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社会科学方法论:对人类行动的常识解释和科学解释 导论;经验内容与思维客体 1常识构想与科学思维构想 “如果不背离对经验中实际存在的东西的严格考虑,那么,无论传说还是科学都无法取 得任何进展”。A·N·怀特海所作出的这个陈述处于他分析思维组织口的基础之中。即使人 们在日常生活中觉察的事物也不单纯是一种感觉呈现口,它是一种思维客体,是一种关于高 度复杂的自然的构想。它不仅包含了人们为把它当作一种单一感觉一一比如说视觉一一的客 体来构想所需要的各种时间系列的特殊形式1,包含了人们为把它当作几种感觉一一比如说 视觉和触觉一一的感觉客体来构想所需要的各种空间关系特殊形式,而且还包含了人们为 了完成它在想象各种假设的感觉呈现方面所做出的贡献。根据怀特海的观点,这里最后 提到的因素一一对假设的感觉呈现的想象一一正是“使整个常识思维结构得以建立起来的基 石”,而且正是反思批判的努力“把我们的感觉呈现当作假设的知觉客体的实际实现解释 出来。”换句话说,传说知觉的所谓具体事实并不像它们所表现的那样具体。它们已经包 含了对于高度复杂的自然的抽象,而且我们必须把这种情境考虑在内,以避免承认这种安错 了地方的具体所具有的谬误t 根据怀特海的观点,科学总是具有双重目的:首先,成为与经验相一致的理论成果,其 次,至少概括地说明了那些有关自然的常识概念,这种说明就在于把这些概念保存在一种有 关和谐的思维的科学理论之中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物理学(它是怀特海在这种语境中所 提到的惟一科学)必须发展某些方法手段,使科学的思维客体能够因此而取代那些常识知觉 的思维客体0。前者一一诸如分子、原子和电子一一在我们的意识中已经表现出所有可以 直接感觉呈现的属性,它们只有通过那些包含它们于其中的事件系列一一的确,这些事件在 我们的意识中是通过感觉呈现表现出来的一一才能为我们所认识。运用这种方法手段,就可 以感觉那不断流动的模糊状态和对思维的精确界定之间架设一座桥梁 在这里,我们关心的不是亦步亦趋地遵循怀特海所运用的这种富有独创性的方法。怀特 海运用这种方法简明扼要地论述了他分析思维组织一一从“剖析科学的观念”开始,以从数 学角度系统表述的近代物理学理论和符号逻辑的程序规则告终一一所运用的原则2。然而, 我们在这里非常感兴趣的是,怀特海与我们时代的其他许多杰出思想家,诸如威廉·詹姆斯 t13杜威t1、柏格森1以及胡塞尔16所共同坚持的基本观点。我们可以非常粗略地把这 种观点系统表述如下: 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不论是常识方面的知识还是科学思维方面的知识)都包 含着各种构想,也就是说,都包含着思维组织的各个层次所特有的一整套抽象,一般化,形 式化,理想化。严格说来,根本不存在这些作为纯粹而又简单的事实的事物。所有事实都从 一开始即是由我们的心灵活动在普遍的脉络中选择出来的事实。因此,它们总是经过解释的 事实一一或者由于一种人为的抽象而被看作是与其脉络相脱离的,或者被看作是处在它们的 特殊环境之中的。无论在哪一种情况下,它们都具有它们在解释方面的内在视界和外在视界。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或者在科学中无法领会这个世界的实在。它只是意味着我们 只能领会它的某些方面,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领会这些方面一一它们或者由于维持我们的生 计而与我们有关,或者从被人们称为科学方法的、被人们接受的思维程序规则整体的观点来 看与我们有关。 原文选自 Alfred schutz著 Collected Papers:I. The problem of Social Reality( Martinus Nihoff, the Hague, 1971)pp3-47;中译选自霍桂桓等译《社会实在问题》(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年),第29-85页
15.1 社会科学方法论:对人类行动的常识解释和科学解释* 一 导论:经验内容与思维客体 1 常识构想与科学思维构想 “如果不背离对经验中实际存在的东西的严格考虑,那么,无论传说还是科学都无法取 得任何进展”。A·N·怀特海所作出的这个陈述处于他分析思维组织【1】的基础之中。即使人 们在日常生活中觉察的事物也不单纯是一种感觉呈现【2】,它是一种思维客体,是一种关于高 度复杂的自然的构想。它不仅包含了人们为把它当作一种单一感觉——比如说视觉——的客 体来构想所需要的各种时间系列的特殊形式【3】,包含了人们为把它当作几种感觉——比如说 视觉和触觉——的感觉客体来构想所需要的各种空间关系特殊形式【4】,而且还包含了人们为 了完成它在想象各种假设的感觉呈现方面所做出的贡献【5】。根据怀特海的观点 ,这里最后 提到的因素——对假设的感觉呈现的想象——正是“使整个常识思维结构得以建立起来的基 石”【6】,而且正是反思批判的努力“把我们的感觉呈现当作假设的知觉客体的实际实现解释 出来。”【7】换句话说,传说知觉的所谓具体事实并不像它们所表现的那样具体。它们已经包 含了对于高度复杂的自然的抽象,而且我们必须把这种情境考虑在内,以避免承认这种安错 了地方的具体所具有的谬误【8】。 根据怀特海的观点,科学总是具有双重目的:首先,成为与经验相一致的理论成果,其 次,至少概括地说明了那些有关自然的常识概念,这种说明就在于把这些概念保存在一种有 关和谐的思维的科学理论之中【9】。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物理学(它是怀特海在这种语境中所 提到的惟一科学)必须发展某些方法手段,使科学的思维客体能够因此而取代那些常识知觉 的思维客体【10】。前者——诸如分子、原子和电子——在我们的意识中已经表现出所有可以 直接感觉呈现的属性,它们只有通过那些包含它们于其中的事件系列——的确,这些事件在 我们的意识中是通过感觉呈现表现出来的——才能为我们所认识。运用这种方法手段,就可 以感觉那不断流动的模糊状态和对思维的精确界定之间架设一座桥梁【11】。 在这里,我们关心的不是亦步亦趋地遵循怀特海所运用的这种富有独创性的方法。怀特 海运用这种方法简明扼要地论述了他分析思维组织——从“剖析科学的观念”开始,以从数 学角度系统表述的近代物理学理论和符号逻辑的程序规则告终——所运用的原则【12】。然而, 我们在这里非常感兴趣的是,怀特海与我们时代的其他许多杰出思想家,诸如威廉·詹姆斯 【13】、杜威【14】、柏格森【15】以及胡塞尔【16】所共同坚持的基本观点。我们可以非常粗略地把这 种观点系统表述如下: 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不论是常识方面的知识还是科学思维方面的知识)都包 含着各种构想,也就是说,都包含着思维组织的各个层次所特有的一整套抽象,一般化,形 式化,理想化。严格说来,根本不存在这些作为纯粹而又简单的事实的事物。所有事实都从 一开始即是由我们的心灵活动在普遍的脉络中选择出来的事实。因此,它们总是经过解释的 事实——或者由于一种人为的抽象而被看作是与其脉络相脱离的,或者被看作是处在它们的 特殊环境之中的。无论在哪一种情况下,它们都具有它们在解释方面的内在视界和外在视界。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或者在科学中无法领会这个世界的实在。它只是意味着我们 只能领会它的某些方面,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领会这些方面——它们或者由于维持我们的生 计而与我们有关,或者从被人们称为科学方法的、被人们接受的思维程序规则整体的观点来 看与我们有关。 * 原文选自 Alfred Schutz 著 Collected Papers:Ⅰ.The problem of Social Reality (Martinus Nijhoff, the Hague, 1971),pp.3-47; 中译选自霍桂桓等译《社会实在问题》(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 年),第 29-85 页
2社会科学诸构想的特殊结构 根据这种观点,如果所有科学构想都是为了取代常识思维的构想而设计的,那么,存在 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的一个主要区别就显而易见了。对于自然科学家来说,确定自然 宇宙的哪一部分、这个部分中的哪些事实和事件、这些事实和事件的哪些方面从类型和解释 的角度看与他们的特殊目的有关,这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这些事实和事件既没有预先得到选 择,也没有预先得到解释,它们并没有揭示那些内在固有的关联结构。关联并不是自然本身 内在固有的东西,它是人在自然之中(或者在观察自然的过程中)进行选择和解释活动的结 果。自然科学家所必须处理的这些事实、材料和事件,在他的观察范围内只不过是事实、材 料和事件。但是,这个范围对于其中那些分子、原子和电子来说却不“意味”任何东西 但是,在社会科学家面前,这些事实、事件和材料却具有完全不同的结构。从根本上说 他的观察范围一一社会世界一一并不是没有结构的。对于人类在其中的生活、思考和活动来 说,它具有特殊意义和特殊的关联结构。他们已经通过一系列关于日常生活实在的常识构想 预先选择、预先解释过这个世界,正是这些决定他们行为的思维客体界定了他们的行动目标, 也界定了实现这种目标可资利用的各种手段—一简而言之,正是这些思维客体帮助他们在他 们的自然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中找到他们的方位,并且与其达成协议。这些由社会科学家构 想的思维客体不仅指涉由人在与其同伴一道日常生活的过程中所具有的常识思维构成的思 维客体,而且就建立在这种思维客体基础之上。因此我们可以说,社会科学家所运用的这些 构想都是二级构想,也就是说,它们都是关于行动者在社会环境中所作出的构想的构想。社 会科学家观察这些行动者的行为,并且努力根据他的科学所具有的程序规则作出相应的 说明。 现代社会科学发现自身面临着严峻的困境。有一个思想学派别认为,社会世界的结构与 自然世界的结构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区别。但是,这种真知灼见却导致了下面的错误结论,即 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截然不同( toto coelo different):这种观点忽略了以下事实,即某 些与正确的思维组织有关的程序规则是所有各种经验科学所共有的。另一个思想派别则试图 以和自然科学家观察其思维客体“行为”的方式同样的方式来观察人的行为,它理所当然认 为,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成就的自然科学(其中最重要的是数学和物理)的方法是惟一科学 的方法。另一方面,它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为了建立各种构想而采用的自然科学的方法,可 以导致关于社会实在的确实知识。然而,这两种假定是互不相容的。例如,一个得到理想改 进和充分发展的行为主义体系会远远地离开这样的构想,而人们在日常生活实在之中则正是 根据这些构想经验他们自己的行为,也经验他们的同伴的行为的 克服这种困难需要特殊的方法手段,有关人的理性行动模式的各种构想就存在于这些方 法论手段之中。为了进一步分析社会科学思维客体的特殊本性,我们必须描述人们在日常生 活中运用的某些常识构想的特征。前者就建立在后者基础之上。 二常识思维中的思维客体的构想 1.个体关于世界的常识知识是一个关于它的类型性的构想系统 让我们努力描述一下精明(wide- awake)8成熟的人观察日常生活这个主体间际世界 的方式所具有的特征,他作为他的同伴中的一员在这个世界中活动并且影响这个世界。这个 世界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存在着,被其他人一一我们的前辈一一经验和解释成一个经过组织的 世界。现在,它对于我们的经验和解释来说是既定的。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解释都建立在人们 以前有关它的各种经验储备基础之上,这种经验储备或者是我们自己的,或者是由父母和老 师传授给我们的,这些经验以“现有的知识”的形式发挥参照图式的作用。 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由多少受到限定的、多少具有一些确定属性的客体 构成的世界,我们在这些客体之间运动,它们阻挡我们,我们也影响它们一一我们的这种知
2 社会科学诸构想的特殊结构 根据这种观点,如果所有科学构想都是为了取代常识思维的构想而设计的,那么,存在 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的一个主要区别就显而易见了。对于自然科学家来说,确定自然 宇宙的哪一部分、这个部分中的哪些事实和事件、这些事实和事件的哪些方面从类型和解释 的角度看与他们的特殊目的有关,这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这些事实和事件既没有预先得到选 择,也没有预先得到解释,它们并没有揭示那些内在固有的关联结构。关联并不是自然本身 内在固有的东西,它是人在自然之中(或者在观察自然的过程中)进行选择和解释活动的结 果。自然科学家所必须处理的这些事实、材料和事件,在他的观察范围内只不过是事实、材 料和事件。但是,这个范围对于其中那些分子、原子和电子来说却不“意味”任何东西。 但是,在社会科学家面前,这些事实、事件和材料却具有完全不同的结构。从根本上说, 他的观察范围——社会世界——并不是没有结构的。对于人类在其中的生活、思考和活动来 说,它具有特殊意义和特殊的关联结构。他们已经通过一系列关于日常生活实在的常识构想 预先选择、预先解释过这个世界,正是这些决定他们行为的思维客体界定了他们的行动目标, 也界定了实现这种目标可资利用的各种手段——简而言之,正是这些思维客体帮助他们在他 们的自然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中找到他们的方位,并且与其达成协议。这些由社会科学家构 想的思维客体不仅指涉由人在与其同伴一道日常生活的过程中所具有的常识思维构成的思 维客体,而且就建立在这种思维客体基础之上。因此我们可以说,社会科学家所运用的这些 构想都是二级构想,也就是说,它们都是关于行动者在社会环境中所作出的构想的构想。社 会科学家观察这些行动者的行为,并且努力根据他的科学所具有的程序【17】规则作出相应的 说明。 现代社会科学发现自身面临着严峻的困境。有一个思想学派别认为,社会世界的结构与 自然世界的结构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区别。但是,这种真知灼见却导致了下面的错误结论,即 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截然不同(toto coelo different);这种观点忽略了以下事实,即某 些与正确的思维组织有关的程序规则是所有各种经验科学所共有的。另一个思想派别则试图 以和自然科学家观察其思维客体“行为”的方式同样的方式来观察人的行为,它理所当然认 为,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成就的自然科学(其中最重要的是数学和物理)的方法是惟一科学 的方法。另一方面,它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为了建立各种构想而采用的自然科学的方法,可 以导致关于社会实在的确实知识。然而,这两种假定是互不相容的。例如,一个得到理想改 进和充分发展的行为主义体系会远远地离开这样的构想,而人们在日常生活实在之中则正是 根据这些构想经验他们自己的行为,也经验他们的同伴的行为的。 克服这种困难需要特殊的方法手段,有关人的理性行动模式的各种构想就存在于这些方 法论手段之中。为了进一步分析社会科学思维客体的特殊本性,我们必须描述人们在日常生 活中运用的某些常识构想的特征。前者就建立在后者基础之上。 二 常识思维中的思维客体的构想 1. 个体关于世界的常识知识是一个关于它的类型性的构想系统 让我们努力描述一下精明(wide-awake) 【18 】成熟的人观察日常生活这个主体间际世界 的方式所具有的特征,他作为他的同伴中的一员在这个世界中活动并且影响这个世界。这个 世界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存在着,被其他人——我们的前辈——经验和解释成一个经过组织的 世界。现在,它对于我们的经验和解释来说是既定的。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解释都建立在人们 以前有关它的各种经验储备基础之上,这种经验储备或者是我们自己的,或者是由父母和老 师传授给我们的,这些经验以“现有的知识”的形式发挥参照图式的作用。 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由多少受到限定的、多少具有一些确定属性的客体 构成的世界,我们在这些客体之间运动,它们阻挡我们,我们也影响它们——我们的这种知
识就属于这种现有的知识储备。然而,这些客体之中的任何一个客体都不会被人们当作孤立 的客体来觉察。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处于由熟悉和预先熟识构成的视界之中的客体,虽然现 有的知识储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质疑的,但是,只有这种视界进一步被看作毋庸置疑的 人们才会认为它本身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些毋庸置疑的前经验也从一开始就像那些类型 物——也就是说,像那些被预期的相似经验所具有的、一直保持开放的视界一—一样是现有 的。例如,人们并不是把外部世界当作那些个别的、独一无二的、分布在时空之中的客体排 列来经验,而是当作“山脉”、“树木”、“动物”、以及“同伴”来经验。也许我从未见过的 只爱尔兰塞特种猎狗,但是,如果我看到这样一只狗,我就会知道它是一种动物、特别是 种动物,它表现了一种狗—一而不是,比如说,一种猫一一的所有为人们所熟悉的特征 表现了它的类型行为。我可以合情合理地问:“这只狗是一种什么狗?”这个问题以这只特 殊的狗表现出来、与我知道的所有其他狗的不同点为前提,而且只有参照它所具有的、与我 对那些类型狗的毋庸置疑经验的相同点,这个问题才成其为问题。用胡塞尔—一我们曾经努 力概括过他对日常生活世界类型的分析一一更专门的语言来说,人们在实际知觉一个客 体的过程中所经验到的东西,可以从统觉的角度转化成其他任何相似的客体,后者只是作为 与它的类型有关的东西被人们察觉的。实际经验可能验证、也可能不验证我对这种与其他客 体类型的一致性的预期。如果它得到验证,那么,这个被预期的类型的内容就会得到扩展, 同时,这种类型就会分裂成为一些次级类型(sub- types);另一方面,具体的真实客体将证 明它具有它的个别特征,只不过这些特征具有类型性的形式 现在一一而这样做看来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一一我可以把这种从类型角度统觉到客体 看作是一般类型的范例( examplar),并且允许自己推导出这种类型的概念,但是,我无论 如何都不需要把这只具体的狗看作是“狗”的一般概念的范例。根据我以前的经验,“一般 来说”,我的爱尔兰塞特种猎狗罗弗( Rover)表现了“狗”这种类型包含的所有各种特征 然而,确切地说它包含哪些与其他狗相同的特征,这并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把它看作是我的 朋友和伙伴罗弗,这本身就把它与其他所有爱尔兰塞特种猎狗区别开了,它正是与后者在外 貌和行为方面共同具有某些类型特征。如果不出于一种特殊动机,我是不会在别人的诱导下 把罗弗看作是一种哺乳动物,看作是一种动物,或者看作是外部世界的一种客体的,尽管我 知道它是以上所有这些方面 因此,在日常生活的自然态度中,我们所涉及的只是某些客体,这些客体对照着由以前 经过我们经验的其他客体构成的毋庸置疑的领域突出表现出来。我们的心灵进行选择活动的 结果,就是确定这样一种客体具有的哪些独特特征是个别性特征,哪些独特特征是类型性特 征。更一般地说,我们所涉及的只是这个被当作类型的特殊客体的某些方面。以“S是P 的形式断言这个客体S具有特殊的性质P,这是一个省略陈述句。因为,如果根据S对我表 现出来的椅子去看它,那么毫无疑问,S决不仅仅是P,同时也是q、r以及其他许多东西, 这个完整的陈述句应当是:“在其他许多东西之中,S是诸如q、r以及P那样的东西。”如 果就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一种世界成份而言,我断言“S是P”,那么,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在目 前情况下对S的P存在感兴趣,同时把它的存在以及q和r的存在作为亳不相关的东西忽略 然而,刚才运用的术语——“兴趣”和“相关”一一只不过是一系列复杂问题的标题 我们在目前的讨论框架中还不能详细说明这些问题。我们必须把自己限定在少数几个评论 人在其日常生活的任何一个时刻,都会发现他自己处在一种被从生平角度决定的情境之 中,也就是说,处在一种同样由他自己限定的自然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之中1,他在这种 情境中拥有他自己的立场——不仅是他根据物理空间和外在时间确定的立场、或者他根据他 在社会系统中所处的地位和所扮演的角色确定的立场,而且还包括他的道德立场和意识形态
识就属于这种现有的知识储备。然而,这些客体之中的任何一个客体都不会被人们当作孤立 的客体来觉察。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处于由熟悉和预先熟识构成的视界之中的客体,虽然现 有的知识储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质疑的,但是,只有这种视界进一步被看作毋庸置疑的, 人们才会认为它本身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些毋庸置疑的前经验也从一开始就像那些类型 物——也就是说,像那些被预期的相似经验所具有的、一直保持开放的视界——一样是现有 的。例如,人们并不是把外部世界当作那些个别的、独一无二的、分布在时空之中的客体排 列来经验,而是当作“山脉”、“树木”、“动物”、以及“同伴”来经验。也许我从未见过的 一只爱尔兰塞特种猎狗,但是,如果我看到这样一只狗,我就会知道它是一种动物、特别是 一种动物,它表现了一种狗——而不是,比如说,一种猫——的所有为人们所熟悉的特征, 表现了它的类型行为。我可以合情合理地问:“这只狗是一种什么狗?”这个问题以这只特 殊的狗表现出来、与我知道的所有其他狗的不同点为前提,而且只有参照它所具有的、与我 对那些类型狗的毋庸置疑经验的相同点,这个问题才成其为问题。用胡塞尔——我们曾经努 力概括过他对日常生活世界类型的分析【19】——更专门的语言来说,人们在实际知觉一个客 体的过程中所经验到的东西,可以从统觉的角度转化成其他任何相似的客体,后者只是作为 与它的类型有关的东西被人们察觉的。实际经验可能验证、也可能不验证我对这种与其他客 体类型的一致性的预期。如果它得到验证,那么,这个被预期的类型的内容就会得到扩展, 同时,这种类型就会分裂成为一些次级类型(sub-types);另一方面,具体的真实客体将证 明它具有它的个别特征,只不过这些特征具有类型性的形式。 现在——而这样做看来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我可以把这种从类型角度统觉到客体, 看作是一般类型的范例(examplar),并且允许自己推导出这种类型的概念,但是,我无论 如何都不需要把这只具体的狗看作是“狗”的一般概念的范例。根据我以前的经验,“一般 来说”,我的爱尔兰塞特种猎狗罗弗(Rover)表现了“狗”这种类型包含的所有各种特征。 然而,确切地说它包含哪些与其他狗相同的特征,这并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把它看作是我的 朋友和伙伴罗弗,这本身就把它与其他所有爱尔兰塞特种猎狗区别开了,它正是与后者在外 貌和行为方面共同具有某些类型特征。如果不出于一种特殊动机,我是不会在别人的诱导下 把罗弗看作是一种哺乳动物,看作是一种动物,或者看作是外部世界的一种客体的,尽管我 知道它是以上所有这些方面。 因此,在日常生活的自然态度中,我们所涉及的只是某些客体,这些客体对照着由以前 经过我们经验的其他客体构成的毋庸置疑的领域突出表现出来。我们的心灵进行选择活动的 结果,就是确定这样一种客体具有的哪些独特特征是个别性特征,哪些独特特征是类型性特 征。更一般地说,我们所涉及的只是这个被当作类型的特殊客体的某些方面。以“S 是 P” 的形式断言这个客体 S 具有特殊的性质 P,这是一个省略陈述句。因为,如果根据 S 对我表 现出来的椅子去看它,那么毫无疑问,S 决不仅仅是 P,同时也是 q、r 以及其他许多东西, 这个完整的陈述句应当是:“在其他许多东西之中,S 是诸如 q、r 以及 P 那样的东西。”如 果就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一种世界成份而言,我断言“S 是 P”,那么,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在目 前情况下对 S 的 P 存在感兴趣,同时把它的存在以及 q 和 r 的存在作为毫不相关的东西忽略 了 【20】 。 然而,刚才运用的术语——“兴趣”和“相关”——只不过是一系列复杂问题的标题, 我们在目前的讨论框架中还不能详细说明这些问题。我们必须把自己限定在少数几个评论 上。 人在其日常生活的任何一个时刻,都会发现他自己处在一种被从生平角度决定的情境之 中,也就是说,处在一种同样由他自己限定的自然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之中【21 】,他在这种 情境中拥有他自己的立场——不仅是他根据物理空间和外在时间确定的立场、或者他根据他 在社会系统中所处的地位和所扮演的角色确定的立场,而且还包括他的道德立场和意识形态
立场2)说这种情境界定是从生平角度被决定的,也就是说它具有它的历史;它是一个人 所有以前经验的积淀,是通过他现有的知识储备所具有的习惯性所有物而得到组织的:它本 身即是他惟一的所有物,是给予他并且仅仅给予他的t23。这种被从生平角度决定的情境 包含了某些未来实践活动或者理论活动的可能性,我们可以简要地称之为“现有的意图” ( purpose at hand)。在这样一种情境包含的所有其他成份之中,正是这种现有的意图界定 了那些与这种意图有关的成份。同样,这种关联系统决定了那些必须构成一般化的类型化基 本的成份。决定了我们必须把这些成份的特点当作从特征角度来看合乎类型的东西选择出 来,决定了我们必须把其他成份的品质当作独一无二的个别的东西挑选出来一一也就是说 决定了我们必须深入这种类型性的开放视界的程度。回到我们前面讲过的例子上来:一个在 我现有的意图以及与之相关的关联系统中发生的变化一一我感兴趣的S处于其中的这种“脉 络”的转变,就会诱导我开始关心S的q存在,而它的存在以及p的存在则变得与我毫不相 关了 2.常识知识及其蕴涵的主体间际特征 然而,在我们继续分析日常生活思维的第一种构想的时候出现了以下情况,似乎这个世 界就是我个人的世界,似乎我们有资格无视这样一个事实,即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主体间际 的文化世界。它之所以是主体间际的,是因为我们作为其他人之中的一群人生活在其中,通 过共同影响和工作与他们联结在一起,理解他们并且被他们所理解。它之所以是一个文化世 界,是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日常生活世界从一开始就是意义的宇宙,也就是说,它是 种意义结构( a texture of meaning)。我们若想在其中找到我们的方位,并且与它达成协 议,我们就必须解释它。然而,这种意义结构来源于人类行动一一我们自己的行动以及我们 的同伴的行动,当代人的行动和前辈的行动一一并且一直是由人类行动规定的,正是这一点 把文化领域与自然领域区分开来了。所有各种文化客体—一工具、符号、语言系统、艺术作 品、社会制度,等等一一都通过它们的起源和意义回过头来指涉以往人类主体的各种活动。 因此,我们总是能够意识到我们在传统和习俗中遇到的文化所具有的历史性。我们可以根据 这种历史性对各种人类活动的指涉(它就是这些人类活动的积淀)来检验它。出于同样的原 因,如果我不求助于产生一个文化客体的人类活动,那么,我就无法理解这个文化客体。例 如,如果我不了解人们设计一种工具的意图,我就无法理解这种工具:如果我不了解一个指 号(或者符号)在使用它的人心中代表什么,我就无法理解这个指号(或者符号):如果我 不理解一种制度对于那些个体(他们调整他们与这种制度的存在有关的行为)来说意味着什 么,我就无法理解这种制度。这里就是所谓社会科学关于主观解释的假设的起源,后面我们 还会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只要我们把下面这一点考虑在内,即这个世界不是我个人的世界,而是一个主体 间际的世界,因此,我所具有的关于它的知识也不是我个人的事,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主体间 际的事(或者社会化的事),我们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考察那些出现在常识思维之中的附加构 想。为了实现我们的意图,我们必须简要地考虑一个知识社会问题的三个方面: a)各种视角的互易性( reciprocity)或者知识的结构社会化 b)知识的社会起源或者知识发生的社会化 c)知识的社会分配。 a.各种视角的互易性 在日常生活的常识思维所具有的自然态度中,我认为理解力强的同伴的存在是理所当然 的。这意味着从原则上说,这个世界的各种客体都是他们的认识所可以接近的,也就是说, 这些客体或者是他们已经认识过的,或者是他们可以认识的。这一点我知道,并且认为是理 所当然、确定无疑的。但是,严格说来,我同时也知道并认为理所当然的是,这“同一个
立场【22】。说这种情境界定是从生平角度被决定的,也就是说它具有它的历史;它是一个人 所有以前经验的积淀,是通过他现有的知识储备所具有的习惯性所有物而得到组织的;它本 身即是他惟一的所有物,是给予他并且仅仅给予他的【23】。这种被从生平角度决定的情境, 包含了某些未来实践活动或者理论活动的可能性,我们可以简要地称之为“现有的意图” (purpose at hand)。在这样一种情境包含的所有其他成份之中,正是这种现有的意图界定 了那些与这种意图有关的成份。同样,这种关联系统决定了那些必须构成一般化的类型化基 本的成份。决定了我们必须把这些成份的特点当作从特征角度来看合乎类型的东西选择出 来,决定了我们必须把其他成份的品质当作独一无二的个别的东西挑选出来——也就是说, 决定了我们必须深入这种类型性的开放视界的程度。回到我们前面讲过的例子上来:一个在 我现有的意图以及与之相关的关联系统中发生的变化——我感兴趣的 S 处于其中的这种“脉 络”的转变,就会诱导我开始关心 S 的 q 存在,而它的存在以及 p 的存在则变得与我毫不相 关了。 2. 常识知识及其蕴涵的主体间际特征 然而,在我们继续分析日常生活思维的第一种构想的时候出现了以下情况,似乎这个世 界就是我个人的世界,似乎我们有资格无视这样一个事实,即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主体间际 的文化世界。它之所以是主体间际的,是因为我们作为其他人之中的一群人生活在其中,通 过共同影响和工作与他们联结在一起,理解他们并且被他们所理解。它之所以是一个文化世 界,是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日常生活世界从一开始就是意义的宇宙,也就是说,它是一 种意义结构(a texture of meaning)。我们若想在其中找到我们的方位,并且与它达成协 议,我们就必须解释它。然而,这种意义结构来源于人类行动——我们自己的行动以及我们 的同伴的行动,当代人的行动和前辈的行动——并且一直是由人类行动规定的,正是这一点 把文化领域与自然领域区分开来了。所有各种文化客体——工具、符号、语言系统、艺术作 品、社会制度,等等——都通过它们的起源和意义回过头来指涉以往人类主体的各种活动。 因此,我们总是能够意识到我们在传统和习俗中遇到的文化所具有的历史性。我们可以根据 这种历史性对各种人类活动的指涉(它就是这些人类活动的积淀)来检验它。出于同样的原 因,如果我不求助于产生一个文化客体的人类活动,那么,我就无法理解这个文化客体。例 如,如果我不了解人们设计一种工具的意图,我就无法理解这种工具;如果我不了解一个指 号(或者符号)在使用它的人心中代表什么,我就无法理解这个指号(或者符号);如果我 不理解一种制度对于那些个体(他们调整他们与这种制度的存在有关的行为)来说意味着什 么,我就无法理解这种制度。这里就是所谓社会科学关于主观解释的假设的起源,后面我们 还会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只要我们把下面这一点考虑在内,即这个世界不是我个人的世界,而是一个主体 间际的世界,因此,我所具有的关于它的知识也不是我个人的事,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主体间 际的事(或者社会化的事),我们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考察那些出现在常识思维之中的附加构 想。为了实现我们的意图,我们必须简要地考虑一个知识社会问题的三个方面: a)各种视角的互易性(reciprocity)或者知识的结构社会化; b)知识的社会起源或者知识发生的社会化; c)知识的社会分配。 a.各种视角的互易性 在日常生活的常识思维所具有的自然态度中,我认为理解力强的同伴的存在是理所当然 的。这意味着从原则上说,这个世界的各种客体都是他们的认识所可以接近的,也就是说, 这些客体或者是他们已经认识过的,或者是他们可以认识的。这一点我知道,并且认为是理 所当然、确定无疑的。但是,严格说来,我同时也知道并认为理所当然的是,这“同一个
客体对于我来说和对于我的任何其他同伴来说必然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 i)我是“此在”,所以,我处在与作为“彼在”的他不同的、离开这些客体的另一种 距离上,我所经验的也是与他不同的、作为这些客体类型的其他方面。出于同样的原因,某 些客体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它们超出了我视觉和听觉范围,超出了我的操纵范围, 等等),但是,它们却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反过来说也是如此 ⅱ)我和我的同伴所具有的、被从生平角度决定的情境,我们各自现有的意图,以及来 源于这些意图的我们各自的关联系统,都必然不相同,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样。 通过两种基本的理想化,常识思维克服了由这些因素造成、并且存在于个别视角之中的 这些区别: )对于立场可互相交换性的理想化:我认为一一并且假定我的同伴也同样认为一一下 面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即如果交换我和他在一起的位置,从而使他的“此在”变成我的“此 在”,那么,我就会像他实际上所做的那样处在离开这些事物的同样距离上,并且以同样的 类型性来观察它们:不仅如此,实际处于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同一些事物,也会处于我 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反过来说也是正确的) i)对于各种关联系统的一致性的理想化:除非存在相反的证据,否则我认为一一并且 假定我的同伴也同样认为一一下面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即由我们独特的生平情境产生并且 存在于各种视角之中的那些区别,对于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现有的意图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的。他和我,“我们”都假定,我们都已经以同样的方式一一或者至少“从经验角度来看” 同样的方式,也就是说,足以为任何一种实践意图服务的方式一一选择并且解释过那些从现 实角度或者从可能角度来看共同的客体及其特征。 显而易见,这两种理想化一一对于立场可相互交换性的理想化和对于各种关联系统的 致性的理想化,它们共同构成了有关互易视角的一般主题一—都是一些思维客体表现的类型 构想,这些思维客体取代了我和我的同伴个人经验的思维客体。通过这些常识思维构想的操 作,可以假定,这个被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世界的一部分也可以被你一一我的个体同伴认为是 理所当然的,它不仅仅包括你和我,而且包括“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说,还包括 其关联系统在实质上与你和我的关联系统(充分)保持一致的每一个人。这样,有关互易视 角的一般主题就导致了我们对那些客体及其各方面的理解,它们既是我实际上所认识的,也 像每一个人的知识那样,是你所可能认识的。这样的知识被人们认为是客观的和匿名的,也 就是说,人们认为它脱离了我和我的同伴对情境的界定,脱离了我们独特的生平境况 ( circums tances)以及其中所包含的、现实的和可能现有的意图,并且独立于所有这些方 面而存在 我们必须在尽可能宽泛的意义上把“客体”和“客体的方面”这些术语,解释成表示被 人们认为理所当然的知识客体的术语。如果我们这样做,那么,我们就会发现,来源于我们 刚才描述过的知识的结构社会化的、那些主体间际思维客体的构想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因为, 虽然那些杰出的社会科学家研究过许多问题,但是,他们却没有对这些问题进行透辟的分析。 每一个和我们分享关联系统的人所应当共同认识的,是被“内群体”成员认为自然的 好的、正确的生活方式,它本身就处在人们为了与那些成为类型的情境达成协议、处理各种 人和事所需要的许多诀窍的源头上,处在各种习俗和惯例的源头上,处在用马克斯·韦伯的 说来说的“传统行为”的源头上1,处在那些尽管不一致但却被“内群体”认为有效的“确 然陈述”的源头上,简而言之,处在“世界的相对自然方面”的源头上。所有这些术 语都指涉一种成为类型的、有关一种高度社会化的结构的知识所具有的构想,这些构想取代 了我和我的同伴关于这个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世界的个人知识所具有的思维客体。然而,这种 知识具有它自己的历史,它是我们的“社会遗产”的组成部分,这使我们看到了知识社会化 问题的第二个方面,即它的发生结构问题
客体对于我来说和对于我的任何其他同伴来说必然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 ⅰ)我是“此在”,所以,我处在与作为“彼在”的他不同的、离开这些客体的另一种 距离上,我所经验的也是与他不同的、作为这些客体类型的其他方面。出于同样的原因,某 些客体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它们超出了我视觉和听觉范围,超出了我的操纵范围, 等等),但是,它们却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反过来说也是如此。 ⅱ)我和我的同伴所具有的、被从生平角度决定的情境,我们各自现有的意图,以及来 源于这些意图的我们各自的关联系统,都必然不相同,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样。 通过两种基本的理想化,常识思维克服了由这些因素造成、并且存在于个别视角之中的 这些区别: ⅰ)对于立场可互相交换性的理想化:我认为——并且假定我的同伴也同样认为——下 面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即如果交换我和他在一起的位置,从而使他的“此在”变成我的“此 在”,那么,我就会像他实际上所做的那样处在离开这些事物的同样距离上,并且以同样的 类型性来观察它们;不仅如此,实际处于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同一些事物,也会处于我 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反过来说也是正确的)。 ⅱ)对于各种关联系统的一致性的理想化:除非存在相反的证据,否则我认为——并且 假定我的同伴也同样认为——下面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即由我们独特的生平情境产生并且 存在于各种视角之中的那些区别,对于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现有的意图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的。他和我,“我们”都假定,我们都已经以同样的方式——或者至少“从经验角度来看” 同样的方式,也就是说,足以为任何一种实践意图服务的方式——选择并且解释过那些从现 实角度或者从可能角度来看共同的客体及其特征。 显而易见,这两种理想化——对于立场可相互交换性的理想化和对于各种关联系统的一 致性的理想化,它们共同构成了有关互易视角的一般主题——都是一些思维客体表现的类型 构想,这些思维客体取代了我和我的同伴个人经验的思维客体。通过这些常识思维构想的操 作,可以假定,这个被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世界的一部分也可以被你——我的个体同伴认为是 理所当然的,它不仅仅包括你和我,而且包括“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说,还包括 其关联系统在实质上与你和我的关联系统(充分)保持一致的每一个人。这样,有关互易视 角的一般主题就导致了我们对那些客体及其各方面的理解,它们既是我实际上所认识的,也 像每一个人的知识那样,是你所可能认识的。这样的知识被人们认为是客观的和匿名的,也 就是说,人们认为它脱离了我和我的同伴对情境的界定,脱离了我们独特的生平境况 (circumstances)以及其中所包含的、现实的和可能现有的意图,并且独立于所有这些方 面而存在。 我们必须在尽可能宽泛的意义上把“客体”和“客体的方面”这些术语,解释成表示被 人们认为理所当然的知识客体的术语。如果我们这样做,那么,我们就会发现,来源于我们 刚才描述过的知识的结构社会化的、那些主体间际思维客体的构想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因为, 虽然那些杰出的社会科学家研究过许多问题,但是,他们却没有对这些问题进行透辟的分析。 每一个和我们分享关联系统的人所应当共同认识的,是被“内群体”【24】成员认为自然的、 好的、正确的生活方式,它本身就处在人们为了与那些成为类型的情境达成协议、处理各种 人和事所需要的许多诀窍的源头上,处在各种习俗和惯例的源头上,处在用马克斯·韦伯的 说来说的“传统行为”的源头上【25】,处在那些尽管不一致但却被“内群体”认为有效的“确 然陈述”的源头上【26】,简而言之,处在“世界的相对自然方面【27】”的源头上。所有这些术 语都指涉一种成为类型的、有关一种高度社会化的结构的知识所具有的构想,这些构想取代 了我和我的同伴关于这个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世界的个人知识所具有的思维客体。然而,这种 知识具有它自己的历史,它是我们的“社会遗产”的组成部分,这使我们看到了知识社会化 问题的第二个方面,即它的发生结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