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约翰·C·伯纳姆,1958年获斯坦福大学博士学位,现为美国俄 亥俄州立大学历史系研究教授和医学遗传中心的Scholar in Residence,同时为澳大利亚多所大学的访问学者,并荣获鲍登学院 的托尔曼访问教授。专长研究美国医学史、科学史和社会史,特别 是精神病学史。曾任美国医学史学会主席,并应邀在北美、欧洲、 日本和澳大利亚等地广作演讲。已出版了12本著作,包括《心理分 析和美国医学:1894-1918年的医学、科学和文化》、《杰里弗:美 国的心理分析师和医生及其与西蒙·弗洛伊德和C·G·荣格的通 信》、《恶习:美国历史上的酗酒、抽烟、吸毒、赌博、性错和咒 骂》和《什么是医学史?》等,并在历史学、医学和科学方面的主要 期刊上发表了多篇文章。 【作者简介 5
译者序科学与迷信: 老对手面临新问题 ■美国的科学普及:迷信战胜了科学 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历史系教授约翰·C·伯纳姆(John C. Burnham)在他的著作《科学是怎样败给迷信的》中揭示了这样一个 令人迷惑的现象:曾经作为一种积极、进步的文化力量的科学,在美 国消费文化中,慢慢地为新伪装下的迷信和神秘主义的复活让出了一 条通道,最终导致科学在大众层面上被迷信击败。上海科技教育出 版社显然认识到该书揭示的不仅仅是一种历史上的文化现象,而且对 中国当今的科学普及也有深刻的借鉴意义,所以决定引进出版。我 有幸成为该书的译者,在艰苦漫长的翻译过程中,对相关问题也进行 了一些思考,借此机会把这些想法写下来。 先简单介绍一下书的大致内容。作者伯纳姆引述了详尽的史料 和当代的研究成果,论证了科学的普及史和社会史与纯科学的历史并 不相同,指出在普及教学中,科学反对迷信的战斗,并不像人们时常 假设的如同在实验室研究和实际教学中那样,也是通过理性的和自然 |译者序科学与迷信:老对手面临新问题
主义的力量,在后工业时代的美国这样一个高度技术化的社会中取得 了胜利。事实上,当所有人假设迷信和神秘主义已经被抛给过去, 科学普及者已经转向其他话题时,一种迷信的功能等效物却应运而 生一—说它与迷信功能等效是因为它与过去的迷信扮演了同样的文化 角色,是科普工作者从一开始就要努力摆脱的非理性主义及其载体; 同时,科普工作者不再对各种形式的迷信采取果断的抵制运动,因为 他们不再能够辨认出迷信的新伪装。 伯纳姆主要以19、20世纪美国的科学普及史为经,以公共卫 生、心理学和自然科学三个领域内的普及活动为纬,向读者展现了一 部美国的科学与迷信的“战斗”史。全书共分六章,导言则是对全 书内容的一个指导性概述。第】章“迷信和科学普及”在比较宽广 的视角下论述了迷信和科学以及科学普及的历史背景和现状,从“现 代迷信”、“实用迷信”、“科学反对宗教的战争”、“自然主义观 点的发展”、“怀疑论者”、“权威”、“科学的宗教”、“科学方 法”、“科学人”、“科学普及和盲信”、“美国的科学普及”、“科 学普及的机构”、“文化迟滞”等节标题可见其考虑问题的视角和重 点。第2章“卫生普及”论述了公共卫生领域的科学普及活动及普 及模式的转变。第3章“心理学普及”论述了美国的心理学普及史 和普及模式的转变。第4章“19世纪的自然科学普及”和第5章 “20世纪的自然科学普及”以较长的篇幅论述了美国近当代自然科 学的普及史和普及模式的转变。 第6章“科学普及的模式和迷信的胜利”是全书的重心所在,在 前述各章内容的基础上综述了科学普及的一般变化模式和迷信最后如 何取得了胜利。伯纳姆惊讶地发现,虽然卫生学、心理学和自然科 学的普及在内容上千差万别,参与的人员互不相同,所处的阶段在时 8 「科学是怎样败给迷信的
间对应上也互有参差,但它们都遵循同样的变化模式。“否定性力 量”、“孤立事实的有害影响”、“支离破碎的科学普及所产生的后 果”、“新闻报道中的孤立事实和追求轰动效应”、“新闻惯例”、 “被媒体歪曲”、“广告”、“广告的文化功能”、“‘科学人’的退 位”、“技术员而不是科学家”、“‘科学人’隐退的后果”、“作 为一种建制化支撑的科学普及”、“让人乐观安心的科学普及”、 “热情和怀疑态度的丧失”、“联盟的背叛”等等,从这些节标题 中,我们便可以看出科学普及模式改变过程中的各个要素。 最终,伯纳姆获得了这样一个一般意义上的科普模式转变:起 初,在科学与宗教之间的传统斗争中,普及层面上的科学自然主义和 还原论包含一种明确的反谬误程序。这种反谬误程序在19世纪晚期 尤其有效,但是到了20世纪就被削弱乃至停顿了。然后,迷信披上 了几乎没有人能辨认的新外衣,采用新闻和广告等传媒形式来传播自 己。非自然主义和喜爱迷信的媒体开始积极地与传统科普争夺地 盘,媒体追求轰动效应,并对信息进行支离破碎的切割,而这正是早 期科学普及者用怀疑主义和自然主义所抨击过的迷信的要素。追求 轰动效应的煽情主义带来的蒙昧主义和孤立事实彻底地主宰了媒体世 界,神秘思想甚至传统迷信被广泛容忍。到20世纪,科学家越来越 多地撤出了科普阵地,把它留给了媒体人员和教育工作者。于是, 在美国这个高度分工的社会中,专门从事科普的人员,主要是一些记 者,逐渐接管了向外行听众介绍科学的职责。到20世纪中期,科学 普及活动中进一步渗透进了商业利益,成为广告宣传的附属品,大大 偏离了反对谬误和迷信的传统科普。 显然,上面几个段落的简单介绍不可能取代伯纳姆用一部专著进 行的分析和论证,感兴趣的读者肯定需要去阅读全书才能对所涉及的 译者序科学与迷信:老对手面临新问题 9
问题有一个全面、准确的把握。 ■中国的科普现状:迷信似乎从未被击败 在翻译的过程中,我也经常思考中国当前的科普现状,并总有一 种感觉:中国的科普似乎正在重走美国科普的老路,只不过在美国用 了将近两个世纪来完成的科学普及模式的转变,在中国则很拥挤地铺 展在几十年里,以致有些阶段不可避免地有交叉和重叠,一些在美国 科普史上先后出现的现象会同时出现在中国现阶段的社会中。 对于科普中的传统否定性因素或反谬误功能,从“崇尚科学,破 除迷信”这样一个几乎在每一个居民小区的宣传栏里都张贴着的口号 中可以明显地体现出来。由于中国公众受教育的程度参差不齐,科 学素养相对缺乏,所以迷信格外有生存的空间。在中国社会的各个 阶层,迷信从未被真正破除干净,这也正是上述这个口号仍旧需要被 郑重提出的现实意义所在。但是,在缺乏科学素养的公众中,如果 只是简单地喊喊口号,科普的效果是很有限的,甚至可能是相反的。 至今走在小区内和附近的马路上,还经常看到泼洒在路面上的一团团 药渣,这种乞求药“倒”病除的现象不能简单地被归类为一种无害的 民俗—一至少在污染环境这个层面上是有害的,它反映了老式迷信在 现代社会中的顽强生存力。 -一些古代迷信以改头换面的方式继续留存着一具有讽刺意味的 是,它们需要改头换面的原因有时不是因为它们在现代社会中难以容 身,而是因为它们对于现代人来说太过复杂而难以被理解和掌握。 譬如体现着数字神秘主义的古代术数系统,原本是一个很复杂、精致 的系统,在古代需要通过专门的学习来掌握,而现在则退化为只通过 数字的发音来附会吉凶宜忌,如“4”谐音“死”,是不吉利的: 10 科学是怎样败给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