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1964年17 见，以后不要兰州参加华北、东北油田工作，理由亦正坐此云云。 上海孙东城，我不能记忆，大概1930年代在翼如、默君家中吃饭时遇到几次。 他近几次来，仅最后送我一本《崇礼庐帖》（清，上册），说是默君送他，他以上册见 赠，留下册作纪念，意欲通融一笔款子。我认为与孙向无渊源，而且在社会主义社 会，这种风气不宜加以鼓励，所以预备给他一二十元作为购买该帖（实际我也没有 需要)之用，使他不致不劳而获。我今天至王府井荣宝斋问一陈老，他以为此帖系 家藏，上下分开不合适，但系咸丰时代所印行，卖价亦只十元左右而已。认为不 〈合)〔如〕归还他帖而寄点钱。但我以为此风一开我也受不了。现在绍兴有霞姊、 二嫂要给接〔济)，南京希文的小孩明芝要每〔月〕40元的抚养，姚小谷先生儿子姚 尚午从衢州还时时要求救济。我再不能源源接济旁人了。 晚五点半和沈文雄至工人俱乐部游泳300米。遇冯仲云、韩光等。六点半回。 七点后阅《中国西北区陆相油气田的形成分布》，系徐永昌等所著。 1月16日星期四晨七点半-5°，晴县，Fr.St,凪，761mm。 上午裴副院传达薄副总报告。下午张副院长传达邓小平同志报告。晚至科学会堂晤范长 江与张维等，谈北京中心会议的报告。 晨七点半起。作太极拳17'钟。早餐后，至民族饭店十一楼，听裴副院长传达 薄一波副总理在交通企业会议的一个报告。说毛主席〈要)〔有〕各政治机关要学 习解放军政治工作的指示。刘主席认为管理企业用行政办法不如用经济办法，要 以苏联为殷鉴，不再蹈覆辙入修正主义歧途。63年在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 实验工作做得不坏。以后要发动比、学、赶、帮运动，要以大庆油田干劲为典型。此 外，大连钢厂、开滦煤矿、锦州铁路局统有先进事例。但工交企业缺点仍不少，工业 产品质量不高而价目高，工业支援农业不够，领导有骄傲自满情绪。要把技术经济 指标提到一个新水平。64年要成为“大学”、“大比”之年，学习毛主席著作。要赶 两个先进：国内先进，世界先进。消灭三个落后：指标落后，产价落后，赢亏落后。 ①.学习解放军政治思想工作。解放军政治部实行四个第一，要学习这一办法，石 油部学习了就得成功。58年铁道部已成立政治部，从上到下一竿子搞，把政治工 作放在第一位。要三月底以前各中央部、大中型企业和各省市均设政治部。要抽 7200人到解放军去学习。①.学习石油部大庆油田经验。要把人的工作做好。大 庆油田充满革命精神，是解放军政治工作具体应用。松辽油田是奇迹，不是海外奇 谈，是毛主席思想所生产出来，是我们能学的，不能仅限于口头宣传。雷锋原在企 业部门工作，但入解放军后就被表扬，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小平同 志提农业方面也要有个歼灭战：从4亿5千万亩丰产田上以四亿亩种粮食，@600 亩，可得2400亿斤；再在其余十亿亩得2400亿斤，则到1970年人口八亿时，每
18竺可桢全集·第17卷 人尚可得600斤。@.掀起64年新运动，比、学、赶、帮。这比苏联斯旦汉诺夫运 动好，揭开先进和落后盖子，找到差距。所有企业必须参加运动。要消灭落后不上 进的厂，要一个季度一个季度地安排。要表扬五好职工、五好企业。⑩.托拉斯组 织就是资本主义高度发展东西。用经济办法来管理经济，比行政渠道有效。要高 举毛泽东思想红旗，按四个第一、三八作风办事（三大纪律八大注意）。学习大庆 油田四个一样。要表扬好人好事，到五一可以发表一批。谈到院里，我们也要表扬 好人好事，学习要落实到工作上。大跃进以后，我们有人力物力，实验室过关的已 30%。要根据国家两个过关（尖端与农业）和十年长远规划（尤其是基础科学和技 术科学规划)，在64一65年我们将有一大批成果出来。第一批尖端任务已完成 17%,其余在64一65年可完成大部。二机部五院又提出了倍于上次的任务数目。 全院基础和应用基础占30%。在应用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也许以后前者会更多。 推广研究，如重水，我们做出理论工作，但化工部实验有困难，推广工作也得做。聂 总说“不要误大事，不要吃大亏”。据应化所估计，办好实验室要180万美金外汇， 物理所50万元。我们要自己做，在红外示波器、电子显微镜统可自造。 邓小平同志在报告提出两个问题，一是我们小学到大学毕业年限太长，二是干 部的年龄太大，使年青优秀干部无法上升。他也提到社会主义〔阵营)分裂和斗争 激烈情况 1月17日星期五晨晴，NNW风5级，-5°，760mmo 晨七点起。早操16分钟。早餐后至民族饭店，知今晨讨论昨日张副院长报 告，所以未有大会发言，我即回院。接中华书局新出版的纪念徐光启四百周诞生纪 念〔刊〕。重阅我所写序言中提到列宁《哲学笔记》中关于演绎法与归纳法一段，但 未提毛主席的《实践论》。实际毛主席《实践论》比列宁的《哲学笔记》中这段话已 大大地进了一步。如再版，应加改正。接出版社寄来幺枕生著《气候统计》。幺近 来颇致力于此道，但朱炳海对此工作频有微言。但实际此道是空白，有一人致力于 此也好。他离实际应用略远了一点。 下午开始为《地理学报》做我在地理学会所读论文《论我国气候的几个特点与 其与粮食生产的关系》的英文摘要。好久未写英文，文字初写有些困难了。五点 半和沈文雄去工人体育馆游泳，我游400米，每五十米休息几十秒至二三分钟。遇 武衡太太和韩光同志。六点三刻回。 晚膳后晤郁文秘书长。他患感冒已一星期，曾发高烧至39°多，现已退，但仍 在37°.7左右。据云民族饭店院中同人发热而感冒者达50人，科技大学学生教员 感冒人员达900人之多，好像今年又是感冒流行年了。 近日看牙科王民伦，装假门牙。上四门牙已是全为假的，这次无非调换。今日
日记·1964年19 以镜子照牙，知我口中除去假门牙和上下桥上的牙外，尚余天然的牙齿十五颗，上 面五颗，下面十颗，比我预想者为多。但其〔中]有若干已去掉神经，和假牙作牙相 似，估计有四五枚之多。则真牙实际不过十粒耳。 今日民族饭店大会发言，原定要我发言，我以要发言人数很多而时间不到两 天，所以辞却。若要发言，我的题目将是“学习大庆油田会战报告后的一点感想”， 将提出三个问题。有两个问题已见去年12月廿九日日记上，加上顾功叙说（本月 十四号日记)的关于石油探勘1958年大跃进后改变了方法，再加上甘肃兰州石油 所二十多青年所发现的陆相生油理论。这统是跟毛主席“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 术上要重视敌人”策略而来。藐视，所以不相信只能海相生油，中国无油这种谬 论；重视，所以要航空磁测，电力地震以及多取数据。始得“松三井”就能出油（打 第三个井)。此外尚有第三个问题，是何以毛主席说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 验是建设社会主义强大国家的三项“伟大革命运动，是使共产党人免除官僚主义， 避免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的确保证”。这在大庆油田会战 中犹可体会到。早在《矛盾论》里(I.288),毛主席就说：“由于生产力、阶级斗争 和科学发达发展到了历史上未有的水平…因而产生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 证法。” 1月18号星期六晨七点半-5°，晴。晚764mm。 上午将《中国气候的几个特点》英文摘要写好。下午至民族饭店听大会发言。 晨七点十分起。未作体操。早餐。继续作地理学会提出论文《我国气候的几 个特点与其对于粮食作物生产的影响》的英文摘要。因《地理学报》今年第二期 (三月出版)将要登此稿，而《地理学报》是需要外文摘要的。我于昨下午着手，至 晚间写600字，今晨又写了600字，合共1200，交与沈文雄去打字。英文题目译为 "Some characteristic features of Chinese climate and their effects on grain crop produc- tion”。 今日接到西双版纳植物园所种油瓜（又称油楂果）的种仁所制油一瓶，可作油 料配菜上用。据说种仁含油至百分〔之〕七八十，每果含油二两，一株油瓜每年可 结实卅至八十个。油〈枯)〔瓜)中还含有高量蛋白质。 下午二点至民族饭店，和黎功德谈。要他为今年八月北京〔科学〕中心在此开 会时，学术会议需要一篇《中国的科学技术发展现况报告》一个方案或提纲。这是 范长江同志十六晚间交给的任务，张副院长主张交与黎功德者。 下午二点半在民族饭店十一楼党组会议，大会发言。今日上午谢[副〕秘书 长已作了农业组发言。下午有地球物理所卫一清副所长发言，谈该所青年巢纪平 连升五级事。据云巢于中学毕业后想考清华不取，取入钢铁学院。因无故离校被
20竺可桢全集·第17卷 除名，后进入南大气象系。于1954年毕业，被分配至地球物理所。最初思想落后， 1957年反右几评为右派。嗣后由党组教育有进步，曾下〈午)〔放〕一年，五十人中 被评为先进者。1956写第一篇文，嗣后得导师顾震潮指导，大有进境。近三年来 在积云机制方面写论文十余篇。用非线〔性〕方程所不能解决的问题，他用了简单 算法可以解。又对于雷雨云上的砧状云的成因，得新的解释，证明在稳定空气层中 亦可发生对流，均经理论证实。所以去年从十二级助研被提升为七级副研究员 (实得9级薪)。次阎沛霖报告向上海计算所、成都五院十所和南京五院十四所 〔学习〕的经过。北京计算所虽成立较早，但与国防科学院十所、十四相比，在工 艺、技术方面大大落后。说十四所（在南京）计划要经过“四书”，即最初有领导机 关任务下达书，次有所的拟议书，三与合作各所订合同合作书，最后有所的计划书。 次是昆明植物所吴征镒报告西双版纳植物园。据云已引种了-一千二三百种非、拉 美热带植物，其中200种来自古巴云。晚膳后与赵仲池、朱务善谈。七点半回。 接上海愚园路235弄新华园33号宋大仁函（送宋应星照片转科学史室） 1月19日星期日晨晴-9°，北风力1。下午五点764mm。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19分钟。今日〔气温)虽低但无风，所以外面〔做〕操尚 不觉冷。上午至晚五点未出，阅了Van Valkenburg所编America at Wur（I942)。 书中Ekblaw(W.E.Ekblaw)著Foods for Defense提到粮食在战时的重要性。认 为一个静坐的人(180磅)每天要2400Cl.,但农夫需3500。认为脂肪可以帮助吸 收Calcium钙，而且能溶解Vitamin A、D、E、K。蛋白质也极重要，虽然米、麦、豆 统有蛋白质，但麦、（米）、包谷无Lysine赖氨酸和tryptophane色氨酸，这与生长有 关。而豆中缺Cystine胱氨酸等Amino acid氨基酸，共有22种Amino acid成各类 蛋白质。但各个种类，以吃多种为是。他认为粮食以外，牛奶、肉类的产地也必须 考虑，同时水果、菜蔬均极重要。因此他分为美国五个区域，中西部是出粮区，以为 great plain草地只能在雨量丰盛年种粮。在p.140上，他有图表示美国业农人口 (从1820到1940)：在1820年占72%，1870年53%，1920年26%，1940年18% (而到1960才8%)。我又看了Science in Progress Sigma Xi Lectures(1947一48)。 美国土壤学会会长Charles E.Kellogg著Modern Soil Science一文。他说土壤侵蚀 在天然植被下非常慢，普通一万年一〈尺〉〔呎)(10%S)。在Ohio的Silt locus,甚 至在14%坡上的森林内要廿万年(p.270)。但我国绥德黄土高原无覆盖的坡度 25°处，三十年就可去一尺土。说在热带内，每年可产植物每英亩90吨(p.274)。 晚五点半和允敏至政协礼堂晚膳，遇唐生明，他又谈王有燮在新加坡南洋大学 教课，因父老愿回国事。我告他此事由马一浮告我后，已介绍与杭州动物所董聿茂 君矣。膳后在政协礼堂看上海市人民沪剧团演出《鸡毛飞上天》，述上海弄堂办一
日记·1964年21 个民众小学事。由丁是娥演林佩芬（小学教员），张萍华演杨书记，沈莹演陆琼。 十点半回。 寄章定安（为其子章榴先要入地理学会为会员事） 1月20日星期一晨七点半-7°.2，N风力2，晴佳，765mm。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20'。早餐后，至北京医院看牙科王民伦。他把上星期 三所配制的假〔牙〕（上前门牙四粒）试装。尚有若干不合之处，加以修补后，又把 上下牙床做模型，约二十三号去配试。廿四号尚须拔去一个牙根。九点半至科 学院。 接郭院长函，询毛主席1959年七月登庐山时所作诗第一句“一山飞峙大江边， 跃上葱茏四百旋”。说诗从第一句就很壮，但从地理学上看作何解释。说中路山 脉自四川夔门以下就中断，何以在江西又突起奇峰。我回后，阅仲揆著The Geology of China《中国地质学》，中63页谈到五台系太古时代岩石。认为从秦岭到河南已 近尾声。但桐柏山、大别山、准阳山一系列慢慢低下至安徽境而止，其中均有一系 列的结晶变质岩。以后就到长江大湖区，即洞庭、鄱阳湖区。至庐山始又有太古五 台岩系。可见二者是一个系统。我认为从此可知其间为长江所冲蚀成为河谷。所 以毛主席诗中接下去就说：“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云横九派浮黄 鹤，浪下三吴起白烟。”这样犹可以说是有沧桑之感的。 又今日接人民教育出版〔社〕来函，要将我在1961年所写《向沙漠进军》文，载 在十二年制中学初级中学课本《语文》第四册中。已节录原文，要我加以订正 晚六点多沈太太杨增慧来。知她们学校中西音乐将分家，西乐将拨给河北师 范学院，而中国音乐自成一个学校。因周总理锐意要发展中国民族音乐，〈所) 〔而〕中西音乐在一起，西乐总是喧宾夺主之故。我因喉中觉不适，似又患感冒，所 以八点多洗一热水澡，吃银翘二粒即睡。 下午陈志刚和乃贤夫妇来，知陈伯母已火葬，于月底始能入穴。乃贤于今晚即 乘车去太原，志刚于其母亲人穴始回。我说暑假（去年）陈伯母犹抱孙儿来我处， 见其活泼可爱.而陈伯母虽年过花甲，亲自招呼也引以自豪。不料暑假中去太原看 儿媳，与乃贤闹翻。太原回后，竟一病不起。言下不胜感慨。我看志刚和乃贤均瘦 得可怜，而志刚尤甚。迄今悔无及矣。 1月21日星期二晨阴，.10，-4°，风力1,764mm。今日大寒，阴历十二 月初七。 昨天看牙医时，因口张开时间在一小时以上，又加王医用泥胶制模型，不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