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版序 21 那么,因果性原理、因而自然机械作用的原理在规定这些物时就必 然会绝对一般地适用于一切物,把它们当做起作用的原因。因而, 关于这同一个存在物,例如说人的灵魂,我就不能不陷人明显的自 相矛盾,说灵魂的意志是自由的,同时又还是服从自然必然性的, 因而是不自由的:因为我在两个命题中是按照同一个含义、也就是 作为一般物(作为自在的事物本身)来设想灵魂的,并且,没有经 过预先的批判也不可能作别的设想。但如果这个批判没有弄错的 话,它在这里教我们从两种不同的意义来设想对象,也就是或者设 想为现象,或者设想为白在之物本身:如果对它的这些知性概念的 演绎是正确的,因而因果律也只用在第一种意义的物身上,也就是 就这些物是经验对象的范围内来运用,而不再把它们又按照第二 种意义置于这条原理之下,那么,这同一个意志就被设想为在现象 BXMⅢ 中(在可见的行动中)必然遵循自然法则、因而是不自由的,然而 另一方面又被设想为属于物自身,并不服从自然法则,因而是自由 的,在这里不会发生矛盾。现在,尽管我从第二方面来考察时并不 能通过思辨理性(更不能通过经验观察)来认识我的灵魂,因而也 不能把自由当作一个我把感官世界中的效果归于其下的存在物的 属性来认识,因为否则我就必须根据这个存在物的实存来确定地 认识它,却又不是在时间中认识它(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无法把 任何直观加之于我的概念),然而,我毕竞可以思维自由,就是说, 自由的表象至少并不包含矛盾,如果我们批判地区分两种(即感 性的和智性的)表象方式并因此俯限制纯粹知性概念、因而也限 制由它们而来的那些原理的话。如果现在假定,道德必然要以作 为我们意志的属性的自由(最严格意义上的)为前提,因为,自由 举出我们理性中那些本源的实践原理作为自己的先天证据,这些 原理没有自由的前提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但又假定思辨理性已证 B①X 明自由完全不可能被思维:那么必然地,那个前提,也就是道德的
22 第二版序 前提,就不得不让位于其反面包含某种明显的矛盾的那个前提,从 而自由连同其德性(因为如果不是已经以自由为前提的话,德性 的反面就不会包含矛盾)也将不得不让位于自然机械作用。但如 果是这种情况:由于我在道德上不再需要别的,只需要自由不自相 矛盾,因而至少毕竟是可思维的,而不一定要进一步看透它,则它 对于同一个行动的自然机械作用(从另一种关系设想)就不会有 任何障碍了:这样,德性的学说保持了自己的位置,自然学说也将 保有自己的位置。但如果不是批判预先教导我们,对于物自身我 们无法避免自己的无知,一切我们可以在理论上认识的东西都限 制在单纯现象的范围内,那么这一切是不可能发生的。对纯粹理 性的批判原理的积极作用的这种探讨,同样可以在上帝概念和我 们灵魂的单纯本性的概念上指出来,但为了简短起见我暂不谈它。 BXXX 所以,如果我不同时取消思辨理性对夸大其辞的洞见的这种僭妄, 我就连为了我的理性的必要的实践运用而假定上帝、自由和灵魂 不死都不可能。因为思辨理性为了达到这些洞见就必须使用这样 一些原理,这些原理由于事实上只及于可能经验的对象,即使把它 们用在不能成为经验对象的东西之上,它们也实际上总是将这东 西转变成现象,这样就把纯粹理性的一切实践的扩展都宣布为不 可能的了。因此我不得不悬置知识,以便给信仰腾出位置,而形而 上学的独断论、也就是没有纯粹理性批判就会在形而上学中生长 的那种成见,是一切阻碍道德的无信仰的真正根源,这种无信仰任 何时候都是非常独断的。所以,如果一门按照纯粹理性批判的标 准来拟定的系统的形而上学可以不太困难地留给后人一笔遗产, 那么这笔遗产决不是一件小小的赠予:只要我们注意一下通过一 门科学的可靠道路一般所能得到的理性教养,并与理性的无根基 BXXXI 的摸索和无批判的轻率漫游作个比较,或者也注意一下对渴望知 识的青年时代在时间利用上的改善,青年人在通常的独断论那里
第二版序 23 这么早就受到这么多的鼓动,要对他们一点也不理解的事物、对他 们在其中乃至世界上任何人在其中都会一无所见的东西随意玄 想,甚至企图去捏造新的观念和意见,乃至忽视了去学会基本的科 学知识;但最大的收获还是在人们考虑到这一无法估量的好处时, 即:在所有未来的时代里,一切反对道德和宗教的异议都将以苏格 拉底的方式、即最清楚地证明对手的无知的方式结束了。因为在 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有某种形而上学存在,并且今后还将在世上遇 见形而上学,但和它一起也会碰到一种纯粹理性的辩证论,因为辩 证论对纯粹理性是自然的。所以哲学的最初的和最重要的事务就 是通过堵塞这一错误的根源而一劳永逸地消除对形而.上学的一切 不利影响。 即算在科学领域中发生了这一重要的变革,而思辨理性不得 不承受在它至今所想像的财产方面的损失,然而,一切普遍的人类 BXXXII 事务及人世间从纯粹理性的学说中所引出来的一切好处,都仍然 保持在其向来存在的有利状态中,损失的只是学派的垄断,而决不 涉及人类的利益。我要问问最固执的独断论者,关于由实体的单 纯性推出我们的灵魂在死后继续存在的证明,关于从主观上和客 观上的实践的必然性的那些细致的然而无用的区分得出与普遍机 械作用相对立的意志自由的证明,或者关于从一个最高实在的存 在者的概念中(从变化之物的偶然性和第一推动者的必然性中) 推出上帝存有的证明,当这些证明从学派那里走出来之后,是否在 任何时候到达过公众那里并可能对他们的信念产生过最起码的影 响呢?如果这种情况并未发生,如果它甚至永远也不能被期望,因 为普通人类知性不适合于这样细致的思辨:如果事情相反,在第一 个证明方面,每个人都可察觉到的他天赋的素质,即永远也不能通 过尘世的东西(它对于人的全部使命的天禀是不充分的)来满足 的素质,已经必然导致了对来世生活的希望,就第二个证明来说
24 第二版序 BXXXI 单是对义务的清楚表达,在与爱好的一切要求的对立中,就已经必 然导致了自由的意识,最后,谈到第三个证明,单是从大自然中到 处看得出来的庄严的秩序、美和仁慈,就已经必然导致了对一个智 慧的和伟大的创世者的信仰,如果完全只凭这些,就已经必然导致 了在公众中流行的信念,只要这信念立于理性的根基:那么,这宗 财产不仪是原封未动地保留着,而且赢得了更大得多的威望,因为 各个学派从此学会了在涉及普遍人类事务的观点上不自以为有更 高更的洞见,除非是广大(对于我们最值得关注的)群众也同样 容易达到的洞见,囚而只把自己限制在对这种普遍可理解的、对道 德且的是足够的论据的培养上。所以这种变革只涉及学派的狂妄 要求,这些学派喜欢在这方面(在其他许多别的方面他们是有权 这样做的)让人把自己看作是这样一些真理的惟一的行家和保管 者,他们只是把这些真理的用法传达给公众,但却把它们的钥匙由 BXXXIV 自己保管着(quod mecum nescit,solus vult scire videri)①。然而,思 辨哲学家的某种较为合理的要求毕竟也被关注到了。思辨哲学家 仍然是一门公众所不知道但却对他们有用的科学、亦即理性批判 的科学的惟一保管人;因为这门科学是永远不能通俗化的,但它也 没有必要通俗化;因为民众很少想到那些精致地编造出来的对有 用真理的论证,同样也不曾想到过也是那么细致的对这些论证的 反驳;反之,由于学派以及每个致力于思辨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要陷 入两难,所以学派就有义务通过对思辨理性权利的彻底的研究一 劳永逸地防止那种丑闻,这是连民众也必定会或迟或早由于那些 争执而碰上的,这些争执是形而上学家们(最后还有作为形而上 学家的神职人员)都不可避免地毫无批判地卷人进来的,后来他 ①拉丁文,意为:“凡是我与你都不知道的,就装出我是惟一知道 的”。—译者
第二版序 25 们又伪造出自己的学说来。只有这种彻底的研究,才能从根子上 铲除唯物论、宿命论、无神论、自由思想的不信、狂信和迷信,这些 是会造成普遍的危害的,最后还有唯心论和怀疑论,它们更多地给 学派带来危险而很难进人到公众中去。如果政府愿意关心学者的 BXXXV 事情,那么促进这种惟一能使理性的工作立足于坚实基础上的批 判的自由,就是政府对科学和人类的贤明的关怀,这比支持可笑的 学派专制要得体得多,这些学派当他们的蛛网被破坏时就大叫公 共的危害,但公众对这些蛛网却毫不在意,所以也从来不会感到自 己有什么损失。 这个批判并不与理性在其作为科学的纯粹知识中所采取的独 断处理处在对立之中(因为这种处理任何时候都必须是独断的, 亦即从可靠的先天原则严格地证明的),而是与独断论相对立,即 与那种要依照理性早已运用的原则、单从概念(哲学概念)中来椎 进某种纯粹知识而从不调查理性达到这些知识的方式和权利的僭 妄相对立。所以独断论就是纯粹理性没有预先批判它自己的能力 的独断处理方式。因此这一对立不是要以自以为通俗的名义为肤 浅的饶舌作辩护,更不是要为推翻整个形而上学的怀疑论说话;相 BXXXVI 反,这个批判对于促进一门彻底的、作为科学的形而上学是一种暂 时的、必要的举措,这种形而上学必然会是独断的、按照最严格的 要求而系统化的,因而是合乎学院规则地(而不是通俗化地)进行 的:对它的这一要求是毫不含糊的,因为它自告奋勇地要完全先天 地因而使思辨理性完全满意地进行它的工作。在实行批判所制定 的这一计划时,亦即在形而上学的未来体系中,我们将有必要遵循 一切独断哲学家中最伟大的哲学家、著名的沃尔夫的严格方法,是 他首先作出了榜样(他通过这一榜样成了至今尚未熄灭的德意志 彻底精神的得导者),应如何通过合乎规律地确立原则、对概念作 清晰的规定、在证明时力求严格及防止在推论中大胆跳跃,来达到