉片20粒（每天含三粒）和咳嗽糖浆。遇王云章。 今晨得知前司机赵锡华已去世。他于去年三月间起患腰痛，入北大医院，医生 初认为胆囊有石，继又以为肝病（硬化）。他入医院后不惯寝食，两次入院均出院
日记·1964年23 五月间又进院，我去看他二次，并和医生谈，医生疑为是肝癌。我主张速割治，已定 礼拜五开刀。而其老婆忽请到中医，说能治其病，事先不告我，又径自出院，我亦无 如之何。但以医生能包治，就显得不可靠。此外，此中医开药奇贵，每帖十多元，又 不能报公家账，以致倾家荡产。至八月底我从青岛回时，知赵锡华之病不但没有起 色，反而加剧。以后中医以治疗无效，又推诿说赵锡华不听其指导任意吃东西，所 以他就不管了，可称不负责之至。但赵的老婆又另请中医，初以为有效，以后-·样 无效。而癌症征象日益显露，至医院复查，认为是肝癌，已无〔法〕割治，从此不免 坐以待毙而已。前天允敏尚去看他，据〔云)赵惟求重入医院，但当然不会收纳。 不幸今晨去世。我要允敏送奠仪五十元。赵锡华为人忠实，我悔不能劝他割治于 事先。 午后二点半至民族文化宫，院党组扩大会议，张副院长作总结报告。 张劲夫党组大会总结，谈三个问题。 ①学习解放军。解放军四十多年积累丰富经验，要耐心学习。学什么？第一 是人的革命化，要有高度革命气概。大庆成功也是应用解放军经验，是胜利根本保 证。学习解放军坚强政治工作，概括作为“4、3、5”：四个第一，三八作风，五好运 动，把人的革命〔化〕统包括进去了。政治是统帅，在四个第一当中体〈会〉〔现〕出 来。毛主席概括为三句话八个字，即“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坚定正确的政治方 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八个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五好战士第一要 思想好，军事技术尚在其次。要不要建立政治部，要看以后商量。科学院是科学研 究机构，知识分子多，方法不能简单化。用党委制还是用党组制（党委是选的，有 下级干部)，是不是要所务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14条、72条是好的，不能动摇 三结合也不能动摇。要防两极化、僵化或自由化。各室党支部不应起领导作用，只 能反映情况，暴露矛盾。签字由室主任。十四条没有原则性错误。有人批评团结 太多教育太少，红到如何地步也有问题。不能骄傲自满，夜郎自大，固步自封，个人 高于一切。消灭三自一高，一定要虚心，要能团结。小平同志主张提拔后进。 ②学大庆。在高速度、高水平打胜仗。在研究工作要搞一个比例，稳定下来。 现在理论研究占全院22.5%，比原定15一20%略多一些。抓三方面，国民经济尤 其是农业、国防和基础科学。要求任务落实。本年五一抓成果，十一奖一批，搞一 个小展览。五年搞好实验室。抓几个问题作为全院重点，如计算机，光受激发射， 支援农业，大搞协作。 ③比、学、赶、帮。是总路线中一个好方法，要先办试点，开展运动。先比国内 先进，后比世界先进。如精密仪器比瑞士，光学仪器比西德。在内部抓先进典型
24竺可桢全集·第17卷 1月23日星期四晨七点半-6°，N风力4级，晴，768m。 上午至北京医院看牙医，晚在国务院礼堂看沪剧《芦荡火种》。 晨七点起。早晨作太极拳后早餐。八点半至北京医院看牙医王民伦大夫，他 现已由北大医院转至北京医院为牙科主任。他做我上门牙工作极为仔细，今日将 做好牙床戴上后，看见与牙床相合孔甚大，所以尚需重作。约明日再来，试后再临 时改。至北京医院看病者多为司长以上阶级，每天八点半我数在门口汽车，总在 40一50辆。近米感冒盛行，午多至60辆。此外年长多病的人，如邵力子、张治中、 李范一等，则冬至后像雁一样南飞，去“东从化温泉去休养，要到明年春分前后始 北归。所以政协、人大委员之所以行知此多老人能维持卜去。即使如此，今年元旦 七十以上比去年虽增加，而80以上反减少，足见80这一关目前是不易过的。但人 生是为了服务，要长寿何为？必须康健能为人民做点事业，不然徒多吃人民小米、 大米而已。 下午阅美国Marion Clawson、Held、Stoddard三人合著的Land for the Future,讲 美国过去和以后农业政策。他们认为1910一1960五年来，美国粮田面积如故而 产量增加一倍，是由于加肥料、改良种子、植保工作和机械化的原因。 晚和允敏至国务院礼堂（即从前紫光阁），看上海沪剧团演出（抗日斗争剧） 《芦荡火种》，述阳澄湖旁春来茶馆阿庆嫂为抗日救国掩护〈解放〉〔新四〕军伤兵 事。丁是娥演阿庆嫂，解洪元演陈天民，俞麟童演胡传奎，石筱英演沙老太。十一 幕剧至十点半散。今日刘少奇主席也来看戏。 1月24日星期五晨七点半-2°，北风力4级，晴，766mm。 人大常委114次会议，听取邓小平副总理报告中法将建交。上午看牙医王民伦，试装门 牙。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20'钟。八点半至北京医院看王主任民伦大夫，试装上 面的三个门牙。已经诊治四次，今日试装。俟下星期拔除一个牙根（左上一）后始 能敲实。因假牙装在金的套上，用去了两克二(2.2 grams)金子，需要十二元几角 钱（一两作28.45 grams)。则一两金子就值160元左右（按美国一两黄金作35 〔美〕元计)。但加上制牙床〈废〉〔材〕料以及数次改装，共付了廿六元三角一分。 十点至人大会堂开人大常委扩大会议。邓小平副总理作了中国和法国将建邦 交的报告。这事主动是由法国方面。去年法国前总理富尔于十一月间来北京决定 的。法国总统提出以富尔私人名义试探，但表明他是De Gaulle戴高乐的正式代表 资格。刘主席和周总理均接〔见〕他，并至上海和毛主席谈话。我们虽赞同中法建 交，但存在困难。即我们反对两个中国，而法国在台湾有邦交。富尔说，法国不搞
日记·1964年25 两个中国，但不要以此为条件，台湾方面由法国自己处理。戴(De Gaulle)不赞成 英国方式，既承认我，又在联合国不投我们票。在那时，周总理和富尔谈要〔有〕三 点默契。到12月，法国欧洲司司长至我国驻瑞士大使馆和李清泉大使谈，说戴高 乐同意三点默契，赞同有一个联合声明，三个月后互派大使。到今年1月23日，法 又派人至瑞士大使馆，说De Gaulle已同意。并定于28日双方同时发表公布联合 声明，29日可见报上。所谓三点默契是：1)法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为〕 能代表中国人民〔的〕惟一政府：2)支持我们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和地位，不再支 持所谓中华民国的代表权；3)如建交后，台湾所谓中华民国政府撤回它在法国外 交代表及其机构情况下，法国也相应地撤回驻在台湾的外交代表和机构，云云。按 法国在台湾只有一个领事馆，而台湾在巴黎虽有大使馆，但法国始终不允互派大 使，以只有一个代办。如不撤将以侨民看待，一例不通知他参加外交上来往。邓 副总理意，中法建交是好事，但法是帝国主义国家，我们态度要从容。法国D Gaulle需要比我们迫切。他要恢复大国地位，建立起欧洲领导权，改善和日本、中 国关系。我们外交要有活动性，且建交于我们商业、文化均有好处。日本已在强调 要建立独立自主外交，这样可以孤立美国。现在各国反应除美国和随从国家外均 好。首先将影响到非洲马尔加什国家，Tunis已承认了我，Ethiopia也在考虑，这 将影响到联合国。其中113国家过去投我票者只四十多国，一二年内可能增至 60,则为多数。我们也不急于入联合国，这有好处也有义务云云。 报告毕，许广平问总理何日回。据小平同志说，他已经到阿联、Algeria、摩洛 哥、突尼斯、阿尔巴尼亚、加纳、马里和几内亚八国。尚要去苏丹、Kenya、坦桑尼 亚、桑给巴尔、乌干达、索马里、可能埃塞俄比亚七个东非国家，和巴基斯坦、锡兰与 缅甸三个亚洲国。 寄日本京都大学地理学教研室人文地理学会会长藤冈谦二郎（原信由河野带来） 1月25日星期六晨七点半-4°.4，瓜，晴，767mm。 Penfield在Science写文谈中国e 近日晨起觉头晕，要等20分钟太极拳后才觉舒畅。今晨洗盥后，觉头晕欲倒， 数分钟后始觉好，两日前也有如此感觉。好像是冬天关了窗户睡眠，室中氧不足所 致。昨老张张俊秀入医院，据送他去院的李长运云，医生验得是胃肠不好。去年老 张求爱于吴嫂，不谐，而吴嫂出嫁于一老工人，以是不乐。闻常在外饮酒，我当 戒之。 晨九点至院。接《人民日报》理论部余瑞章函，要我作文。我对于科普工作费 时已不少，目前暂时无力应付。又中华书局杭苇来函，询及《辞海》中的科学人名 问题。我以为地理方面的人太少了，如Wm.Davis、Ratzel等均未列入。十点至民
26竺可桢全集·第17卷 族饭店。又至西颐路的科学会堂图书馆（情报阅览室），并于中午在小吃部中膳， 遇聂春荣。吃饮时忘记把帽子带在身边，膳后至图书室则已关门，乃至报刊阅览 室，遇文振旺。他在北配楼做农业区划规划，云尚要相当时间云。 午后黄宗甄来。谈以Science(Sept.20,1963)pp.1153-60,加拿大医生Wi- der Penfield所著Oriental Renaissance in Education&Medicine他是l962年国庆 时在北京的。他来北京时，由卫生部副部长崔义田加以招待，参观了八年制北京医 科大学（在前协和）和医学科学院，均以黄家驷为院长。说从63年起，北京医大和 加拿大的MeGill大学(Montreal)将交换教师，称为白求恩Lectureship。白求恩Nor- man Bethune是在抗日战争时代在解放军工作，于1939年去世的。和他一起参观 的，有中国医学会的黄鼎臣和翻译吴及天津神经医院赵君。去北大时陪他的是一 位生物学家，在Yale得博士学位，并在Toronto读两年化学的一位副校长（张龙 翔)。说北大有11,000学生，260个研究生，160外国留学生。2000个Faculty members,其中200是教授或副教授。学生2/3是男生，多为六年制。医科大学，北 京是八年制，广东中山医科大学六年制，有学生2200人，400教师，70个教授。解 放前40一50年中，中国只培养了一万八千医生，过去十三年，培养了十万二千人， 五十万中医在外。他在上海试做以针灸医盲肠的办法，看到了柳支接骨，280事例 中没有接错(nonunion)。他认为从实际医疗方面说，中国医院制度有效，但Basic science new approaches to research lag behind。现在中国最厉害病是Schistosomiasis 血吸虫病，次为Hepatitis肝炎，measles麻疹，poliomyelitis小儿麻痹。虎疫、梅毒、 鸦片已消灭。酗酒几于绝迹。感冒、冠状动脉病比西方少。死亡率减少，人口 增加。 寄出霞姊度年用50元，二嫂20元，又阿恺、小虎、明芝、友朝、士樵等总共190元 1月26日星期日晨晴，NNE风力1，-7°.7,766mm。下午阴。 下午至怀堂.院党组扩大会和旁的在京开会单位二万余人一道共刘主席等拍照。晚至 民族文化宫，看哈尔滨话剧团演出《千万不要忘记》，又名《祝你健康》。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I7'钟。早餐后阅Science,并答复外边来函。首先中华书 局《辞海》编辑部的杭苇，关于所列入新《辞海》的外国人名，照抄来单子中，他把 Nansen,Von Humboldt等均列入作为气象学家，实是不伦不类。我复函加了Wm. Davis (1850-1934),Friedrich Ratzel (1844-1904),Carl Ritter (1779-1859), 及Sven Hedin(1865一l952),l.Π.CemeHOB,TAHIaHCKM（1827一l914),H. M.ΠpXeBa/IbCKHM（1839—88),A.1.BoenKoB(1842一1916)，[bn Battuta (1303一77)等等。也复了青岛韩耘心（沧口永安路2号之乙内80户）及厦门李曦 (厦门大学773信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