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70天的改革恰恰证明是失败的。 对金圆券的研究，从微观方面剖析了战后国民 党政权在经济和政治方面的种种滴根。它说明了通 货膨胀的不可避免，以及由此给人民生活带来的深 重灾难。最后，它说明了因经济崩溃而付出的政治 代价。作为未来国民党政府的总统，蒋经国的风格和 固有的思想意识，也在其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一些 对这方面做过研究的学者早已指出，这也是决定国 民党命运的一段小插曲。 最后一章研究了蒋介石在大陆最后挣扎的日子 里，对他的军队和政权机构方面所做的评价。在此， 我们看到，蒋介石坦率地承认了蒋家王朝的种种弊 病以及国民党内不停的矛盾冲突才是国民党被共产 党打败的原因。因此，蒋介石对国民党人的这种怒 斥，使他们不敢相信还有谁会这样写呢。 如果说蒋介石公开承认了其政权的种种弊端， 那为什么他不能加以弥补呢？如果我们能够回答诸 如此典的问题，那我们就能比较好地理解四十年代 的中国革命了。 0
第章 地方和中央：云南对重庆 按照魏德迈将军的说法，“委员长远不能算是一 个独裁者，事实上仅仅是一帮鸟合之众的首领而已。 他常常难以保证推行自已的命令。”说蒋介石不是一 个独裁者，不过只讲对了一半。九州之地，蒋介石的 手脚能够达到的地方，他的飞扬跋扈往往是独裁和 专制的楷模。譬如，他会心血来潮地杀死-一个贪官 污吏或败军之将。但是，有一点魏德迈将军可以自 信是说对了，就是蒋介石以及国民党政府的权力往 往受到各种牵制。 即使在那些国民党政府直接控制的省份里，基 层权力机构也会由若干中央政府驾御不住的地方绅 士来把持。几乎有一半的军队是受一些并不绝对服 11
从中央命令的将领指挥。在四十年代的整个十年 间，许多省是在既不忠于蒋介石，而又擅自巧立军政 名目的“省主席”统治之下。因此，知果以当代西方 的国家观念来衡量，国民党中国并不能算是一个现 代的民族国家。这一事实对抗战中国民党的言行举 止不无影响，显然也促使了它在1949年的跨台。 战前十年，国民党中央政府竭尽财力，一心想扩 大它的统治区城。到1937年，中国版图的一半已不 同程度地受其领导。但是，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因 民党对一些省份的政治控制程度大大削弱了。由于 日本人很快占领了人口稠密、相对发达的省市，而这 些地方是国民党中央政府政治和经济的立足之地。 因此，1938年底，蒋介石及其政府就不得不退人国民 党统治最薄弱的大西南。在那儿，封疆大吏们对中 央政府充满着猜疑、敌视和戒备之心。 例如，1937年春天，在四川的地方杂牌军和中央 军几乎酿成火并，只是在经过一番紧张而又微妙的 谈判之后，才消除了重庆和南京之间的龃龌。1938年 1月，四川省主席刘湘在南京的医院咽气之后（他八 成死于胃癌)，他的老婆和川军部下又大声指控这是 中央政府为了搬掉执警川政的障得，才将他暗杀的。 于是，四的实力派拒绝张群接替刘湘当省主席。八 年抗战，川省的“诸侯”，象潘文华、刘文辉、邓锡候， 就自始至终抵制着中央政府对找时天府之国的觑 12
能。 抗战期间，阎锡山同重庆的关系更是一面镜子， 反映了国民党的政铂联合体是多在脆弱。当战端初 开，阁锡山就披任命为一战区司令长官和蒋介石手 下的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可是，八年抗战，他从来 没有莅临过重庆，更没有同蒋介石见过+面。虽然 山西大部分地方已落入日本人和共产党手中，但他 盘踞一隅，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阁锡山打出了自 己的政党，名为民主革命同志会。他决不容忍中夹 军进驻二战区，并且抹去了他为中央政府和蒋介石 效命的诺言。尤其是1942年后，他发展了与日本人 密切面亲昵的关系，甚至在日本人占领的太原建立 了双方的联络处。 在阎锡山看来，战争后期，日本人对他的威助远 不如中央政府。据阎军的一个将领讲，在二战区，写 在墙头标语中的“敌人”，首先指的是共产党。在阎 锡山的名册上，二号敌人是时不时吓唬和插手山西 事务的中央政府，下一名是日占区的汉奸，最后才轮 上目本鬼子。 每个省同霆庆中央政府的关系各有特点。有些 省，象贵州和浙江，是绝对服从重庆的。另外一些 省，如广东，军事长宫余汉谋的忠成与重庆深信不疑 的省主席李汉魂恰好彼此抵消了。云南则大不一 样，很准说它属于这类关系中的那一种。但是，如果 1
我们研究一下该省的具体情况，就能够看到一些对 蒋介石脆弱的政治联合体至关重要的因素。 抗战爆发以后，云南才在国家政治中享有一席 之地。由于战争推进到西南各省，它已是中国改府 不可争辩的组成部分。但是，就文化和种族而言，云 南还是化外之地。它离加尔各答比上海更近，缅甸 和法属印度支那和它毗邻。如果以内地的标准衡 量，它的人和稀疏、土地贫穷，而且大半部分算不上 汉化。法国人占有昆明到河内的铁路，为云南首先 触及外部世界提供了便利，也输进了法兰西的雪茄、 枪支、文化以及经济渗透。在省府昆明，颇有法国风 味、麟次栉比的法国公馆和住宅错落在熙熙壤壤的 中国街区中。一点不假，直到1940年，驻昆明的美 国领事馆，在其财务报告里还多半用法国比塞塔作 计算单位，而不是云南钞票。然而，云南人对一切外 来势力都心存戒意，不管是法国人还是汉人。他们 把直己深深地禁锢在封闭自守之中，倔翠的感情壁 垒抵制住了中央政府的介入。 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云南的军阀是龙云 (1888一1962)。龙云出身于省内最大的少数民族之 一的彝族，他很少涉足家乡云南境外。年轻的时候， 他参加过活跃在云南的半公开的秘密会社。1910年， 22岁的龙云投靠了云南省武备学堂校长唐继尧。唐 收下他当了一名学生官，从那时一直到1927年，他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