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客 試想古巴入侵美國並已佔領了東海岸。衝突期間,聯邦 政府首都已遷往丹佛,哈佛大學、耶魯大學和斯沃斯莫爾學院 (Swarthmore)的師生不得不轉移到新墨西哥州的阿爾布開克 城(Albuquerque)。那將是什麼樣的情景呢?通過這個設想, 我意在告知好奇的朋友,我為什麼對那所歷時短暫、鮮為人知 的中國大學如此著迷。道所大學殷在中國西南部的山城,她匯 集了來自華北平原高等學府的知職精英。 我所關注的目標就是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簡稱西南聯大或 聯大。聯大歷時9年(1937-1946),與第二次中日戰爭(1937- 1945)一一在中國被稱為抗日戰爭一一的時間大體重合。 聯大師生頗受英、美政治和教育思想的影響,在廣義上· 他們都堪稱「自由主義者」。身為一名美國的自由學者,我很 容易認同他們的理念:為保衛我們共同的遺產而奮鬥。一般說 來,歷史學家的難點在於,他們需要與谌離自身的人物和思想 處於同一境界,以感受歷史的真實性;然而·為了保證歷史的 客觀性,我又不得不努力使自己與腦海中的戰時中國的知音保
持一定的距離。 但是,要與研究對象保持這種距離並不容易。一一開始, 我和我的研究對象遠隔重洋,相距甚遠·我是逐漸接近它的。 南 1973年11月,聯大的副導長查良刽介貂我参加台北校友紀念聯 大 大誕辰36周年的聚會;隨後,我便被聯大這一特殊群體所深深 戰 吸引。1974年4月,一些在紐約的聯大校友邀請我参加他們討論 母校的一次聚餐。未了,他們舉杯宣佈我是「榮譽校友」·一 命 個頭銜就這樣產生了·儘管它是以這種很不正式的方式授予我 的 的。 图 在這項持續了二十年的研究工作的初始階段·我走訪了在 美國、台灣和香港的數十位聯大校友和榮休教授·1980年·即 中美關係正常化之後,我以訪間學者的身分在中國大陸待了6 個月,拜訪了更多的校友和聯大的教師。1984年12月,我返回 台北做了8個月的研究·再次與當地校友、教師交流。1986年9 月,我在北京和昆明開始了為期一年的深入調查研究。那時· 北京和昆明都已建立了頗為完備的校友會。最後,1988年11月 在昆明,我和大約八百名校友慶祝聯大在此地成立50周年紀 念。 聯大的校友給予我無私的資訊、洞見、友誼、道義支持 和寶貴的批評·意見和建議。從20世紀7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 期,我對聯大的認識日益加深,並逐漸形成自己的見解,我把 所思所想寫成了十來篇論文。期間·在美國、中華人民共和國 和台灣的聯大校友、教師對拙文和本書的初稿多有批評指正, 我從中獲益匪淺。 除了採訪,我還設法参觀聯大的不同校區:湖南省會長 沙、雲南省會昆明·偏遠的蒙自和敘永,以追尋當地的遺風· 所到之處·我得到了當地學者、官員和聯大校友的熱情接待和
協助。但是·本書基本上不是根據口述和遊歷寫成的。在圖 序 書、報紙、期刊、檔案和收藏品中,聯大留下了卷帙浩繁,但 枝蔓蕪雜的紀錄·我先後到過麻塞諸塞州劍橋的哈佛燕京圖書 xi 館、華盛頓特區的國會圖書館和國家檔案館、史丹佛大學胡佛 研究所、台灣的國民黨黨史會、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北京圖書 館、北京大學圖書館、雲南省圖書館、昆明師範學院圖害館和 一二·一運動檔案館查閱資料。感謝這些機構的工作、管理人 員和其他負責人的鼎力協助。特别感謝1980年昆明師範學院 (其前身為聯大師學院,現為雲南師範大學)和1985-1986年 北京大學西南聯大校友聯絡會的熱情接待,為我的工作和旅行 所提供的便利。 聯大校友已經留下了汗牛充棟的文字紀錄。聯大成員之 一清華大學早有校友活動的傳統·《清華校友通訊》是一個豐 富的回憶庫。它在戰前就已出版,在抗戰和内戰期間仍断断續 續維持著,1962年在台灣新竹復刊,1980年在北京復刊·自 1983年聯大北京校友會成立以來,它見證了一系列回憶錄、選 集、大事年表和檔案文獻的出版。1988年聯大慶典期間,北京 和昆明湧現了一大批相關的出版物。此外,還有以前教授的回 憶錄,學生創作的長篇、短篇小說和散文,在聯大期間以及後 來撰寫的各種各樣的歷史紀錄。儘管我不得不承認材料出版的 速度大大超過了我消化處理的能力,但所有遁些對我都很有幫 助。 除了與聯大有關的中國人,我還登門拜訪親歷聯大歲月的 外國人,或拜讀他們的文章。白英(Robert Payne)曾於1943 至1946年在聯大任教,他已出版的日記,如同已故教授費正清 (John K.Fairbank)檔案中的文件和報告一樣,極有價值。費 教授是我的老師、嚮導和朋友,曾慨九我使用這些資料。曾在
昆明居住或訪間過聯大的美國外交、軍事部門的很多人也與我 分享他們的回憶 西 由於直接經歷聯大歲月的非華裔人士相當少·而健在者更 聯 是屈指可數,又因為通些人在這所大學的歷史上扮演了非常獨 特的角色,我在章節附註中記下了他們的名字。我在章節附註 戰 xii 中也記下了聯大教師的名字,現代中國的學生對他們當中許多 苹 人都耳熟能群·有些訪談對象請求匿名,我原很尊重他們的意 命 中 願。在他們逝世後,我冒昧将他們的尊姓大名公之於世。還有 的 中 一些校友,特别是少敷女校友,我通常不提她們的名字。對於 周 大學 大多數讀者來說,名字沒有太大意義,我更注重的是他們畢業 或離開聯大的時間,他們的專業,採訪的時間和地點,以及他 們的性別。 考慮到曾經有上百人的理解與支持,並慷慨地奉獻出他 們的時間,特别挑出其中任何名字以乎都不公平。儘管如此, 如果沒有某些人,這本書將會淺陋得多,甚至不可能完成。費 正清為我引薦他三四十年代的清華一聯大的朋友,與我分享他 的回憶和洞見,不是鼓勵就是勸誘,直到我完成書稿。我的前 妻余翠屏(Mary H.Israel)·十八年來與我分享聯大的點點滴 滴,並編校初稿,而且是一個嚴厲又溫厚的批評者。 蕭荻依託北京大學主持編撰聯大校史專案,同樣值得大書 一筆。他的喉嚨做過手術以後·聲音低沉·但精神矍鑠,他晚 年致力於保護聯大遺產。谌離家庭和家人·過著清簡樸素的生 活,蕭荻投入巨大的精力組織後援,搜集出版文蹴,編撰聯大 校史。他在困境下的不懈努力是對母校合宜的敬意。在分享資 源、探討間題時,他慷慨而開明,是新時代中美學術合作的典 範 許芥昱和李曉亮雨個人精神上的鼓舞和支持,對本書的寫 xxiv
作尤為重要。作為聯大校友,集歷史學家、傅記作者、作家· 言 文藝批評家和畫家等頭銜於一身,許芥昱造詣高深,淋漓盡致 地展現了傅統中國知職分子的風采;他一直是我的良師益友, 直到他1981年猝然離世。1980年,我在昆明結識了我的妻子曉 亮·她給我的生活帶來了昆明的浪漫氣息,是我取之不盡的靈 感源泉,並一直支持著我。 更世俗但絕非更不重要的是·如果沒有下列機構的經濟 支持,本善不可能完成。它們是:社會科學研究理事會、威爾 xiii 森·吉(Wilson Gee)教師暑期研究獎·維吉尼亞大學一百五十 周年紀念會員項目、美中學術交流委員會、伍德羅·威爾遜 (Woodrow Wilson)學者中心、威頓(Weedon)基金會、中美 科學與學術協作委員會·台灣中央研究院及台北跨大學華語研 習專案。 《聯大》的出版史本身就是一個故事。哈佛大學東亞出版 理事會採納了書稿,並由潘蜜拉·班克斯(Pamela Banks)熟練 地編輯。當我們在技術問題上陷入僵局時·理事會的執行主編 凯薩琳·基納姆(Katherine Keenum)慷慨地允許我撤回原稿。 隨後,它被史丹佛大學出版社接受。感謝史丹佛的穆里爾·貝 爾(Muriel Bell)·斯達西·林(Stacey Lynn)和季萊·泰勒 (Shirley Taylor)不懈的努力,本書終於付梓出版了。最後,感 謝翹首期待本書問世的家人、朋友和聯大人。 易社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