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穹的最遥远而模糊的边沿 直抵九霄的中天,到处都在摇曳 欲来雷雨的卷发,对濒死的一年 你唱出了葬歌,而这密集的黑夜 将成为它广大墓陵的一座圆顶, 18 里面正有你的万钧之力的凝结; 那是你的浑然之气,从它会进涌 黑色的雨,冰雹和火焰:哦,你听! 修 是你,你将蓝色的地中海唤醒 而它曾经昏睡了一整个夏天, 被澄彻水流的回旋催眠人梦, 外国诗歌散文欣 就在巴亚海湾①的一个浮石岛边 它梦见了古老的宫殿和楼阁 在水天辉映的波影里抖颤, 而且都生满青苔、开满花朵, 那芬芳真迷人欲醉!啊,为了给你 让一条路,大西洋的汹涌的浪波 把自己向两边劈开,而深在渊底 那海洋中的花草和泥污的森林 虽然枝叶扶疏,却没有精力; 听到你的声音,它们已吓得发青: 边颤栗,一边自动萎缩:哦,你听! 唉,假如我是一片枯叶被你浮起 假如我是能和你飞跑的云雾, 是一个波浪,和你的威力同喘息 ①[巴亚海湾〕在意大利那不勒斯附近,是古罗马的名胜,富豪者居住之地
假如我分有你的脉搏,仅仅不如 你那么自由,哦,无法约束的生命! 假如我能像在少年时,凌风而舞 便成了你的伴侣,悠游于天空 (因为啊,那时候,要想追你上云霄 似乎并非梦幻),我就不致像如今 这样焦躁地要和你争相祈祷。 哦,举起我吧,当我是水波、树叶、浮云! 我跌在生活底荆棘上,我流血了! 这被岁月的重轭所制伏的生命 原是和你一样:骄傲、轻捷而不驯。 把我当作你的竖琴吧,有如树林: 尽管我的叶落了那有什么关系! 你巨大的合奏所振起的音乐 将染有树林和我的深邃的秋意: 虽忧伤而甜蜜。啊,但愿你给予我 狂暴的精神!奋勇者啊,让我们合一! 请把我枯死的思想向世界吹落 让它像枯叶一样促成新的生命! 哦,请听从这一篇符咒似的诗歌, 然而然的情感流露 就把我的话语,像是灰烬和火星 从还未熄灭的炉火向人间播散! 让预言的喇叭通过我的嘴唇 把昏睡的大地唤醒吧!要是冬天 已经来了,西风啊,春日怎能遥远? (査良铮译)
【导读】 《西风颂》是雪莱诗中最有名的一首,尤其是结尾“要是冬天已经来了,西风啊,春日怎能遥远” 句(有的译为:“西风哟,如果冬天已经来到,春天还会远吗?”)更是广为传诵。全诗共分五节,每 节是一首十四行诗,可独立成篇,又连贯有序,形成一个整体。此诗篇幅较长,阅读时可先分清层次, 把握住展开的线索:第1、2、3节写西风扫落叶,播种子,驱散乱云,放释雷雨,把地中海从夏天的 沉睡中吹醒,让大西洋涂上庄严秋色;第4节写诗人希望和西风一样不受羁绊,迅猛,傲视一切;第5 节是诗人对西风的嘱咐。在对摧枯拉朽的自然之力的描绘中,也包含了对渴望创造、革新的精神品质 20 的赞颂。 该诗以大地、海洋、天空为想象的框架,空间的跨度极大,在语言风格上,也极尽修辞之能事, 大量使用夸张的比喻(如将天海之间的云片比喻成狂女的头发),色彩鲜明的意象,以及很多充满力度 的动词(如撕扯、飞跑),产生了一种浓墨重彩、乱云飞渡的效果。另外,在诗歌的展开方式上,此诗 也很有特点,在“上天入地”的场景转换中,诗行展开的速度极快,给人一泻千里的感觉,但它又多 用重叠、复沓的句式,如前三节结尾的“你听”,后两节中不断出现的“假如……”,铿锵有力的节奏 与诗歌激昂飞扬的情绪达成了一致。 修 外 国 歌 文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放弃自由,就是放弃做人的资格,就是放弃人类的权利,甚至义务。 人民决不会被腐蚀,却往往会受骗。 如果我们探讨,应该成为一切立法体系最终目的的全体人的最大幸福究竟 是什么,我们便会发现它可以归结为两大主要目标,即自由与平等。 卢梭
3.当你老了① 叶芝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过去的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候,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袁可嘉译) 【导读】 免 这是一首动人的爱情诗,写给诗人毕生追求的一位女性。与一般的“情诗”不同的是,年轻的诗 自 人并未吐露当时的热情,而是将时间推后了几十年,设想垂暮之年的情形:燃烧的炉火、困倦的眼神、 然 而 衰老的恋人。但正是岁月的流逝,反衬出情感的恒久、执着。通过这种想象,对一个人的爱怜之情得 然 到了某种升华,转化成一种深沉的人生体验。在诗歌的结尾,消逝的爱情在群星中“隐藏了脸庞”,这 情 “意象化”的展现,更是带来无穷的回味。 感 21 ①选自《英国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威廉·巴特勒·叶芝(1865-1939),爱尔兰诗人,爱尔兰文艺复兴 运动的领袖之一,后期象征主义在英国的代表,192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主阅读 1.秋颂① 济慈 22 雾气洋溢、果实圆熟的秋, 你和成熟的太阳成为友伴; 修 你们密谋用累累的珠球, 缀满茅屋檐下的葡萄藤蔓; 使屋前的老树背负着苹果, 外国诗歌数文欣贯 让熟味透进果实的心中, 使葫芦胀大,鼓起了榛子壳, 好塞进甜核;又为了蜜蜂 一次一次开放过迟的花朵, 使它们以为日子将永远暖和, 因为夏季早填满它们的粘巢②。 谁不经常看见你伴着谷仓? 在田野里也可以把你找到, 你有时随意坐在打麦场上, 让发丝随着簸谷的风轻飘; 有时候,为罂粟花香所沉迷 你倒卧在收割一半的田垄, 让镰刀歇在下一畦的花旁; 或者,像拾穗人越过小溪, 你昂首背着谷袋,投下倒影 或者就在榨果架③下坐几点钟, ①选自《英国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约翰·济慈(1795-1821),英国19世纪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与 拜伦、雪莱齐名,代表作有《希腊古翁颂》《夜莺颂》《秋颂》等。②〔粘巢〕即蜂巢,这一行的意思是蜜蜂在夏天 采蜜已很充足。③〔榨果架〕挤压果汁用来酿酒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