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吗?”我问。 唐纳凡看起来很讶异。“呃,我不知道。我想那个家伙只不 过是心情太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我觉得我的脸愈来愈热,胃却已经不再痉挛。我对皮区已经 恼怒到了极点,开始想像自己打电话给他,在他的耳边大喊大叫。 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我可以在脑海中看到他坐在我的位子上, 听到他告诉我要教我怎么完成订单。没错,皮区,关于如何完成 这件工作,你可真树立了好榜样! 2把我买下来 真是奇怪,当你觉得自己的世界快要塌下来的时候,周遭最 亲密的人都还稳如泰山!你简直没办法明白,他们怎么可能丝毫 不受这些事情干扰? 晚上六点半左右,我从工厂溜回家,打算草草吃点晚餐。进 门的时候,茱莉从电视机前抬起头来。“嗨!喜欢我的发型吗?” 她说。 她转过头来,她那头浓密、棕色的直发现在变成满头蓬乱的 卷发,发色也变得不一样,有些地方颜色比较淡。 “喜欢,看起来很棒”我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做头发的人说,这种发型更可以衬托出我的眼睛。”她说, 对着我闪了闪她的长睫毛。她有双大大的、美丽的蓝眼睛,对我 而言,她的眼睛根本不必再靠什么东西来衬托,但是我又知道什 “很好”我说 “你看起来不怎么带劲。”她说 “抱歉,我今天碰到很多麻烦。” “啊,可怜的宝贝。”她说,“我有个很棒的提议!我们出去吃顿大餐 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 我摇摇头。“不行,我得很快吃点东西,就赶回工厂去。” 你昨天晚上说我们今天出去吃大餐。”她说 她站起来,把手插在腰上,我注意到她换上了一身新装。“但 是,小孩都安排好了。” “茱莉,我正在处理一个危机。工厂最贵的机器今天早上坏 了,而且我需要紧急处理一个零件,来完成一笔订单。我必须把 这件事处理妥当。”我告诉她。 “好吧,家里没有东西可以吃,因为我以为要出去吃晚饭 你昨天晚上说我们今天出去吃大餐。”她说。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她说得没错,这是昨天晚上我们讲和时, 我一口答应的事情。 “对不起。也许我们可以花一个钟头出去吃饭。”我告诉 “你心目中,这样就表示到城里度一个晚上吗?”她说 “算了吧!” 我告诉她:“听我说,皮区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他
破坏吗?”我问。 唐纳凡看起来很讶异。“呃,我不知道。我想那个家伙只不 过是心情太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我觉得我的脸愈来愈热,胃却已经不再痉挛。我对皮区已经 恼怒到了极点,开始想像自己打电话给他,在他的耳边大喊大叫。 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我可以在脑海中看到他坐在我的位子上, 听到他告诉我要教我怎么完成订单。没错,皮区,关于如何完成 这件工作,你可真树立了好榜样! 2 把我买下来 真是奇怪,当你觉得自己的世界快要塌下来的时候,周遭最 亲密的人都还稳如泰山!你简直没办法明白,他们怎么可能丝毫 不受这些事情干扰? 晚上六点半左右,我从工厂溜回家,打算草草吃点晚餐。进 门的时候,茱莉从电视机前抬起头来。“嗨!喜欢我的发型吗?” 她说。 她转过头来,她那头浓密、棕色的直发现在变成满头蓬乱的 卷发,发色也变得不一样,有些地方颜色比较淡。 “喜欢,看起来很棒”我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做头发的人说,这种发型更可以衬托出我的眼睛。”她说, 对着我闪了闪她的长睫毛。她有双大大的、美丽的蓝眼睛,对我 而言,她的眼睛根本不必再靠什么东西来衬托,但是我又知道什 么呢? “很好”我说 “你看起来不怎么带劲。”她说 “抱歉,我今天碰到很多麻烦。” “啊,可怜的宝贝。”她说,“我有个很棒的提议!我们出去吃顿大餐, 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 我摇摇头。“不行,我得很快吃点东西,就赶回工厂去。” 你昨天晚上说我们今天出去吃大餐。”她说。 她站起来,把手插在腰上,我注意到她换上了一身新装。“但 是,小孩都安排好了。” “茱莉,我正在处理一个危机。工厂最贵的机器今天早上坏 了,而且我需要紧急处理一个零件,来完成一笔订单。我必须把 这件事处理妥当。”我告诉她。 “好吧,家里没有东西可以吃,因为我以为要出去吃晚饭。” 你昨天晚上说我们今天出去吃大餐。”她说。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她说得没错,这是昨天晚上我们讲和时, 我一口答应的事情。 “对不起。也许我们可以花一个钟头出去吃饭。”我告诉 她。 “你心目中,这样就表示到城里度一个晚上吗?”她说, “算了吧!” 我告诉她:“听我说,皮区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他
谈到要关掉这个工厂。” 她的脸色变了,难道反而变得开朗了些?“关掉这个工厂…… 真的吗?” 对呀,最近情况很糟。” 你们有没有谈到你下一个职务会是什么?”她问。 有几秒钟的时间,我觉得难以置信,我说:“没有,我没有 问他我下一个职务会是什么。我的工作就在这里一一在这个镇 里,在这座工厂里。” 她说:“假如他们要关掉工厂,难道你对于以后要搬到哪里 去住,一点都不感兴趣吗?我可是感兴趣得很。” “他只是说说罢了 “喔。”她说。 我瞪着她,问:“你真是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对不对? “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我不像你对这里有这么深的感情。 “我们在这里只不过待了六个月而己。”我说 “真的吗?才六个月而已吗?可是,我在这里没有一个朋 友,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和我谈谈话,而你又老是不在家。 你的家人很好,但是只要和你妈妈相处一个小时,我就快发疯了。 所以对我而言,好像不止待了六个月而已。” “你想要我怎么办呢?又不是我自己请调到这里来的,是公 司派我来这里工作的,这全是运气罢了。”我说。 你的运气还真好。” “茱莉,我没有时间和你吵架。”我告诉她。 她哭了起来。“好吧!你尽管走吧!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留 在这里,就好像过去每个晚上一样。” “哎!茱莉。” 我终于走过去,伸出手臂拥着她。我们静静的站了几分钟, 当她止住了哭泣以后,她退后几步,抬头望着我。“对不起。如 果你必须回工厂,那么你最好赶快回去。” “明天晚上再出去,怎么样?”我提议。 她摊开双手。“好……随便。 我转过身去,然后又回过头来。“你没事吗?” “当然没事,我会从冰箱冷冻库里找点东西出来吃”,她说。 我早就把晚餐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说:“好,或许我就在回 工厂的路上,买点东西吃好了。回头见。” 我一钻进车子里,就发现我已经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自从我们搬到白灵顿镇之后,茱莉的日子就一直过得很不愉 快。她每次谈到这个小镇的时候,总是不停的抱怨,而我总是不 停的辩护。 没错,白灵顿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因此在这里,我确实 有回到家的感觉。我熟悉所有的街道,我知道到哪儿购物最好, 哪里有好酒吧和好玩的地方。我有一种拥有这个小镇的感觉,我 对这个小镇的感情,要比我对高速公路旁其他村镇的感情都要深
谈到要关掉这个工厂。” 她的脸色变了,难道反而变得开朗了些?“关掉这个工厂…… 真的吗?” “对呀,最近情况很糟。” “你们有没有谈到你下一个职务会是什么?”她问。 有几秒钟的时间,我觉得难以置信,我说:“没有,我没有 问他我下一个职务会是什么。我的工作就在这里――在这个镇 里,在这座工厂里。” 她说:“假如他们要关掉工厂,难道你对于以后要搬到哪里 去住,一点都不感兴趣吗?我可是感兴趣得很。” “他只是说说罢了。” “喔。”她说。 我瞪着她,问:“你真是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对不对?” “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我不像你对这里有这么深的感情。” 她说。 “我们在这里只不过待了六个月而已。”我说。 “真的吗?才六个月而已吗?可是,我在这里没有一个朋 友,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和我谈谈话,而你又老是不在家。 你的家人很好,但是只要和你妈妈相处一个小时,我就快发疯了。 所以对我而言,好像不止待了六个月而已。” “你想要我怎么办呢?又不是我自己请调到这里来的,是公 司派我来这里工作的,这全是运气罢了。”我说。 “你的运气还真好。”. “茱莉,我没有时间和你吵架。”我告诉她。 她哭了起来。“好吧!你尽管走吧!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留 在这里,就好像过去每个晚上一样。” “哎!茱莉。” 我终于走过去,伸出手臂拥着她。我们静静的站了几分钟, 当她止住了哭泣以后,她退后几步,抬头望着我。“对不起。如 果你必须回工厂,那么你最好赶快回去。” “明天晚上再出去,怎么样?”我提议。 她摊开双手。“好……随便。” 我转过身去,然后又回过头来。“你没事吗?” “当然没事,我会从冰箱冷冻库里找点东西出来吃”,她说。 我早就把晚餐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说:“好,或许我就在回 工厂的路上,买点东西吃好了。回头见。” 我一钻进车子里,就发现我已经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自从我们搬到白灵顿镇之后,茱莉的日子就一直过得很不愉 快。她每次谈到这个小镇的时候,总是不停的抱怨,而我总是不 停的辩护。 没错,白灵顿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因此在这里,我确实 有回到家的感觉。我熟悉所有的街道,我知道到哪儿购物最好, 哪里有好酒吧和好玩的地方。我有一种拥有这个小镇的感觉,我 对这个小镇的感情,要比我对高速公路旁其他村镇的感情都要深
厚得多。毕竟存我成年以前的十八年岁月中,这里一直是我的家。 但是,我不认为我对这里抱着太多的幻想。白灵顿是个工厂 小镇。任何人经过这个小镇的时候,可能都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 方。我驾着车,环顾四周,感觉也差不了多少。我家附近也就像 典型美国市郊一样,房子都蛮新的,附近有一些小型购物中心和 速食店,州际公路旁,则有一座大型购物商场。这里和我们过去 待过的任何市郊,实在没有太大的差别 驶进小镇中心时,就有一点令人沮丧了。街道两旁都是乌黑 老旧,摇摇欲坠的砖房。寥寥几家商店的店面不是空无一物,就 是用三夹板钉死了。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铁轨,但是却没有几列 火车经过。梅因大道和林肯路交会路口,矗立着白灵顿独一无二 的高层办公大厦。十年前,当这座整整有十四层高的大厦刚落成 的时候,可是小镇上的头等大事。消防队以这栋大厦为藉口,采 购了全新的消防车,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才有足够长的云梯,可 以直通到大厦顶端救人。(我猜从此以后,他们都私心盼望大厦 顶楼来次火灾,好让他们的新云梯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地方人 士立刻声称这栋新大厦象征了白灵顿的生命力,是旧工业城重获 新生的表征。 但是几年前,大厦的管理阶层在屋顶上竖立了一个巨大的招 牌,上面以鲜红的大字写着:“把我买下来!”下面是一行电话号 码。从州际公路上往下望,仿佛整个小镇都待价而沽,而事实也没 有相差太远 每天在上班的途中,我都会经过另外一座工厂。工厂外面围 着一圈生锈的铁栏杆,上面还缠绕着有刺的铁丝网。工厂正前方 铺设了一个大停车场,足足五亩的混凝土上,从裂缝中冒出了 丛丛褐色杂草。这里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停过一辆车子。墙上的油 漆逐渐褪色,看起来灰扑扑的。工厂正面的高墙上头,还依稀可 以辨认出这家公司的名称,因为原本悬挂工厂名称和标志的地 方,油漆的颜色都比较深。 原本拥有这家工厂的公司南迁了,在北卡罗莱纳州另建了 座新厂。据说他们是因为和工会闹僵,而逃离这个地方,也听说 只要再过五年,北卡的工会组织可能就会迎头赶上,让他们面临 同样的劳资纠纷,但是,他们已经为自己买到了五年的时间,在 这段时间内,他们可以付比较低的工资,同时也少了很多劳资之 间的冲突。就今天的企业营运计划而言,五年几乎已经好像永恒 那么久了。所以,白灵顿的郊区就出现了又一座工业恐龙遗骸, 另外则有两千名失业人口流落街头。 六个月前,我刚好有机会走进这座工厂的内部。当时我们只 不过想在附近找个便宜的仓库,所以一起来看看这个地方。(我 刚来这个小镇的时候,真会做白日梦,我以为将来我们也许会需 要很多扩充的空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个人笑话。)工厂中的 寂静令我感触良深,周遭的一切都如此沉寂,只有脚步声传来的 阵阵回音回荡在空气中,感觉好怪异。所有的机器都拆除一空,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厂房
厚得多。毕竟存我成年以前的十八年岁月中,这里一直是我的家。 但是,我不认为我对这里抱着太多的幻想。白灵顿是个工厂 小镇。任何人经过这个小镇的时候,可能都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 方。我驾着车,环顾四周,感觉也差不了多少。我家附近也就像 典型美国市郊一样,房子都蛮新的,附近有一些小型购物中心和 速食店,州际公路旁,则有一座大型购物商场。这里和我们过去 待过的任何市郊,实在没有太大的差别。 驶进小镇中心时,就有一点令人沮丧了。街道两旁都是乌黑 老旧,摇摇欲坠的砖房。寥寥几家商店的店面不是空无一物,就 是用三夹板钉死了。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铁轨,但是却没有几列 火车经过。梅因大道和林肯路交会路口,矗立着白灵顿独一无二 的高层办公大厦。十年前,当这座整整有十四层高的大厦刚落成 的时候,可是小镇上的头等大事。消防队以这栋大厦为藉口,采 购了全新的消防车,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才有足够长的云梯,可 以直通到大厦顶端救人。(我猜从此以后,他们都私心盼望大厦 顶楼来次火灾,好让他们的新云梯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地方人 士立刻声称这栋新大厦象征了白灵顿的生命力,是旧工业城重获 新生的表征。 但是几年前,大厦的管理阶层在屋顶上竖立了一个巨大的招 牌,上面以鲜红的大字写着:“把我买下来!”下面是一行电话号 码。从州际公路上往下望,仿佛整个小镇都待价而沽,而事实也没 有相差太远。 每天在上班的途中,我都会经过另外一座工厂。工厂外面围 着一圈生锈的铁栏杆,上面还缠绕着有刺的铁丝网。工厂正前方 铺设了一个大停车场,足足五亩的混凝土上,从裂缝中冒出了一 丛丛褐色杂草。这里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停过一辆车子。墙上的油 漆逐渐褪色,看起来灰扑扑的。工厂正面的高墙上头,还依稀可 以辨认出这家公司的名称,因为原本悬挂工厂名称和标志的地 方,油漆的颜色都比较深。 原本拥有这家工厂的公司南迁了,在北卡罗莱纳州另建了一 座新厂。据说他们是因为和工会闹僵,而逃离这个地方,也听说 只要再过五年,北卡的工会组织可能就会迎头赶上,让他们面临 同样的劳资纠纷,但是,他们已经为自己买到了五年的时间,在 这段时间内,他们可以付比较低的工资,同时也少了很多劳资之 间的冲突。就今天的企业营运计划而言,五年几乎已经好像永恒 那么久了。所以,白灵顿的郊区就出现了又一座工业恐龙遗骸, 另外则有两千名失业人口流落街头。 六个月前,我刚好有机会走进这座工厂的内部。当时我们只 不过想在附近找个便宜的仓库,所以一起来看看这个地方。(我 刚来这个小镇的时候,真会做白日梦,我以为将来我们也许会需 要很多扩充的空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个人笑话。)工厂中的 寂静令我感触良深,周遭的一切都如此沉寂,只有脚步声传来的 阵阵回音回荡在空气中,感觉好怪异。所有的机器都拆除一空,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厂房
现在,再开车经过这个地方,我禁不住想到,三个月后就轮 到我们了。这个想法令我不禁戚然。 我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从七十年代中期开始,这个 小镇平均每年都会流失一家大雇主一不是关门大吉,就是从小 镇撤资,搬到其他地方设厂。这个循环似乎永无止境,而现在可 能就轮到我们了。 当我回乡管理这座工厂的时候,白灵顿《先锋报》曾经登了 一篇报导。我知道,这是小镇的大事,有一段时间,我因此还小 有名气。其实只不过因为我是本地出身,才让这件事显得非比寻 常,这就好像高中时代的梦想成真一样。我极不愿意想像,下次 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刊登的却是我们关厂的消息。我 开始觉得好像背叛了镇上每一个人。 回到工厂的时候,唐纳凡的样子就像一只紧张兮兮的大猩 猩。今天这样子跑上跑下,他瘦了五磅。我向NCX-10号机器走 去的时候,看着他换了一下站立的姿势,踱了几步,又停住。突 然之间,他冲到走道对面,和另外一个人谈话,接着又跑去检查 另一样东西。我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对着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口 哨,但是他没有听到。我只好追着他穿越两个部门,直到他又回 到NCX-10机器旁边,才终于追上他。他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 的表情。 办得到吗?”我问。 我们正在试。”他说。 “对,但是会成功吗?” “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他说 “唐纳凡,到底我们今大晚上能不能出货?” “也许可以。” 我转过身去,看着这部NCX-10,这部机器还真可观。这部 庞然人物是我们最昂贵的数值控制机,身上披着光亮、独特的淡 紫色外衣(别问我为什么),旁边有个满布着红色、绿色和琥珀 色灯泡的控制板,闪闪发光的开关,漆黑的键盘,磁带机和一部 电脑显示器。这是部外表性感的机器,焦点全集中在它中央的金 属操作上,一支钳子夹着铁片,裁剪机刨下片片铁屑,青绿的润 滑油不停的冲洗着铁片,带走碎屑。 还好,至少这该死的东西又开始运转了。今天真幸运,损坏 不像我们想像得那么严重,但是技术服务人员几乎到四点半才把 机器修理完毕,而这时候,工厂已经轮第二班了。 我们要求装配部所有的人都留下来加班,尽管这样做违反了 目前的规定。我不知道该怎么冲销掉这笔额外的花费,但是今天 晚上非完成这笔订单不可。今天单单行销经理强斯那儿,就来了 四通电话。不管是皮区、他自己的业务员或客户,都在他耳边唠 叨不停。今晚非要把这批货运出去不可! 因此,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现在,每个零件只要一完 成,就会被一车车推去进行装配作业,然后领班再把每次装配 线上的产出送到最后的装配线上。你想谈谈效率问题吗?我们现
现在,再开车经过这个地方,我禁不住想到,三个月后就轮 到我们了。这个想法令我不禁戚然。 我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从七十年代中期开始,这个 小镇平均每年都会流失一家大雇主——不是关门大吉,就是从小 镇撤资,搬到其他地方设厂。这个循环似乎永无止境,而现在可 能就轮到我们了。 当我回乡管理这座工厂的时候,白灵顿《先锋报》曾经登了 一篇报导。我知道,这是小镇的大事,有一段时间,我因此还小 有名气。其实只不过因为我是本地出身,才让这件事显得非比寻 常,这就好像高中时代的梦想成真一样。我极不愿意想像,下次 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刊登的却是我们关厂的消息。我 开始觉得好像背叛了镇上每一个人。 回到工厂的时候,唐纳凡的样子就像一只紧张兮兮的大猩 猩。今天这样子跑上跑下,他瘦了五磅。我向NCX-10号机器走 去的时候,看着他换了一下站立的姿势,踱了几步,又停住。突 然之间,他冲到走道对面,和另外一个人谈话,接着又跑去检查 另一样东西。我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对着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口 哨,但是他没有听到。我只好追着他穿越两个部门,直到他又回 到NCX—10机器旁边,才终于追上他。他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 的表情。 “办得到吗?”我问。 “我们正在试。”他说。 “对,但是会成功吗?” “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他说。 “唐纳凡,到底我们今大晚上能不能出货?” “也许可以。” 我转过身去,看着这部NCX-10,这部机器还真可观。这部 庞然人物是我们最昂贵的数值控制机,身上披着光亮、独特的淡 紫色外衣(别问我为什么),旁边有个满布着红色、绿色和琥珀 色灯泡的控制板,闪闪发光的开关,漆黑的键盘,磁带机和一部 电脑显示器。这是部外表性感的机器,焦点全集中在它中央的金 属操作上, 一支钳子夹着铁片,裁剪机刨下片片铁屑,青绿的润 滑油不停的冲洗着铁片,带走碎屑。 还好,至少这该死的东西又开始运转了。今天真幸运,损坏 不像我们想像得那么严重,但是技术服务人员几乎到四点半才把 机器修理完毕,而这时候,工厂已经轮第二班了。 我们要求装配部所有的人都留下来加班,尽管这样做违反了 目前的规定。我不知道该怎么冲销掉这笔额外的花费,但是今天 晚上非完成这笔订单不可。今天单单行销经理强斯那儿,就来了 四通电话。不管是皮区、他自己的业务员或客户,都在他耳边唠 叨不停。今晚非要把这批货运出去不可! 因此,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现在,每个零件只要一完 成,就会被一车车推去进行装配作业,然后领班再把每次装配 线上的产出送到最后的装配线上。你想谈谈效率问题吗?我们现
在是以人力来回运送零件,我们的员工平均产出的零件数目一定 低得可笑。真是疯狂。事实上,我很好奇,唐纳凡是打哪儿找来 这么多人手呀? 我慢慢的环顾四周,这个部门几乎每个人都在为四一四二七 号订单赶工,唐纳凡把他所能逮到的每个人都抓来赶这个订单, 这不是我们平常的作业方式 但是这批货终于运出去了。我看看表,刚刚过了晚上十一点, 我们站在发货仓中,货柜车的后门正砰然关上,司机爬上他的座 位,发动引擎,放松煞车,慢慢驶入夜色之中。 我转身望着唐纳凡,他也转头看我。“恭喜!”我说。 “谢谢,但是别问我是怎么办到的。”他说 “好,我不问。我们去吃点晚餐如何?” 今天一整天,唐纳凡到这时候才第一次露出笑容。远处传来 货柜车换档前进的声音。 我们坐上了唐纳凡的车子,因为他的车离我们比较近。我们 试了两家餐厅,不幸的是,都打烊了,因此我告诉唐纳凡,只管 听我的指示开车。我们在第十六街过河,然后沿着白森墨街,驶 入南滩,最后到达了面粉厂。然后我们蛇行穿越巷道,那里的房 子都一栋紧挨着一栋,没有院子,没有草坪,也没有树。街道都 十分狭窄,而且路旁还停满了车,因此要通过那里,还真颇费周 章。但是我们终于把车停在山尼克酒吧及烧烤店的门口。 唐纳凡看看这个地方,问:“你确定这是我们想找的餐厅 “对,对,走吧,他们的汉堡是本地最美味的汉堡。”我告 诉他。 我们在后面找到了座位。美馨认出我来,走过来鬼扯一番。 我们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和唐纳凡各点了一些汉堡、薯条和啤酒 唐纳凡环顾四周,问我:“你怎么会晓得这个地方呀?” 我说:“我生平第一次喝啤酒,就是在这家酒吧,我想我当 时坐的位子就是左边数来第三张凳子,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了 唐纳凡问:“你年纪很大才开始喝酒吗,还是你根本就在这 里长大?” “我的老家离这里只有两条街,家父开了家杂货店,现在杂 货店由我哥哥经营。” “我不知道你是白灵顿人。”唐纳凡说。 “经过十五年的时间,公司才终于把我调回这里工作。”我 说 啤酒送来了。美馨说:“这两杯由山尼克请客。” 她指了指站在吧台后面的山尼克,我和唐纳凡向他挥手道 唐纳凡举起玻璃杯说:“庆祝四一四二七号订单终于出门!” “我会为这件事喝一杯。”我说,和他碰了碰杯子。 几口黄汤下肚后,唐纳凡看起来放松多了,但是我仍然想着
在是以人力来回运送零件,我们的员工平均产出的零件数目一定 低得可笑。真是疯狂。事实上,我很好奇,唐纳凡是打哪儿找来 这么多人手呀? 我慢慢的环顾四周,这个部门几乎每个人都在为四一四二七 号订单赶工,唐纳凡把他所能逮到的每个人都抓来赶这个订单, 这不是我们平常的作业方式。 但是这批货终于运出去了。我看看表,刚刚过了晚上十一点, 我们站在发货仓中,货柜车的后门正砰然关上,司机爬上他的座 位,发动引擎,放松煞车,慢慢驶入夜色之中。 我转身望着唐纳凡,他也转头看我。“恭喜!”我说。 “谢谢,但是别问我是怎么办到的。”他说。 “好,我不问。我们去吃点晚餐如何?” 今天一整天,唐纳凡到这时候才第一次露出笑容。远处传来 货柜车换档前进的声音。 我们坐上了唐纳凡的车子,因为他的车离我们比较近。我们 试了两家餐厅,不幸的是,都打烊了,因此我告诉唐纳凡,只管 听我的指示开车。我们在第十六街过河,然后沿着白森墨街,驶 入南滩,最后到达了面粉厂。然后我们蛇行穿越巷道,那里的房 子都一栋紧挨着一栋,没有院子,没有草坪,也没有树。街道都 十分狭窄,而且路旁还停满了车,因此要通过那里,还真颇费周 章。但是我们终于把车停在山尼克酒吧及烧烤店的门口。 唐纳凡看看这个地方,问:“你确定这是我们想找的餐厅 吗?” “对,对,走吧,他们的汉堡是本地最美味的汉堡。”我告 诉他。 我们在后面找到了座位。美馨认出我来,走过来鬼扯一番。 我们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和唐纳凡各点了一些汉堡、薯条和啤酒。 唐纳凡环顾四周,问我:“你怎么会晓得这个地方呀?” 我说:“我生平第一次喝啤酒,就是在这家酒吧,我想我当 时坐的位子就是左边数来第三张凳子,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了。” 唐纳凡问:“你年纪很大才开始喝酒吗,还是你根本就在这 里长大?” “我的老家离这里只有两条街,家父开了家杂货店,现在杂 货店由我哥哥经营。” “我不知道你是白灵顿人。”唐纳凡说。 “经过十五年的时间,公司才终于把我调回这里工作。”我 说。 啤酒送来了。美馨说:“这两杯由山尼克请客。” 她指了指站在吧台后面的山尼克,我和唐纳凡向他挥手道 谢。 唐纳凡举起玻璃杯说:“庆祝四一四二七号订单终于出门!” “我会为这件事喝一杯。”我说,和他碰了碰杯子。 几口黄汤下肚后,唐纳凡看起来放松多了,但是我仍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