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什么我不是基督教徒 33 增添这种畏惧和恐怖。 基督还说：“人子要差遣使者，把一切叫人跌倒的和作恶的，从 他国里挑出来，丢在火炉里，在那里必要哀哭切齿了。”①他后来还 不断地谈到哀哭切齿。这种话语出现在一节又一节的经文中，因 而读者完全明白，思忖哀哭切齿有某种快感，否则这种话语就不 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另外，你们当然都还记得关于绵羊和山羊 的比喻。他在第二次降临区分“绵羊”和“山羊”时，要对“山羊” 说：“你们这被咒诅的人，离开我，进入那永火里去！”②他继续说： “这些人要往永刑里去。”③后来他又说：“倘若你一只手叫你跌 倒，就把它砍下来。你缺了肢体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手落到 地狱，入那不灭的火里去。在那里，虫是不死的，火是不灭 的。”④他还一再重复这一说法。我必须声明，我认为，所有那 种认为地狱火是对罪恶的惩罚的学说，都是残忍的学说。正是 这种学说给世界带来残忍，使世界世世代代遭受残酷的折磨。15 福音书中的基督，如果你能够相信他的传记编写者对于他的生 平事迹的描述的话，那么肯定会被认为对那种情况负有部分责 任。 另外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例如格拉森猪事件，让鬼 进人猪里，从而使猪群闯下山崖，投海而死，⑤这对猪来说当然 ①见《圣经·马太福音》第十三章第四十一至四十二节。一译者 ② 见《圣经·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第四十一节。一译者 ③ 见《圣经·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第四十六节。一译者 ④见《圣经·马可福音》第九章第四十三至四十四节及第四十八节。一一译者 ⑤见《圣经·路加福音》第八章第二十六节至三十九节。一译者
34 为什么我不是基督教徒 是不很仁慈的。你们一定还记得，基督是无所不能的，他能叫鬼 径直离开，但他却愿意让它们进入猪里。另外还有关于无花果 树的那个离奇的故事，我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们都还记得 无花果树的遭遇吧。“耶稣饿了。远远地看见一棵无花果树，树 上有叶子，就往那里去，或者在树上可以找着什么。到了树下， 竟找不着什么，不过有叶子，因为不是收无花果的时候。耶稣就 对树说：‘从今以后，永没有人吃你的果子。…彼得…就对 他说：‘拉比，请看！你所咒诅的无花果树已经枯干了。’”①这之 所以是一个非常离奇的故事，是因为当时并不是结无花果的季 节，实际上你不能责怪无花果树。我本人觉得，无论从智慧上看 还是从德行上看，基督都完全不可能像历史上传颂的其他某些 人那样高超。我想，在这些方面，我应当将佛陀和苏格拉底置于 他之上。 情感因素 正像我在前面说过的那样，我认为，人们接受宗教的真实原因 同论证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接受宗教是由于情感的原因。人 们常被告语：攻击宗教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因为宗教使人们变 得有德性。有人这样对我说，我没有理睬。当然，你们都知道塞缪 尔·勃特勒的《重游埃瑞洪》②中对这种论点的嘲讽。你们可能还 ①见《圣经·马可福音》第十一章第十二至十四节及第二十一节。—译者 ②埃瑞洪(Erewhon),是nowhere一词的倒拼，意为乌托邦。一译者
一、为什么我不是基督教徒 35 记得，在《重游埃瑞洪》中有一个姓希格斯①的人，他来到一个遥远16 的国度。他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时间后，乘气球逃离了那个国家。 二十年后，他又回到那个国家，发现那里出现了一种新的宗教，该 宗教把他当作“太阳童子”加以崇拜，并说他已经升天。他发现纪 念他升天的节日即将来临，他听到汉基和潘基②两位教授在交谈， 说他们从未见过希格斯这个人，而且他们希望永远也不会见到他； 但他们是“太阳童子”教的大祭司。希格斯非常愤怒，他走到这两 个人面前对他们说：“我要揭穿所有这些骗人的鬼话，我要告诉埃 瑞洪人民，我不过是凡人希格斯，我是乘气球腾空而去的。”别人却 对他说：“你可不能这样做，因为这个国家的所有道德准则都与这 一神话联系在一起，他们一旦知道你并没有升天，便都会变得邪 恶。”结果，他相信了那番话，悄悄地走了。 这意思就是说，我们如果不信仰基督教，就都会变得邪恶。我 倒似乎觉得，信仰基督教的人大多数都极其邪恶。你们可以发现 这样一个离奇的事实：任何一个时期，宗教信仰越是狂热，对教义 越是迷信，残酷的行为就越是猖獗，事态就越是糟糕。在所谓的信 仰时代，当人们真心诚意地信仰完美无缺的基督教的时候，就出现 了宗教裁判所及其酷刑，就有数百万不幸的妇女被当作女巫烧死， 就有以宗教的名义对各阶层人民实施的各种各样的残酷迫害。 ①塞缪尔·勃特勒在《重游埃瑞洪》中虚构了一个与20世纪英国物理学家彼得· 希格斯(Peter Higgs)同姓的人物。彼得·希格斯以提出后来人们以其姓氏命名的“希 格斯粒子”这一物理学假设而著称。—译者 ②汉基(Hanky)和潘基(Panky)是英语“hanky-panky”一词的音译，该词意思为 “阴谋诡计”或“无聊的言行”。一译者
36 为什么我不是基督教徒 环顾世界，你就会发现，人类感情的每一点进步、刑法的每一 次改进、减少战争的每一个步骤、改善有色人种待遇的每一个步 骤、奴役的每一次减轻、世界上道德的每一个进步，都曾一直遭到 1?有组织的教会的反对。我可以很慎重地说，基督教作为有组织的 教会，不但从前一直是，而且现在仍然还是世界道德进步的主要敌 人。 教会是如何阻碍进步的 我说现在教会仍然在阻碍世界道德的进步，你也许会认为我 言过其实。我并不认为自己言过其实。就以一个事实为例。请你 们原谅我提到这一事实。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事实，但是教会 使人们不得不提到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实。假定在我们今天居住的 世界上，有一个天真幼稚的姑娘嫁给了一个梅毒患者，既然如此， 天主教会便说：“这是一个不能撤销的神圣誓约。你们必须共同生 活一辈子。”而且这个妇女还不能采取任何措施防止生育患梅毒的 婴儿。这是天主教会的说法。我认为，这是极其残忍的事情，任何 人，只要他的出乎本性的同情心还没有被教义所扭曲，或者说，只 要他的道德天性对所有苦难的感觉还没有完全麻木不仁，都不可 能断言认为那种事态应该延续下去的主张是正确得当的。 那还只是个例子。现在，教会仍然有许多办法，坚持它所喜欢 称之为道德的东西，使各阶层人民遭受本不该遭受和不必要的痛 苦。当然，正像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它基本上仍然反对减轻世界上 痛苦的那种全方位的进步和改良，因为它喜欢把某套与人类幸福
一、为什么我不是基督教徒 37 毫无关系的、狭隘的行为准则称为道德；如果你说应当做这做那， 因为它有利于人类幸福，那么，他们则认为，那与问题完全无关。 “人类幸福与道德有什么关系呢？道德的目的并不是使人们幸福。” 18 恐惧，宗教的基础 我认为，宗教基本上主要是以恐惧为基础的。它部分是对未 知事物的害怕，部分是像我已经说过的那样，对于当你遇到各种困 难和纷争时会有一个老大哥来帮助你这种感党的希冀。恐惧是整 个东西的基础一对神秘事物的恐惧、对失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 惧。恐惧是残忍之源，因此，残忍和宗教携手并进也就不足为奇 了。这是因为恐惧是以这两个东西为基础的。在这个世界上，我 们现在已经能够开始借助于科学—一科学在同基督教的斗争中， 在同教会的斗争中，不顾违背一切古老的箴言，一步一步地向前推 进一了解一点儿东西，掌握一点儿东西了。科学能够帮助我们 战胜人类世世代代一直生活于其中的、怯懦的恐惧。科学能够使 我们懂得，而且我们扪心自问也能得知：再也不要到处去寻求想象 中的帮助，再也不要虚构天上的支持者，而宁可依靠我们自己在尘 世间的努力，把这个世界改造成适合于生活的地方，而不是多少世 纪以来教会一直在使之成为的那种地方。 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应该自立，客观公正地观察世界—一它的好的事实、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